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號,上午10點鐘。姚夢燕坐在從通興市開往紹通市的列車上,她正一臉迷茫地看著窗外。
2天前,她在老孟那軟磨硬泡,終于老孟同意讓她請假幾天了。她當天就趕到了通興市,連著趕路來到了方天明的家鄉(xiāng)新平區(qū)方家灣。
那地方現(xiàn)在可真夠荒涼的,全村差不多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打聽了許久才找到方天明的家。看著已經(jīng)倒塌了的房子,姚夢燕猜測方天明應該沒有回來過。最后她只能向村里人再次打聽是否見過方天明這樣的人出現(xiàn)過,看著村民都一個個搖著頭,姚夢燕徹底失望了。
在通興市住了一晚。第二天,她又不死心,向當?shù)嘏沙鏊?、公安局、民政局···打聽了解情況,都一無所獲。
不知道方天明此刻在哪?姚夢燕感覺這條線算是斷了,現(xiàn)在唯有去紹通市尋查施建陽的信息了,希望在那能得到好消息。
當天她聯(lián)系了紹通市當?shù)氐男侣勍?,讓他們幫忙找找現(xiàn)在盛偉杰教授的遺孀住在哪里?以及之前火災的地址···
剛走出出站口,就看到一個穿著整齊時尚、打扮得很時髦的長發(fā)男子笑著向自己揮手。姚夢燕看著這個比較輕浮的男子,一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姚大美女,我是《紹通日報》的杜明,初次見面,你好啊?!闭f完這個叫杜明的就伸出手來要跟姚夢燕握手。
“你好。”姚夢燕禮貌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杜明握上去后,就不想放手了。姚夢燕無奈只得把手抽了回來。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你真是比傳聞中的還要好看。昨天聽到你要來紹通市出差,我立刻放下手頭的所有工作,主動申請過來陪你的?!?p> “我不需要人陪,只是要你們幫我查點東西。不知你們查到?jīng)]有?”
“當然查到了,你吩咐的事我們肯定要辦妥啊。你看,我可是費了一個晚上才查到的。”說著,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來,并露出諂媚好色的笑容,“不知姚大美女怎么報答我一晚上的付出???”
姚夢燕伸出手準備去接那張紙,聽到他最后一句話,又將手縮了回去,雙手交叉環(huán)抱,臉上露出氣定神閑的神情,不卑不亢地說:“我之所以讓你們幫忙查這些消息,那是因為這樣節(jié)省時間而已。別以為我查不到,我在新聞這個行業(yè)多少年了,你們都知道,我的本事你們也應該清楚,更別提我的人脈了?,F(xiàn)在你們幫我這個忙,我領你們的情,等什么時候你們需要幫忙了,我也義不容辭。如果現(xiàn)在你們執(zhí)意要這樣,那以后我們兩家就各自安好吧。”
一番話將杜明說得灰頭土臉,他明白現(xiàn)在《今日瑜興》的影響力已經(jīng)覆蓋到了全國每一個地方,觸角甚至伸到了國外。而《紹通日報》只是家地方報紙,最近幾年要不是和《今日瑜興》合作,早就混不下去了。她姚夢燕雖然還不是管理層,但沒人能懷疑她能夠一句話中斷與《紹通日報》的所有關(guān)系,指不定哪天在紹通市弄個分社,到時候《紹通日報》連粥都喝不上了。他也只能無奈地將紙遞給了姚夢燕。
姚夢燕匆匆看了下紙上寫的內(nèi)容,接著又還給了杜明,拎起包就準備走了。
“姚大記者,你不會就這樣一個人去找吧?我還是送你過去吧,那些地方比較偏僻,要是走錯了,半天都回不來?!倍琶魉坪踹€有點不死心。
姚夢燕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讓他帶路。她并不懼這種色厲膽薄的人,她有足夠自保的把握。
在去盛偉杰教授的實驗室路上,杜明一直想找話題跟姚夢燕說話,而姚夢燕只是跟他有一句沒一句。杜明還時不時地偷偷瞅著姚夢燕的身材,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姚夢燕已經(jīng)不是剛出茅廬的小女孩了,對此早就見怪不怪。
看著車子駛向郊外,姚夢燕開始警惕起來了,“盛教授的實驗室不在城里嗎?”
