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
冷漠的聲音令另一頭的賀琛打了個哆嗦,他又說“她出院了”
話音剛落,謝衍就掛斷了電話。
他抓起衣服,直接出了別墅。
呼嘯的冷風(fēng)無情的刮著,大雪紛飛,落滿枝頭,為這座臨海城市裹上一層銀裝。
從醫(yī)院出來已經(jīng)有兩個小時了。
她并沒有如往常般回到帝城,而是來到了海邊。
女人的面容透著病態(tài)的白,雪花融化在她的唇角,她突然彎起唇角,一步一步往深處走。
謝衍直接把車開到帝城,剛進去,大堂經(jīng)理就被嚇了一大跳。
然而謝衍并不在意,森冷的目光盯著他“云知呢?”
大堂經(jīng)理被看得直發(fā)怵,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她、她、她、請、請、請假了”
她沒來?
謝衍蹙了蹙眉。轉(zhuǎn)身離開。
緊接著,幾乎是同一時間,整個北川海岸的保鏢都收到了一個任務(wù)。
——找到云知。
想要在偌大的城市找一個人有多不容易,得到云知的消息,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以后。
把車扔在海邊,隔著很遠的距離,一抹形銷骨立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的黑衣保鏢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謝衍寒著臉,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yīng)的情況下,飛快跑到海里,一把握住那只冰冷的手。
手腕傳來的溫度嚇到了云知,她猛地轉(zhuǎn)過頭,就看見那張冰冷刺骨的臉。
“你要干什么?”隨著一道巨大的力,暴怒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然而女人只是看著他,笑了笑“謝衍,我有罪,我把命賠給你,好不好?”
說完,她猛地推開謝衍,一頭扎進深海里。
“云知!?。 ?p> 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在那一聲怒喝中,謝衍也跟著扎了進去。
十分鐘后。
保鏢合力將二人救了上來。
云知渾身都在發(fā)抖,她紅著眼眶,撕心裂肺的吼著“為什么?為什么你連死亡的機會也不肯給我?”
她哽咽著,放聲痛苦。
年少初情,青澀試探,她已經(jīng)為這份不知天高地厚的愛情買了單,可到頭來,她卻連選擇用死亡來結(jié)束這一切的機會都沒有。
她到底……犯了多大的罪?
謝衍周身濕透,等到女人發(fā)泄完,他突然笑了,眼底帶著警告“云知,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那次突如其來的車禍。
“哈哈哈哈!??!”身體像是被插進了一把鋒利的刀,猩紅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眼睛,她又哭又笑,神情近乎癲狂“謝衍,我上輩子究竟是作了什么孽,值得你這么費盡心思的來欺負我羞辱我,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牲!”
她怒吼著,像是要將所有委屈全都傾訴出來。
“說完了嗎?”
淡漠的聲音熄滅了最后一絲微弱的光,令她徹底陷入絕望和痛苦之中。
謝衍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冷冷道“這都是你的報應(yīng)”
云知只覺得眼前漆黑,看不見一絲光明。
巨大的情緒波動,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下午。
灰暗的天空仍在下著雪,偌大的房間壓抑得令人窒息。
“醒了?”耳邊傳來冰涼的聲音,云知下意識側(cè)眸看了過去。
對面的男人深坐在沙發(fā)里,他的雙腿隨意交疊著,在昏暗的燈光下尊貴得如同帝王。
他走過來,指尖劃過冷白的臉頰“是不是很失望?”
云知心口驟縮。
意識到他什么意思,她只覺得渾身都被蓋上了一層冰霜。
“謝衍,殺了我?!?p>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甚至隱約帶著一絲期待。
“做夢!”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張臉,腦袋里又會涌現(xiàn)出那個女孩的身影。
她在風(fēng)中起舞,在陽光的沐浴下翩然而動,她的雙眸,含著萬千星辰。
四目相對,他怔了怔,心口莫名有些陣痛,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幾分。
男人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良久,突然,他放開她,神色一片冰涼“我說過,只要你賺夠一千萬,我就放了你”
一千萬,那根本不可能!
