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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原志狂瀾

第八十四回 衛(wèi)異成力說三老 莊云夢邀尋雪貂

五原志狂瀾 霧居西山 4292 2021-07-24 13:13:03

  上回說到般慈推鸚拒薦,項寵告以衛(wèi)纮,衛(wèi)纮卻自大笑,項寵遂問其何故拒薦反笑,衛(wèi)纮曰:“常言道,醫(yī)者不自治,乃私己也,小病卻憂重疾,重疾卻愿信乃小病。自古良藥苦口,今恕有疾,吾有良藥相治,王上不信者,不愿信之故也。此更顯吾一展才學(xué),乃扶危之舉也。毅赴狂瀾,焉有不留青史之理?此吾暢笑之由也。”

  見其風(fēng)發(fā)意氣,項寵不疑有他,遂問曰:“即便先生有扶危之才,然王不納諫,如之奈何?”

  纮曰:“王不納諫者,不信也,不信者,因疾緩也。吾自可從容相治?!?p>  寵曰:“王上不納先生,先生何以展才?”

  纮曰:“此吾所以言,吾之志與項老同之故也,王上不信恕疾,吾助項老得宗部之稱,借此為事,王上自然可得見隱疾。”

  寵笑曰:“先生有如此自信,可助上項部得宗部之榮?”

  纮曰:“此便看項老有幾分膽氣,又有幾分力氣?!?p>  項寵目視片刻,大笑起身,將其佩劍取下,遞予衛(wèi)纮曰:“老夫尚未見如先生這般自信之人,索性便盡信何妨?”

  至此衛(wèi)纮方展顏大笑曰:“項老之自信,何曾輸于人?項老且放心,此劍必領(lǐng)上項穩(wěn)固南疆名望。”

  今日已晚,項寵并未多問,只請衛(wèi)纮休息,辭門而去,翌日請衛(wèi)纮于北門之外走馬賞雪,只將隨行之人留于官道,二人自往山上走。

  南疆之冬,茫茫無色,葉卻未盡落,林中若雪蓋覆頂,自得寧靜。

  項寵身形挺立,并不懼寒,衛(wèi)纮倒手捧暖爐,卻仍左手按劍,以示尊敬。

  二人直至一處林傘相護崖邊,抬眼相看,佑都籠于碎玉橫飛之中,四下無人可聞聲,項寵方問衛(wèi)纮欲如何助上項部取宗部之榮。

  衛(wèi)纮告曰:“國卿所獻(xiàn)三策,確引入敬佩,然言如此便能盡行公正,也不盡然。不過尚需另外兩部協(xié)力,方可達(dá)此,未知項老欲與哪兩部同行?”

  項寵曰:“先生欲考老夫之見乎?那老夫且試言一二。上元部乃宗部,公離部乃玉部,公史部乃司部,此三部明年便要換屆,自然非同行之部。上方部與我部相交甚厚,可為其一,公尹部向來最貧弱,想必愿與上項同行。先生以為老夫所選兩部如何?”

  衛(wèi)纮曰:“項老所選,確是合適,卻非上上之選?!?p>  寵曰:“何以見得?”

  纮曰:“南疆劃分四方,上方部與上項部皆居其北,唯公尹部居南,若如此為事,則乃南北與東西之爭,實不妥,當(dāng)尋三方為事,則成眾,此其一也。項老,凡有廟堂之處,必定分派,即便南疆面上并無黨同伐異,然親疏之別,于諸公心底眼中,卻猶在,只是未顯而已。定南將軍韓亙與其余三方定將不同,其與國卿及納古琪乃生死之交,同入南疆,而納古琪乃宗室之人,遂此派乃王上親近無芥者,項老不見王上外出皆韓亙隨于其側(cè)乎?居南之部不可輕引,以致與王廷為敵,遂公尹部亦非上選,此其二也。”

  寵曰:“聽先生一席話,老夫方覺蔽塞盡除,得見天日。依先生之見,當(dāng)與何部同行為宜?”

