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故意挑唆(二更)
林照盤腿坐在翹頭案前,手里在整理著什么,春分讓雨水伺候,自己則給林照收拾著臥房,想起剛才可人的表情,她簡(jiǎn)直要笑出花來。
怪道自家姑娘不是那么容易就妥協(xié)了,原來是玩的這一手。
不知不覺,連小曲兒都哼出來了。
屋外的雨水聽到,往里看了一眼,林照說道:“茶。”
雨水趕緊端來,又想說一嘴剛才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自己剛才這府里伺候還不到一天,這時(shí)候提要求,終究是不合適的。
不過她那遲疑的樣子,林照也猜測(cè)出來,抿口茶說道:“我如何安排,你們聽從就是了,這個(gè)府上雖是母親管著,但蒹葭閣仍是我做主的?!?p> 雨水心里一抖,立刻低下頭去。
林照將那十幾張紙都按順序疊好了,芒種正好從外面回來,身后還帶著歡天喜地的婦人,是那日書局來的常家的,今日林照叫芒種情她,常家的就知道印書的事情八九不離十,特地捧了一個(gè)金絲絨的盒子,里面不知道裝的什么。
林照也沒起身,笑著看她:“腿腳到快的?!?p> 常家的趕緊給林照行禮,說姑娘叫,不敢耽擱,又將手里的盒子放在翹頭案上,笑道:“知道姑娘生在這享福大貴之家,自是什么不缺,只是今日來了,掌柜的特地囑咐了,要我把這個(gè)給姑娘?!?p> 林照揮手,雨水將那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套筆墨紙硯,林照素愛,遂一眼就瞧出來是好東西,她也不遮掩心里的喜愛,拿起那墨錠打量著,抬起頭對(duì)常家的說道:“這是嶗山墨?”又看硯臺(tái),“蛇鱗硯?”
常家的連忙點(diǎn)頭,不住口道:“姑娘果然是行家,這是我那掌柜的收藏許多年的物件兒,只是他雖然開書局,寫字卻像鬼畫符?!币姸盒α肆终?,忙又道,“所以特地給姑娘,說若是還放在他手里,才是暴殄天物了?!?p> “那就多謝二位了?!?p> 林照也不啰嗦,將剛才整理好的紙張遞給常家的:“這里一共是十二張草稿,多是搜尋來的古文,想著凌鶴體一共有十二種寫法,單寫一種也不足,便用了三種寫法,四篇為一種,你瞧可好?”
常家的大喜過望,本以為一種就夠好了,林照亮出三種來,便是手也激動(dòng)的有些發(fā)抖,像是寶物一樣揣進(jìn)懷里,連連道謝。
“銀錢什么的都好說,只是我單給你們常家書局,要小心些?!绷终諊诟赖?,“拓印什么的,我倒是不懂,你們是行家,自己拿捏就是?!?p> “有勞姑娘,那這份手記的名字是……”
“就叫太微手記吧?!?p> 林照道。
“哎哎,當(dāng)真是個(gè)好名兒?!背<业馁潎@不絕。
林照笑了笑,吩咐芒種在西屋擺飯,讓常家的吃了再走,又看了看雨水,說讓她先回去歇著,這會(huì)兒不需要太多人伺候。
雨水這才出去,進(jìn)了廂房,小暑正在給她收拾皮箱子,那丫頭有些木訥,見到雨水來了,還要開箱,她忙說不用,讓那丫頭出去。
小暑有些直愣:“姑娘讓我伺候的?!?p> “那你……”
雨水平素都是伺候別人,這一下子反過來到有些不適應(yīng),只是道:“那你去給我打些水來,我洗手。”
小暑這才出去了,只是推門走后,那門被一只手?jǐn)r住,是可人,她急匆匆的進(jìn)來,問道:“妙人,怎么回事?你和二姑娘說什么了?”
