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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原志狂瀾

第四十四回 趙建章繪龍游川 韓曼柏組夜魅軍

五原志狂瀾 霧居西山 4350 2021-02-08 01:55:23

  上回說到李煙邀趙英聞?wù)撈奋?,笑稱趙英所書軼聞山川志不若慧童傳貼切。趙英聞言笑曰:“書靈公子所言甚是有趣,不知為何說此書當(dāng)名慧童傳?”

  李煙續(xù)茶曰:“在下許有幾分妄言,貴使不必在意。”

  英曰:“誒,書靈先生不用來這招,趙英幾句點評還聽得?!?p>  李煙掩嘴笑曰:“好,那小女子便試言一二,貴使不必客氣,叫小女子書靈便好?!?p>  英曰:“好,天下談文無高低,今日趙英便冒昧稱姑娘一聲書靈,姑娘亦不必客氣,喚建章便好?!?p>  煙曰:“好,談文本便無高低,那小女子便直言了?”

  英曰:“講講講,但言無妨。”

  正當(dāng)趙英以為李煙要道個一二三,李煙卻忽起身往門口而去,趙英心下生奇,便起身隨其而走。

  原來門口掛有風(fēng)鈴,適才前廳風(fēng)起,引得風(fēng)鈴作聲,似歌婉轉(zhuǎn),這才吸引了李煙。

  趙英正看李煙撫風(fēng)鈴入迷,腰后卻受一肘,嘶聲回首,卻見項同擠眉弄眼,無語間瞪了項同一眼,再看李煙,其已回神,歉然一禮,回至桌前,趙英亦再落座,李煙曰:“風(fēng)起鈴響,似仙樂般,建章莫怪,建章所予書簡,所述乃一名世家童子,少時早聰,不過幾歲,詩才辯理便皆精通,于當(dāng)?shù)仡H有名氣,自以為遍覽群書,知天下之理。其后由家中護衛(wèi)相護,遍游天下,書及名山大川,描繪生動,如在眼前。不過煙兒想,這名慧童必不止游歷而已,當(dāng)有后話,遂其實皆在講慧童之事,名慧童傳或許貼近些?!?p>  英曰:“書靈果然聰慧,這名慧童確實另有他遇?!?p>  煙忙笑問:“這名慧童有何他遇?”果然如馮冠所言,喜聞軼事。

  趙英也不賣關(guān)子,言其曰:“后慧童游歷時得遇一樵夫,其時慧童正作文言山,那樵夫卻言其無有見識,分辨不清世界模樣,慧童自是不服,樵夫便與其作賭,就賭慧童不識山川,慧童更是不服,約定賭輸之人要為贏者鞍馬十載?!?p>  煙曰:“少年心性,聰穎之人多信其智,結(jié)果如何?”

  英曰:“是極,慧童自負(fù)其才,又是少年,方有此賭,可惜,樵夫卻非尋常樵夫,慧童竟是敗了,往后十年被樵夫帶入一處山淵,十年未曾有出?!?p>  煙曰:“建章所書山川志文采斐然,慧童何至于???”

  英曰:“慧童識山川,所作之文記山勢川形,樵夫識山川,所作之文記山川靈韻,慧童自然稍差一著?!?p>  往后竟有如此之事,著實出人意料,卻也說得通去,待二人談罷,廳中已有人紛上臺論道,熱鬧非常,二人之興一時為其所吸引。

  待廳中紛論遠去,夜已及深,趙英欲辭而去,李煙方憶先前軼聞,問趙英曰:“未知慧童至山淵十載有何經(jīng)歷?往后若何?”

  英曰:“他日在下尋個好去處,再邀書靈同去”,遂辭去。

  回往官棧,華燈已歇,司啟城又復(fù)歸靜,趙英于堂中安坐無言,項同見此不禁輕聲試問曰:“乾師大人可是著了書靈公子道?”

