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魏國北境
翌日清早，衛(wèi)房潛將出發(fā)的命令下達給了每一個人。雖然不理解為什么太子殿下為什么要急著趕緊離開，但是衛(wèi)房潛還是照做了，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本身就是堅定的太子黨。秦括的生母，那位早已經(jīng)去世的衛(wèi)皇后就是出身衛(wèi)家嫡系，換而言之，這位衛(wèi)大人，可以算是秦括的……遠房舅舅？
這次衛(wèi)房潛主動將出使的差事攬到自己身上，本就是衛(wèi)家授意。為的就是確保使團里不出什么亂子，把太子秦括安安穩(wěn)穩(wěn)送到魏都。
因此，昨晚當沈?qū)捙扇苏业剿麜r，二話不說，衛(wèi)房潛就去了魏國使臣的帳篷，廢了好大口舌，才讓魏國兩個使臣答應(yīng)清晨出發(fā)。
太子馬車這邊。
指揮著幾個侍衛(wèi)檢查了馬車各處是否牢固，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沈?qū)捝狭笋R車，恭敬道：“殿下，檢查過了，馬車沒什么問題?！?p>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殿下為什么一定要他檢查馬車，但他還是先聽從了秦括的話，仔細的檢查了馬車，確保每一處的鉚釘木榫都牢固可靠。
“那就好?！鼻乩ǚ畔滦膩?，他這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做事兒還是很讓人放心的。猛然，他想起來了一件事，問道：“沈?qū)?，你可還記得魏國北境的堪輿圖？”
“回稟殿下，寬只記得部分?！钡玫角乩ㄊ卓虾?，沈?qū)捵拢焓衷诓杷镎毫艘幌?，在矮幾上畫出幾道簡陋的線條，邊畫邊說道：“魏國北境與我大秦南境接壤，這條線代表的是魏國萬柳關(guān)，這是魏國重鎮(zhèn)石泉，這是……”
沈?qū)捑尤挥浀么蟛糠值谋本车貓D！秦括心中暗暗咂舌，雖然這些他也記得，甚至比沈?qū)挳嫵鰜淼倪€詳細得多，但是那是在他腦海里有著記憶的情況下。雙方就好像一個開卷一個閉卷，差距顯然。
不過，秦括也不需要記住這么多東西，他讓沈?qū)挳嬤@些，只是為了驗證一個想法。
“這里是什么地方？”他伸手，點了點桌子上的一處線條，那條線條蜿蜒了很長，上面還有個圓點，按照沈?qū)拕倓偟恼f法，這個點應(yīng)該是魏國重要的戰(zhàn)略資源點。
“這是大蒼山?！鄙?qū)捔⒖探o出了答復(fù)，回答說：“大蒼山是魏國北境最大的山脈，斷斷續(xù)續(xù)橫貫魏國北境三分之一的地界，而且由于這座山走向是南北，不能成為關(guān)隘，魏國僅僅在這里駐扎了一千多人馬屯田。這個圓點便是屯田之處?！?p> “山里有綠林土匪嗎？”秦括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點。這個時代亂世剛過，甚至本身仍然還是亂世，七國境內(nèi)都有著大批土匪綠林流竄，歷史長的那些山寨甚至可以追溯到兩百年前的周末時期。對于這些土匪，各國都沒有精力去管，一則兵力緊張，幾乎都壓在邊境上，抽不出人手處理;二則這些留存下來的土匪都很精明，都很收斂，不精明的那些早都死了;三則這些土匪都已經(jīng)成了氣候，處理他們可謂是得不償失;第四點就比較隱晦了，這些土匪有一些甚至就是世家大族養(yǎng)的打手，專門做一些臟活兒。
這個群體就像是人身上的癬疥，不致命卻足夠難受，處理他們的代價遠遠大于收益。因此，只要這群人不過分，朝廷上下都會很默契的裝作不知道這事兒。
反正搶的又不是國公府，也不是郡守府，背鍋的也不是他們。七國在剿匪這件事兒上表現(xiàn)出了罕見的一致：我看不到，就不存在。
話說回來，這山里要是有土匪，那樂子就大了……秦括可不信背后的人會不利用這些人。
矮幾對面，沈?qū)捊g盡腦汁，回想了一番自己知道的情報，說道：“山里沒有土匪……至少天策府知道的沒有?！?p> 沒有就好……秦括松了一口氣。作為一個普通人，雖然在記憶里不是沒有殺過人，但能不發(fā)生戰(zhàn)斗當然更好。真要打起來，變數(shù)太大了，沒準一根流矢就足以結(jié)束他的性命。
“使團何時出發(fā)？”秦括問道。
“一個時辰后便走。”馬車外，一個雄渾的聲音穿過車簾傳入車內(nèi)。一位穿著官服的中年人捋著胡須走上馬車，下頜處一縷長長的胡須分外顯眼，有四十多歲的樣子。
見到這人，秦括連忙行禮道：“舅舅。”
原來這人便是衛(wèi)房潛，按照輩分，秦括應(yīng)當喊他舅舅。
“殿下休息即可，不必心急。”他捋著胡須道：“命令匆忙，很多東西剛剛搭上就要收起，因此還需一些時間?！?p> “那就勞舅舅費心了?！鼻乩ㄗ?，回道：“我們這一路去魏都可否安全？”
“昨夜我已經(jīng)問過魏國禮部的人了，這一去不遠處就有一處營寨，是邊軍屯田之處，約有兩百多人?！毙l(wèi)房潛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些信息不是什么機密，屯田軍的駐地本身就與村寨相鄰，魏國使臣告訴他也不算口風(fēng)不嚴。
“兩百屯田軍……加上護衛(wèi)使團的一百五十多精銳甲士，應(yīng)該是夠了。”秦括放下了心，這個時代，帶甲軍士就是高端戰(zhàn)力的代名詞，因為鋼鐵產(chǎn)量低下，板甲還沒有出現(xiàn)，鍛造甲片的高質(zhì)量鐵礦冶煉困難，只有最精銳的部隊才能配上甲胄，一般士卒身上只是皮甲罷了。
“殿下?lián)挠腥艘u擊使團？”見秦括對使團的防護力量非常上心衛(wèi)房潛笑道：“殿下大可不必憂慮，雖然魏人與我大秦世仇，但是不得不說魏國內(nèi)世道還算太平，與我大秦并無太大差別，比晉宋之流好過太多了。沒有人會不開眼襲擊我們的?！?p> 說著他指了指外面，說道：“我已經(jīng)囑托過他們了，行進時會將秦魏大旗打起，有這大旗，長眼的都會繞著走的。”
秦括聽了之后，也是長呼了一口氣，道：“既然舅舅早有安排，那孤也就安心了?！?p> “殿下言重了?！毙l(wèi)房潛笑道：“衛(wèi)家與殿下本就同進退共生死，為殿下考慮也是臣子本分。”
“只是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會回去。”秦括嘆了口氣，悶悶不樂道。
“殿下不必憂慮，陛下與殿下父子情深，必然為殿下想好了萬全之策。”衛(wèi)房潛笑瞇瞇地說：“時辰不早了，臣先告退。”說著，便躬身出了馬車。
老狐貍……秦括暗暗罵了一句。剛剛他套衛(wèi)房潛的話，想要看看那位秦帝有什么安排，京中大族對此次結(jié)盟有什么看法，結(jié)果被衛(wèi)房潛輕描淡寫帶了過去。
不多時，沈?qū)挶銣惖今R車旁邊稟報，使團將要啟程了。
放下思緒，秦括看向馬車外的沈?qū)挘f道：“沈?qū)?，現(xiàn)在你去給我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