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五原志狂瀾

第七回 計定策柳源納英諫 說游勇趙英源水歌

五原志狂瀾 霧居西山 4131 2020-11-17 07:54:43

  上回說到,般慈從李章處討得翼翻云杖,始出行俠便遇頑士柳源三人戲之,后又恰逢四鬼鬧于正,一番劍斗討得三日,然眾人議論一夜未得妥善之法。

  翌日眾人再聚,賓主落座,柳源曰:“前日晚輩三人頑劣,攪擾般慈先生,昨日方見先生大才,更具古風,如此尚義,真可謂操若璧玉,昨日事急世伯憂心,今日特向先生請罪?!?p>  般慈曰:“不敢當先生之稱,如若不棄,可喚吾兄,吾觀汝等尚未及冠,便能知固國甚細,亦乃心系家國之人,以后生民之命還當多仗諸君。昨夜靜思,不知可有應對之策?!?p>  柳源曰:“回兄之話,昨夜我等三人臥談,倒有些許雜想,此事根結便在增稅,若能使此稅不增,當是最佳,然愚弟駑鈍,未有一策?!?p>  般慈曰:“源弟之想與我一致,吾昨夜想有一法,還望諸君能共斧正。”

  于正忙添茶問計,般慈也不客氣,飲一口茶便說道:“增稅之策實在非明智之法,即便僅為一時,亦喪民心,而昨日聽諸位言,當今王上實乃明智進取之主,可見代國南門之壓甚重,既如此,要解此事,其要便在收回增稅之策,而收回增稅之策,其要便在解南門之壓。固國與代國以谷河為界,河之兩側兩國布有十五城之多,更有堅城上封城、合丘城、大昌城,兩國之爭往往便在此數城之間,昨日遇得四鬼,思慮一夜,有一大膽之想,若固國王上能用定波堂之勇士,以水戰(zhàn)之利以拒代軍,可能破局?”

  柳源聞之,猛直其身,曰:“兄真急智之人也,愚弟家父廷尉柳宏,弟愿回都固陽,以說王上?!?p>  般慈曰:“兄雖有幾分急智,然于家國大事尚無過多之策,能否成事便要看源弟之能也?!?p>  此后自是一番細論,夾之于正之謝,自不多言。

  商討已畢,二人兵分兩路,柳源三人速回固陽城設法面君獻策,而般慈同于正則商討說四鬼之法。

  先說柳源一行,商討一畢不待飯食便急往固陽趕去,順水乘馬不計其費,七日便返,柳源分別田博邱鴻,速回家中謁見其父,說及此事。

  柳宏與于正乃世交,自是上心,柳源便求其父面君獻策,柳宏斥其曰:“汝近年多往外游歷,然仍如此駑鈍,此事過后當閉門習書,為父再來教汝。為父乃當朝廷尉,主刑案法典,若為父去陳此事,乃僭越之為,然當今事急,已不及召諸公相商,明日汝便自往宮中,我柳宏之子好游歷,固陽多已知之,王上當不計汝之罪,成與不成,便看汝之能也?!绷词芙虖闹?p>  待得翌日天明,柳源便自往宮門,敲響信鐘。

  信鐘乃平民面君之鐘,各國多有所設,信鐘一響,國君當于偏殿相見,長史記錄在案,然君上忙于國事,若查無大事,擊鐘之人輕則監(jiān)禁終生或流放蠻夷,重則株連九族,便確有其事,也要笞二十以正法典。

  柳源鳴鐘,便有甲士者眾挾其入得偏殿,方入,便見其上固王公冶泗已正坐其上,蹙眉目視柳源,眼中頗有兇光。

  公冶泗時年三十又七,即位已十一載,初即位時,仗權臣施煜,后朝堂穩(wěn)固,借其叔父公冶昇之力以謀逆除之,而后公冶昇便身居高位而無實權,公冶泗又重用公冶昇之子公冶峻,自此一掌乾坤,實乃一代狼君。

  柳源見王上目光兇厲,遂長跪于地不敢言語,只見得固王揮退閑雜,于座上站起,謂長史曰:“尚未論及正事,長史可稍作歇息,不必記錄”,長史自然應諾。

  固王竟蹲下身來,細細端詳片刻,起身踱步問柳源曰:“觀汝尚未及冠,不過卻是學士模樣,可知敲響信鐘有何含義???”