可當對上那雙陰冷涼薄的眼眸,云知一下子不敢說話了。
從北川海岸出來,云知直接去了帝城。
即使未來再虛茫,只要你肯往前走,就會迎來希望的曙光。
唇齒間一片苦澀。
女人低低的笑了。
她已經(jīng)不敢再奢求那可笑的愛情,如果可以……她寧愿孤苦天涯。
再見到她,大堂經(jīng)理有些意外“你不是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嗎?”
聞言,云知扯了扯嘴唇,笑得苦澀“可是……生活不允許啊……”
她必須得盡快湊齊一千萬,斬斷那條扼制住她的索鏈。
有人可以用,大堂經(jīng)理自然高興,立馬就給她安排了一個活兒。
打掃帝城所有的樓梯間。
這一忙碌,直到了天黑。
昏暗的樓梯間,女人撐著冰涼的墻壁,捶了捶腰間。
在那里關(guān)了五年,五年的折磨,她的身體早就已經(jīng)壞了。
“?。 ?p> 正準備繼續(xù)打掃,腳下一個不穩(wěn),直接往后仰了下去。
下一秒,腰間被一道巨大的力環(huán)住,及時拉住了她。
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一張熟悉的臉瞬間放大在眼前。
“陸陸陸妄!??!”
陸妄黑著臉,一把將懷里的女人推開“閉嘴!叫那么大聲干什么?見鬼了?”
云知有些驚慌失措,連忙拉住扶手“你你你……”
“你什么你?”陸妄直直看著她,沒注意她身后的工具“你在這里干什么?”
云知面色已經(jīng)逐漸平靜下來,她面色如常“陸先生,我正在工作”
陸妄蹙了蹙眉,這才注意到她的身后,突然,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工作?怕不是專門在這里等我的吧?”
回來這幾天,多多少少有人知道他每天都回來這一層樓梯間抽煙撩妹子。
這樣一推理,他更是意味的笑了“莫非……你拋棄謝衍愛上我了?”
“陸先生!”云知冷著臉喝止他“我很感謝你幫了我,但是現(xiàn)在我要工作了,麻煩您體諒一下”
說著,拎起地上的工具,轉(zhuǎn)身朝樓上走。
陸妄勾了勾唇,并沒有跟上去。
剛打掃一半,就有人來叫她“603包廂,快去?!?p> 聽到這個消息,女人有些怔愣,但一想到有錢拿,她胡亂在衣服上擦了擦水,直接去了包廂。
到了包廂,云知察覺有些不對勁兒。
以往都是一大堆公子哥約著來帝城玩兒,可今天,空蕩的包廂竟沒有一個人。
云知稍稍嘆了口氣。
也許是有人故意整她的吧。
“剛來就想走?”正準備離開,清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云知下意識往聲源處看過去。
男人一身純黑色西裝,五官利落,肩寬腿長,嘴角噙著笑。
云知有些震驚,不過她還是端出一抹標準的笑容,恭敬鞠躬“陸先生。”
陸妄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雙腿隨意交疊著。
四目相對,兩人都沉默不語,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時針無聲擺動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云知率先移開視線,低下頭“陸先生,請問我有什么能夠幫您?”
陸妄輕提唇角“過來坐下”
她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作為帝城的員工,她還是按著他的指示在沙發(fā)上坐了。
“知道我為什么讓你過來嗎?”
女人稍稍皺眉。她搖了搖頭。
女人的疲倦讓他的神色變得有些柔和,他低低的笑,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我就想問你,現(xiàn)在,你后悔當初的選擇嗎?”
他的青春太短暫了,即使過了這么多年,能夠驚艷他的,也只有云知一人。
如果……
他愿意帶她離開。
這樣的目光令她有些怔愣,好半天,她扯了扯唇“陸先生,謝謝您?!?p> 陸妄的眼中閃過痛意,他盯著女人的臉,有些不甘心“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云知苦笑“陸先生,請問您還需要些什么?”
她的話,掐滅了他最后一絲期待。
他捏住她的的手腕,冷冷道“我要你現(xiàn)在立刻過來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