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從之前稍微接觸這位斯托爾-斯科特高級商會管事時,就感覺出了,這人是個不那么循規(guī)蹈矩的一個家伙。
輕佻的話語、動作,強硬的背后強勢商會,以及現(xiàn)如今南部行省混亂局勢中,‘燃爐’商會主要經(jīng)營的金屬鍛造經(jīng)營活動的紅火與重要。
對于其他商會來說,這段時局,估計是個頗為難捱的時候。但對‘燃爐’商會,顯然是大力發(fā)展的時候了。
因此,這位斯科特先生,面對機會,不那么正當(dāng)?shù)臋C會,顯然是敢于冒險的。
因為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嚴(yán)重的事情,對這位,卻不那么敏感與危險。
基爾之前第二個請求,其實就是為第三個請求做鋪墊的。
作為西邊跨省商路的東側(cè)重要貿(mào)易節(jié)點,這里沒有處理黑貨的地方顯然是不可能的。果然,面對基爾提出的請求,斯科特立即邀請了基爾進(jìn)入多恩鎮(zhèn)的‘暗面’部分,也不管基爾的騎士身份。
既然黑市這種地方都能邀請基爾過去,那么,做一些不會讓本地教會喜歡,但顯然被基爾放在最后面說,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斯科特這個人,也會試一試了。
“雖然如此?!?p> 斯科特先生接著之前的話說道。
“雖然如此,但你得答應(yīng)我,你打算弄得那些事,不能出現(xiàn)在多恩鎮(zhèn)上。”
基爾舉起酒杯:“當(dāng)然,我以我的心臟起誓,如何?”
“很好,我回去叫人準(zhǔn)備人手和東西,明天咱們逛完地下黑市,就帶給你。我不插手你要他們具體做什么,因此,回報我的,也必定不是金錢所能打發(fā)的?!?p> 斯科特在露臺上踱著步,似乎調(diào)整了一個合適的角度,他舉起酒杯,讓宴會廳內(nèi)照出的燈光,正好通過他手掌上的黃金酒杯表面進(jìn)行反射。
反射出來的金黃光線正好反照在基爾面部。
但基爾只是稍微瞇了瞇眼睛,覺得稍微有些晃眼,沒有其他反應(yīng)。
這讓斯科特有些遺憾,這是他以前從大人物身上學(xué)來的一招提升談話氣勢的方法。只是之前百試百靈,今天卻沒什么作用。
“怪物騎士。”他嘴里小聲嘟囔一句。
隨后,基爾靠在露臺巖石圍欄上問道:“那么,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呵呵,一個人情,但不是現(xiàn)在使用,如何?”
基爾思考了一下,覺得未來一個不知道會不會被使用的人情,現(xiàn)在用來換取一次可能消減身上暗藏麻煩的機會,還是蠻劃得來的。
“可以,明天我給你一個信物,以后只要有人持有信物來找我,我便幫其出手,嗯,什么都可以?!?p> 這句什么都可以,似乎很合斯科特先生的胃口,讓他立即笑了起來:“很好,不過我不過是一個商人,也不會讓您做些感到為難的事情的。”
“干杯!”
“干杯!”
酒杯相碰,兩個假笑著的家伙都感到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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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第三曲樂曲也結(jié)束了,跳舞跳累了的宴會客人們都紛紛落座休息,而似乎為了爭搶受歡迎的吟游詩人第四曲的同舞權(quán)利,兩位人到中年的女士起了爭執(zhí)。
作為宴會廳主人的奧托斯菲滕先生不得不中斷了向邦托里薩先生討教的過程,前去調(diào)解爭端。
基爾和斯科特兩人也從露臺走出,返回宴會廳的主座上,他們與邦托里薩先生同飲一杯。
“呼,咱們的小天才真是難纏極了,那么久前的事情,竟然要我仔細(xì)回憶口述出來。”
邦托里薩老先生吐了個槽,又跟潤口一樣喝了一口葡萄酒。
他搖著頭不住說道:“我感覺好幾天的話都說完了,嗚呼,像是短命了好幾天一樣。”
斯科特先生堆著笑:“他那是喜愛好奇您年輕時的故事嘛,那樣的壯舉,值得為其譜出一篇詩歌了?!?p> 老先生帶笑看著底下左右為難的吟游詩人:“我們的吟游詩人估計沒有空閑來編寫詩歌了,哼,他的所有時間都花在了怎么討好富有的女人身上,要不是長的好看,早就被其他更有才華的吟游詩人蓋過了他的名聲?!?p> “遲早的事情?!?p> 基爾補充一句。
“是的,年輕騎士,這是遲早的事情。我看你跟斯科特與德里帕里都談的很好,你們說什么呢?”
