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余震再次消失。
“這是哪兒?”王池回頭看見面前的石壁上果然也有一個洞穴,表面被一些藤蔓遮住了,不仔細看發(fā)現(xiàn)不了。
“通道,出去的通道,想必徐廣之現(xiàn)在都出去了,我們也得趕緊?!?p> “哦,那我們走吧,終于可以出去了?!蓖醭嘏d奮地率先進了洞,剛進到洞里面,王池就聽到了自己身上的感應(yīng)器在響。
王霸在身后警惕地小聲說道:“廣之在附近!”
“我要不要把感應(yīng)器還給你?”王池問道,他擔(dān)心廣之再次暈倒。
“你很擔(dān)心他?你怕你再遇到什么危險,感應(yīng)器會為了保你再次傷害他?”不等王池回答,王霸接過感應(yīng)器,一個縱身便到了王池前方,快速朝深處走去,邊走邊在感應(yīng)器上按了按,感應(yīng)器就不響了。
“王池,我們答應(yīng)你,打敗徐廣之,我們一定用正大光明的辦法。不會和他一樣的?!被ɑㄔ谏砗蟠舐曊f道,就像在故意說給暗處的徐廣之聽一樣。
“可是你們?yōu)槭裁匆撑讶祟惸??成為共犯?”王池顯然已經(jīng)完全信任了正義的徐廣之。
前面的王霸聽到他說話,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怒氣沖沖地看著王池,借著洞口的光,王池正好把這王霸給看了個清清楚楚。
“大哥,我們哪里犯罪了?我們幫助牛族,只是在幫助一個被遺忘的族群而已,他們也是人,他們并沒有想要毀滅人類,他們只是想在這個星球,分享一點小小的資源而已。”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死人坑么?”花花突然問王池。
“嗯,你說的我都記得?!蓖醭鼗氐馈?p> 花花垂下眼眸,“那個死人坑,里面的死人,都是牛族人,他們,被屠殺了。兇手,就是黃燈籠派的?!?p> “那你們應(yīng)該找黃燈籠派的報仇,為什么要針對徐廣之?”
“不是針對徐廣之,只是徐廣之太無知了,他身后有一群所謂的泱泱正義之士,那些為了一己私利的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p> “可是也不能屠殺牛族?!?p> “你確定是他們殺了牛族的?”
“是的,我確定,因為牛族人牛化明顯,所以外觀動作,都和牛一樣,他們想要殺牛族人,簡直輕而易舉。牛族其實并沒有野心,只是自保而已?!?p> “要到了嗎?”王池又餓又累,畢竟這氣死事小,餓死事大!他簡直沒心情聽他倆再胡謅下去,便喘著大氣問前面還在快速行走的二人。
“快了,再過一個地下河就到了?!?p> 洞里的路雖然很迂回,但一直是往下的方向,王池心里犯起了嘀咕,“怎么還沒看見你說的那個地下河?”
“對了,到了地下河,你可得小心,那里面有怪物,我給你說說注意事項,你過來我等你?!蓖醢栽谇胺秸f道。
王池老早就想休息了,可一想到快出去了就告訴自己堅持堅持再堅持,一聽王霸說要停下商量商量,終于卸下使命感,滿心又都是疲憊的歡喜。王池小心朝王霸的方向走去,他看見王霸好像在用感應(yīng)器的微弱光源替他照亮。
正當(dāng)二人馬上勝利會師的時候,王池突然被從一個岔路口里伸出的一雙手逮了過去。
“噓…”王池拼命掙扎著,可是嘴被很大力地捂住了,“別怕,是我!廣之!”
王池停止了扭動,他聽得出確實是那瘦高個的聲音,廣之也放開了雙手,廣之離得這么近,照王霸所說,感應(yīng)器應(yīng)該有提醒的啊,怎么現(xiàn)在都沒見響過?
