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涵,東陽郡郡守,武德元年因檢舉廢帝太傅吳陽明有功,破格由松江縣令提拔為幽州東陽郡郡守。
此人膚白無須,身體圓胖,一雙三角眼,塌鼻梁,相貌奇異,為了掩飾丑陋,他請卦師到處散播說他是福氣之相,老而彌堅。百姓迷信,皆以為相貌丑陋的孩子更為出息,東陽郡孩童一度以扮丑為美。
張從正從大慶鎮(zhèn)趕來,恰好碰到章涵從采石村歸來,他的妹子章蘭和妹夫程三小還有外甥程麥一夜之間死于非命,程家上下三十余口無一幸免,經(jīng)仵作驗尸發(fā)現(xiàn)都是被高手震斷經(jīng)脈而亡。
縣令王守義體恤郡守喪妹之痛,拍胸脯保證十日內(nèi)必捉拿兇手歸案。
章涵親自葬了亡妹,身心俱疲,只幾日光景肚子耷拉了一圈,夫人張從梅伺候他梳洗完,出來膳廳用餐。
下人來報,說是張從正求見。
章涵食不知味,放下筷子:“讓他進來?!?p> 這個妻弟他頗為喜歡,說話辦事他也都放心,開升賭坊經(jīng)營的井井有條,是他的錢袋子,每年的孝敬一兩不少,愛屋及烏,對夫人張從梅也就百依百順。
“姐夫,不好了!”
張從正大步流星走進膳廳。
章涵微微皺眉,妹子剛遭不測,他又來報喪。
張從梅注意到老爺面露不快,疾言厲色:“出了什么事,慌慌張張,見了郡守也不懂得行禮,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p> 章涵擺擺手:“罷了,一家人不講這些虛的,有什么事坐下說?!?p> 張從正坐下,端起桌上茶水一飲而盡,和章涵添油加醋的把開升賭坊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章涵久久不出聲,站起身來,來回踱步,張家姐弟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章涵冷笑一聲:“看來是有人和我章涵過不去,妹子的仇,老子正愁沒地方撒氣,這就送上兩個不怕死的,備馬!”
張從正轎子顛簸了一路,氣還沒喘勻,就騎馬原路返回,本來身上就有傷,這么一折騰,回去就病了。
縣令在采石村對所有可疑人員嚴刑拷打一輪,沒有絲毫發(fā)現(xiàn),嫌疑最大的元濟和尚出事前下山化緣,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jù)。
縣令焦頭爛額回到縣衙,當初拍胸脯保證的事如果干不好,章郡守絕不會輕饒。
“報——老爺,郡守大人來了!”衙役慌張來報。
“郡守大人?你沒看錯?”
縣令納悶,郡守剛從采石村離開,怎么會屈尊來這小小縣衙。
“他沒看錯!”章涵帶著一隊府兵氣勢洶洶的進來。
縣令從公案桌后出來躬身行禮:“郡守大人屈尊而來,下官有失遠迎,大人責(zé)罰!”
章涵沒理他,徑直坐在大堂公案桌后,:“陳縣令,在你治下的大慶鎮(zhèn)發(fā)生了公然搶劫事件,你可知情?”
陳縣令聞言不解,元江縣治下的事他一個當縣令的不知,郡守倒先知道了,還連夜趕來,想必定是大事。
“下官失職,今日并無人前來報案!還請郡守大人明示?!?p> 章涵驚堂木一拍,嚇得陳縣令跳個激靈:“開升賭坊今早被歹徒搶劫,你這個縣令是怎么當?shù)???p> 陳縣令慌忙解釋:“下官剛從采石村回來,還沒來得及處理今日政務(wù),郡守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追回失銀,捉拿盜匪!”
“等你捉拿盜匪,失銀早就轉(zhuǎn)移了。帶上你的衙役,跟本官去拿人!”
縣衙所有衙役傾巢出動,火把蜿蜒往大慶鎮(zhèn)李府而來。
咚咚咚,敲門聲。
李府家丁在門里抱怨:“誰家大門經(jīng)你這樣敲,有沒有禮數(shù)!”
衙役隔門怒吼:“官差辦案,快開門!”
吱呀,門剛開個小縫,接著被粗魯踢開,幾十個衙役帶著郡守府兵簇擁著兩位大人氣勢洶洶進來!
一衙役大聲吩咐開門家丁:“去把你家老爺叫出來拜見郡守大人!”
家丁哪見過這陣仗,唯唯諾諾,前頭一路小跑,天黑沒看清路,摔了一跤,顧不得疼,趕快去叫老爺。
高羽住處在二道門這里,衙役進來時他早就醒了,飛身上房,站在房頂伺機而動。
李光祖邊披外袍邊跑:“郡守和縣令大人光臨寒舍,蓬蓽生輝。二位大人快請,堂中說話!”
陳縣令前幾天才見過李光祖,在他的見證下,李光祖給了開升賭坊張坊主三十萬兩銀票,他才把李家少爺放了。
陳縣令本想賣他個面子,進堂中坐坐,可是章涵沒有動靜,李光祖尷尬的站在一邊,熱情的手慢慢放下,等待郡守大人發(fā)話。
章涵睥睨他一眼:“你就是李光祖,李逢甲的父親?”
“正是在下!”
確認過身份,章涵命令衙役:“給本官把這個劫匪抓起來!”
兩個衙役上來左右擒住他。
這邊李逢甲在睡意中,被管家叫醒,說老爺吩咐讓他從后門快逃。李逢甲知道是開升賭坊的人來報仇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能連累父親。
掙脫管家,跑過來正好看見父親被抓,大義凜然道:“慢著,此事與我爹無關(guān),都是我做的,我和你們走!”
李光祖恨得直跺腳,滿臉失望:“讓你走,回來干什么?”
高羽對李逢甲的好感又加深一些,孝順仁義。
章涵呵呵笑著,一雙三角眼擠的更小了,呵斥道:“你跑不了,你爹在沒審之前也休想獨身事外,都帶走!”
“章郡守好大的官威?。 ?p> 說話的人背對章涵,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