  柳源恭敬回曰:“義為有民眾有事直面君上,且草民當受罰以正法典。”

  公冶泗踱回上首笑曰:“無有這般之重,汝不必如此緊張,不過便是言官會說些昏君以致下民有冤罷了。”

  柳源聽得此言,伏地更深,汗直流于地,惶恐曰:“草民不知其中道理,累及王上之名,待此事了,草民當自裁謝罪。”

  公冶泗高聲曰:“自裁還要待此事了,今日寡人便聽汝之言,若非家國大事,便是汝想自裁寡人也不能如你之愿!”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一聲:“相國衛(wèi)旭求見!”

  固王便先坐下傳相國,衛(wèi)旭行入殿中,笑問曰:“臣本欲見王上,方至殿外便聽得王上震怒,可是這敲信鐘之人惹王上不快?”

  衛(wèi)旭年三十又九,拜相國已八載,乃公冶泗定掌乾坤后所封名士。

  公冶泗笑曰:“相國請坐,敲信鐘之人頗有膽氣,寡人不過試之一試,相國既來,便與寡人同聽聽寡人這布衣士子有何教我?!闭f罷便叫長史記錄。

  既說至正題,柳源便收攝心神,直身曰:“今日草民到此,是為南門抗代國之事也。”

  公冶泗笑曰:“哦?相國你看你看寡人這布衣士子可是見識不凡啊,竟有如此國策教我,南抗代國之策先不急,汝何人也,說予寡人聽聽?!?p>  柳源回曰:“回稟王上,草民柳源,家父柳宏。”

  泗曰:“嗯,柳宏近年執(zhí)掌刑典,亦算費心,倒是聽得其子頗喜游歷,看來倒有所得,你且說來?!?p>  柳源曰:“稟王上,草民近日游歷,知固國有增稅一事,方知南抗代國之事已急迫至此,草民游歷遇一玉士般慈,其為解我固國酒商于正之困,提點納固國江上水匪以成水師,憑谷河以抗代國,草民深思,可為一策。我固國自先王成始,便有招納水匪之舉,今日再行乃繼先王之策,定波堂集于定波湖多年,雖剿之頗難,然其亦未禍亂生民,此為義,未曾與官軍為難,此為忠,而其堂首四鬼頗具勇力,且頗有戰(zhàn)略,我固國王師數次圍剿未能挫其主力,乃可用之才。我固國之南水脈廣布,此前我固國王師均布于谷河一畔,若沿河畔縱深筑城,以成棋局,再筑重城內屯精兵,待敵軍來時,我軍可外松內緊,放代軍入內,然后倚仗水師,速成口袋,困其重兵再斷其糧道分而化之,則無懼代軍矣,彼時代軍知我水師之利必不敢妄犯我邊境,如此抗代之事可定矣?!?p>  公冶泗面無一色,問曰:“相國以為如何?”

  衛(wèi)旭笑曰:“臣要恭喜王上得此新星也,此計一解水匪之患,二去商賈水敬之費,三更解我南抗代國之憂,實一箭三雕之妙策。”

  公冶泗長笑而起,扶起柳源曰:“柳宏能有子如此,不錯不錯,柳源尚未及冠,今日寡人便先行賜字予汝,柳源可愿?”柳源自然稱謝。

  固王泗曰:“今日汝以布衣之身憂我固國河山,寡人便賜汝字仲垣,望汝能勤于學業(yè),游歷適可而止,當多習廟堂法策兵簡,他日為我固國之垣。”

  柳源拜謝,固王又問及所言玉士般慈,知其為行俠之人,便就此作罷,然柳源笞刑未能免除,受之而后得歸。

  固王命人擬旨,發(fā)納英策,封定波堂鬼首督江尉,總領水師之權,行收編水匪之事,著人傳旨。

  后有詩贊曰:“鳴鐘入王殿,身受君王威。一箭三雕計,始塑將星胚?!?p>  再言般慈,既已定計且柳源已返固陽,便留于彌莊靜待四鬼。

  及至當日,四鬼果攜壯士者眾往,見彌莊大門洞開,庭中僅般慈于正設宴以待,便揮退左右入席。

  常同曰:“般慈玉士之風,未設伏待某,某倒是顯小氣也。”

  般慈曰:“鬼首行事謹慎,般慈佩服,今日依約,般慈已有破局之策,但要問鬼首,英雄同聚,所為者何?”

  常同笑曰:“我等草莽聚于定波,不過謀一生路耳?!?p>  般慈曰:“若如此,四鬼之才豈非憋屈?”

  常同曰:“般慈有何見教,但言便是,我等江湖中人不喜饒舌,但能分好歹?!?p>  般慈笑曰:“固國先王招納水匪,定鼎于此,今日若般慈告之鬼首亦可出將入相,鬼首之下皆可建功立業(yè),不知鬼首作何想?”