“王霸在前面等我?!蓖醭匦÷曊f道。
“嗯,王池,你被他挾持了是不是?”廣之問王池。
“???沒有啊,他說帶我出去。要不我們四個一起出去?”王池想起來剛才王霸給王池說廣之的意圖,一時不知該如何自處。
“王池,既然我們碰到了王霸,那計劃就要改變一下了,你以后都不能再冒充王霸了,除非,除非了結(jié)了他!”
王池被嚇了一跳,“不行!你怎么這樣,你不是說你是調(diào)查員嗎?怎么能殺人?”
“我這不是殺人,對了你怎么把感應(yīng)器給他了?待會兒一定要想辦法拿回來!”
王霸好像過來了,王池抓著廣之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做傻事。
“王池?”王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感應(yīng)器微弱的光在這漆黑的洞里也能有點兒照明作用。
“嘿!王霸,我在這兒!”王池為了不讓廣之有機會襲擊,選擇了率先暴露,從小岔路里走了出來。
“你在干嘛?我還以為你出事兒了呢!嚇得我!”王霸語氣中透著一份擔(dān)心和關(guān)切。
王池轉(zhuǎn)身指了指岔路,“那…”可是回頭哪里還看見什么廣之的人影。
“咋了?”王霸拉著王池的手臂往前走去。
“沒,剛才滑了一跤,撞墻上了!”
王池心想如果王霸說的是真話,廣之在暗里拉攏我的話…還是說騙我的是王霸和花花?或許,如果他們都沒騙我,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其中定然有什么誤會。
“馬上就到地下河了!我跟你說,河里有東西,會襲擊我們,這里又黑乎乎的,我這里有一根長繩子,我們仨拴一起過河,一來避免走散,二來萬一誰遇到了那怪物,另一個也可以去救對方?!?p> “什…什么怪物啊?”王池牙齒都在打顫。
“老虎?!?p> “老虎?老虎怎么會在河里?”
“變異的老虎,被致幻劑弄變異的老虎,有翅膀,也有鰭?!?p> “致幻劑?”王池想起之前莊莊說到過的牛眼淚的作用,但無奈當(dāng)時并沒有細問。
“一定要小心,過了河就到了谷底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蓖醢越o王池打著氣。
王池發(fā)現(xiàn)自己又開始信任起眼前這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情敵。也許王霸和花花他們,真的都是好人?王池又自顧自地盤算起來。他似乎一直不想被操控,總得找到一個點,能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冷眼旁觀的看客,用一種上帝視角來洞悉一切,可能是這里的詭異讓王池魔癥了,失去了平日生活中輕而易舉就能操控生活和下屬的快感,他急需重拾起船槳,按照自己的頻率在云譎波詭的懸崖洞里,在泥土和神秘世界中,揚帆前行。
他平靜的外表下,早就沒有了平靜的心。這讓他也很苦惱。
可眼前最該苦惱的事,應(yīng)是那河里的飛虎吧!
13.
先過了河才是要緊事!
王霸和王池一前一后,花花在中間,現(xiàn)在他們?nèi)私K于變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眼前的地下河并非是懸崖底下的那條,應(yīng)該是支流,河水流動緩慢,平靜如死水一般。要讓王池想,是萬萬不能想到,這河底會有什么異形怪物。
王霸打頭踏入水中,沒有照明工具,但還好依稀能看到河對岸似乎有微弱的光亮。
三人的步伐相當(dāng)穩(wěn)健,都盡量不弄出巨大的水花,小心翼翼涉水前行。
眼看著就快到河對岸了,王霸轉(zhuǎn)頭看了花花和王池一眼,深吸一口氣放松地笑了笑。
三人心領(lǐng)神會,看來這次和那虎怪要擦肩而過了。可就在王霸會轉(zhuǎn)頭的瞬間,前方河岸邊原本黑乎乎的一坨東西,突然蹦起呈人形模樣,那人竟原地跳起,朝著王霸就是一刀。
王霸瞬間被撂倒在水中,近處的花花也被繩子牽引,一頭栽在水里。
王霸左肩中刀,大叫了一聲:“徐廣之!”