“城里也有實驗室,但那老頭愛清凈,所以政府給他在郊外另選了一處實驗室?!?p> 姚夢燕想想也有可能,畢竟現(xiàn)在很多上了年紀的學者都喜歡田園生活。
車子終于在一座小鎮(zhèn)停了下來。這里周圍基本上都是農(nóng)田,小鎮(zhèn)頗具規(guī)模,雜貨店、食品店、飯店、旅館等都齊全。兩人下車后,杜明帶著姚夢燕走在小街上,拐了個彎,就見到一堵圍墻,穿過圍墻的小門,立刻就能看到一座燒毀的廢墟出現(xiàn)在眼前。
姚夢燕拿起相機拍攝著,她先將整體拍了下來,接著試圖還原哪里是通道,哪里是入口,哪里是房間···看上去這應該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子,然后依次拍了下來。杜明在旁邊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暫時沒有去打攪她。
“姚大記者,很專業(yè)啊?!?p> 姚夢燕沒理他。過了會,走回原來的地方,對杜明說:“這原先是不是一所小學?。棵總€年級只有一個班的小學?!?p> 杜明有點吃驚,“你怎么知道的???”
“看這房子結(jié)構(gòu)差不多像是小學的樣子。還是老式的,主體差不多都是木制結(jié)構(gòu)?!?p> “姚大記者,你真厲害。我也是查了些資料問了人才知道,老頭子在鎮(zhèn)上的實驗室是所廢棄的老式小學,而你轉(zhuǎn)幾圈就看出來了?!?p> “盛教授原先的家在哪里?”姚夢燕直接了當?shù)貑枴?p> “就在這不遠處。當時鎮(zhèn)上的人原想讓他們直接住這小學里的,后來政府派人來看后,發(fā)現(xiàn)生活設施跟不上,就另外在這不遠的地方安排了住處?!?p> 姚夢燕點了點頭,讓他帶自己過去。
杜明其實對這也不熟悉,一路問人,最后找了個本地人帶路才找到盛教授原先的居所。
面前這棟兩層的小樓旁邊還有一間平房,看上去已經(jīng)好久沒人住了。小樓面向小鎮(zhèn),后面是座山,離這最近的建筑物大概有50米遠,地理環(huán)境還是蠻好的。
姚夢燕拍下了這棟連體建筑,以及周圍的環(huán)境,向那本地人詢問:“這棟房子怎么一直空著???”
“死了個老頭和一個年輕人,最后就剩一個老太婆。這屋子誰還敢住???”
“這間平房是做什么用的啊?”
“就是那年輕人住的。那老頭老太住兩層樓,還帶個下人,真是舊官僚主義,要不得。”
姚夢燕微微笑了起來,杜明直接笑出聲來了。
“我有說錯嘛?哪里說錯了嘛?那不是帶了個下人嘛?”
姚夢燕止住笑,又向他詢問:“我能進去看看嗎?”
