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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shù)木让菲?/h2>

第2章 洗得白白凈凈

王爺?shù)木让菲?/a> 榎榎 3556 2020-09-27 23:27:15

  “巧蓉,伺候王爺那個人呢?讓他來給王爺沐浴吧,過會你也扶我去洗漱?!?p>  吩咐好了婢女,沈忻月就走到里間親自取寢衣。

  隆重的嫁衣還穿在嬌瘦的身上,霞帔上墜了珍珠的流蘇隨著她的一舉一動還叮叮當(dāng)當(dāng)輕唱。

  本就卸下了鳳冠,只需換了寢衣便可以無物一身輕了。

  當(dāng)她從衣柜里取出寢衣時,心里還算欣喜。

  這王府窮是窮了一點,卻仍舊是個王府架子,既然是架子,那橫豎木頭還是齊備的。

  床榻、衣柜、妝臺、書架、屏風(fēng)等等珍稀的花梨木家具一應(yīng)俱全。

  一看便跟屋外的蕭條不同,內(nèi)里還是值點錢的。

  最是不濟之時,賣了也能換不少銀子呢。

  加上那唯一打掃的奴仆即使顧不上別處,也要顧著這翊王殿下居住的主院,屋內(nèi)雖然昏昏暗暗,卻也不染一塵。

  只不過她一向敏感,總覺得屋子里有難聞的味……

  “咳咳……咳咳咳……”

  翊王可真會看準(zhǔn)時機,沈忻月剛?cè)×藢嬕聹?zhǔn)備轉(zhuǎn)身而去,這病秧子便要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了?不是剛喝了藥?怎的又咳了?”

  不怪沈忻月話問得刁鉆,她也沒經(jīng)歷過這種病痛不是。

  這藥不是啞藥不是毒藥,哪能喝下去就藥到病除,啞了嗓子或是止了經(jīng)年積累的咳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被沈忻月這么一問,床榻上坐著的上官宇更是咳成了大風(fēng)吹過的歪旗子,飄飄搖搖,一推可倒。

  沈忻月見他咳地實在難受,忙放了寢衣過去,想幫他順順氣。

  其實她也不懂具體要如何做,只是想起有咳疾的老祖母咳嗽時的模樣,手扶著胸口上下揉搓。

  那便依葫蘆畫瓢吧。

  她伸出細(xì)嫩又涼透的手掌,直直地放在了上官宇的心口上,隔著他大紅的綢緞寢衣上下?lián)崦?p>  這突然的撫摸一來,上官宇突然一個抖動,怔住一瞬,連咳都忘記了。

  實在是無人如此做過。

  “手有點涼,你將就吧?!?p>  沈忻月還以為是自己手涼給那病人凍地發(fā)抖。

  其實她可不只手涼,她全身都要在這冰窟窿里快凍成了千年老冰。

  不過這病人雖然病著,許是自己手太涼,扶上的那胸口竟然挺熱乎的。

  撫摸幾次自個的手竟然還熱了一些。

  沈忻月彎唇笑笑,又替他順了好一會氣,見上官宇沒怎么咳嗽了,才緩緩收了手。

  “王爺,我讓伺候你的下人等會扶你去沐浴,過會人就來了?!?p>  既然是翊王,再病得要死不活那也是身份尊貴的王爺。

  先前是看他死活不肯喝藥才怒氣乍現(xiàn)呼了名諱,現(xiàn)下他已然配合,便也不便再成日將天家名諱掛于嘴邊。

  再怎么說,虎落了平陽,自己也不是犬啊。

  “恐怕不行?!鄙瞎儆钗嬷欤撊醯卣f道。

  “為何?”

  “站不起?!?p>  沈忻月聞言往被子蓋住的腿看去,裘被不透,看不出什么,也不好直接掀開人被子。

  “那你平日如何清潔?”

  “擦拭?!?p>  這下沈忻月可明白屋內(nèi)那奇怪的味是什么了。

  常年不沐浴,光擦拭怎么可能干干凈凈?

  何況伺候的還是個男人,保不準(zhǔn)粗老爺們的習(xí)氣帶著,做事也不細(xì)致。

  她天生對氣味敏感,這要是今日一起同床共個枕,自個還能正常睡得過去?