徐廣之趁機把王霸和花花二人輕松制服,用粗繩綁在了河岸上?;ɑㄊ直垡膊羵耍榭s在角落里嚶嚶地哭。
王池走上前去就是一拳,打在了廣之的臉上。
“你干嘛傷人?”
“你放心,他們不會死,你知道為什么牛族人這么猖狂嗎?就是因為有這些人?!睆V之一邊洗著刀上的血,一邊跟王池說道。
“你現(xiàn)在能分清我和王霸了?”
“當(dāng)然,從進洞開始,我一直跟著你們,你們的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再說了,我要殺的是假王池,不是你。雖然他今天極力地假扮你,但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真的王池,不是真正牛眼淚原石的擁有者。所以他有可能假扮你,而你根本不會假扮他?!?p> “那你是怎么一開始就知道的?”王池很好奇。
“你忘了么?你們的老巢的人,都知道你有一個特點,就是最近老愛在脖子上,掛個破瓶子?!睆V之笑著說道。
“你不是要鏟除黃燈籠派么?既然知道我是老巢的人,為何不連我也一并捆了?”王池很詫異。
“因為根據(jù)我的觀察,你在水潭的表現(xiàn)讓我很意外,我發(fā)現(xiàn)你其實心思很縝密,但是品格呢,又挺單純,并沒有犯罪的意圖?!睆V之頓了下,又說,“你以為我是暴虐狂?我只針對真正的牛族勢力?!?p> “那……”王池有點不敢問,“那,你父親…”
“好了,別說了?!睆V之轉(zhuǎn)頭便蹲在王霸面前,王霸正齜牙咧嘴地捂著手臂,王池先前用衣服幫他包扎的傷口,現(xiàn)下已然浸滿了血。
王霸嘴唇發(fā)白,說話聲變得很無力?!澳愕降资悄念^的?!?p> 王霸此話并不是問徐廣之,問的是王池。
就在王池正欲說開的時候,河水里的水竟然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
花花突然抹了一把眼淚站起身,大喝一聲道:“你們快先走!走河岸邊亮著的孔洞!”
廣之一手抓起地上的王霸,說著就要往河里丟去的瞬間,花花一腳踢到廣之的肚子上,廣之疼痛難忍,王霸才逃過一劫,趴在了河邊上。
一波水浪襲來,河里面突然升騰而出一個巨大的怪物,雙翅靈巧地帶著水珠在半空撲打盤旋。
花花甩了一下原本扎得好好的頭發(fā),就看見花花兩邊的牛角辮,霎時變成了堅硬如牛角、頎長無比的冷兵器,花花埋頭御敵,儼然變成了一只婀娜的斗牛士!
王池張大嘴巴緩不過神來,地上的王霸起身忍痛站在花花身側(cè),還不忘對王池說快走,你們對付不了它。
王池聽話地跟著廣之站在孔洞口,二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倆,畫面別提多滑稽。
“你看!她的腳蹄子!”廣之說道。
“哪是腳蹄子,那是四肢!”王池糾正道?;ɑǖ氖终坪湍_掌不知什么時候都被覆上了光亮的鐵殼,此刻她正四腳著地,揚頭機敏地瞄準飛虎,而她身上的衣裙,現(xiàn)下竟像飛舞的戰(zhàn)袍,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花花身旁的王霸巋然不動,隨時準備助力女戰(zhàn)士騰空而起。
“莫非他是牛族人?你看她眼睛,變成了藍色!”廣之嘀咕著。
飛虎快速飛向花花二人,張開大嘴巴,頭頂?shù)幕邤Q成一條犀利的圖騰。花花一腳蹬地,再一腳踩在王霸左肩,騰空飛起,用頭頂?shù)募饨谴滔蝻w虎的眼睛方向。
兩頭異獸,快速迎面撞擊,飛虎躲閃不及,眼睛被刺傷半顆,飛虎用它那大翅膀,朝著花花就是一個撲棱,花花順勢抓住飛虎的翅膀上沿,揮頭又是一擊!