  英皺眉曰:“此事汝已提及多次,再作此無用妄言且自回??!”

  見其嚴(yán)肅,項同不再言語,英再言道:“本師欲做一物,下回約見書靈公子為禮,許有幾分意外之用”,遂命項同備以色彩帛筆,自鎖于官棧,數(shù)日后,手書一封命項同送往謀圣府。

  要說李洲到底是謀圣,一見此信乃送與李煙,便知端倪,喚李煙來坐曰:“煙兒少有與才俊獨面,唯此恕特使今已為二,為父本不便過問,然若是由私及公,煙兒切莫妄自應(yīng)承”,李煙應(yīng)下而去。

  信中所約之地并不遠,倒未至玉柳河南,李煙同司啟四劍往西而行,直至城墻之下,趙英項同已候此處。

  眾人寒暄禮畢,李煙笑曰:“尋常公子相邀,或至名樓船舫,或至溪亭湖軒,至城墻之下倒是首次。”

  英曰:“非也,建章并非邀書靈做墻下君子?!?p>  煙奇曰:“莫非司啟城還有何處煙不能自去,要建章領(lǐng)路?”

  英曰:“反矣,乃英不能自去,需書靈領(lǐng)路?!?p>  聞言李煙便問欲往何處,趙英乃告,欲尋一處城樓坐談。李煙打趣道:“建章邀煙,卻要煙兒借父親面子?!?p>  眾人皆笑,李煙倒也未曾相拒,攜眾人攀上司啟城墻,至一城樓望臺,項同自背后取毯鋪地,勉強有坐談之意,好在衛(wèi)戍小校機靈,找來矮桌軟墊,總算不至于如風(fēng)餐之地。

  邀李煙相坐,趙英又命項同取涼茶,項同不禁問曰:“乾師大人,這可是謀圣府閨媛,是否太草率?”

  英曰:“本師自有計較,取涼茶來”,項同只得于行囊取出所謂涼茶,原來不過是將烹好茶湯,用似食盒般鐵筒盛裝。

  二人各執(zhí)一筒涼茶,對坐互飲,李煙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長笑過得片刻方止曰:“建章勿怪,不知為何,煙只是覺甚有趣,不知建章相邀何事?何以非至此間?”

  趙英并未作答,只是揮手以向項同示意,二人自然早有約定,項同取出帶來畫帛,自左右取來火盆支撐,又取來長戈,搭于火撐,便以此為軸將畫帛盡展。

  畫帛乃丹青輔白描,一眼可見所繪乃群山之景,層次分明,只見得近處似為一青年身形,只見背影,站于山頂一坪邊遠眺。

  再由近及遠,畫面中景一處飛瀑接天而來,直落九地之下,隨即一條載霞之江繞群山至目所不能及,正好似游龍盤山。

  趙英李煙坐于城樓望臺,項同以司啟城外之景為襯,畫軸之景似延布帛之外,兼城樓望臺所視本便遼闊,加之此地極靜,只得淡淡鐵甲兵戈之聲清晰入耳,倒確有幾分大好河山之境。

  畫帛隨望臺風(fēng)來起皺,李煙眾人方回神來,陳曼曰:“怪乎貴使要將我等引此處來,確可謂畫融于景,景浸入境?!?p>  李煙曰:“陳曼叔隨珩妹出去一番,看來文學(xué)上一日千里呀。”

  陳魚大笑曰:“大哥要說劍術(shù)一日千里尚有幾分可信,文學(xué)一日一寸已是極限矣。”

  陳曼卻不著惱,只是接言道:“三弟知兄甚,文學(xué)上某可沒幾兩重,不過昔年聽文圣大人評《秋紅映白楓》,便是評的畫融于景,景浸入境,今日某見恕特使之畫,此句越唇而出,也不知是否合適?!?p>  李煙曰:“建章所繪依托此間可謂天成妙筆,若在尋常之地卻只能算作一流,然各畫派大師展畫之時亦求其地,畫作并非永恒之物,即便一時亦為世間難得,況乎天下如何又有永恒之物?”