很有趣,這位‘黃金鐮刀’商會的高級管事,并不打算與基爾這個手下數(shù)百民眾的外來騎士進(jìn)行什么接觸認(rèn)識與交易。
想到此處,基爾甚至很有默契的與斯科特先生對視了一眼,兩人似乎同時明悟,這個老家伙估計今夜是在設(shè)套,而對象則是‘財富&財寶屋’的高級管事——奧托斯菲滕身上。
或許不是針對本人,而是同為聯(lián)合商會之一的‘財寶屋’商會。
不過基爾對此并不感興趣,而斯科特先生想明白此處后,反應(yīng)也很有意思,他甚至坐回了他的椅子。
顯然是不想摻和進(jìn)此事之中。
因為‘燃爐’商會雖然在戰(zhàn)爭引起的混亂局勢中撈到了很大的好處,可隨著商會主要人手都被遠(yuǎn)行跑商的一個個商隊帶走,他手底下其實可靠可用的人并不多。
不管邦托里薩要干些什么,他都不想摻和進(jìn)去。
“哦,我剛才在露臺上,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于是便向德里帕里先生詢問血腥味飄來的方向,他給我說,那是一個鎮(zhèn)子上貧民們賭博的戰(zhàn)斗搏斗場?”
老商人笑了一下:“哦,這個,那是我一個手下管理的地方,怎么,基爾騎士,您有興趣過去看看嗎?雖然我相信您肯定會對那地方失望的?!?p> “不錯,都是些農(nóng)夫的斗毆把戲罷了。哪里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想看的話,可以去蒙塔山谷城,或者附近的最大城市伯力斯法城,那里有著正規(guī)的斗獸場,有經(jīng)過訓(xùn)練的正規(guī)斗士表演,還有猛獸,怪物!保證能讓你滿意?!?p> 斯科特先生顯然瞧不起多恩鎮(zhèn)上的這點東西,但他的話,卻讓邦托里薩先生有些不滿了。
“小斯科特,我那地方怎么就是農(nóng)夫把戲了?你要說猛獸怪物的話,我那里也有的,雖然比較少,但哥布林也是怪物!豺狼與平原狼也算猛獸了吧?更不要說我最近新收了一批自愿參加的長毛山貓獸人,它們雖然小了點,但對付野獸,還挺有一手的?!?p> “至于正規(guī)斗士,噗,小斯科特,你不會不知道那些人相比搏斗的本領(lǐng),表演的意味更多么?他們甚至在斗獸場上操縱比賽,從而給后面的賭盤莊家賺取大筆金錢,哼,簡直比城里劇場的戲劇演員們還能表演?!?p> “我那地方雖然小了點,但上場的可都是一枚鐵幣都拿不出來的負(fù)債者,那些人為了能一場戰(zhàn)斗免去全部的欠款,可是戰(zhàn)斗非常勇猛哦!”
邦托里薩先生開始還在反駁,后面就頗為得意了。
而斯科特先生卻明顯辯不回來,只好舉起酒杯認(rèn)輸:“好了老頭子,算我認(rèn)輸,收回之前的那句話,您手下的那個賭博格斗場,就血腥殘忍上,的確強于城里面的斗獸場。基爾騎士,這些春天軟綿綿的歌舞欣賞完了,咱們?nèi)ダ项^子那里看看?看上幾場?”
基爾之前就有這個意思了,因此斯科特一說這個,他立即便應(yīng)允了:“好啊,吃飽喝足了,過去轉(zhuǎn)轉(zhuǎn),消化消化食物?!?p> “那你可別過去吐了一地就行了?!?p> 斯科特先生調(diào)侃一句。
但這位個子高瘦的中年商人并不知曉,至今已經(jīng)殺了上百人的基爾,可不是此時著宴會裝,看上去的年輕稚嫩啊。
邦托里薩先生則開口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等奧利爾和奧托斯菲滕過來匯合,一起過去轉(zhuǎn)轉(zhuǎn)。這里,就交給還想跳舞娛樂的年輕人吧?!?p> 他的這句話又一次逗笑了斯科特先生:“老頭子,這些慢騰騰的舞蹈與音樂,更適合咱們這些人吧?對年輕的基爾騎士來說,估計他早就呆煩了是不?”