顯然,別看飛虎體積龐大,在花花面前,明顯處于劣勢。
很快,飛虎就再次扎進水中,不見了蹤影。
花花和王霸和王池他們會合,正欲從孔洞逃出去。誰知那虎怪又從水邊快速跑來,再次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還趴在地上的王池就是一口,王池的臀部瞬間鮮血淋淋,廣之一把拉起王池,“你先走!”
只見廣之憤怒難當(dāng),竟然抬手用自己的背包拉長在身前,企圖阻擋攻擊的猛虎?;ɑ氏壬锨耙徊?,低頭就是一刺!
猛虎稍有遲疑,止住了追擊的步伐,只是站在原地來回踱步,發(fā)出低沉的怒吼聲。
花花揮舞戰(zhàn)袍,猛虎撲閃翅膀,眼看著就要進行第二回合了。就在這個時候,廣之突然從背包里,拿出了他珍藏的那口瓷碗,還往碗里放了一顆夜明珠。夜明珠重見天日,在黑暗里發(fā)出異光,猛虎見狀竟然轉(zhuǎn)身回到了河水中,消失在眾人面前。
“你哪里來的夜明珠?還有這碗是啥???這么厲害!”王池忍著臀部的劇痛,在他們身后激動地問道。
“瓷碗是碎牛骨,夜明珠嘛,嘿嘿,剛才在洞里拿的,這虎怕這個,這些天然的夜明珠是這怪物的克星。”廣之回答。
花花頂著一頭的兵器,暗暗看了王霸一眼,花花說:“你怎么知道的?這老虎怕這?”
“養(yǎng)虎為患!還請你轉(zhuǎn)告你們牛族首領(lǐng)?!睆V之戲謔道。
“牛族人把天然的夜明珠和牛眼淚混合,制造了一種幻境,這老虎在牛族人的幻境里,產(chǎn)生了自我意識,物化了一些通天入地的本領(lǐng)??山K究,它潛意識里,還是怕這東西的,也怕牛族人?!睆V之說,“可能就像我們?nèi)祟悾野炙麄兊狞S燈籠,也怕你們牛族人一個道理。只是你們沒想到吧,本來想弄個怪物制敵,結(jié)果聽說這些演變的怪物,還殺了不少你們牛族的小孩?!?p> 花花不做聲。
四人在孔洞內(nèi)前行,這個孔洞和其他的有點不一樣,四周都有長明燈照亮,看來,是真正進入到牛族人地界了。
14.
王池心里還在琢磨花花的身份,聽到他們這么一說,才知道原來花花竟然是牛族人。那她之前說的死人坑,莫非死的也是牛族人?
王池一路無話,王霸和廣之幫忙簡易包扎了王池的傷口,王池被廣之馱著一直跟在他們身后,期間其實有很多的岔路,王池也無法分辨。終歸是到了,就是不知道花花他們有沒有故意繞路。想在懸崖上的時候,明明是一眼能看到的距離,竟然走了這么久。又或者是牛族人故意設(shè)的障礙,都不可而知了。
洞外是寬闊的小草原,樹木稀少,隨處可見用石頭砌的石頭房,風(fēng)景優(yōu)美開闊。
“想不到你們牛族人冷血無情的外表下,還是會享受生活啊?!睆V之說。
“我就不知道我們怎么冷血無情了。”花花冷冰冰地回答。
“殺了那么多人,別的不說,前段時間死的那個挖路的,不是你們殺的還是誰?”
“誰告訴你是我們殺的?你就是這么當(dāng)調(diào)查員的嗎?”王霸在一旁說。
“我知道,不是黃燈籠就是你們,或者是你們聯(lián)手,那個藏尸洞,除了你們,還有誰會想到用夜明珠去探路?”