  趙英作禮曰:“書靈果如司啟城所傳,可評千人,縱談古今,正所謂寶劍配英雄,此畫名龍游川,當(dāng)贈書靈此等知畫之人?!?p>  李煙卻轉(zhuǎn)嚴(yán)肅曰:“建章巧為心思,書靈心領(lǐng),此畫在此時此地展于書靈眼前,便已贈書靈,畫帛本身倒無甚緊要,不過建章究竟要父親相助何事?若不能言明,今日往后,恐不敢再復(fù)相約。”

  話已至此,趙英將般慈欲與啟結(jié)姻親之盟具告李煙,李煙一聽似乎頗有興致,便問恕王可有提哪位公主,趙英告欲與啟十三公主結(jié)此好,李煙這才笑言趙英曰:“建章此番卻找對了人,要說私事父親能在王上面前言語幾句,那此等兒女之事煙兒可以說便能同王上言語十?dāng)?shù)句,數(shù)十句了。”

  趙英忙問:“如此可能請書靈為我家王上進言一番?”

  書靈不答笑曰:“時辰不早,今日便到此吧”,言罷果請四劍收下畫帛下城墻而去,李煙已去,衛(wèi)戍隊便來趕人,趙英項同亦只得返官棧而去。

  翌日李煙便往啟令宮見啟珩,二人相談甚久,至夜方歸,隨即李煙將此事具告李洲,李洲靜思一日,私見啟王濟,謂其玉成此事有三利,一為兩位本便有意,乃情投意合,二為恕與啟乃東北、西南之遠,并無相爭之利,反可同謀他國,三為彰顯國威,東原啟儀代同霸,與南疆結(jié)為姻親于大局有利。

  既然啟珩意屬,啟王自無異議,后趙英廷前提出姻親結(jié)盟之事,廷上諸公議論并無他意,此事遂成,傳令即刻準(zhǔn)備送親諸事,年后春暖恕國再來接親。

  此事能成,趙英項同自然大為高興,趙英便命項同即刻回恕,明年領(lǐng)接親儀仗隊再來,項同領(lǐng)命而去,趙英卻獨留司啟城。

  卻說年關(guān)將至,恕國香桐祭后,亦即啟元二六七年,恕八年,恕國依國卿吳芒之策,暫取宗項部回上項部,取司離部為公離部,般慈評功績前五之部,為上項、公離、公史、上元、公和,眾德高之人所投出前三部為上項、公史、上元,般慈從吳芒之諫,避免連任,封上元部為宗元部,部首元攸領(lǐng)相邦,封公史部司史部,部首史瑞領(lǐng)大廷典之職。

  此外,韓亙自莊山歸恕,經(jīng)其妹嫁納古琪后,受詔入宮見般慈,問及定南軍可有何打算,韓亙曰:“俺意重建定南軍一萬,皆為悍卒,脫產(chǎn)操練鷹羽陣,可為一支精銳?!?p>  般慈曰:“一萬不足成勢以威懾環(huán)伺之?dāng)?,五萬方能顯示軍威?!?p>  亙曰:“王上,脫產(chǎn)精銳頗費錢糧,此時初建此師不宜過多,俺練不過來,一時也沒人幫俺練,過于空耗,俺盡力練兵,先組三萬王上以為如何?”