“沒有沒有,哪里有啊,我這是第一次來南部行省,能見識你們這里的宴會,尤其是這個非常棒的宴會廳,還有春日的花香,已經(jīng)很滿意了。我要是個吟游詩人,今夜回去說不定都能高低寫上兩篇詩歌什么的。”
基爾笑嘻嘻的說道。
這時候調(diào)解完爭端的奧托斯菲滕先生小步走了過來:“我聽說有人在表揚我這個宴會廳?如何,各位朋友,雖然簡陋一些,但今夜的宴會如何?我之后還安排了想要在智慧上進(jìn)行爭鋒的一場棋局比賽,誰有興趣參加嗎?棋手不限男女,優(yōu)勝者可以得到這里一間副廳的數(shù)日使用權(quán)。家庭聚會、貿(mào)易談判,這里三層的副廳都很合適。”
斯科特先生打斷了奧托斯菲滕先生的洋洋得意:“哦,我的朋友,很遺憾,大家決定等一下去老邦托里薩的賭博搏斗場玩玩,我們的尊貴新客人,年輕的基爾騎士,他顯然對那些帶有血腥的東西更喜歡一些?!?p> “是么,真遺憾?!?p> 顯然,有著良好出身,并且智力上更優(yōu)秀的奧托斯菲滕先生,并沒有料到此事。
他輕咳一下:“雖然路有些遠(yuǎn),但我還是作陪,一起去吧。正好我還有些問題需要邦托里薩先生幫我解答?!?p> 斯科特和邦托里薩先生都翻了一個白眼,因為那個賭博搏斗場,就在宴會餐廳圍墻的另一面,雖然要繞些路,但也不過數(shù)十米的距離,這也能叫路遠(yuǎn)嗎?
而邦托里薩先生也有些后悔,因為他所講的故事,并不是編造出來的啊,而是他年輕時真的經(jīng)歷過的一件事情。要命的地方就在于此,如果是編造的故事,他還能憑借豐富的人生見聞隨意編造一些東西,但真的故事,細(xì)節(jié)上可就不好編造了,因為很多事情他隱隱約約正好記住了大概。
今夜被人詳細(xì)詢問,他費勁的回溯記憶,真是費了老大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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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干扁的奧利爾’先生送完小女兒回家,也重新走了上來。
他看到朋友們聚在一起,便靠近說道:“大家都說什么呢?宴會之后還有什么安排?”
“別問,跟著來就是了?!?p> 斯科特先生拍著‘干扁的奧利爾’先生肩膀大聲說道。
奧托斯菲滕先生給宴會廳的副手,同樣是‘財寶屋’商會的管事交代了一下宴會之后的流程和活動,便帶人跟了過來。
這時候基爾他們已經(jīng)從一旁繞開宴會大廳區(qū)域,朝樓下走去。
來到樓下后,自然有這里的伙計將他們各自的馬匹送了過來。這主要是考慮奧托斯菲滕先生的身體,因此這點距離,大家騎馬過去。
有趣的是,奧托斯菲滕先生騎了一匹少見的矮種馬,這種看起來跟驢子很像的南方丘陵馬匹,雖然不能拿來戰(zhàn)斗,但用作短途騎乘,倒是非常平穩(wěn)安全。
畢竟只到人肩膀高度的低矮馬匹,也將人摔不了。
其他商人則騎著較為溫順的草原母馬,跟基爾高大的舔血草比起來,雖然差了些,但也差不太多。
不過之前似乎在馬廄中舔血草欺負(fù)了其他的馬匹的樣子,此時被牽過來的馬匹們,都稍微距離舔血草有點距離,不愿意挨得太近。
基爾看出了其他馬匹的畏懼,因此使勁順了順舔血草面部的毛發(fā),稍微批評了它幾句。但這個家伙顯然是不當(dāng)回事,高昂著頭,笑著露出牙齒,一副得意的樣子。
眾人騎上馬匹后,其他幾個商人的隨行手下與護衛(wèi),便步行跟在后面。安靜的街道上,倒是氣勢逼人。
不過大家只是稍微走出鎮(zhèn)子中心直通宴會餐廳的這條街道后,一拐進(jìn)旁邊進(jìn)入貧民區(qū)街道的道路上后,濃郁的臭味與地面干掉結(jié)塊的爛泥,都帶來了很不好的一股體驗。
“幸好咱們騎了馬,不過這味道還是這么難聞,難倒這里的人就不知道每天多走兩步路,將排泄物和垃圾倒到鎮(zhèn)外的河里嗎???”