“總之不是我們,我們牛族人不會無緣無故去做這傷天害理的事,也許,你該回去好好問問你爸爸?!被ɑɑ負簟?p> 廣之沒說話,只是一直馱著王池,看了王池一眼,“兄弟,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只是我在想,會不會,黃燈籠里,有內(nèi)鬼?”王池想到之前在老巢莊莊跟自己說過黃燈籠現(xiàn)在內(nèi)訌的狀況,“也許和你父親無關(guān)的?!蓖醭匕参繌V之。
廣之陷入沉思里。
“對了,我把感應(yīng)器丟了,你可以放心了?”王霸抬著自己的胳膊,對廣之說道。
“你們不是受命于牛族嗎?牛族人一直想干掉我們?!睆V之問。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果真如王池所說,黃燈籠里有內(nèi)鬼,那我就知道牛族里的內(nèi)鬼一直在和誰對接了,感應(yīng)器是我為了不被識別,佯裝帶著的,它不能把你們怎么樣,暈倒而已,真正的感應(yīng)器殺傷力很大,早就被我掉了包?!?p> “哦。謝謝。”王池感覺廣之馱著自己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呢?兩邊的內(nèi)鬼?!?p> “我想應(yīng)該是真正的夜明珠,也就是,牛族人首領(lǐng)的眼睛和牛族人的眼淚。”花花悶聲說道。“因為只有真正的夜明珠,才能起作用,天然的螢石是不行的?!?p> “也不一定,”廣之居然說,“其實吧,你們牛族人靠的是天時地利,而黃燈籠派,其實一直在跟隨科技進步,現(xiàn)下,據(jù)說所知,不用牛族人的眼睛,其實也能產(chǎn)生原石的作用,只不過,作用可能不一樣,或者,是相反的?!?p> “你什么意思?”花花有點緊張。
在花花和王霸的帶領(lǐng)下,他們此刻已經(jīng)穿過了很多石頭房,來到了一個偌大的地洞口。
“你知道,為什么我為什么會憑空消失嗎?”顯然廣之已經(jīng)不再對花花他們持有惡意了,王池很高興幫忙化解的誤會,“因為,黃燈籠派,掌握了霧化的技術(shù),和你們物化不一樣,是相反的。通過等離子技術(shù),當(dāng)然這些高科技你們牛族人肯定不懂,我反對過我父親,但他不同意,但是現(xiàn)在看來,可能他后悔了,或者說,他被人威脅了,才開啟的這項計劃?!?p> 王池聽罷,不敢告訴廣之他父親現(xiàn)在可能真的處在危險之中,但是猶豫再三,王池還是告訴了他。
廣之拍拍王池的肩膀,反而安慰道:“你放心,我父親現(xiàn)在和莊莊在一起,本來打算讓你去古樓看看的,因為我當(dāng)時正在牛族里做眼線走不開,但是我通知了莊莊你也陷進這里了,所以他就去過了,并且救了我父親?!?p> “那你知道,古樓里有迷霧嗎?”王池問道。
“迷霧?什么迷霧?不知道。”
眾人說罷,繼續(xù)往洞內(nèi)走去,洞內(nèi)上方懸掛著很多的長明小燈泡,洞壁上,隨處可見牛頭牛身牛眼的彩色圖案,四周架著幾樁雕刻精美的沉香木,幽香撲鼻,沁人心扉。
王池率先上前,朝著前方一個雕花案幾上的烤雞,就是伸手一抓,餓了有兩天了,他肆無忌憚地大快朵頤起來。
花花他們看著王池撅著臀部,完全不管不顧上面的傷口,覺得甚是好笑得緊。
花花招呼大家坐下吃飯,還讓王霸去到外面找來了一個隨從模樣的人,耳語幾句后,隨后那人進來再次端上了一大鍋香氣濃郁的肉湯來。
“大家快喝吧,又渴又餓,主要是沒想到會遇到這么多事,本來可以早早來的?!被ɑㄎ⑿χf。
“哇,好香,這是什么湯???”王池舀了一大坨鮮美的肥肉,兀自啃起來。
“老虎湯?!蓖醢哉f。
“什么東西?”
