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成全別人,為何就不能成全朕?
顧涼也問自己,為何能成全別人,但卻唯獨不能成全宮翎。
為何就不能認了命,一輩子待在皇宮里,安安分分的做這夏國的皇后。
宮翎還站在一側低頭看著她,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模樣。
“皇上,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說吧。”顧涼見宮翎的模樣,并不覺得他此時能耐心聽自己解釋,只好溫聲說道。
“若是朕今日想歇在皇后這里呢?!睂m翎又走進兩步,整個人已經(jīng)站在顧涼身邊了,兩人不過一臂距離。
“皇上年紀不小了,男女授受不親,皇上還是自己回房就寢吧?!奔热辉捯呀?jīng)說開,顧涼也不打算繞彎子了。
授受不親?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合該做盡這世上所有親密之事,如今怎么就算授受不親了!
宮翎覺得不僅渾身灼熱,連心臟都開始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而泛起疼痛。
“皇后覺得,朕是個怎樣的人?”宮翎就那么站在床邊,眼尾泛著紅潤,那樣的表情,不知怎的就讓顧涼豎起的防備心,慢慢松開了去。
他從十二歲起,可以說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在一次次的犯病中,她大概猜出了他幼年的經(jīng)歷,一次次為他治療的過程中,她見證著他對自己變得越來越親密和依賴。
坦白而言,顧涼將他當做自己的一個弟弟看待,所以也并不覺得宮翎是個壞人。盡管他有些嗜殺,有些時候獨斷自我…他是一個讓人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一個人。
他年幼登基,如今夏國在他手里,變得越來越好,他勵精圖治,從不貪圖享樂,目前為止也沒有選秀過,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政事上。
如今夏國百姓安居樂業(yè),夏國慢慢變得國富民強,這都是他的功勞。
顧涼覺得,自己沒把握,更沒有立場給他這個人,這位夏國的皇帝,下一個判斷,或是用幾個簡單的詞、一句脫口而出的話,去給他下定義。
“如此難回答嗎?”宮翎見顧涼不語,扯了扯唇說道:“朕與皇后夫妻多年,卻從未談過心,朕的心思都盡數(shù)說與皇后聽,但朕卻不知道皇后心里在想什么。”
譬如此刻,明明他們就站在面對面,但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
“皇上,我…”顧涼想說些什么。
“不必說了,朕知道是朕為難皇后了?!睂m翎低下頭,不再直視顧涼的眼睛,隨后低聲說道:“朕…能再抱皇后一次么?”
夜深人靜,透過油燈微弱的光,顧涼看不清宮翎臉上的表情,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凄涼。
是因為他已經(jīng)想通了,不再想著將她留在皇宮了么?
如此一來,對他們兩人來說,也算一件好事。
若是可能,顧涼并不想與宮翎為敵,畢竟他是夏國皇帝,而她的家人皆是夏國臣民。
若是宮翎主動同意了她離開皇宮,那便能省去許多麻煩事。
否則以他的性子,怕是要將后宮與前朝鬧個天翻地覆,屆時,她便成了夏國的罪人了。
沒有哪個帝王,會甘心被自己皇后和離,皇家威嚴,是不容挑釁的。
這般想著,顧涼的內心生出些五味雜陳來,既是為了自己能奔赴自由的開心,也是為宮翎受到的傷害感到抱歉。
顧涼伸出手,朝宮翎點頭示意。
宮翎楞了一下,隨后握緊袖子里的拳頭,慢慢彎下身子。這個動作簡單,他卻做得很是克制。
終于,宮翎徹底投入了顧涼的懷抱,這個懷抱是溫暖的,正如此時皇后待他也是善意的,只是今日過后,怕是一切都要變了。
“皇后,別怪朕?!辈贿^,他不后悔。
顧涼本想問,為何皇上好似有些發(fā)熱,是否感染了風寒,卻聽到了耳邊的低語。
在宮里說完那句“別怪朕”后,顧涼本能覺得有些不對,但待她反應過來,已然來不及了。
宮翎不知用什么手法,點了她的穴位,讓她不僅渾身酸軟提不起力氣來,想出聲叫人,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這種無能為力的狀態(tài),自打她記事后,這還是頭一遭。
宮翎小心翼翼的將顧涼放倒在床上,一邊脫著自己的外袍一邊說道:“朕知道皇后武功高強,若是對皇后用強,定然是行不通的。這點穴手法,不會傷害到皇后半分,只會讓你全身無力,功效持續(xù)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后,皇后想怎樣對朕,朕都絕對不反抗,也不會怪罪于你。”
“皇后,并非朕蓄謀已久?!眱H是看皇后的眼神,宮翎便知道她想表達什么。
自從明白自己對皇后的心意之后,他便學會了察言觀色,對皇后的一舉一動都十分熟悉。
今日有這么一出,中藥對他來說是意外,但來皇后這里,卻是全憑著本能。
他有無數(shù)種方法可以解了這藥性,但卻壓抑不住內心的貪念,是不是有了夫妻之實,皇后便不會離開他了?
這遲來的圓房,他本想給皇后一個難忘的記憶,如今這般,也許真的永生難忘了吧。
但,還是那句話,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