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看著飯店里的兩個黑幫分子，一度懷疑自己判斷失誤。這倆人進亨通飯店之后，開始還交談一番，不久之后就陷入沉默，偶爾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兩句，就像兩個許久不見但感情也未見得多好的朋友在這里聚會?？上麄兊淖浑x自己離得太遠，自己聽不到他們在聊什么。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什么事也沒發(fā)生，楊毅有些沮喪地想到，今天又是防衛(wèi)軍特戰(zhàn)隊摸魚的一天。忽然，楊毅的手機里傳來一條消息，是他們隊長發(fā)來的。為謹慎起見，隊長發(fā)的是文字消息，并沒使用語音或視頻通話。
“怎么樣了？”
“周隊，什么也沒發(fā)生。亨通飯店來了兩個黑幫分子，但他們一下午什么都沒干，就在飯店里吃吃喝喝。”
“你確定他們的身份嗎？”
“應該是黑幫沒錯，從其他人對這兩個人的態(tài)度上可以判斷，而且其中一個明顯受過軍事化訓練。不過，感覺跟我想象中的黑幫不太一樣?！?p> “嘿，黑幫能什么樣？大部分人都不過是找不到工作或者不愿工作的小混混罷了，哪怕是他們的頭目，也是類似這種人而已。你再盯一會吧，別單獨行動，有問題給老金發(fā)信息。要是沒事，十點鐘就撤?！?p> 隊長下線了。楊毅看看時間，現(xiàn)在晚上七點多了，還有將近仨小時，心里長長嘆了口氣。楊毅朝那兩人那邊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個明顯受過軍事訓練，還顯得有些稚氣的年輕人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對，那個年輕人向他舉起裝了牛奶的杯子，朝他笑笑。楊毅只覺得尷尬，這里的人恐怕都認定自己是便衣了，但也只好朝那個年輕人點點頭，露出個不情不愿的笑容。
“你朝他打什么招呼？”韓成問。“對付警察探子的正確方法是裝看不見，如果能采用恰當?shù)姆绞阶屗o警察傳遞點我們想讓警察知道的信息就更好了。最好別讓他知道你知道他是警察探子?！?p> 李長春聽著難得從韓成嘴里蹦出來的長難句，心里覺得挺好玩，但還是給他解釋緣由：“他不是警察，他是個防衛(wèi)軍。我以前的校長是在里加城退休的特種兵，他教過我們?nèi)绾螀^(qū)別警察和士兵?！?p> “防衛(wèi)軍？準是金顆干的，那個老狐貍。他們警察局不想擔責任，就讓防衛(wèi)軍的人過來頂著，反正理論上防衛(wèi)軍是不負責治安的。一旦出了事，警察局就說是和防衛(wèi)部門的聯(lián)合行動，把鍋往防衛(wèi)軍推，防衛(wèi)軍又不承擔治安責任，于是一切就當無事發(fā)生?！表n成一邊說一邊贊嘆，“要是阿星有這個腦子就好了，省的我老給他擦屁股?！?p> 李長春笑道：“誰有你的鬼點子多？阿星怕是學不來?！?p> “唉，這不難。他要當老大，就得多動動腦子?！表n成看看時間，“算了，管他是防衛(wèi)軍還是警察，不關(guān)我們的事。不過看時間也該來了，是不是出了…”
韓成停下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李長春在朝自己使眼色，情況不對。韓成回頭朝窗外一看，三三兩兩的陌生人就在亨通飯店外面。
“剛來的，看來咱們運氣不好，這是警察抓人的架式。很難跑。”李長春輕聲道。
楊毅也注意到了情況不對，但他很納悶，警察局怎么忽然改了主意要抓人了，今天上午金顆給他發(fā)任務(wù)的時候可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想抓人的意思。不過，既然警察要抓人，他就先看住他們好了，還是盡量配合他們?yōu)楹谩?p> 楊毅站起身，往李長春韓成兩人那邊靠過去。出乎意料的是，那兩個人并沒有任何動作。
“警官，我叫韓成?！蹦莻€穿著白大褂的青年對楊毅說，“那家韓成藥鋪就是我開的，我是個醫(yī)生。你們是不是盯錯人了？”
楊毅停這話一愣，從他身邊來了一位老警察，替楊毅回答了：“沒盯錯，抓的就是你們。你們涉嫌組織從事黑社會活動，走一趟吧?！?p> “唉，王副局長，這可是您的不對了。說我們從事黑社會活動，您有證據(jù)嗎？這位警官可以作證，我們下午就來這吃個飯，怎么就成黑社會了。您這樣可不行…”
韓成還在大呼小叫，就被幾個警察拽住，幾個巡邏機器人上來把李長春和韓成一起抬上了警車。楊毅在邊上看的目瞪口呆，老警察拍拍楊毅的肩膀：“這些人就這個德行，翻臉比翻書還快。你在防衛(wèi)軍里可見不著這樣的人?！?p> 楊毅跟著警察們從飯店出來，馬上向隊長匯報：“周隊，警察局來人把人抓走了?！?p> “什么？”隊長有些驚訝，又馬上平靜下來，“你先回去吧，任務(wù)取消了。”
“可是這么一鬧，黑幫的其他人肯定不來了。我要不要…”
“不用，我們知道有黑幫這回事就行了。具體的事務(wù)就讓警察負責吧，你先回去休息吧?！?p> “是！”楊毅關(guān)了通信，心里更加疑惑：隊長明顯事先不知道這事，警察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楊毅想不出，也不糾結(jié)，直接回家了。
老街在地下，晚上跟白天也沒什么區(qū)別，李長春被拷在警車里，看著車窗外老街上一成不變的街景，心里也滿是困惑。
這不符合警察的脾氣，臨江城的警察們向來和藹可親，幾乎從不摻和黑幫里的事，今天是怎么了？難道自己是殺手的事他們知道了？這不可能，這種事沒有證據(jù)警察不會抓人的，自己也不可能會犯這種失誤。那會是什么呢？
算了，不想了。李長春有點累了，倒不是干了什么，而是聽著韓成啰嗦實在是犯困。李長春看看還在跟警察磨嘴皮子的韓成，納悶他平時挺安靜的一人，怎么這時候廢話這么多？
到了警察局，那個被韓成叫做王副局長的老警察把兩人帶到一排格子房前，打了個哈欠：“你們今天晚上就住這吧。錄口供的人下班了，明天再問你們話?！?p> 警察局里格子房有點像大點的膠囊旅館，只不過上著個鐵門，鐵門外隨時都有正在巡邏的警衛(wèi)機器。
“想上廁所就按里面的按鈕，這些機器人會帶你們?nèi)?。進去吧！”
李長春和韓成只好不情不愿的過去。
“有問題?！表n成在進格子房之前悄悄對李長春說。李長春沒做回應，徑直鉆進格子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