奧托斯菲滕捂住了鼻子,似乎有些后悔跟過來了。
不過對此最拍付不滿的,則是眾人身后跟著的伙計與護衛(wèi)們了。這些步行在街道上的家伙,此刻幸好穿的都是商人靴與皮靴,不然一些可疑的地面物質(zhì),就會與他們的腳,發(fā)生一場緊密的邂逅。
說不定為此染上什么奇怪的疾病,都是有可能的。
邦托里薩先生笑了笑,沒說什么。商會聯(lián)合每季度投放在鎮(zhèn)子各區(qū)域的費用,都是各個商會商量著來的。
明明奧托斯菲滕在春季費用使用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時候抱怨這個,他還有臉么?
不過老商人是高估了從小受到良好培養(yǎng)的奧托斯菲滕先生的忍耐程度,這位二十多歲的年輕成功商人,這可是他人生第一次距離如此臟亂的街道這么近。
其他人都笑笑,沒說什么。
不過好在目的地距離很近,他們不過在鋪滿一層糞便垃圾的街道上走了不到五十米,就來到了那個墳包樣的賭博搏斗場的大門口。
如基爾白天遠(yuǎn)望看到的那樣,這棟建筑是巖石建造的,由于多恩鎮(zhèn)靠近西側(cè)的南北山脈,所以這里的巖石建筑開采修建費用倒也不是很高,如此一來,一棟有著巖石堡壘一樣防御力的堅固建筑,才能出現(xiàn)在周圍大片木造簡陋混亂建筑中。
鶴立雞群。
夜晚的多恩鎮(zhèn)貧民區(qū)街道上空無一人,不僅是沒有丁點照明(夜間照明費用不是貧民們能承擔(dān)起的。),而且陰暗的角落中,總是有這嘻嘻索索的細(xì)小聲音,似乎有著什么小動物在那里出沒,正趁著夜色享用著人類的各種生活副產(chǎn)物,大快朵頤。
而此時這條街道上唯一的光源,便是這棟巖石建筑的大門口,豎立的兩個火盆。
大門大開,光線較為暗淡的建筑內(nèi)部通道里,人聲鼎沸,喧鬧無比。
兩個膀大腰圓的肥壯打手原本抱胸站在大門內(nèi)側(cè)的陰暗地方,聽到了門口傳來的馬蹄聲與腳步聲,他們走出查看。
這些看門的打手當(dāng)然認(rèn)識騎馬走在前面的邦托里薩先生,畢竟這地方的直屬管理者,還只是邦托里薩先生的其中一個手下而已。
見看門的兩個打手認(rèn)識自己,并且此時已經(jīng)恭敬的單腿跪在了地上,邦托里薩先生揮揮手,讓跟隨著的副手上去交代。
那個步行過來導(dǎo)致心情不太好的副手管事走上前去說道:“讓負(fù)責(zé)這里的羅薩出來迎接一下。邦托里薩先生帶著聯(lián)合商會的其他高級管事,今夜一起陪著作為客人的喬-基爾騎士過來觀看玩樂。讓出來他接待一下,拿出你們這里最好的觀賞臺和服侍。”
兩個打手聽完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立即起身應(yīng)是,然后往賭博搏斗場內(nèi)部跑去。另一個則趕緊喊來大門內(nèi)側(cè)另外一個隱蔽小屋子里休息的同伴,讓其都出來幫助看守這些大人物的馬匹。
怕這些人粗魯,基爾跳下馬自己將舔血草的韁繩捆在了建筑門口用的不多的石頭駐馬樁上。
其他人也都在各自手下的攙扶下下了馬,其中奧托斯菲滕先生下馬最費勁,竟然需要兩個人左右攙扶著,不然虛弱的他,甚至無法安全下馬。
哪怕他本人騎著一匹低矮的南方丘陵馬。
等到大家都聚集在建筑門口,并且在門口的石階上刮掉了鞋底多少沾染的可疑腐臭泥土后。本地的管理者才姍姍來遲。
人還未到,尖利的聲音反倒是先一步通過低矮狹窄的石頭通道傳了過來。
“邦托里薩先生,邦托里薩先生!您能過來觀看搏斗表演,實在是太好了!我為您準(zhǔn)備了這里最好的觀賞臺,還有侍女與水果!酒水我拿來了我自己的珍藏!”
借著石頭通道兩側(cè)稀少的油燈照明,基爾看到一個圓滾滾的低矮身影從通道轉(zhuǎn)角的地方‘滾’了出來。
要不是那東西在尖聲說話,基爾甚至懷疑是不是酒桶成精了,被人貼著地滾了過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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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榛的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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