  纮曰:“居?xùn)|四部隨周修銳重奪祖地,外擴國土,戰(zhàn)功赫赫,公離部一心求變革,且名望不墜上項,不可同行,上元乃當(dāng)廷宗部,而公余部與公門部,則以公門部為佳。四部戰(zhàn)功,公離部得名望,公余部上元部復(fù)祖地,唯公門部實則賞不配功,明年換屆,王上或以宗司玉三部之榮冠之?!?p>  項寵大笑曰:“先生見識,果非尋常,先生一番話,真可謂非公門部不可。西面又當(dāng)尋何部?”

  纮曰:“西面三部,上云部與公墨部曾生嫌隙,以致功績稍低,二者間又以上云部尤甚,正合項老所言弱極求強,然上云部部將云盛卻乃虎將,他日姑曲水軍必掌其手,乃奇貨,可居也。”

  項寵聞言,欣然從之,遂于恕國年關(guān)之際,廣邀十三部部首相聚,因其名望,諸老齊至。

  后年中之時,項寵每日獨邀各部之族老,聚于府中,或談南疆名聲初顯,或論南疆日漸強盛。

  至正月初七,項寵邀公門部族老門松過府一敘。

  二人對坐堂中,衛(wèi)纮侍立于項寵之后。暖爐茶點,一應(yīng)俱全,二老似乎頗為親近,閑話至紅霞告晚,玉毯瑩緋,門松見衛(wèi)纮獨立于后,久無一語,方才問及其人。

  項寵以衛(wèi)纮往事具告門松,松奇,問曰:“先生大才,何不同席。”

  纮曰:“此項老門老終樂之宴,纮不便攪擾?!?p>  待其話畢,門松不急不怒,反又添茶問曰:“先生何意?直言無妨?!?p>  纮曰:“南疆諸事,門老不欲同決乎?”

  松曰:“南疆分部而治,何談不欲同決?”

  纮曰:“諸部之事,各部自決,恕國之事,門老便無意乎?”

  此言罷,項寵門松又過三盞之茶,門松方低首相問曰:“恕國自有三略三策,何故需再多為事?”

  纮曰:“恕分十三部,以功相評,互助為事,則功多也,今我若不為,則他人先也。況定東四部,數(shù)戰(zhàn)大功,理應(yīng)話恕國之事也。”

  門松思之良久,應(yīng)下項寵之約而去。

  后依衛(wèi)纮之計,約上云部族老云儀相會。上云部曾因族中云據(jù)與公墨部械斗之事,上屆功績頗差,后云盛使固,習(xí)固水師之法,后于姑曲練軍,頗有功績,衛(wèi)纮言云儀曰:“世人皆趨強避弱,貴部云據(jù)與公墨部女子受其部所撓者,蓋貴部非強也。俗話云,獅驄云戟之強者,因冰鐵之強也。先己部強,再因于勢,方為人敬?!?p>  言中之事本乃上云部以為恥之事,云儀聞衛(wèi)纮所言,為其所動,應(yīng)約而去。

  恕十三年正月十六,年關(guān)方過,衛(wèi)纮將上項部、公門部、上云部三部相合之時,承樞宮傳出喜訊,恕王于年后一日喜得公子,恕王愿其子能得恣意,取名納古恣,因生于年關(guān)后第一日,恕王賜字年下。

  至二月十五,恕王為其夫人入南疆四載,又逢其子將滿月,廣宴賓客。

  后二月十六,乾師夫人李煙李書靈、奉常夫人韓怡韓寄真、公史部史云之妹史杳史念云及史青之妻蘇筠蘇聽秋、崇南學(xué)宮祭酒之女莊虛莊云夢、項和之女項沛項涵泠同探玉慈夫人啟珩。