  常同曰:“八尺男兒,自當以報效家國為榮,但不知般慈所言何意?”

  般慈曰:“今已有智勇之士往見固王,獻策納汝等英雄為水師,汝可借此抵抗代國之患,如此,矛盾自消,不知定波堂英雄可有此膽氣?”

  常同拍案而起,虎目含珠,激動曰:“般慈有所不知,我定波勇士多為受代國攻侵之難,方家亡流浪之人,若果有此時機,莫說沒有膽氣,我定波男兒定當血戰(zhàn)以報毀家之仇,而我定波堂數千壯士更當謝般慈之恩也?!?p>  既話已至此,眾人自然一番痛飲,怒斥代國之恨,惟愿此事可為,披甲復仇。

  既已成共識,般慈同四鬼眾人便辭別于正,往定波堂以說諸游勇。

  隨定波堂之船往定波湖,方知常同此人非草莽之輩,所用之船輕而快,同他船不同,已有改良之法,馳騁江面更為迅捷,無怪乎定波堂可稱霸江面,便是固軍亦難剿之。

  一行無事不再贅言,眾人數日便至定波湖中,只見定波湖島嶼遍布,其中又猶以四島為最,此亦為定波堂堂首有四之故,四鬼分領一嶼平日自相操持。

  各島中炊煙裊裊,生氣十足,依稀可見老幼婦人穿行其中,亦可見定波勇士操練其間。

  眾人行至湖心之島,常同聚其諸島勇士,問曰:“諸兄弟,可知何以至此地乎?”

  其下眾人始各有緣由,各表血淚,突有一人大喝一聲“乃代賊也!”眾人便同呼此聲,聲震江面竟起漣漪。

  常同又曰:“諸兄弟可愿隨吾伐之?”

  其下皆靜,然后一老者行出,老者左袖空懸,然仍精神爍爍,言曰:“好叫鬼首知矣,諸兄弟誰人不愿殺那代賊,然諸兄弟實在武器老舊,且僅勇士數千,更有老幼待哺,恐難行事,然,若鬼首欲往誅賊,老漢我愿同往誅賊!”

  其下眾勇士復又共呼“愿同往誅賊!”

  常同大笑,曰:“諸兄弟,此乃玉士般慈,自尚村而來,今日為吾等謀得此機緣,受固國招納,成軍抗代,若果能成事,諸兄弟心中可有所懼?”

  其下眾血勇之士興奮高呼“誅代賊,復家園。”

  常同見之,心甚喜之。

  然此時前時老者又出言曰:“鬼首大人,我等草莽落寇至此數十載,固軍多次來剿,來者眾且罷,少者可為我等所殲,如此,真能受招納乎?即便能受招納,廟堂眾先生真能允我等成軍抗代?”

  此問一出,其下眾勇士默然,常同亦不知何以答之。

  正當其下諸人默然之時,只見其下一人大笑一聲,而后徑自作歌,歌曰:“一源之水,共赴汪洋,誰謂浩微?終皆匯之。一源之水,共溉固民,誰謂巨細?終皆頌之。一源之水,共護國土,誰謂強卑?武勇述之?!?p>  般慈望之,此人不同眾英雄,身著爛衫,面有菜色,似一小廝模樣,便問常同此何人也。

  四鬼之孫茂忙尷尬答曰:“此人乃一潑皮,名趙英,還尚有字建章,本乃流民,我等接其至此,然其每每嫌我等漢子粗俗,又不參練,命其事其生產,這潑皮僅能做他人三分,求個果腹,但有所余便去沽酒,至今尚未有相好?!?p>  言罷孫茂又喝其下之人曰:“兀那潑皮,休在此妄言,如此懶憊之人,倒吟起歌來?!?p>  其下之人又大笑曰:“我趙英堂堂之軀,何來懶憊,不過島中諸事于我無義之甚矣。”

  孫茂曰:“那不仍是懶憊。”

  趙英面色漲紅,擺手曰:“吾不與汝等糙漢論理,有辱斯文,然汝若果愿投身報國,大可一去,不必在此瞻前顧后作女兒之態(tài),固國本就以聚水匪起事,汝等何以妄自菲薄,只管殺敵建功便是。”

  隨后語般慈曰:“島中諸人皆傳乃玉士般慈討來招納之機,今日見汝,嗯,果乃玉人,是個美男子”,而后轉身離去。

  般慈聞聽此言,心下甚奇,此人行止異于常人,適才源水歌頗具氣勢,便起拜訪之心。

  只身入殿納英策,計定南門箭三雕。定波義勇意報國,趙英一曲源水歌。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