“大姑娘,膽子大,你就進去嘛,反正門鎖壞了。老漢我要回家忙活了?!闭f完那人就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姚夢燕目送那人離開后,走到小樓門前,準備推門進去。
“你真要進去啊?”杜明突然問。
姚夢燕看了看他有些畏縮的眼神,“你就在外面等著吧。”
剛推開門,一陣霉塵味撲面而來,姚夢燕退到一邊,在門口等了一會。踏進門口,看到整個屋子都布滿了蜘蛛網(wǎng)和灰塵,仔細看才分辨出這里是一間舊式客廳。面前是堵墻,墻上掛了張‘松鶴延年’的畫,已經(jīng)破爛不堪,一個角已經(jīng)掉下來了;靠墻的是一張長臺,客廳中央是張實木八仙桌,兩邊各一張實木靠背凳,都帶有綠色霉斑;左側(cè)是通往里面的過道。
走進過道,發(fā)現(xiàn)左側(cè)墻上開了扇門。姚夢燕想起來,旁邊應該是施建陽所住的平房。她推門而入,見到里面只有簡單的一張床,一個差不多已經(jīng)放滿書的書架,還有一張寫字臺及凳子和一套簡易衣柜??粗@簡陋的房間,姚夢燕相信這位大學出來的高材生當初跟隨盛教授鉆研學術(shù)研究的決心是多么強烈。
回到小樓通道,平房門對面就是樓道,通道往里走是陰暗的廚房和一間重新改造的衛(wèi)生間,這里沒什么好看的了,姚夢燕決定現(xiàn)在上樓看看。
看著黑漆漆的樓道,姚夢燕從隨身小包里找出一支小型手電筒,打開手電筒燈光,邁步向樓上走去。在樓道拐彎處,一瞬間,好像看到樓上有2個綠色的發(fā)光物體,一閃而過。姚夢燕立刻神經(jīng)緊繃起來,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緊緊抓著手電筒直對著上面,慢慢向樓上走去。突然“喵”的一聲,一只貓從樓上跳了下來,從她身邊一竄而過。姚夢燕嚇得魂不附體,一手摸著胸口,緊靠著墻壁大口喘氣。等了好一會,她才穩(wěn)定情緒,重新振作,繼續(xù)向樓上走去。
來到二樓,姚夢燕先用手電筒左右照射,看看還會不會有夜貓之類的生物??醋屑毢螅哌M了右邊的臥室,一張老式木制雙人床,還掛著床帳,雖然看上去很老舊了,但它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卻非常結(jié)實,到現(xiàn)在還很穩(wěn)重的樣子。一張梳妝臺和一套衣柜看上去都有些年代了。窗戶緊閉著,隱約能看到對面的山。
左邊應該是盛教授的書房,一走進去就感覺在這讀書寫字真的蠻有情調(diào)的。只見書桌前面就是一扇窗戶,窗戶外面能看到對面的小鎮(zhèn),視野開闊,讓人心曠神怡。但這里現(xiàn)在幾乎被搬空了,地上還散落著些紙張,書架上、抽屜里空空如也。姚夢燕將所看到的都拍攝了下來,檢查下沒有什么遺漏就走出了小樓。
杜明此刻正懶洋洋地坐在一棵大樹地下的石頭上,無聊地東張西望。他一看到姚夢燕走出來就站起身來,說:“怎么這么久?我肚子都快餓壞了。”
姚夢燕拍打著身上的灰塵,順便看了看腕表,已經(jīng)下午1點鐘了,“那找個地方吃飯吧?!?p> 杜明頓時來了精神,帶著姚夢燕向小鎮(zhèn)走去。
在小鎮(zhèn)的一家家常飯館里,杜明殷勤地招待著姚夢燕,而姚夢燕似乎沒什么心情,稍微吃了點東西就不吃了。
姚夢燕看到結(jié)賬臺上飯館老板正在按著計算機,好像在算著賬本。她忽然起身,向那飯館老板走去。
“老板,你好?!币粞嗌先ゴ蛑泻?。
那老板抬頭一看是個大美女,以為是來結(jié)賬的,忙放下手里的活,“你好,可吃的還滿意?”
“當然滿意啦,你這里的菜做的非常地道,尤其那道筍干炒肉真的太好吃了?!币粞嗫吹嚼习逭橄蛩且蛔溃虏鸫R屁,立馬改換話題,“老板,你這家店看來有些年頭了吧?”
“快20年了,我們的菜大部分都是鎮(zhèn)上自家種的,又新鮮又營養(yǎng),你說這樣做出來的菜能差嗎?”
姚夢燕連忙笑著點頭稱贊?!袄习澹沁@鎮(zhèn)上的事你也都很清楚嘍?!?p> “那當然,這只要發(fā)生過的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那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他是三年前被火災燒死的盛教授的助手,他叫施建陽,你對他有印象嗎?”
老板沉思了下,好像在努力回憶三年前的事情。
“是有這么一個人,我記得他來我這吃過幾次飯,平時的飯都是盛教授的老伴做了送到實驗室吃的。那小伙子在這幾年了,很少說話,整天悶不出聲的樣子,都不知道他平時在想些什么。”
“那你還記得他長什么樣子嗎?”