  “我給你想辦法,保準(zhǔn)今日把你洗得光光亮亮的?!?p>  沈忻月眼神明亮,給了上官宇一個似是得意的笑,拿了桌邊的寢衣便扭腰走了。

  伺候王爺那下人本就在院外隨時候著,沈忻月一傳便進來外間。

  果然如她所料。

  首先,并不是個愛潔凈的人,那藍(lán)袍角邊上還沾了一些油污,自己都搞不干凈,還指望把王爺弄清白不成?

  其次,那身板,雖不算弱,確實一個人也抱不動背不動那榻上之人。

  那人雖病,身量倒比常人高了許多。

  “瑞云?!?p>  門外的奴才一聽她呼喚,便腳步輕快地走進,身形直挺又恭恭敬敬地垂目等話。

  “你和這位……”

  沈忻月不知那奴才姓甚名誰,講到這里,只好抬眼等他自報家門。

  “奴才余虎?!?p>  果然是虎的,衣服臟了都不洗。

  “瑞云、余虎,今日起你二人共同伺候王爺。”

  二人忙應(yīng)。

  沈忻月吩咐一番雜事后,最后,尤其鄭重地正聲吩咐了她最關(guān)心的事情:

  “每日伺候王爺沐浴,我說的是每日,沒有例外,聽清楚了?”

  “是!”

  瑞云一聲響亮。

  “王妃,咱們王爺走不了,這……”

  余虎的擔(dān)憂并不奇怪,人站不起,走不了,沐浴的浴房和浴池又在主院之外另一個毗鄰小院。

  王府雖窮,但大。

  二人的身量背他恐是背不動,合抱吧,過去浴房之路可是有門檻臺階的,這要是磕了絆了,把人傷了,可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么。

  且,入冬起,這天便一直飄雪,門外凍得狗都瑟瑟發(fā)抖,這病弱身嬌的王爺哪能經(jīng)得起那一番寒凍?且是日日經(jīng)受。

  “浴房的浴桶可否移動?”

  沈忻月可不是想折騰那跟小苗一般得細(xì)心呵護著的人。

  人過不去,山不過來,便移山來。

  “可。但需要人手?!?p>  “十人可夠?”

  “五六人即可?!?p>  聽余虎這么一說,沈忻月便放了心。

  “瑞云著外院六人協(xié)助,此六人日后便專供你二人差遣?!?p>  既然空浴桶都需要五六人抬,必定不是個小的。

  日后給他沐浴必定需要不少熱水,憑此二人去提水,恐怕水沒有滿,人先跑廢了。沒廢,水也涼透了。

  這大浴桶挪進來又放哪,倒是個問題。

  內(nèi)間定然是不行的,空間不夠。

  舉目環(huán)視一周,外間一角正正好。

  “放那里。把那處的書柜移了,正好換個朝向能擋在一側(cè),再移個屏風(fēng)去?!?p>  ——

  待到銀骨炭爐生起,屋內(nèi)紅燭映天,燈火輝煌,已是整兩時辰畢。

  沐浴更衣完,沈忻月便安安心心躺進煥然一新的床鋪里。

  拋卻一日疲累,度起了自己的新婚之夜。

  “真好!”

  沈忻月抱著嶄新的裘被,聞著上面熟悉的香味,滿足地喟嘆了一聲。

  上官宇聞言面色難解。

  嫁給自己這個要死沒死的人,進府第一日又沒人接又沒人迎,連蓋頭都是自己坐在塌上勉強掀下來的。

  合巹酒因自己病著,象象征征舔了一口敷衍作數(shù)。

  屋內(nèi)將她凍得不住發(fā)抖,奴才沒有幾個使喚得動,晚膳也寒酸盡顯。

  這看起來身嬌體弱的享福人兒,陷進了這王府黑泥塘里。

  真好?

  有什么好?

  “王爺,你不睡?”

  沈忻月見旁邊被洗得白白凈凈的上官宇還坐在榻上,完全沒有要躺下的意思,便問了一句。

  這人白日就這么一直半坐半靠著,就跟此刻一般,總是垂目想著什么事情。

  也不笑,也不愛講話,也不看書。

  這都罷了,病人嘛,不過一個病容樣,還指望他纏綿病榻卻歡欣鼓舞不成?

  但是也沒見白日他睡啊,忙碌,哦不,帶病堅持一天了,怎地此刻還不困頓?

  “本王夜間會數(shù)次咳嗽。你不如去別處?”

