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醉漢
莫離厭惡地面對怡然自得的采花盜江流兒。
江流兒重重吐出嘴里的干草，“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本大爺。說，你跟靈姬姑娘...不對，靈姬姑娘不會瞧上你這個呆頭鵝。哪有本大爺知道疼人！”
“江流兒，你自稱哪里都敢闖，那我問你，黑市你闖過沒有？”莫離開門見山地問，面對采花盜，莫離毫無耐心。
“鬼市？你要闖鬼市送死？好，好得很，那樣靈姬姑娘就是我的了。哈哈！”江流兒自顧自笑著，在牢房里興奮翻著跟頭，奔到莫離身前，激動道：“靈姬姑娘還好吧？有沒有想我？快說！”
“靈姬都懶得瞧你！何況她答應(yīng)嫁我，你死了這條心吧。”莫離毫不客氣地潑盆冷水。
“我不信！靈姬要身段有身段，要美貌有美貌，要武功有武功，怎么會看上你？八成你胡說八道，嘴臭得很，快離開，本大爺嫌臭?！苯鲀耗笾亲?，嫌棄地朝莫離擺手，催促他離開。
“那晚靈姬陪我夜會廊橋，共同觀看煙火。長安街市誰人不知？”莫離瞧江流兒不敢相信的臉，甚是得意。
“你敢勾搭我的靈姬姑娘，我要殺了你！”江流兒見莫離得意飛揚，想起那晚躺在如意館樓頂觀看的煙火，頓時憤怒難消，探出手要捉莫離來殺。
“江流兒，你偷盜皇宮夜明珠，夜闖名門閨房驚擾良家少女，你的罪不輕！”莫離退后一步，悠閑自得，“少說得判幾年發(fā)配邊疆鑿石抵罪?！?p> “我要殺了你，立刻馬上！”江流兒極力抓來，莫離嘴角露出輕蔑的笑。
衙役端來座椅，莫離安然落座，靜靜瞧著江流兒。
“算了，你一面之詞，絕不可信！”江流兒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懶散坐在干草堆上，挑根干草舒舒服服地躺下，翹起二郎腿哼著小曲，瞧也不瞧莫離。
“糟糕！暴露了意圖。”莫離后悔直接問他鬼市的事。
“今夜靈姬姑娘要夜探鬼市查案。她說你江流兒風(fēng)流不羈，膽大心細(xì)，肯定干過夜闖鬼市的壯舉。”莫離轉(zhuǎn)變思路，打靈姬這張牌。
“她怎么說我的？快說！”江流兒騰空而起，一步來到柵欄邊，高興地問。
“她說你風(fēng)流倜儻，心思活泛，討女孩子歡心?！蹦x忍著惡心，昧著良心說道。
“還有，肯定還有。本大爺渾身優(yōu)點，靈姬姑娘慧眼識珠，肯定全都發(fā)現(xiàn)我的優(yōu)點?！?p> “恬不知恥！”莫離暗罵，“事關(guān)靈姬，我不跟你浪費時間。我問你，鬼市都有什么門道？誰做人皮生意？”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知道你。要靈姬姑娘親自前來，我才肯說?！苯鲀核谱プ“驯傻?，蹺二郎腿，對莫離不理不睬。
“我就不信沒有靈姬不行！”莫離較起真來，死死盯著江流兒，“你不想減刑？那好，你就等著發(fā)配邊疆的那一日。到那一天，我跟靈姬辦喜酒，臨別贈你一杯清酒就是?！?p> 莫離起身離開，江流兒急了，“我雖不信你的話，可我出不去，見不得靈姬，免不了便宜了你。事先說好，我要見靈姬姑娘，我要減刑，我要免罪！”
莫離嘴角輕笑，“你配合我辦案，我向知府大人替你求情。靈姬姑娘忙著查案，近日抽不開身。你有什么話，我替你轉(zhuǎn)達(dá)。好了，你要先告訴我的問題，我才答應(yīng)幫你?！?p> “你最好說到做到！”江流兒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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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自監(jiān)牢出來，伸手遮擋陽光，頓時輕松不少，
“沒有靈姬，我照樣辦成?！?p> “莫離哥哥?！泵鲀旱饶x出來，忙奔來喚他。
“有事？”莫離扭頭望向明兒，皺眉問。
“靈姬姐叫我將這紙條交給你，望你認(rèn)真執(zhí)行?！泵鲀赫f完將手里的紙條交給莫離。莫離攤開來看，嘴角泛起一抹歡喜的笑，仔細(xì)疊好收回袖口，彎腰輕拍明兒腦袋，“記得替我謝謝靈姬?！?p> “明兒知道，那個，莫離哥哥，等我長大，將魚兒嫁我得了?！泵鲀菏箟男难郏Φ?。
“近水樓臺先得月？”莫離皺眉，伸手捏明兒的小臉，“魚兒看不看得上你，得看你表現(xiàn)。去吧?！?p> 明兒朝莫離吐舌，歡喜奔回。
“莫離哥哥說話不算數(shù)！魚兒長大必須嫁我明兒。不然我可要使壞的。”明兒奔遠(yuǎn)，朝莫離大聲喊道。
“怎么那么多小心思？八成前世蓮藕吧？”莫離輕笑，轉(zhuǎn)身置辦所需物品。
青燈，黑狗血，桃令牌，散鬼香，八字，赤峰崖鎮(zhèn)石...
莫離再次翻看紙條，看的直皺眉，“鬼門關(guān)里走一遭？”莫離望向朱雀街方向，覺得一股寒風(fēng)刮來，朝前方快步跑開。
“老林頭，靈姬安排我來的?！蹦x跨入一間老舊木屋，其門前冷清如破廟，莫離尋地址找來時差點不敢相信那家店面就在長安城內(nèi)。
沒有比那家店更破舊更不以顧客觀感為一回事的了。
莫離對照店鋪地址和招牌，硬頂著頭皮朝門內(nèi)走。
老林頭打量莫離，面上是長久不化的肅穆枯槁。
“都在桌上，用處不需我告知。該用的時候不要吝嗇。”老林頭指了指桌上粗布包好的一堆東西，嘶啞著嗓音道。
“那錢？”莫離遲疑。
“你回得來再給不遲?！?p> 莫離擰眉，提走包袱離開，未踏出門檻，老林頭的聲音響起，“忘記告訴你，桌下的青燈...”
莫離轉(zhuǎn)身朝老林頭點頭，提著青燈用火折子點燃，輕輕提起，緩慢朝朱雀街走。
“見鬼莫開口，逢鬼說鬼話。見鬼膽氣橫，守住三把火。”老林頭的話語傳來，猶如送行。
莫離眉間挑了挑，大步朝前走。
“年輕人，好自為之。”
莫離記在心里，走過長街，街道行人見了避之猶恐不及。莫離心里苦笑，神色不變地朝朱雀街走。
莫離站在朱雀街入口，牌樓上一只烏鴉拍打翅膀，兩只烏亮的眼盯著即將步入暗世界的來人。
“嘎嘎”兩聲似在嘲弄世人不自量力。
未至暗夜，天剛昏黃，一人帶著醉醺醺的酒氣腳步虛浮不穩(wěn)地走來，停在莫離身旁，大大的打個酒嗝。
“喂，你來送死？”那人張口吐出滿嘴酒氣，看樣子不需風(fēng)吹他便會跌倒，可那人搖晃著就是不倒。
在欲倒時硬生生平衡重心，醉眼朦朧，卻透著幾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