  恕國雖不富裕,國母一應(yīng)所需尚不致缺,待眾巾幗至?xí)r,啟珩屋內(nèi)雖暖爐未熄,卻已可披裘起身。

  至屋內(nèi)團坐,烹茶奉點,七人相談甚歡。

  來人中,除卻史杳史念云及項沛項涵泠稍小,其余諸人年歲頗近,又皆乃南疆先啟之人,甚為親密。

  言語之中,李煙頗有幾分羨慕道:“妹妹如今也算為啟延續(xù)了血脈?!?p>  啟珩答其曰:“姐姐也早日攜世侄祭拜李世伯方好。”

  煙曰:“雖無襁褓之赤子天倫,倒尚有將冠之少俊佐伴,只是難免幾分羨慕?!?p>  莊虛笑曰:“兩位姐姐論及天倫,倒教小妹不禁羨慕?!?p>  韓怡曰:“云夢妹妹何不請祭酒大人為妹妹尋一好郎君?想必以祭酒身份,此事不難才是?!?p>  莊虛搖頭嘆曰:“且不言吾之相貌不同于世所以美,便是尋了,恐多慕家父之能。便是家父所識之人,多好文治學(xué)之輩,非吾所喜也。”

  珩曰:“妹妹何以言此?世上并非皆以貌取人之輩。”

  虛曰:“姐姐不必寬慰,小妹自非因容而卑,只是料世人因勢而全也。”

  珩曰:“云夢不信姐姐之言?那云夢以為我恕國國卿如何?”

  國卿吳芒不足七尺之身,容貌粗獷而居高位,自然因其才能,眾人卻見莊虛聞此問竟面頗紅而耳赤,李煙不禁掩面而笑,莊虛問曰:“書靈姐姐何故發(fā)笑?”

  煙湊近其曰:“云夢可是心慕吳無庸久矣?”

  雖是耳邊言語,卻并未輕聲,眾女聞之,皆是大笑,莊虛更是面色若桃,卻并未羞怯,謂眾女曰:“無庸以其才能,為世人稱六尺相,吾初及佑都,便見無庸緊迫之中,調(diào)有琳寄真,成全佳話,遂自其時起,確有幾分相慕?!?p>  煙曰:“云夢妹妹敢言所慕,令人生敬,何不言與吳國卿?反置于一旁,豈非蹉跎?”

  虛曰:“其若無意,強求何用?”

  眾人聞之,皆不以為然,李煙獻(xiàn)言,其子趙民將行冠禮,國卿吳芒自當(dāng)往賀,可以此為事。

  此聚一罷,李煙回往乾師府,翌日趙民請安之時,李煙問其可喜何物,趙民告李煙,南疆有一靈物,乃雪貂,甚為喜人,卻難尋其跡。

  此物倒非虛言,南疆多傳此靈物雪白,少于人見,李煙以為奇,問其曰:“君子不戀于物,不玩于人,民兒果真要雪貂乎?”

  趙民曰:“民確喜此物?!?p>  煙曰:“既然民兒喜歡,冠禮之時,吾自讓民兒如意。”

  趙民詫道:“不可,此物難尋,若母親因?qū)ご宋镉许?,民如何向父親交代?”

  見其眼中赤誠急色,李煙不禁感動,柔聲道:“民兒想哪里去了,不過尋雪貂,焉需吾親自去?吾自有人支使?!?p>  得聞并非親往,趙民方才放心,拜而欲退,李煙卻忽道:“民兒放心,此事吾自不告建章知曉?!?p>  趙民聞此,面紅再拜道:“母親目明心亮,兒在此謝過?!?p>  二人散去,翌日李煙便將趙民欲尋雪貂之事,托人巧告于吳芒,吳芒以為一趣,并未著意。

