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平頭道人
蘇沐白微微一怔,事情當(dāng)初他是知道的,正因為離奇詭異,才是一直將這個軍閥千金典當(dāng)進來的心魔魂,放置在禁室里,還特地設(shè)了一個法陣,就是為了護住她的心魔魂不散。
但他萬萬不曾想到,那軍閥千金的輪回了兩世之后,居然就是夏芊芊。
“她是軍閥千金的后世,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蘇沐白低沉嘶啞的嗓音,緩緩?fù)鲁鲆痪洹?p> “從你帶著她進入當(dāng)鋪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經(jīng)查看了她的前世今生,這與我而言,想知道這一切并不是難事?!?p> “她若出點什么事,我定不輕饒?!?p> 蘇沐白惡聲惡氣的用牙縫擠出幾個字。
“她擁有了心魔靈魂,也不會怎樣,無非就是她現(xiàn)有的靈魂,不抵她的能量,被漸漸吞噬,成為一個和我一樣,你最討厭的腹黑的女人,哈哈哈~”
幽黑的深處,持續(xù)的飄出女人陰森的笑聲,如玉石落盤,珠圓玉潤,她講話的聲音娓娓動聽,溫柔婉約,只是與她深沉老辣的心計,格外不符。
知道再呆下去也無意義,蘇沐白和三眼兩條虛影一晃,就消失不見。
蘇沐白回到公寓的時候,已是晚上。一進門,他就看到了正坐在房間梳妝臺前梳妝的夏芊芊,她臉色看起來格外紅潤,厚黑的齊劉海下,一對烏黑分明的大眼睛,星星靈動。
手拿一把木梳子,慢條斯理的梳理著她一頭烏黑的琉直長發(fā),她看見了鏡子倒映中,一個氣宇軒昂,儀表堂堂的獨臂男人,正臉色陰沉的朝自己走了過來。梳理頭發(fā)的動作微微一滯。
“你應(yīng)該去你該呆的地方。”
蘇沐白表情陰森的站在離落身后,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冷幽幽的說了一句,
隱約感覺這個男子說的話,有些不對勁,離落離座轉(zhuǎn)身,一把推開了蘇沐白。
片刻的愣怔后,她詭異的笑了起來,就在剛才那片刻的時間里,她已經(jīng)在夏芊芊的記憶里,搜索到了眼前這個男子的信息。
“我知道你,我的另一半元神,好像特別在乎你,不過很可惜,她太弱了,根本不配與我共存。現(xiàn)在這具肉身是我的?!?p> 蘇沐白抬腿不急不緩的朝著離落步步緊逼。直逼退的她退到墻根處,退無可退。
目光陰森駭人的俯瞰著她,
“你該去冥界的忘川河畔找回屬于你自己的肉身。你的肉身因為沒有你這七魄,在那里只有三魂,整日癡傻的任人欺辱,遍嘗極刑。你于心可忍?”
離落聞言全身一顫,忽然涼從心底起,不禁伸手圈抱住了自己。
“我…我的肉身…”
仿佛被戳中了痛點,離落眼神驚慌的四處游走,她一直都能感受到那遺留在肉身上的三魂傳遞過來的感覺。
那里發(fā)生了什么,她都知道,雖然她的七魄因為被封印在攝魂鈴里面,并沒有辦法掌控那具肉身,但是她的一舉一動,開心痛苦,難為委屈,她全都知道,并且能感同身受,切身體會。
一直以來,她最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離開攝魂鈴,去冥界陰曹地府的忘川河畔找到她的肉身,三魂七魄融合,離開那令她感到痛苦窒息,恐懼可怖的地方。
片刻的慌亂后,離落情緒重新鎮(zhèn)靜了下來,嘴角鬼魅陰森的一揚,似乎心里打定了什么好主意。
身影一記虛晃,就消失在了蘇沐白面前,轉(zhuǎn)而凝幻在了蘇沐白身后,而她的手上,此時多了一個鬼氣繚繞的攝魂鈴,眼里兩道狡詐的精芒頓現(xiàn)。
“想不到攝魂鈴,你居然帶在身上,難道你是想用它,來重新封印我嗎?”
蘇沐白轉(zhuǎn)過身來,表情陰森可怖的瞪著離落。
“你難道不知道,這個攝魂鈴還可以作為媒介,將我直接傳送至我的肉身那邊嗎?”