“高高瘦瘦的,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p> “他臉長得怎么樣還記得嗎?”
“這哪還記得,都這么些年頭了。姑娘,莫非他是你親戚?”
“不是,我是一名記者,我現(xiàn)在正在做關(guān)于盛教授傳記的工作。”
“什么傳記不傳記,我也不懂。反正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p> “那謝謝你了,老板?!闭f完,姚夢燕順便把帳結(jié)了。
杜明這時也吃得差不多了。剛走出飯館,杜明就問:“你和那老板聊了些啥???”
“沒什么,就打聽了一些關(guān)于盛教授的事。”
“唉,你寧愿和他聊,也不愿和我聊???”
姚夢燕見他又開始犯賤了,于是不理他徑直走了。
在開車回城的路上,杜明問:“下面要去哪???”
“帶我去趟盛教授在城里的那家實驗室吧?!?p> “你還要去那干嘛?”
“去采訪采訪他以前的同事?!?p> 杜明無奈地答應了。
城里的實驗室寬敞明亮,設施也非常齊全,無法想象盛教授為什么會選擇跑到鄉(xiāng)下去,也不愿待在這里。
姚夢燕找到實驗室相關(guān)領導人,說明來意后,開始進行采訪。然而關(guān)于盛教授的事,問來問去跟網(wǎng)上查到的都差不多;當問起施建陽這個盛教授的助手時,他們所知也非常有限。他們告訴姚夢燕,施建陽是盛教授在學校里就看中的,所以在這沒待幾年就跟著盛教授去鄉(xiāng)下了。他們印象中也只知道那是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連他的相貌都沒記清楚,唯一張合影還把他給拍模糊了。
姚夢燕真是失望到了極點,感覺那個施建陽就像個幽靈一樣神秘。
晚上,隨便找了家飯店吃了點東西,就找酒店入住。杜明開了兩間房,姚夢燕和他分開后,回到自己的房間,先將上午記的幾個地址記在了筆記本上,然后將今天獲取的少得可憐的情報整理下,同樣收集在筆記本上。
這樣已經(jīng)9點多鐘了,姚夢燕準備洗個澡就去睡覺。剛脫了衣服,打開淋浴器,門鈴聲響了。姚夢燕頓感十分煩躁,已經(jīng)很不順心了,想好好洗個澡睡覺,卻又有人打攪。
關(guān)掉淋浴器,圍上浴巾,來到門口,通過貓眼看到杜明一手拿著紅酒瓶,一手拿著兩只玻璃酒杯,上身只穿著件襯衫,在門口等待開門。
姚夢燕肆無忌憚地打開了門,杜明一見門開了馬上喜笑顏開,當看到姚夢燕只圍了一條浴巾站在門口,頓時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想撲上去了。
“你看,這夜里多悶啊,不如我們倆一起喝喝紅酒,聊聊天多好。”
姚夢燕沒有回答他,只是微笑著作勢伸手去拿紅酒瓶。杜明立刻將嘴湊上去,想一親芳澤,突然下體一陣劇痛,倒在地上,紅酒瓶和酒杯都摔在了通道的地毯上,他整個人痛的蜷縮在一起,就像一只蝦一樣。
姚夢燕趁其不備,用膝蓋狠狠頂了杜明的下體,看著他躺在地上,感覺現(xiàn)在一口氣順暢多了?;氐椒块g,澡也不洗,直接穿上衣服,打包離開了這家酒店。
她在附近重新找了家酒店,匆匆洗了個澡,上床睡覺了。
姚夢燕醒來,躺在床上想,接下來該怎么做?看來現(xiàn)在只有去找盛教授的遺孀盛老太太了解情況了,這世上也就只有她最了解施建陽了。
起床洗漱下,結(jié)賬走人。出了酒店,隨便找了點
吃的就出發(fā)了。
經(jīng)過兩個小時的跋涉,終于來到了盛老太太所住的地方,落霞村。這已經(jīng)是紹通市的最西邊了,資料顯示,盛教授和其夫人的家鄉(xiāng)就是在這里。當初兩人年少出去打拼,相輔相成,婚后盛教授一心搞研究,等年紀大了,才發(fā)現(xiàn)膝下空虛?,F(xiàn)在盛教授又突然殞命,沒想到最后落葉歸根就只剩下盛老太太一個人了,不經(jīng)讓人唏噓不已。
這里田野眾多,幾乎每戶人家門口都有一片田。姚夢燕看房子上幾乎沒有門牌號,即使有估計也很難找,因為這里的房子排列并不整齊,東一座,西一座,像是隨便灑在這田野上的。
這時她看到一位戴著老花鏡的婆婆在門口給自家的花盆松土,這婆婆看上去有80歲的樣子了,不知怎么還固執(zhí)地做著給花盆松土的事。姚夢燕走上去向那婆婆打聽:“您好,請問,您知道盛偉杰教授的夫人盛老太太住哪里嗎?”