“變異的虎怪湯,吃了壯陽補腎,還能延年益壽,放心吃吧?!?p> 15.
“我聽說,你們牛族人祖先被一頭猛虎襲擊整個村子,后來剩下的部落族民,是被牛馱著、在牛背上活下來的?”王池吃飽喝足開始關(guān)心起牛族起源來。
“嗯,八九不離十,牛還把剩下的人馱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后來我們祖先大遷徙,才從蒙古那邊來到了中原。并且一直視牛為尊,和牛一起生活、吃住?!?p> “可是這一路上,怎么沒看見一頭牛呢?”王池問。
“這里只是接客的地方,是不能看到牛的,只有幾個隨從。待會兒我?guī)銈內(nèi)ノ覀兪最I(lǐng)那里。正好,我們首領(lǐng)很想見你,王池。這也是我這次一定帶你來的原因,因為……”花花說完望了望王霸,“我不想再讓首領(lǐng)誤認王霸是你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永遠不能活他自己?!?p> 下午吃完飯后,一行人穿過山洞,終于來到了牛族人日常生活的地方。四周隨處可見牛頭形狀的圖騰,這和在水池下鏡子邊緣看到的一模一樣。
夜晚,平原上豎起了重重篝火,此刻王池正趴在一個軟墊上,側(cè)著腦袋注視著這一切。
只見來來往往的人都有著一對長長的牛角,和花花的一樣,鼻子上套著銀圈圈,他們的深藍色眼睛,都碩大無比。王池仰頭看著兩旁的同伴們,小聲朝著花花問道:“花花,怎么你的牛角,可以變成頭發(fā)?”
花花白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說道:“我們首領(lǐng)只會把夜明珠用到愿意變成常人的牛族人身上。”
鼓點聲,打破了篝火熊熊火焰燃燒的吱吱聲和細碎的腳步聲,前方一群牛族人挎鼓而出,鼓點時而密集如雨,時而恢弘如雷,其中一個人牽著一頭小巧的牛從舞伴中緩緩走到中心位置,周圍的牛族人一人手拿一個銅鏡,對著中心的人,不停揮舞,他們不約而同地都低下了頭,跪拜成圈。
“遠道而來的客人,請接受我們的歡迎禮。”正中間的人大聲說道。
廣之扶起王池,和王霸他們一起行禮作揖。“他們知道你身份嗎?”王池小聲問廣之。
“他們只以為我是黃燈籠派的。”廣之解釋道。
首領(lǐng)踱步上前,滿臉的皺紋和白發(fā)也掩蓋不了攝人的英姿。首領(lǐng)先看了看王霸,又看了看王池,轉(zhuǎn)頭疑惑地看向花花。
“首領(lǐng)?!被ɑp手抱胸,作了一個揖。“這個人才是王池?!?p> 首領(lǐng)暗暗點頭,“我知道了?!?p> “王池兄弟,希望你能把我們的善意,帶到你們的老巢以及黃燈籠派?!笔最I(lǐng)話還未說完,就不聽地咳嗽起來。
花花趕緊上前扶著,和王霸一起把首領(lǐng)送到了一個圓頂?shù)氖績?nèi)。
廣之扶著王池也準備往花花給他們準備的住處走的時候,一個牛族人突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聽說你們誰會霧化?是誰?”來人開門見山,言語間毫不客氣。
“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今天,就要你們黃燈籠的人,給我們牛族人血債血償!”說完那人的牛角即可變成彎彎的尖刀,朝著王池他們刺了過來。
王霸率先回來看到了這一幕,上前握住了鋒利的刀身。
“你也要死!我們牛族的千萬族民,就是被你們殺死的!”