見他只字不語,離落冷笑了一聲繼續(xù)道。
“看你的樣子,大概是真的不知道??磥?,你的前任當(dāng)鋪管理者,還真是一個心機深沉,城府很深的女人,要不然,這么大的事,她怎么連你這個當(dāng)鋪主人都要隱瞞?不過,我還真是得感謝她,我這得到攝魂鈴,全然不費工夫?!?p> 離落說著就表情陰森的催動起了攝魂鈴,渾身霎時鬼氣繚繞。那一縷縷的黑氣形態(tài)似若一條條游魂,猙獰著骷髏頭,詭異陰森的遍布在她身上。
“說來我還得感謝你提醒了我,要不然,這幾日我在這里太快活了,都快忘了我的使命了…”
伴隨著幾聲沉悶的笑聲,攝魂鈴赤紅色光芒一閃后,離落就原地消失不見了。
看來自己不得不去趟冥界了,迫在眉睫,一旦夏芊芊的靈魂徹底壓制不住這心魔靈魂,那么她就永遠的消失了。
可是一想到這副脆弱不堪,連打出初級金鐘罩都困難重重的分身,蘇沐白就忍不住蹙眉。
公寓樓下。
停車場。
云川洛坐在駕駛室,抬腕看了眼時間,平常這個時候,離落早就出來了。看來,今天離落應(yīng)該是不會出來了。
云川洛心頭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失落,心情復(fù)雜的就啟動車子,一腳油門離開了公寓。
————
冥界交界處。
蘇沐白和三眼肩并肩現(xiàn)身在懸崖邊,那底下是一個巨大的黑流漩渦,隱約鬼影繚繞,嚎叫聲不斷。
沒錯,
這黑流漩渦底下,正是忘川河,忘川河是連接六道的唯一通道。
蘇沐白拿著黑氣繚繞的羊皮卷軸,將它交到三眼手上,表情嚴肅正色道,
“你且先去按照卷軸上的線索,前去民國查探,究竟軍閥千金當(dāng)年何故要做如此詭異的典當(dāng)?!?p> “是。”
三眼收下卷軸。
蘇沐白轉(zhuǎn)身,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就飛進了懸崖底下巨大的黑流漩渦中,遠遠的望去,墨黑電閃的蒼穹下,蘇沐白仿若一葉枯葉,墜落漩流之中,眨眼便被吞噬。
————
民國時期。
打開羊皮卷軸,三眼瞬間就穿越進了羊皮卷軸,根據(jù)里面的線索媒介,他來到了一座民國時期的府邸面前,此建筑外觀看起來特別的厚實和氣派,灰磚琉璃瓦,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只見上面掛著一塊牌匾,大氣磅礴的寫著“督軍府”三個大字。
抬腿邁上弧形的臺階,三眼朝著大門一用力,門就被推開了。
屋內(nèi)大廳很氣派,隱約可見一個體型彪悍,身穿墨綠色軍裝,披著軍大衣的中年男子,手持佩劍,留著八字胡,腳蹬一雙黑筒靴,看起來威風(fēng)凜凜。
身邊幾個身著紅紅綠綠旗袍裝,滿身珠光寶氣的姨太太,正圍著他打轉(zhuǎn)。
三眼細細聆聽,隱約可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
“大帥,小姐她這會應(yīng)該斷氣了吧?!?p> 姨太太看到這個大夫人生的女兒,早就看她不順眼了,這次好不容易歹著機會給她設(shè)個局,才是讓她落的個被大帥親自賜死的結(jié)局,這沒媽的孩子,爹又不疼,對付她還不是易如反掌。
“嗯,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她太不聽話,這么好的親事都不答應(yīng)?!?p> 大帥摸了摸八字胡,嬉笑的攬過姨太太的水蛇腰,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下。
三眼并未過多理睬這些虛影。抬腿就往樓梯走去。
二樓臥室。
里邊不停的傳來下人的哭聲。三眼虛影穿門而入,只見床上面的千金小姐,身穿一襲清純唯美的白色蕾絲繡花旗袍,這時當(dāng)下民國時期最流行的名媛洋裝,厚黑的齊劉海下,緊閉的雙眼,依稀可見淚痕,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生息全無,通體冰涼,已經(jīng)是香消玉殞了。她手里還拿著一個空藥品,看來,里面的毒藥丸是已經(jīng)被她吞服了。
床邊跪地的兩個女仆人,一老一少,哭的泣不成聲。
三眼將手搭放在她額頭,閉上雙眼凝神進入了她的記憶。很快就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
事情并不復(fù)雜。小姐是大太太所生,生下她不久后,大太太就因病去世,大帥前前后后又納了幾房姨太,也都育有子女,故她的日子并不好過。
小姐的身體非常怪異,自小體弱多病,看了無數(shù)的醫(yī)生,都不見好。一日,來了一名能掐會算的不老不死的怪道人,看著像是騙吃騙喝的,衣不裹體破破爛爛,平頭猴臉,賊眉鼠目,當(dāng)下就被守門的軍人給一腳踹回了大街上。
一連好幾日,他都守在附近,終于有一日,親眼得見大帥,忙是竄出來跪在大帥面前,自稱能醫(yī)治好小姐的病,若治好了,給他一條小黃魚,若治不好,可以摘下他的腦袋。
大帥摸著八字胡,思忖了片刻,想起了那門親事,若是真能醫(yī)治好小姐,一條小黃魚自己可是賺發(fā)了,要知道,要是她真能身體康健的嫁給巡閱使成為第九房姨太太,那得到的好處……倘若他是吹牛皮治不好,腦袋摘不摘的倒是其次,關(guān)鍵是自己也沒什么損失。
大帥一聲令下,這怪道人才是進的府邸來。
在臥室中,道人拿出了一個折疊的三面鏡,遞到纏綿病榻的小姐面前并告訴她,這鏡子分三面,分別代表的是小姐的前世今生和后世。問她想不想知道自己身體里的秘密。
小姐蒼白著小臉,點了點頭。
接過折疊起來的三面鏡后,她纖纖玉指輕輕打開了第一層折疊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