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初涉世天道怎違
阿絨雖然醒了過來,但精神狀態(tài)很差,見了洛流和墨白便開始捂著耳朵不停地尖叫。
甚至月竹將一眾小朋友帶來之后,阿絨見了也沒有放松下來,依舊是尖叫……尖叫……不停地尖叫……
她好像一直沉在一個噩夢里一樣,只能一個人不停地下墜……不停地下墜……直到落入死亡……
洛流沒有辦法,只能留下阿絨一個人在房間里。
一個人的時候,阿絨不尖叫了,但也并不放松。她蜷著身子躲在房間角落的陰影里,瞪著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坐著。她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門窗,不吃飯、不喝水,甚至連便溺都不動一下。
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整整三天,洛流沒辦法,只能用法術(shù)讓阿絨再一次睡了過去。
阿絨睡著之后,洛流日夜不停地試了很多方法,可阿絨依舊處在崩潰的邊緣,她的脈象也一點一點的弱下去,朝著拉不回來的黃泉,一步步往前走,再這樣下去,阿絨可能真的留不住了。
孩子們白日里守在阿絨屋外,夜里便睡在阿絨隔壁,墨白怕其他孩子再出問題,便寸步不離地陪著。
這日夜里,墨白正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如水的月色,本該睡著的越子卻忽然走了過來。越子頂著這幾日哭得紅紅的小臉,瞪著一雙噙滿淚水的大眼睛,朝著墨白猛地跪了下去。
“神仙姐姐,求求你救救阿絨吧。”說完這一句,越子便說不下去了,他哭起來,抽抽噎噎地繼續(xù)說道:“其實周家那些人來帶我們走的時候,阿絨是不想去的,她是為了我,為了多得一份糖果,她要把糖果留給我,我最喜歡吃糖了,阿絨知道,所以,她才去的?!?p> 越子說著說著,其他的孩子也從床上爬起來,跟著跪了一地,抽抽噎噎地哭成一團。墨白看著,只覺得心里像是被刀絞了一般,一片片的滲出血來。
“神仙姐姐,求求你,你救救阿絨吧!……求求你了……”孩子們的哀求,一聲聲砸在墨白心里,一點點將墨白朝前推去。
墨白沒有看見,在她身后,一顆毫不起眼的藍色流星緩緩地滑落,帶動著漫天的星盤緩緩地轉(zhuǎn)動起來。
第二日天一亮,趁著瑤瑤還沒有醒來,墨白便帶著阿絨和洛流回天界去了。
那日墨白一行才剛過了南天門,上神墨白私自帶凡人到天界的消息便已經(jīng)傳開了。
墨白一路帶洛流和阿絨回到了女媧洞,還沒來得及進洞,墨白便遠遠看見司命星君邁著小碎步便急匆匆趕了來了。
墨白將洛流和阿絨留在女媧洞里,獨自出了門朝著司命星君迎過去。
司命星君穿著一身灰色的道袍,蒼老的背脊佝僂著,提著一柄拂塵走過來,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墨白上神,老朽今日趕來,所為何事,您該是清楚的。”
墨白聽了這話,心里有些煩躁,便繞過司命星君,加快了步伐朝天宮大殿走去:“我清楚,我都清楚,可你既然知道我想干什么,又為何要來攔我。”
司命星君趕上了幾步,大聲說道:“您不清楚!昨日天象忽然發(fā)生巨變,我便知道要出事了。您這私自帶凡人到天界便已是不合規(guī)矩了,你若還妄想著救這凡人,那便是逆天改命,做不得啊。”
“哼!”墨白冷哼一聲,說道:“不合規(guī)矩?我當(dāng)年也是凡人,怎么,當(dāng)初母神留我在天界就可以,我?guī)藖砭筒恍袉???p> 那滿頭白發(fā)的司命星君一聽此言,“撲通”一聲便在墨白身后跪下了,厲聲說道:“上神請慎言!女媧真神留下您的時候,乃是造人之時,后來天梯一斷,便不得再由著凡人自由往來天界了,此乃當(dāng)年伏羲真神立下的規(guī)矩。況且,我司命星君一本命簿司天下凡人的命數(shù),那凡人的命數(shù)早已天定,如今您就算要救她,也是救不活的?!?p> 墨白轉(zhuǎn)過身,看著司命星君,忍著氣說道:“既然救不活,你來勸什么?”
“使不得!使不得??!上神,這……天機不可泄露,但就是使不得啊!”司命星君極力勸道。
墨白無視宮道兩旁竊竊私語往來的眾神,也忍住不去扶司命星君起來,而是咬牙說道:“我若是一定要救活她呢?”
“那便是逆天改命,必遭天譴??!”
“逆天!改命!……那去你那輪回天機輪改不是最方便的嗎?”墨白說道。
司命星君聽完,仰了頭朝著那長空看了一眼,心下如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凄涼,無力地說道:“逆天改命,必遭天譴,為了一介凡人命定的生死,如此不顧惜自己,墨白上神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下無地封印之事如何是好,還請墨白上神顧全大局啊?!?p> 墨白聽了,停住腳步轉(zhuǎn)了身當(dāng)著來往眾神的面說道:“我墨白身為上神,不該破壞天界的規(guī)矩,該有的天譴和懲罰我一樣都不會逃避,下無地封印之事我也定當(dāng)竭盡全力,但今日……今日就算母神攔我,我也要救?!?p> 墨白說完,繼續(xù)往前走去,司命星君在身后大聲呼喊道:“墨白上神,天命已定,不論如何,逆天改命必遭天譴啊,老朽實乃為你好啊?!?p> 墨白聽了這最后一句,心里不忍,這司命星君是天界為數(shù)不多陪著墨白長大的老神,當(dāng)年墨白還小的時候,還老愛去司命星君府上找糕餅吃,現(xiàn)如今自己雖成了上神,天界一眾老神位階皆在自己之下,但現(xiàn)如今司命跪在地上,又說了這許多,讓墨白心里很是不好受。
墨白轉(zhuǎn)過身將司命星君扶起來,朝司命星君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含了淚顫聲說道:“晚輩知道,晚輩深謝司命星君愛護??墒恰@孩子我必須救,若我試了還是沒有辦法,那便認是天命,可若我不試,那便是我墨白……罔顧了她的性命。”
墨白說完,朝前快步走去,一路進了大殿,司命都沒有再追過來。
女媧正獨自一人站在在大殿之中,多日不見,女媧看上去似乎瘦了,也疲憊了,墨白走過去朝女媧跪下磕了頭:“母神。”
女媧轉(zhuǎn)過身,看了墨白幾秒,而后輕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可想好了?!?p> 墨白抬了頭,說道:“除了天譴,我還壞了天界的規(guī)矩,母神便等我做完事情一并罰了吧?!?p> 女媧嘆了一口氣,走過來輕輕將墨白扶起來,幫墨白理了理掉下來的發(fā)絲,說道:“阿墨,你要知道我不僅僅是你的母神,所以很多事情我不能偏私于你,你可明白?”
墨白微微一笑,說道:“阿墨知道?!?p> 而后墨白便低了頭義無反顧地轉(zhuǎn)了身朝外大步走去。
一壇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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