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使云知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她卻知道,陸妄在嘲笑他,同這些人一樣在嘲笑她。
“我也不要求別的”男人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盯著她的眼睛,冷冷的說“云小姐,我同謝總,誰更好?”
云知怔住了。
這場景,一如當(dāng)年,那時陸妄向她表白,而她的目光,卻是落在窗邊的少年身上。
從記憶中出來,云知望著眼前的陸妄“陸先生,我只是一個員工,沒有資格評價別人”
“呵呵!”
誰都知道,當(dāng)年的云家大小姐是何等的驕傲。可如今的她,卻與記憶里的那個女孩形成了鮮明的兩極對比。
他勾了勾唇,倒也沒再刁難她。
從包廂里出來,云知就將自己藏到了黑暗里。
巨大的羞恥感像密密麻麻地針扎進(jìn)身體里,她雙手捂著臉,淚水浸濕了掌心。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xiàn)在,那個男人在她的心中,仍是旁人無法比擬的。
可是,她卻恨極了這樣的自己,縱使知道他對她做了這么多不可饒恕的惡,但她就是說不出任何話。
在這之后,再沒有見過陸妄,她的生活,仍舊那么平靜。
這天,剛下班,意外碰上了一輛豪車。
等車開近了,她才透過車窗,模模糊糊看清里面的人。
賀琛也看見了她,他放下車窗“云知?”
“賀先生?!?p> 說完,她就要離開。
然而下一秒,就見里面探出一個身影。
微風(fēng)吹起她柔順的青絲,露出細(xì)嫩的面容,像盛開在夏日里的花朵,純凈而溫柔。
云知看得有些恍惚。
女孩看著她,一雙月牙般的杏眸揉滿了細(xì)碎的光“我記得你?!?p> “啊?”云知有些發(fā)懵。就聽見女孩繼續(xù)說“有一天晚上,我見過你”
“寶貝,我怎么沒聽你說過?”賀琛搶了話,他看著懷里的女孩,眉目溫柔。
女孩揚(yáng)了揚(yáng)眉“很早之前了,我見過這位姐姐”
“好~”賀琛將視線移到云知身上“對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葉染”
“葉小姐?!?p> 葉染嗔了賀琛一眼,可眉眼間卻是滿滿的幸?!霸浦愫谩?p> 打完招呼,賀琛望向她“要不要送你回去?”
“謝謝,不用了”云知拒絕了他。
回到寢室,她很自然的拉開抽屜,掏出里面的藥就吃了幾粒。
躺在床上,沒多久,藥開始起了效果。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夢里,她看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穿著一套白色連衣裙,在青綠的草坪上翩然而動,純凈的眼眸揉滿了細(xì)碎的光。
突然,場景一轉(zhuǎn),她看見一抹孤傲清冷的身影向女孩走去,活生生將她扔進(jìn)了黑暗。
從夢里驚醒,她猛地坐起身,薄如紙的胸脯劇烈起伏。
眼淚無聲劃過臉頰,落在冰涼的手上。
女人低低看著自己的手,突然笑了起來。
他愛她,他親手計(jì)劃著他們的未來。
她愛他,他卻將她丟進(jìn)地獄。
謝衍啊謝衍,我上輩子應(yīng)該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吧……
這天下了一場雨。在冷冽的寒冬里,更是令人壓抑。
云知撐著傘,孤身走在雨里。
“滴~滴~滴~”
車笛聲響起,來不及反應(yīng),就見男人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身邊。
許深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意外“知知,你怎么在這里?”
云知有些怔愣,雨水將他的發(fā)絲打濕,全身也濕了一大半。
沒有任何猶豫,她踮著腳,將傘遮過他的頭頂“許先生,您怎么在這里?”