  “可今日是洞房之夜?!?p>  “本王不想與你……咳咳咳咳咳……”

  上官宇話沒講完就又咳嗽起來。

  他沒有想到她第一在乎的是“洞房之夜”。

  難怪先前她洗漱回來后,問都不問一聲,脫下那裹身的狐裘披風(fēng)就直直往榻上爬來。

  那緋紅的綢緞寢衣緊貼著玲瓏身段,頭發(fā)也柔順地散了下來,爬過自己腳邊時還有一股子迷人的清香。

  人是個可人,確實有資格勾地人心生萌動。

  可是,自己都病成這樣,還能去跟她洞房?

  自己并非有心無力。

  是無力,也無心。

  這“夫妻”,有力也不想成真的,多事。

  沈忻月一聽,什么叫“我不想與你……”?

  她才不指望這病弱的還能跟自己成為真夫妻。但好歹也是洞房花燭夜,新婚之夜就分塌而睡,說出去那還了得!

  翊王也就算了,別人講什么事他聽不到,這具要死的身子恐怕也無所謂。

  自個可是八抬大轎被迎進門的。

  雖沒有新郎,沒有喜宴,那也是以皇家嫁娶之儀,明媒正娶,府衙有案的。

  表面還不和和睦睦,做個恩愛有加的樣子?

  事成不了倒無所謂,可若日后再嫁,傳出去那病秧子前夫還嫌棄自己,連躺都不讓一起躺,也是不光彩的。

  不知道的,保不準(zhǔn)還以為自己是得了什么傳染人的隱疾,惹得旁人避諱。

  身子清清白白,不說國色天香,那也是碧玉年華的嬌美身姿。

  面容不說傾城傾國,那在這都城也是有名的,還沒及笄呢,暗送情書來的人也數(shù)不勝數(shù)。

  可容不得被人白白誣蔑了去!

  且,自己已然高抬貴手。

  一沒嫌棄他又病又痛,二沒責(zé)怪他不迎不接。

  他有什么資格遣人出去?

  “上官宇,你最好給我閉上你的嘴!你現(xiàn)在就給我躺下,等你有力氣站得起來,走得出去,我管你愛睡哪睡哪去?,F(xiàn)在,這,就是我的床榻!我今夜就在這里!”

  沈忻月再次怒火中燒,刷地一下從被窩里猛地直起身。

  才顧不得呼不呼什么名諱。

  講完后直接伸手就將那嫌棄自己之人拉倒了下來,歪在了床榻上。

  也不管病秧子有沒有事,被子一裹身子,轉(zhuǎn)身朝內(nèi)睡了去。

  上官宇可沒料到今日再一次被人強迫。

  自個是病了又不是傻了,被她強迫吃藥也就罷了,自己在這好端端坐著,她怎還動手扯他?

  真想抬手一巴掌劈死了結(jié)!

  若不是顧念那母妃遺命,自己又無所謂,誰愿意娶她似的。

  可是……

  這女人……

  讓她新婚之夜死在塌上,似乎也不至于……

  上官宇忍了忍,沒再言語,也沒再坐起。

  躬身從沈忻月那扯了扯被子,準(zhǔn)備蓋上。

  “干嘛?別扯呀,我不走!我說了不走!”

  沈忻月回身看他,以為這人又要趕她。

  她的眼神開始委屈。

  一見這翊王冷冰冰的臉,她更是忍受不住。

  憑什么?

  整一天了,起個大早,來了就忙,肚子沒飽,就指望能好好睡個覺。

  上了塌還要被人趕……

  她鼻尖一酸,眼淚就刷刷地往下流。

  上官宇啞然。

  這人怎還哭上了?

  他頓覺手足無措。

  半晌后,他氣勢全無,低聲道:“你別哭……”

  沈忻月淚眼婆娑:“又不是我要嫁給你,是你爹你娘非要賜婚。你憑什么欺負(fù)我!”

  上官宇:“我……”

  沈忻月:“你若不想與我好好過,明日給我和離書,我就走?!?p>  沈忻月吸吸鼻子,清澈的眸子凝著他。

  上官宇再次鬼迷心竅,脫口道:“沒有。”

  沈忻月一驚,眼里包著淚問他:“真的?”

  上官宇板著臉,極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沈忻月破涕為笑。

  將自己裹著的被子遞給他一角:“那你躺下睡吧?!?p>  上官宇接過來,看她長睫掛著晶瑩的淚珠,給了他一個絢爛的笑容。

  

榎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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