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冷落
雖說林父寵愛謝姨娘，但畢竟是個(gè)妾室，生辰宴在相思閣擺了，自己院子里面熱鬧一番就罷了，只是遲遲請不來林父，傍晚，謝姨娘坐在堂屋，那燭臺上的紅燭只剩下一截了，困倦的眨了眨眼睛。
檀香走進(jìn)來，瞧見謝姨娘疲憊，無奈道：“姨娘，老爺還沒回來?！?p> 謝姨娘站起身奇怪道：“這都幾時(shí)了，再不回來都要宵禁了?！边t疑著步伐往出走了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老爺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了腳？可去夫人那里看過了？”
檀香搖頭道：“夫人那邊早早歇了。”
謝姨娘忙道：“那就不要去打擾夫人休息了?！泵肋呑讼聛?，語氣有些垂微的說道，“罷了，那就再等一等吧?！?p> 這么多年，自己過生辰林父是一定會(huì)來陪的，十余年來無一例外，許是有什么要緊的事，他不會(huì)不來的。
正想著，奇楠從外面急匆匆的進(jìn)來，臉色倒是有些難看，說道：“老爺剛才回來了，讓晨哥兒來告訴一聲，說今天政務(wù)疲憊，不能來陪姨娘了，讓晨哥兒送了些衣料過來，說改日再給姨娘補(bǔ)。”
謝姨娘微怔，倒是檀香皺眉，心生不快和疑慮：“怎么回事？今天可是姨娘的生辰，往年老爺是一定會(huì)來陪著的，怎么……可是忘了？”
奇楠有些窘迫。
“罷了?！?p> 謝姨娘嘆了口氣，她心里也打鼓，難不成是前朝出了什么事？
“大姑娘來了?！?p> 院里有人喊了一聲，林長宜帶著云朵走了進(jìn)來，瞧見那滿桌的飯菜，還有好容易精心打扮過的謝姨娘，臉色淡然，問起緣由，她眼珠微微深沉，那枚扳指的事情她已經(jīng)知道了，父親動(dòng)了怒，今日便不來了，可憐謝姨娘還不知道，孤零零的在這里盼著，深吸一口氣，有些不耐煩：“既然父親不來了，阿娘就早些歇了吧?！?p> 謝姨娘垂眸。
林長宜打量著她，對于這個(gè)親娘，素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此委曲求全大夫人也全然不領(lǐng)情，自己作踐自己，求自己的心安有什么用。
只是父親疼愛，若有一日丟了這份寵愛……
林長宜不愿再想，帶著云朵出去，忽而道：“你明日去蒹葭閣，去找雨水，看她什么意思?！蔽P(yáng)下巴，皎潔的月光投在她冰冷的臉上，不帶有一絲一毫的善意，“左右她老子娘出了府，活不活命的，也不是她說了算。”
云朵的背脊爬上一股寒意，垂眸應(yīng)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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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回去了?！?p> 聽筆送了林照走，回來應(yīng)了話，見唐氏整理著袖口，心里有些納悶，二姑娘平日里是不來的，何況是今日，今兒可是謝姨娘的生辰，大夫人本來想早早歇下，眼不見為凈，誰料想林照來，還拉著夫人說了好一會(huì)兒的話，她在旁邊聽著，十句有八句都是無用的，不知為何。
唐氏正準(zhǔn)備睡下，院外頭喊道：“夫人！老爺來了！”
聽筆聞言，臉上欣喜又驚訝，林父今日不去陪謝姨娘不說，還來了夫人這里，忍俊不禁，不知道相思閣那邊是什么臉色。
“幸而夫人沒睡?！甭牴P說著，急匆匆的出去了。
唐氏則微微蹙眉，思忖著聽筆剛才的無心之言，是了，自己若是睡了，老爺想必就不來打擾了，恍然林照用意，卻不知她是如何讓林父不去陪謝氏的。
門簾子掀開，林父走了進(jìn)來，他剛從宮里回來，甚是疲憊，也沒換常服，走過去坐下，唐氏給他遞了杯茶：“今日怎么回來這么晚？”
“朝會(huì)散了后，孫祭酒留我，又去吃喝了一天?！?p> 這孫祭酒自然是孫箬的父親，也是陳望的姨夫，又拉扯林父可見其心，唐氏也意識到這個(gè)事情的古怪，沒言語，等著林父自己說。
果不其然，林父稱席面上陳望也在，倒是說起林照來，比起薛家，陳家的求娶之意昭然若揭，況且席面上話語交鋒頗有威脅，吃頓飯倒是比上刑還要難受，林父扶額，或許一開始選擇薛家，就已經(jīng)把陳家給得罪了。
不過讓林父最無奈的，是自從上次林照去了榮國公府后，薛道在朝上便和他冷了臉子，昨日升遷，他老遠(yuǎn)跑過去慶賀，卻被當(dāng)成了空氣，連一句最基本的客套話都不愿說，徑直就走了。
周遭人都說他貪心，這下子偷雞不成反被雞啄，怕是要丟了這門親事。
加之那扳指的事，讓林父意識到內(nèi)宅婦人的繁瑣勾心，兩次事情都出在了相思閣的頭上，可見林長宜的心思活絡(luò)，今日不去謝氏那里，也是給林長宜一個(gè)告誡，倒不是真的想要懲罰這個(gè)女兒，而是眼下聯(lián)姻事重，不能讓這丫頭節(jié)外生枝。
“這也不是老爺?shù)腻e(cuò)?！碧剖显谝慌缘坏恼f道，“只是沒想到陳家會(huì)如此逼迫，堂堂的國公府，竟然也能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林父長嘆，眼角有著疲憊的血絲堆累，可見頭腦躁意：“早知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選擇陳望，倒是省了許多事。”
唐氏不這么想，言辭多有凌厲：“非也，陳家能做出這樣的事，可見榮國公府的手段品性，竟然妄圖逼婚，雖說是聯(lián)姻，但既然選擇了薛家，就和陳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如此插手，若是明微嫁過去，只怕也會(huì)水深火熱?！?p> 林父低著頭，盯著自己糙礪的手掌出神。
是了，聯(lián)姻固然重要，可林照來日的幸?！纯嗟拈]上眼睛，想起旁邊的唐氏剛嫁給自己的時(shí)候，每日傷懷，直到后來日益冰冷麻木，可見嫁給一個(gè)自己不喜歡的人是多么的痛苦。
唐氏低嫁尚且如此，何況林照是高嫁。
“罷了。”
林父稱自己累了，和唐氏洗漱后便躺下來，他睜著眼睛，久久未眠，不論是薛家還是陳家，總要聯(lián)姻其中一個(gè)，心疼林照是沒錯(cuò)，但眼下林家岌岌可危，一個(gè)是女兒，一個(gè)是家族來路，總得分出個(gè)輕重緩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