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春門大街和南市交匯處的千文齋,可是寸土寸金的地界。早上,南市已經(jīng)開始熱鬧起來,千文齋的伙計做好了清潔,然后打著哈欠等客人上門。鮑掌柜很有派頭的拂了下衣擺,才坐在椅子上。
“掌柜的,您怎么出來了?”
“等人?!?p> 伙計彭星又打了個哈欠,道:“等哪位貴客?。俊?p> “你精神點吧,新畫師要來,據(jù)說是個可漂亮的小妮子?!?p> 彭星眼神一亮,道:“居然是個女的?”
鮑掌柜用指節(jié)扣了扣桌面,道:“你小子可別動什么壞心思。”
“瞧您說的,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彭星話音剛落,少東家蔣庭源就來了,身邊除了小廝還跟了一個清秀的少年。那少年提了個嶄新的書籃,左右打量著店面。
“少東家好?!?p> “鮑掌柜,其他人呢?”
“回少東家,人都在后面呢,我叫他們倆過來?!?p> “嗯?!?p> 人到齊了,蔣庭源才一一進(jìn)行介紹,高高瘦瘦的是掌柜鮑東、長得和鮑掌柜有幾分相似的伙計是他的侄子鮑風(fēng)、目露精光的是伙計彭星、一臉和氣微微有點駝背的是畫師翁敦巖。最后,蔣庭源才把裴云嵐介紹給大家。
“這位是我好不容易才請來的畫師裴云嵐。裴畫師,要是他們誰敢欺負(fù)你,你盡管來找我,我為你做主?!?p> 彭星仔細(xì)地看著她,原來是女扮男裝,難怪這么好看呢。
“我看諸位面相和善、器宇不凡,絕對不是那種會欺負(fù)女子的人?!?p> “翁先生,咱們?nèi)ズ竺娼又?。?p> 蔣庭源和兩位畫師去了后間,他也準(zhǔn)備好了裴云嵐專用的畫室,大小和繡坊的畫室差不多,但是畫材更高檔。蔣庭源囑咐,翁敦巖和裴云嵐不分上下,要通力合作,讓千文齋的銷量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還好,少東家的訓(xùn)話很短,不然裴云嵐也要打哈欠了。
翁敦巖沒有擺前輩的譜,只說了一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盡管來找他。
裴云嵐熟悉完了自己的畫室,去了前頭翻貨架上的書。千文齋除了學(xué)子們必需的四書五經(jīng),還有很多消遣用的閑書。小說、筆記、游記什么的,但是里頭的插圖寥寥無幾,而且畫風(fēng)都很沉悶,千篇一律的無聊,根本無法提起讀者的興趣。
“這就好辦了?!?p> 高凡無所事事的逛大街,正好逛到了千文齋。他一向愛看閑書,荷包里的銀子又充裕,所以他可以隨便買。作為老主顧,伙計們都知道他不愛有人跟著。高凡翻著翻著,翻出點不一樣的新滋味出來了,他把這幾本都買下來了。
“小彭子,你們書坊雇新人了?”
“高公子慧眼,來了一位新畫師?!?p> “我說呢,你們這書里的插畫完全不一樣了?!?p> “高公子要是覺得好,多幫小店宣傳宣傳。”
“好說?!?p> 高凡付了錢走了,看完了他又毫不吝嗇的分享給了狐朋狗友們。一傳十,十傳百,唐聞卿也買了幾本,裴云霄略翻了翻,沒有挑明插畫出自自家妹妹之手。
蔣庭源走進(jìn)裴云嵐的畫室,只見這里堆滿了東西,雖然分門別類的擺放著但是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裴云嵐正一臉迷醉的數(shù)著銅錢。
“少東家好。”
蔣庭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臉憂愁,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事?”
“是啊,千文齋的書賣得好,盜印的人也多了?!?p> 盜版這種事,就是后世也無法禁止。
“那些盜印的比千文齋賣得便宜很多吧。”
“嗯。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么好對策?”
“如果有,少東家能不能多給點賞錢?!?p> 蔣庭源笑了,道:“要是有錦囊妙計,我自然會打賞。”
裴云嵐狡猾地一笑。
幾日后。
高凡路過幾家書攤,隨意看了看,很多書都是盜印的千文齋的,雖然粗糙但是勝在便宜,不少人都愿意買。他搖了搖頭,又去了千文齋。千文齋門口貼著一張布告,上面圖文并茂的寫著購買最新推出的編號版書籍,一個月后可以參加抽獎活動,五個等級的獎品,看得他都心動了。
他進(jìn)了書坊里,里頭幾個人都在詢問伙計編號版的事。他又發(fā)現(xiàn)一個書架上釘著一塊小牌子寫著“新品”兩個字,擺著的書光看書脊都很精致,還有幾只木盒子。他先抽出一本擺著的書,封皮和內(nèi)頁都細(xì)節(jié)精致、印刷講究。他又打開一只木盒,一股淡淡的香氣襲來,里面除了書,還有還有一只雕花竹簽和絲繡帛簽。
“伙計?!?p> 高凡問了下價格,還真是不便宜,不過伙計賣力地介紹著這裝幀有多考究、插畫數(shù)量比普通的要多,配套的書簽和木盒用料有多昂貴。
“不管是收藏還是送人,都是最好的選擇。”
高凡想了想,覺得伙計雖然有夸張的地方但也是實話。他挑了幾本“精裝版”,至于禮盒版要是哪天需要送禮再來買也不遲。

文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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