見到姐姐,雨水連連讓她過來坐,說道:“我也奇怪呢,我今日先回來伺候姑娘,左不過說了兩句話,姑娘就說把這廂房給我住,還指了小暑給我用,升我做了大丫頭。”想了想,“許是因?yàn)槭谴蠊媚锏娜耍愿裢夂翊??!?p> “若是因?yàn)榇蠊媚锏脑颍以趺礇]這好福氣。”
可人說著,神色不悅,語氣也頗多酸醋:“就是從前的白露也沒有,怎么偏到你這兒就不一樣了?!边t疑著探頭,“該不會(huì)你和二姑娘說什么了吧?!?p> 雨水一聽這話,急的臉都紅了,不停的解釋著。
但可人還是一副不太信的樣子。
雨水知道多說也沒有,有些鼓氣的捶腿。
可人冷哼道:“妹子,咱們雖然來蒹葭閣伺候,但也是大姑娘的人?!北П鄣?,“你在二姑娘身邊也好,倒是盯的細(xì)一些?!?p> 雨水正煩心著,沒立刻回應(yīng),被可人搥了一下:“聽到?jīng)]有。”
雨水點(diǎn)頭。
可人斜睨著她,有些怪異。
可巧芒種在外頭叫她,姐妹倆就一起出去了,那人看了一眼,說道:“可人,你去后院井口拎些水進(jìn)來?!庇终泻粲晁?,“你跟我進(jìn)來,姑娘剛才賞了些東西,要給咱們分呢?!?p> 雨水看了一眼可人,那人沒理,取了水桶走了。
雨水剛要和芒種進(jìn)去,那人忽然像想起來什么一樣,又說等會(huì)兒再拿,讓她先去伺候常家的,隨后進(jìn)屋去了。
回頭,和春分學(xué)了剛才的情形,那人笑的跺腳,直說這兩姐妹就算是一個(gè)娘生的,也是兩個(gè)脾氣。
林照傍晚去了仁和堂,和林父說了印書的事情,這件事情從前林父也想過,林照的凌鶴體是慶京有名的,若是拓印,用來打名頭不知道要比赴宴強(qiáng)多少,但是從前林照有些恃才放曠,別說拓印,拿出來看都不肯,聽她這么一說,倒是立刻就同意了,還讓她別一下子把十二種寫滿了,要徐徐圖之。
許是高興,林父又和林照說了聯(lián)姻的事情,這件事雖然有太后在背后撐著,圣人一時(shí)半會(huì)兒推不掉,但薛家是圣人心腹,林家又是從前穎王的人,分明是把養(yǎng)的花往泥巴地里插,圣人是不大愿意的,不過朝上不泛和林家一樣和穎王從前交好的,若是圣人不表態(tài),也總是虛懸心。
朝上對(duì)這件事情盯的很緊,圣人登基也兩年了,頭一年借著林祖父的死彈壓了穎王的舊眾,也算是殺雞儆猴了,現(xiàn)在要做的,便是收攏人心,聯(lián)姻這件事情便能達(dá)到收攏的效果,所以圣人還是有考慮的,叫林照別急。
林照自然不急,喝了賞茶就回來了,回屋擺弄著常家送來的禮。
春分捧著個(gè)裝首飾的小盒子出去在屋門口,叫了芒種和雨水一起,她打開來,從里面拿出絨花來,給了芒種一個(gè),雨水兩個(gè),她本以為這兩個(gè)里面還有可人的份兒,誰曾想春分說道:“這花我和芒種從前就有,所以給了你兩個(gè),這是給你單獨(dú)戴的,若是讓我看到這東西哪日戴到了你姐姐的頭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雨水不自在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正說著,可人從耳房出來,芒種瞥見,拉過雨水,不大不小的聲音滿院子都聽得清楚:“別和你姐姐說奧。”
說完,拉著春分回屋了。
雨水回頭,看到可人那狐疑的表情,一百個(gè)黃連吃在嘴里,苦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手里的絨花也覺得有些燙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