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雪和柳神醫(yī)沒反對過小輝的任何決定。童真的本質(zhì)便是內(nèi)心無善無惡,那樣的心底,才是對這個世界最真實的反映。
小輝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著,他有自己的原則,與人相處,不如獨處。凡事依靠別人,就會什么都做不了。福盡壽終,塵斷緣滅,與他不是世界末日,而是浮世清歡。
“小武,通知我們敦煌城的人,要派專人盯住這個孩子,不得讓他受任何人欺負。記住,要做的不露痕跡。除了這一點,其他的事不用理會?!?p> “是,師父,這個孩子太可憐了。哪白姑娘,我們要不要管?”
“你不懂,我照顧他不是可憐他。人世如煉獄,投生為人,誰都要脫幾層皮再離開。白姑娘不用管,她莫測高深,我都看不透,誰招惹她誰倒霉。”
“師父,白姑娘這么厲害,她是不是和您是一樣的人?”
“別瞎猜,我就是說不上來。不過,肯定不簡單。你還記得在沙漠里剛見她的時候嗎?她背著孩子,兩人身上沒任何東西,連個起碼的水壺都沒有。當時你用手中的槍對著她,可你有見到她害怕嗎?沒有吧。別看你跟我學武多年,不算弱者。設身處地,把你這么丟到沙漠深處,你能活下來嗎?把她的信息也傳下去吧,萬一我們的人遇到她,一律退避三舍。”
“師父,我被他們的可憐相蒙蔽了雙眼?!?p> “你沒必要自責,善意能拓寬心胸。”
白落雪和小輝是被柳神醫(yī)安排,乘坐便利車到敦煌城的。
在蘭盂盆,盟主就說的很清楚,他們所到的世界,空間和時間和原來的世界是一樣的。這一點,初見柳神醫(yī)的時候,就得到了驗證。
敦煌城是西北名城,白落雪是個路癡,在地圖上她可以找得到敦煌城,卻找不到碎石鎮(zhèn)。從敦煌城到C省江海城去,她知道??蓮乃槭?zhèn)到C省江海城去,她不知道怎么走。
柳神醫(yī)一伙人,能組織那么大規(guī)模的走私,自然少不了血腥手段。白落雪到這個世界只是尋找“人間煙火氣”,非必要,也不想沾染太多這個世界的因果。尤其是為了謀財,更不值當。
想當年,盟主對于陳元堂的千萬存款,不屑一顧,寧愿去流浪,就是這個道理。
下了車,千叮囑萬囑咐,白落雪和小輝揮手告別。
剩下的路,她和小輝一樣,都沒要柳神醫(yī)一分錢的幫助下,完成各自的事情?,F(xiàn)在有了“心賊種子”為坐標,小輝有生命危險或者受人欺負,白落雪都可以穿越空間,隨時出現(xiàn)在他身邊。
不過,這個孩子不可以以常人之理度他。
走遠了,白落雪才記起來一件事,她和小輝沒有身份證。住宿她可以無所謂,就是流宿大街,身體也扛得住。可是小輝還不行,在他體內(nèi)“心賊種子”沒有大成之前,他的體質(zhì)是得不到改變的,目前他的身體狀況只是比以前略好。
白落雪想回頭去找小輝,可又一想,既然放手了,顧慮太多,未必好事。便故自離去,不再把這事放在心上。
敦煌城位于河西走廊最西端,東鄰安西,南接阿克塞,西北接XJ,地處青藏高原北部邊緣地帶。為古代大漢王朝設置的河西郡之一,史稱“三?!被蛘摺肮现荨?,自古為絲綢之路東、中段各線交匯的樞紐。
柳神醫(yī)他們走私的東西,主要就是銷贓在敦煌城。
敦煌城是世界級著名旅游城市,其中的莫高窟、鳴沙山、月牙泉、陽關、玉門關、仿宋沙洲古城尤為旅游名勝。敦煌古城位于敦煌城至陽關公路的南側,是大型影視拍攝基地,距敦煌城中心不到25公里。
敦煌城規(guī)模不大,但城市規(guī)劃整齊,旅游飯店、商店和餐館鱗次櫛比,旅游服務已配套成龍。
和白落雪分開,小輝的心情莫名的輕松。
柳神醫(yī)和白落雪都算是這個世界頂好的人,可只要是人,小輝就覺得對自己有壓力。父親是小輝和這個世界聯(lián)系的唯一紐帶,父親沒了,他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就沒有了聯(lián)系。這個世界所有對自己的好,都是負累。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等價的,沒理由讓別人為你白白付出。柳神醫(yī)和白落雪現(xiàn)在的好,小輝沒能力也拒絕不了。恩惠這東西就像空氣,欠得多了就離不開了。以后再要接受他們的好意,小輝覺得還不如在沙漠綠洲死了的好,因為就是把他碾碎了,也回報不了他們的好意,這樣的不平等他接受不了。
說到底,小輝是不想與這個世界扯上任何關系,不論人和事。
他就是想安安靜靜用兩年多時間看看這個世界的大好河山,然后回沙漠綠洲去陪父母于地下。這是他父親的最大的愿望,小輝不會辜負。除此外,其他都是閑事。
小輝的山河行,就從敦煌城開始。
沒有身份證,沒關系,除了住店,小輝也用不著它。因為他沒錢,住不起店,晚上隨便找個能避風的旮旯拐角就是一宿。肚子餓了,也很好解決,小輝給小飯館洗碗,不要錢,只要吃一頓飽飯即可。
小輝就像游蕩于世間一粒塵埃,天地為廬,日月為光,一千一百九十個日夜,每天都在路上。雖螻蟻行徑,與他心境卻沒半點影響。
恰恰相反,兩年多的時間,他盡情行萬里路,印證書上的美好。不以為苦,反以為樂。
快了,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就是小輝生命終結之時。世道有輪回,瀏覽了大好河山之后,他再次回到敦煌城。
小輝還記得,當初柳神醫(yī)送他和白落雪搭乘便利車的那家公司地方,大門牌樓上寫著“敦煌神州物流園”。柳神醫(yī)交代過,他回來后,可以讓這里的人送他進入沙漠。
這個敦煌神州物流園在敦煌城的偏遠地帶,屬于城鄉(xiāng)結合處,是一個占地大但不紅火的舊貨市場。里邊的門臉店鋪,都是平房,格局也都一樣,前門通后門,前邊辦公后邊倉庫,全都是碎石鎮(zhèn)的人開的,稀稀落落,店鋪不多,與那天相比,人也少多了。
小輝找到敦煌神州物流園的辦公室,三間辦公室的一個小院,小院大門開著,他走了進去。
院子里靜悄悄的,小輝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三間屋子都沒有人,兩邊的屋子門鎖著。只有正中間的屋子門開著。估計辦公人員都在后邊倉庫,小輝也沒多想,就進正中那間屋,打算通過后門去找人。
哪成想,就在小輝推門進入這間屋子的那一刻,小輝的腦海里跳出來一個聲音。
“發(fā)現(xiàn)‘心賊種子47號’,七秒鐘之內(nèi),決定是吞噬還是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