婆婆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姑娘,然后撂下手里的活,對姚夢燕說:“老太婆不中用了,姑娘能幫我把這些花盆的土松松嗎?”
姚夢燕頓時傻了,這婆婆還真自來熟,逮到人就指使人家干活。她第一個念頭想不理睬她,繼續(xù)去尋找盛老太太的,但看到這婆婆好像家里沒人,一個人一大把年紀了干這么多活確實累,本著尊老愛幼的心理,姚夢燕放下背包,卷起衣袖,準備幫她的花盆松土了。
等工具在手,她才想起來自己從沒干過這活啊。于是看著那婆婆,婆婆瞬間會意了,笑著跟她說應該怎么做。看著姚夢燕慢慢掌握技巧了,婆婆讓出凳子,讓她坐著慢慢干,自己巍顫顫地走進屋內(nèi)。不一會倒了杯水過來,遞給了姚夢燕。
“謝謝,婆婆?!币粞嗾诳?,她拿在手里聞到一股大麥香味,喝了一口,溫度正好,于是一口全喝了,感覺說不出的舒服。
婆婆微笑著看著她,“姑娘,城里趕路過來的吧?餓不餓?要不要在老太婆這里將就吃頓便飯?”
姚夢燕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婆婆,那怎么好意思?。俊?p>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只要幫我把活干完就行了?!闭f完又慢慢地走進去了。
到中午12點左右,所有的花盆都松過土了。姚夢燕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這時才發(fā)覺四周分外恬靜,大自然仿佛在此刻靜止著,感受到在這生活確實比在大城市更能靜下心來。
“姑娘,進來吃飯吧。”那婆婆的聲音在屋里傳過來。
姚夢燕走進屋門,看到這是一間灶臺和大廳連在一起的老式房屋。右面是灶臺,旁邊有個簡易的水槽,灶臺上方開了一扇窗戶;中間擺了張八仙桌,用來吃飯,八仙桌前面一點靠墻還有一張書桌;左面有張搖椅,墻上有兩扇窗戶,外面的陽光透過窗戶幾乎可以照射到所有角落。左面靠墻延伸進去,里面應該是老人的臥室吧。
姚夢燕洗了手,大大方方地坐下,準備吃飯了。
“婆婆,我叫姚夢燕,你叫我小姚就行。不知怎么稱呼您啊?”姚夢燕先自我介紹。
“老太婆姓吳,村里人都叫我吳婆婆?!?p> “吳婆婆好?!币粞喙郧傻睾暗馈?p> “你這小丫頭片子?!眳瞧牌怕冻隽舜认榈男θ?。
簡單兩道菜,還不帶葷腥,姚夢燕吃得津津有味,可能是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吧,姚夢燕心想著。
剛吃完飯,一名青年男子走了進來。姚夢燕以為是吳婆婆的兒子,正想站起來打招呼,沒想到那男子先向吳婆婆問候起來了。
“吳婆婆,好啊?!?p> “是小李啊?!眳瞧牌胖皇堑卣f了句。
“今天有客人???”
