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姐妹誰走（二更）
杜婆子從姑娘這打了秋風(fēng)走了，雨水這才將這盒首飾送去了謝姨娘處，可巧林長宜也在，打開來看了一眼，饒是她素來用的金貴，看到這將近二十樣的極品瑪瑙首飾，也不由得一怔。
這林照送這么好的東西給阿娘做什么，別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你在蒹葭閣做的如何了？聽你姐姐說，二妹對你很好啊。”林長宜將那首飾盒關(guān)上，看了一眼同樣疑云滿頭的謝姨娘，她平日里連一些稍微好點(diǎn)兒的東西都不肯用，更何況是這價(jià)值連城的寶貝。
雨水一駭，低頭道：“二姑娘待奴的確不薄?！?p> 這是實(shí)話，林長宜又笑道：“那為何對你姐姐可人就天差地別，上回來哭哭啼啼的也說不明白，該不會(huì)是你……”
雨水花容失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姑娘明鑒，奴絕對不會(huì)背叛相思閣的，也絕對不會(huì)忘了奴是相思閣出來的丫頭。”
她說著，感受到林長宜那灼然的目光，大汗淋漓，連著內(nèi)里的小衣都濕透了，而林長宜聽到這話不以為然，只是冷哼一聲讓她回去。
雨水心里明白，林長宜已經(jīng)不信任自己了，或許是可人挑唆，或許是那人天生多疑，鼻腔酸楚，不敢多言便出去了。
“長宜啊?！?p> 謝姨娘打量著她，眼神卻不自主的落在那首飾盒上，擔(dān)憂道：“明微送我這個(gè)做什么，這么貴重，不是我一個(gè)姨娘該用的啊?！?p> “過兩日是阿娘的生辰那?！绷珠L宜道，見謝姨娘憂心忡忡，冷淡道，“或許是父親偏疼阿娘，二妹也想討父親的好罷了，既然這東西給阿娘了，您就戴著吧，身上總得有些好東西，否則也是丟了父親的臉面?！?p> 謝姨娘臉色訕然，沒有開口，她哪里敢戴，這樣的東西只怕連大夫人都沒有戴過，阿彌陀佛，她如何敢越過那人的身份去。
而雨水出了相思閣，穿過院子正要回蒹葭閣，碰到了晨哥兒，隨口問了一嘴，她便說了，那人聽說林照給謝姨娘送生辰禮，也有些納罕，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直接讓雨水回去做事了。
這一早上就接連遭責(zé)，雨水的心情不是很好，剛一回去蒹葭閣就碰到了可人，那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走開了，雨水愣了愣，攥緊了拳頭。
分明是一奶同胞的姐妹兒，如今見面居然連話也不說，她心里酸楚，又見春分叫她，那人的臉子也冷著，低沉道：“雨水，姑娘叫你呢?！?p> 雨水點(diǎn)頭，三兩步進(jìn)了堂屋，芒種正在伺候林照用朝食，她拿著筷子布菜，低頭也不看雨水，聲音卻泠然傳來：“雨水，你倒是學(xué)乖，姑娘讓你送去相思閣的好東西，你又給誰了？”
雨水聞言一怔，旋即一股恐懼迎上心頭，抬眼看過去，只見那食案上赫然擺著剛才杜婆子拿走的那枚瑪瑙扳指，她腿一軟，再次跪了下來，腦中雜亂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回事，阿娘拿走的東西，怎么又回到了二姑娘的手里。
林照咽下嘴里的吃食，又呷了口茶，拿起那枚扳指看了看，讓芒種去交給林父，讓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明，也不必聲張，只是讓他知道就好，剩下院里的事情她自己會(huì)處理。
芒種接過，輕快的出去了。
雨水如遭雷劈，整個(gè)人呆滯在原地，林照則道：“說吧?！?p> 雨水嘴上像是拉了栓，根本不知道怎么說，換言之，沒什么解釋的了。
“奴……是阿娘她……”
“不是說這個(gè)?！?p> 林照平靜的看著她：“你和你姐姐，只能留一個(gè)，你選吧。”
雨水猛地抬頭，不知道是疑惑還是淚水，眼睛里面霧蒙蒙的，她不清楚林照是何用意，那人便又說：“大姐送來的人在我這里梅開二度也是新奇，也不知道我院里的東西有多好，都叫人拿了去，只不過，我總要給大姐面子，留一個(gè)也就罷了，你和你姐姐留誰，你說了算?！?p> 雨水掐著腿肉，悔恨自己為何不攔住杜婆子，至于留誰，二姑娘既然不把這件事情張揚(yáng)出來，便是不想再次鬧大出賊的事，到時(shí)候被趕出出院子的罪名還不知道是什么呢，況且自己在蒹葭閣里是一等丫頭，分配到別的地方，或是再回相思閣只怕也沒有好果子吃，一時(shí)有些猶豫。
林照摸了摸茶杯，似笑非笑的說道：“既然要把你姐姐攆出去，便說是上次挨了板子后病了，又染了風(fēng)寒，成日咳嗽做不了事，就先送回家里，至于你娘杜婆子，我會(huì)讓芒種去和齊管事說，也不在這里做事就罷了?！?p> 雨水心里是這么想的，但一個(gè)是她親姐姐，一個(gè)是親娘，她不敢明說，林照既然安排了，復(fù)雜之余又松了口氣。
“以后你仍在屋里伺候?！绷终諗[手道，“這件事就這樣作罷，若是再以此生事，自是不必我多說了，你出去吧。”
雨水抹了眼淚出了屋子。
不多時(shí)芒種回來了，稱林父得知了此事，頗有些動(dòng)怒，她學(xué)的時(shí)候還繪聲繪色的：“老爺說了，大姐這都什么眼力，凈挑一些不正經(jīng)的過去，還說姑娘懂事呢，將這件事壓了下來，說杜婆子那邊讓齊管事攆出去，至于雨水和可人讓姑娘自己瞧著辦，怎么安排都無妨?！?p> 林照頷首。
“姑娘還留著雨水做什么。”
芒種的話打斷了林照的思路，她抬頭好笑道：“怎么了？”
“索性借著這件事情把她們姐妹倆都攆出去。”芒種咕噥道，“左右這回老爺都發(fā)話了，量大姑娘以后也不敢再隨意往咱們蒹葭閣塞人了，況且這滿院子的還不夠伺候的嗎？成日吵吵鬧鬧的，煩都快煩死了?！?p> 林照哈哈一笑，又聽芒種說起趙婆子，她想了想，才道：“取一吊錢給趙婆子，就說她這次做的很好，別說旁的，她若是有臉，就該知道以后怎么做了?！?p> 芒種應(yīng)聲，又想起一事來，小聲道：“姑娘，方才老爺說，薛家那位大少爺又升官了，只是老爺并沒有多高興。”
林照了然，煩頭上去觸霉頭，父親自然會(huì)對相思閣生怒，只是薛道前幾日不是剛封了文昌省左司員外郎嗎？這才幾天，又升官了？
“聽說是封了左司郎中?！泵⒎N道。
林照思忖，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