看著她身后的小診所,許深有些著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沒…沒有”云知下意識遮住衣包里的藥片,看著雨越下越大,她催促著“許先生,您還是趕緊上車吧”
許深望了望,拉著她就要往車上走。
然而,云知卻猛地推開了他,她將傘扔到許深手上“許先生,不用管我”
丟下這句話,她瘋一般向遠(yuǎn)處逃跑。
許深愣住了,他看著融入在雨里的背影,心口驟然一痛。
跑到了轉(zhuǎn)角,云知整個人都濕透了。
然而下一秒,一輛黑色賓利出現(xiàn)在了眼前。
緊接著,一抹黑色的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
謝一撐著傘,為男人遮去風(fēng)雨。
寒冷的風(fēng)刮在身上,鉆進(jìn)衣服里,冰涼刺骨,侵蝕神經(jīng)。
她望著眼前的男人,整張臉迅速泛上一層冷白。
雨越下越大,云知的心在不斷顫抖著。她下意識就想逃。
涼薄的視線在她身上掃視著,灰暗的天空襯得他的神情更加陰冷“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音剛落,她的身體陡然被人扯住塞進(jìn)了車?yán)铩?p> 抬起頭,面前陡然放大一張俊臉。
男人輕輕一按,擋板就升了起來。
他像一頭暴虐的野獸粗暴的將她按在車上,指尖像是要捏碎她的肩胛骨一樣“為什么?你為什么就是不聽話?我有沒有說過不要試圖觸碰我的底線?”
“我沒有……”云知掙扎著想要推開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然而謝衍的理智早在看到她給別的男人撐傘時就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
幾乎是一瞬間,她身上的衣服在他的手下化成了碎布。
帶著懲罰的吻鋪天蓋地落了下來,他暴戾的撕扯她的嘴唇。
血腥味在狹小的空間彌漫開來。
冰涼的指尖在身上游走,云知云知渾身都在痛,她掙扎著,“住手!住手!”
“云知,這是你活該?!?p> 冷漠的聲音傳入耳朵,沒有一絲溫度。
云知絕望了。
等到一切結(jié)束,她低低的笑了,笑著笑著,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她看著身側(cè)這個冰冷的沒有一絲人間煙火的男人,聲音哽咽“謝衍,我真是有罪?!?p> 此生最大的罪,莫過于愛上眼前這個男人。
這是罪,她認(rèn)。
“云知,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記住,你欠的……是一條命”涼薄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云知只覺得腹部痙軟的痛,眼前一片漆黑,意識隨之墜入了黑暗之中。
云知從昏沉中醒來,入目便是一片白,混雜著令人難受的消毒水味。
“姐姐,你醒了?”
云知腦袋還有些懵。等到意識慢慢恢復(fù)清明,她才看清楚說話的人是誰。
女孩長得漂亮,雙眸揉滿了細(xì)碎的光。
是她!
而此刻,女孩正擔(dān)憂地看著她。
“葉小姐?!?p> 云知有些意外。
“姐姐,我是葉染”葉染看著她,有些不放心“你等一會兒,我去叫阿琛”
說完,也不給云知說話的機(jī)會,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云知的目光落在到空處,怔怔坐在床上發(fā)呆。
不一會兒,賀琛就來了。
此時的他穿著白大褂,身材修長高挑,看著就很養(yǎng)眼。
而他身邊的少女白裙翩然,杏眸含星。
“感覺怎么樣了?”
清冷的聲音拉回她的神思,云知轉(zhuǎn)過頭,就看見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兩個人。
“還好……”她頓了頓,又說“我什么時候可以離開?”
昂貴的醫(yī)藥費(fèi),她付不起。
賀琛有些怔。
阿衍和這個女人的事他很清楚,可在這件事情里,他始終只是一個看客。
清了清嗓子,又恢復(fù)了清冷的音調(diào)“你發(fā)了高燒,還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不用了”女人扯了扯泛白的嘴唇“賀先生,您給我開一點(diǎn)藥吧”
她根本沒有時間把精力耗費(fèi)在這些小事上,對她來說,賺錢,才是她最重要的事。
“你——”賀琛有些不悅,幸好一旁的葉染拉住了他,然后看著云知“姐姐,生病了就要好好聽醫(yī)生的話,這樣,你先住下怎么樣?”
云知很感激這個女孩,但還是堅(jiān)持“謝謝你,但是……我想,我應(yīng)該不用了”
說完,也沒顧得上兩人,扯掉針管就離開了醫(yī)院。
北川海岸。
清冷的聲音順著電流傳了過來,帶有幾分不滿“阿衍,你說這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