“住手!”王池和廣之看見那人身后再次出現(xiàn)的首領(lǐng),“住手!他們不是我們的敵人,我們真正的敵人,是破壞和平的人!”首領(lǐng)剛才聽完花花給他講的前因后果后,明白王池他們并不是之前來部落殺人奪寶的黃燈籠派。
原來,傳說在牛族遷徙的過程中,馱著他們前行的很多牛,都因為奔勞而亡,死之前都留下了藍色的牛眼淚。
牛頭族人一直懷著感恩的心,保持著和牛同吃同住的習(xí)性,在千百年來和牛同化演繹的過程中,繁衍出了牛頭模樣的人型。這些人有一個特點,就是他們的眼珠,像夜明珠一樣會發(fā)光。
所以天然的夜明珠和牛眼淚,一直是牛族人持有的寶藏和傳統(tǒng)。
而一次一個牛族人,在偷偷前往族群封鎖區(qū)偷取夜明珠想拿出去賣的時候,不小心碰翻了旁邊的一瓶牛眼淚,結(jié)果二者結(jié)合,產(chǎn)生了大量的黑煙迷霧,讓這牛族人自己產(chǎn)生了幻境,在幻境里,這人竟然自己跑到首領(lǐng)那里,暴露了禍心。
后來,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被黃燈籠派知曉,黃燈籠的人過來了很多批人,潛伏進來都被牛族人殺死了。首領(lǐng)一開始不知情,是在王霸和廣之過來后,首領(lǐng)才從花花那里知曉其中因果,并且處罰了私下殺人的牛族人。
花花的媽媽其實就是牛族人,早在花花八歲的時候,就被黃燈籠派的人以莫須有的名義殺死了,黃燈籠派里一部分人一直想搶奪牛族人這稀釋珍寶和制造幻境的能力。
經(jīng)過不懈的努力,很多人犧牲了,黃燈籠派終于得到了牛族里天然的夜明珠和牛眼淚,但是他們拿回了東西,還是無濟于事。
原來,當(dāng)時牛族人偷夜明珠的時候,還有一個東西也混進去了才能產(chǎn)生制造幻境的效果。那就是牛族人的肉體、骨血。而且即便掌握了原材料,沒有控制幻境的方法,更是徒勞。
所以,廣之在父親的授意下,開始糊里糊涂地進入到牛族,時間一長,才知道黃燈籠派的滔天罪行,但他也同樣親眼目睹了很多牛族人殘忍殺害黃燈籠派來人的整個過程。
廣之決定要消滅牛族人,同時,也要消滅歷史毒瘤黃燈籠派。
但是,直到今天,就在剛才的剎那,廣之覺得也許他們其實都各有苦衷,因為好壞難分。他不像王池那樣,傻里傻氣卻又平和聰明。但是這兩天待下來,廣之越來越覺得,也許融合、和平,遠比殺戮、毀滅更重要,也更文明。
他私以為,所謂大智若愚,非王池莫屬。
16.
第二天一大早,首領(lǐng)親自來到王池他們下榻的地方。首領(lǐng)上前看了看王池的傷勢,忽然從衣袖里,拿出一把刀來。
王池看著首領(lǐng)藍藍的大眼睛,不知道他要干嘛。
哪知這首領(lǐng)用刀刃對準自己的手臂,狠狠地滑了下去。“來,用我的骨血,你的傷勢,很快就會好的。”首領(lǐng)輕聲說道。
王池嚇得額頭冒汗,連忙說不用不用,您太客氣了!
