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大夫細細地為其診脈之后,向二皇子道:“她之前在火中逃生,中了煙毒,太醫(yī)們?yōu)楸F湫悦昧俗钌俚难a藥。雖然把她救回了,但煙毒未消,因為骨中,待時而發(fā)。此次,韻寒為其施針逼毒,將骨中藏毒逼了出來,所以她才會毒發(fā)至此?!?p> 二皇子聞言默然:原來那一場大火中,她受了那么大的罪??!
“那如今怎么辦,大夫可能治?”沉默一刻后,他開口道。一改之前的強橫,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而又有些祈求。
小葉大夫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韻寒也開口求道:“師傅,求求你,無論如何都救救她吧?!?p> 小葉大夫閉了閉眼:罷,罷,罷,為了她,自己也算是堵上了他作為大夫的所有余地了。
半晌后,他終于嘆了口氣,道:“拿我的藥箱來!”
韻寒一聽,忙去門旁將小葉大夫留在那里的藥箱拿了過來,幫忙打開。
小葉大夫拿出一根金針,略思索一刻,便將那針像床上女子的一個穴位扎去。
半個時辰后,他終于收針,而床上的那個女子,臉上也沒有了原先的痛苦之色,而是安穩(wěn)地睡著。
二皇子看著也放心了不少,起身向小葉大夫道:“葉大夫,之前實在是我不對,你還醫(yī)者仁心,認真為我妻診治,請受我一禮!”
小葉大夫身姿挺拔地受了他這一禮,道:“二皇子,我們當大夫的,和你們一樣,都希望自己診治的病人能夠盡快好起來。也希望你們從此不要因為大夫們的診治不力而作賤他們,要知道,他們從開始學(xué)醫(yī),到出來為人診治,實在是不容易,也是需要勇氣的。不要,寒了他們的心!”
說完,他便拉起一旁背著藥箱的韻寒,向外走去。
二皇子臉上有些訕訕,但還是追了出去:“實在是我的錯,不過大夫,她到底什么時候會醒過來!”
小葉大夫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該醒的時候便會醒的,等她醒了,再派人到我府上來請我們吧。”
剛走出大門,韻寒便有些緊張地將小葉大夫的手甩掉:“誰是你的未過門的妻子?”
小葉大夫斜著眼看她:“我一直是這么認為的,不然你一直住在我府上是為了什么?”
韻寒辯解道:“那是為了學(xué)醫(yī)!”
小葉大夫勾唇反駁:“外面的人不這么認為吧?!?p> 看著咬唇的韻寒,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且,我也不這么認為!”
韻寒白了他一眼:“你怎么想的?”
小葉大夫笑道:“我當然認為你是因為傾慕我的人品相貌住在我府上的?!?p> 韻寒聞言瞪眼:“你!”
看著她急得有些漲紅的臉,小葉大夫終于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整容看向她:“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心儀于你久矣,想要與你相伴白頭,你可愿意?”
韻寒低著頭,心中紛亂。
小葉大夫等了一陣,接著道:“你不用急著回答我,我們先想辦法將這落然姑娘治好了再來談這件事?!?p> 韻寒的注意力被這句話吸引,問道:“你真的可以治好落然嗎?”
小葉大夫苦笑:“其實,若是她不能醒,我便沒有把握了?!?p> 韻寒急了:“那怎么辦?”
小葉大夫臉上沒有驚慌,只有滿臉柔情的笑意:“走一步,算一步嘍,路難不難走不重要,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跟你一起走!”
韻寒心中一動,輕聲道:“謝謝你?!?p> 小葉大夫又向前走去,聲音卻飄了回來:“我們之間是不用說謝的。”
也許是因為除夕夜宴中毒這件事,這個金陵城的新年與往年不同,過得有些清冷,而在太子府中,清冷更甚。
這一日,秦月鳴看顧好太子,待他睡著后,便幫他掖了掖被子,向屋外而去。
一旁的御風有些擔心,上前問道:“公子爺,你也睡一睡吧,這幾日都沒有怎么休息!”
秦月鳴搖頭道:“你去將我的長槍取來?!?p> 不一會兒,一桿紅纓長槍便被秦月鳴在院中耍了起來。
那長槍如蛇如龍,飛舞旋轉(zhuǎn),而那使槍之人,也舉重若輕,四兩撥千斤,一套槍法下來,臉不紅氣不喘,連衣袍都沒有沾上一絲灰塵。
御風在一旁看了叫好。
秦月鳴臉上卻有一絲悵然:“御風,比起現(xiàn)在,我有些懷念當年在湖州城我們攢錢掙路費的日子?!?p> 御風臉上也有一絲黯然,但他畢竟知道自己的身份,強打精神道:“公子爺,那時還有人四處追殺我們,現(xiàn)在多好,日子也安穩(wěn)!”
秦月鳴嘆了口氣:“是??!”
突然,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秦世子爺,你這槍法真是出神入化了!”
秦月鳴回頭一看,那院門口站著的,是拄著拐的金長恒,便露出笑容,道:“大公子來了,請進吧?!?p> 金長恒慢慢走進,他雖然走得慢,但卻不焦急,道:“其實,我今日來,不是為了父親,還是想要找你來聊天喝茶的?!?p> 不一會兒,兩人便在一旁的側(cè)屋坐了下來。
屋中飄著濃濃的茶香,屋外飄著陰云,屋內(nèi)暖氣融融,屋外寒風凜冽,兩個人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半晌后,金長恒突然開口了:“我母親很不喜歡你?!?p> 秦月鳴面不改色地回道:“我知道。”
“其實,我要對你說的是,我母親不喜歡你并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因為你是你?!?p> 秦月鳴的原先清冷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
他抬頭看向金長恒。
只見對方并沒有看著他,兀自說著:“自我記事開始,父親的書房里便掛著一幅女子的畫像。無論是下人,還是我們,誰都不被允許去觸碰那張畫像,就連母親也不可以。
我們都知道,父親心中藏著那個女子。
后來,我們也知道了,除了我們,父親在外面還有一個孩子。
母親雖然不快,但由于父親并不打算將這個孩子公諸于眾,為了我們,她便也選擇隱忍作罷。
從此,母親便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我們身上?!?p> 他轉(zhuǎn)眼看向秦月鳴,眼中有苦澀閃過:“可是她玩玩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我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