“是老太婆剛結(jié)識的朋友?!?p> “那好啊,多個人聊聊天就容易打發(fā)時間。今天有沒有要吩咐的差事???”
“今天就不勞煩你了?!?p> “哪能說勞煩,這是我應該做的。既然沒有,就不打擾您啦?!闭f完就告辭走了。
姚夢燕疑惑地看著吳婆婆,看不懂她們是什么關(guān)系。
吳婆婆發(fā)覺姚夢燕盯著自己,明白過來了,“他是村委會的,負責每天來看看我老太婆死了沒有?!?p> 這說話太沒忌諱了吧。
吳婆婆看著姚夢燕有點反應不過來,“撲哧”一聲笑了,“村委會派他來,專門給我買柴米油鹽的,有時還會來照顧照顧我?!?p> 姚夢燕這才知道吳婆婆在開自己玩笑。
姚夢燕收拾好了餐桌,又將碗洗了,正準備跟吳婆婆道別,看到屋外天突然黑沉沉的,應該馬上要下雨了,有點躊躇,不知如何是好。
“天馬上下雨了,等雨停再走吧?!眳瞧牌盘稍趽u椅上,“我先瞇一會,你自便吧?!闭f完就合上眼睛睡覺了。
不一會,外面雨開始下起來了。姚夢燕拿著張矮凳,坐在門口??粗晁疄⒃谔镩g地里,雨水順著屋檐流到地上,一些雨滴掉落下來,濺起片片水花。
看來今天要耽誤在這里了。唉,好不容易到這里,還沒找到盛老太太,就被困在這里了。說起來,這趟出來真不順利。通興市那邊已經(jīng)一事無成,什么都沒查到。沒想到到了紹通市更麻煩,更是不順心。
姚夢燕看著外面的雨,腦子里胡思亂想著。看雨一時半會停不了,自己不能老坐著,她站起來打算在屋里走走。
這屋里現(xiàn)在最吸引人的也就是那張書桌了。吳婆婆不像是看書的人,怎么會弄張書桌在這里呢?走到書桌前,看到案頭擺放著幾本書籍,還有鋼筆和一些紙,另外一個放大鏡鄭重地收在一只打開的盒子里。姚夢燕拿起本書隨手翻翻,發(fā)現(xiàn)這是一本關(guān)于化學的書籍,怎么這里有化學書籍???她又拿起幾本,全是關(guān)于化學的,合上書看封面,首先映入眼簾的赫然是“盛偉杰”三個字,旁邊標注的是作者。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弄了半天,自己被搖椅上的吳婆婆,也就是盛老太太耍了半天,姚夢燕頓感哭笑不得。
到了下午2點多鐘,吳婆婆悠悠地醒了過來,剛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蹲在自己面前。她立刻摸索著拿起放在旁邊茶幾上的老花鏡,戴上后才看清楚,此刻姚夢燕微笑著蹲在她面前,那笑容有點調(diào)皮的樣子。
“你這丫頭片子準備干嘛???”
“盛老太太睡得可好?我已經(jīng)幫您倒好了一杯熱茶,現(xiàn)在喝正合適?!币粞噙€是微笑著。
吳婆婆拿起茶幾上的茶杯,剛喝了一口,才反應過來。
“你都知道了?”吳婆婆也就是盛老太太,對著姚夢燕露出了笑容。
“我這丫頭片子,被您耍得團團轉(zhuǎn),還不知道您的真實身份,那都是自己該受的懲罰。”
“哪叫懲罰?。磕銢]喝我的茶,沒吃我的飯?。俊笔⒗咸_心地問。
“現(xiàn)在我啊,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幾個字。”
“哪幾個字?。俊?p> “姜還是老的辣?!?p> “哈哈……”
盛老太太被姚夢燕徹底逗樂了。
當天下午,雨一直稀稀落落地下到天黑都沒停。盛老太太讓姚夢燕留宿在自己家里,她讓姚夢燕從里屋找來了一張行軍床,搭在大廳里,鋪上墊子,又拿來了一條棉被。姚夢燕和盛老太太甚是投緣,兩人拉家常一直到夜深了才各自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