  當(dāng)日,莊虛攜拜貼訪國卿府,言其與李煙交好,現(xiàn)趙民將行冠禮,欲尋雪貂相賀,然冬山多險,恐莊府之人不足為事,欲邀吳芒共尋雪貂,吳芒從之。

  南疆二月,正值隆冬,吳芒莊虛各領(lǐng)十?dāng)?shù)家仆,北出佑都,往崇霄余脈尋雪貂。

  風(fēng)雪不急,山道易開,一行苦尋數(shù)日,仍未見雪貂蹤跡,只得往更深處去。

  一日清晨,莊虛自雪帳行出,見云輕雪厚,清輝耀林,不禁詩道:“風(fēng)過雪崗陽烏現(xiàn),亂玉斜飏續(xù)為簾。清綾戲林人不見,流云相纏何似眠。”

  詩罷,喚來家仆,擺案于瓊原,取雪以研墨,揮毫而潑墨,浸于此間。吳芒于帳中聞詩,起簾而出,見莊虛正自揮毫,便站于身后,待其畫畢,不禁贊曰:“詩好畫好,云夢真奇人也。”

  虛笑曰:“以墨繪山川,乃虛之小技,不值一哂。”

  芒曰:“若果尋不得雪貂,云夢便以此畫為賀,想必世侄知你我之意?!?p>  后眾人又往山深處尋,然雪貂蹤跡果然難覓,一行便以兩人成組,稍作廣布。

  一日天明空朗,雪原耀目,無風(fēng)少云,吳芒莊虛正一同探一處山谷之地。

  探谷近半,未見雪貂之蹤,正欲折返之時,吳芒卻一把抓住莊虛之手,莊虛大為驚詫,吳芒卻低聲道:“噓!云夢莫要喧嘩,亦勿回首!你我來時之處,有數(shù)雪狼尾隨而來,若那畜生察覺有異,必定來襲你我,則勢危矣。”

  莊虛遂由得吳芒拉其手,問其曰:“既如此,何不發(fā)信號喚諸人聚此?”

  芒曰:“人未至,雪狼必及也。”

  虛曰:“如之奈何?”

  芒曰:“畜生欲待你我力疲,只要若尋常一般行走,暫時無虞,云夢且看前方,有一處山洞,屆時借山洞相守,再發(fā)訊號求援。”

  急中無亂,莊虛自然全從吳芒之言,若無其事,往山洞處緩緩而去,數(shù)匹雪狼果然只是隨于二人身后,并未急于上前。

  在此一前一后,將至山洞時,莊虛忽一腳未能踩平,身形一晃,便摔于雪地,吳芒大呼一聲不好,少頃,雪狼見莊虛摔倒,為首一只長嘯一聲,數(shù)狼齊撲而來,吳芒將莊虛扶起,叫其速入山洞,自拔佩劍迎立雪中。

  情勢危急,莊虛自知在此無用,速往洞口處去,又從隨行小包掏出煙筒,放出濃煙。

  此處已入山深,雪狼兇悍,吳芒雖有劍道之術(shù)傍身,卻實難招架,且戰(zhàn)且退,及近洞頭,不過傷及兩狼,佩劍卻為一狼撲掉。

  顧不得佩劍,吳芒轉(zhuǎn)身快步奔向洞口,莊虛見此,自腰間拔出一劍,此劍劍形尋常,劍身亮白,劍格似玉,劍鐔為倒鼎之形,劍柄紋路古意盎然,吳芒見之,似隨身禮劍,卻也顧不得許多,取劍相迎,豈料此劍竟鋒利非常,吳芒只兩劍,便將撲來兩狼砍倒,速入洞穴之中。

  常言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吳芒莊虛這對尋貂人便正應(yīng)了此話。

  眼見可如吳芒預(yù)想,借洞口將雪狼盡斬,然狼嘯人吼,卻是引雪自山而崩,雪狼自是奔逃,一對尋貂人卻亦埋于山洞之中。

  衛(wèi)纮意氣說三老,南疆風(fēng)云難知曉。啟珩麟兒聚巾幗,巧因邀芒尋雪貂。未知二人家仆可能見煙尋來,二人可能脫困,雪貂之事可還能為?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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