  般慈曰:“好!那便練三萬雄師,既然此陣以黑夜王者鷹為名,寡人便賜定南軍名夜魅軍,黑夜如魅,來去若鬼!曼柏,寡人惟愿他日夜魅軍之名可如啟國啟韻衛(wèi)般,名傳天下!”隨即親擬詔命予韓亙,著新任相邦元攸全力支持。

  遲盧之戰(zhàn)因盧王薨,戰(zhàn)事稍歇,然邊境仍屯重兵,恕國自然謀劃奪回元南之事,遂此詔年前便傳各部,各部有志夜魅軍者可先行準(zhǔn)備,年后將行選拔。

  啟元二六八年正月十六,定南軍大營正式行選拔之事,精銳之榮果乃軍中所向,并加夜魅軍軍餉豐厚,陸續(xù)登記選拔壯勇達十萬余之眾。

  今日春陽初照,定南軍大營沐浴春光,倒復(fù)了幾分暖意,此時韓亙挺槍立于將臺之上,左肩擎鷹,豹目環(huán)視,只見下方十萬之勇遠非校場所容,接踵相立,直至營帳間隙,目及不可盡收。

  韓亙舉槍,眾鼓齊擂,三通鼓后,滿場皆靜,韓亙身戴春陽,豹首血紋槍耀耀生輝,悶雷之聲傳于校場曰:“夜魅軍,乃大恕國之精銳,軍中之士當(dāng)為恕軍榜樣!場中諸勇士,若是想來此混豐厚餉銀的,可以自去,此處可不是讓爾等來找舒服的!若有膽氣,有血性,自認(rèn)不懼勞苦者,可見識一番本將篩選之法!”

  此聲布于滿場,卻不見任何一人離場,皆以灼熱目光注視韓亙,韓亙大笑,揮槍喝道:“好!南疆男兒果無孬種!眾勇士聽好了,夜魅軍將以鷹羽陣為主陣,善長兵強騎可為鷹喙,乃本將所領(lǐng),善刀盾搏殺及善射者可為鷹羽,乃史青將軍所領(lǐng),精銳騎兵將執(zhí)重甲重兵為鷹爪,乃和律將軍所領(lǐng),大力之人將執(zhí)大盾強弩以成鷹尾,乃尹岱將軍所領(lǐng),大略如此,眾勇士可自分尋所善之陣?!?p>  韓亙豹槍王之名自然遠超其余諸將,遂分好校場后,韓亙校場竟有五萬余眾,韓亙不禁皺眉,喝眾勇曰:“夜魅軍中,不分高低,本將鷹喙?fàn)I只擇善長兵強騎五千,史青將軍鷹羽營擇一萬,和律將軍鷹爪營擇六千,尹岱將軍鷹尾營擇九千,眾勇士最好往所善之營,往后自然皆乃兄弟,莫平白費汝之才?!?p>  此言之后,卻是仍有近三萬,韓亙不再多勸,命令開始選拔,各營自然著重所需之才,偏重而選。

  選拔熱鬧而行,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不過選拔各項公平公正,所謂武無第二,少有不服,不過此時韓亙卻正皺眉目視場中一人,原來此人身形瘦弱,卻馬術(shù)精湛,比試中騎馬越障中尚能做各類動作,時間卻是當(dāng)下最短。

  不過此人長兵之術(shù)似乎并不擅長,比試之時身著十?dāng)?shù)處白色灰痕,此人倒有幾分倔性,雖拼不過仍全神應(yīng)敵,韓亙便差人喚來,上下打量,問其曰:“觀汝雖善騎,卻不善長兵,鷹喙乃首先攻入敵方之陣,營中皆為陷陣悍卒,小兄弟恐不合適?!?p>  那人卻道:“南疆善騎者寡,長兵某自可學(xué),但善騎之人必定不多,綜合算來,在下當(dāng)可過此考校?!?p>  亙曰:“好!倒確實有幾分道理,汝何名也?”

  那人乃告,其人姓離名任,韓亙曰:“公離部不愧堅韌之部,好,離任,按綜合確可過關(guān),來吧,屆時本將自會關(guān)注,若習(xí)不好長兵,本將可不會留汝”,其人領(lǐng)命歡喜而去。

  共論慧童千山言,城樓闊賞龍游川。終結(jié)兩國姻親盟,夜魅精銳始楊鋒。未知來年戰(zhàn)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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