血流很快,滴在了王池的臀部上,王霸的手臂,也同樣被撫以鮮血。王霸和王池你看我我看你,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yīng)。
“你們黃燈籠派,我知道的,包括花花雖是牛族后代,我知道,其實她也是黃燈籠派的,你們一直想要我們牛族人的骨血和眼睛,我知道,是黃燈籠派過來的訴求,如果你們還想繼續(xù)研究深層次的霧化,那請你們放過我的族人,我跟你們回去。王池啊,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首領(lǐng)一通話,講的面前的兩人目瞪口呆。
王池在幼年時代,其實來到過牛族部落,當(dāng)時他還很小,只有四五歲,王池的父親分屬于煙城黃燈籠分支里的一員。當(dāng)年黃燈籠派王池父親潛伏到牛族,盜取夜明珠的時候,親眼看到首領(lǐng)物化了自己的意識——他能把一個言之有物且符合自然規(guī)律的東西,跨越時間和空間的束縛,從施展對象的記憶力中,迅速抓取,并且物化在他眼前。
當(dāng)時首領(lǐng)發(fā)現(xiàn)異常,逼問王池的父親,在雙方緊張對話過程中,首領(lǐng)把王池父親腦海里當(dāng)中閃現(xiàn)的幾個黃燈籠派互相牽扯的人,迅速物化在了他面前,雖然不是真正的他們本人,但是也足以以假亂真。
王池的父親當(dāng)時就傻了,想不到這大千世界上,竟然有這離奇怪異的事情,雖說他們黃燈籠派研究的都是詭譎之事,但像這般懷揣恐怖異能之術(shù)的人,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父親成功被說服,甚至還悄悄改名換姓離開了黃燈籠派,和王池還有王池的媽媽住進了牛族人的部落里。
一天,黃燈籠派再次派來殺手,企圖殺人越貨。殺手用迷藥迷昏了牛族人,牛族族人完全沒有防備,差點被滅族。
黃燈籠里的人殘忍地扣下了牛族人藍色發(fā)光的眼睛,一刀刀砍殺他們的身體。
王池因為貪玩躲在了石頭缸里,沒有被迷暈,他叫醒父母,一家人找到了首領(lǐng),因為迷藥作用,首領(lǐng)還在昏睡中。王池父母機警地和首領(lǐng)一家都藏在了床榻下,躲過了一劫?;靵y中,牛族人的骨血和淚濺到了悄悄偷看的王池的眼睛里,自此之后,王池就有了能霧化的載體。因為那牛族人的眼睛,才是實物霧化的真正精髓。
而這一切,王池都不知道,所以那天他看見王霸憑空消失才那么吃驚,其實只是他當(dāng)時的潛意識讓他把王霸這個實體人,弄消失了。
后來王池一家離開了牛族,他父親不想再因為自己這條線索,再次給牛族帶來災(zāi)禍,便到了煙城一隅,做起了小本買賣。
王池著急著回去,他很擔(dān)心莊莊和徐教授的安全。王霸說他跟著花花保護她。于是王池和廣之二人,在首領(lǐng)的指引下,坐上一艘牛族人的船,從河邊出發(fā),準備繞過山脈,走西南方向,回到煙城。雖然路途遙遠,但因為懸崖附近地震頻發(fā),走原路回去雖然近很多,但實在也是沒必要冒這生命危險。
牛族首領(lǐng)前來送行,江水邊,王池和廣之一再告別,首領(lǐng)都不肯離去,終于首領(lǐng)含淚目送二人坐上了快艇。雖說這牛族與世隔絕,但總歸也是占地為王的一方霸主,這么多年下來,很顯然發(fā)展了一個成熟的小團隊,雖可能抵不上一個城市,但是某個層面的社會功能,也自不在話下。
王池和廣之任憑水浪不停地拍打著身子和臉,雖然全身盡濕,心情卻相較比之前輕松不少。
到了煙城,二人道別,因為王池先要去醫(yī)院處理一下傷口,畢竟那老虎咬得不算淺,雖說有首領(lǐng)的牛族血這般奇藥,但是王池終歸還是覺得醫(yī)生更靠譜點,畢竟人家術(shù)業(yè)有專攻!
廣之去到老巢,和徐教授莊莊會合。
和王池他們一起從船上下來的,還有一個小伙子,他同樣是牛族后代,這次被牛族首領(lǐng)弄過來幫王池打點一二。王池也不好拒絕,下船后便讓小伙子先去酒店報他的名字等他,他處理好傷口就回去。
17.
王池頂著他的翹臀部回到了酒店。小伙子姓何,全名何小火。王池拿出那個先前在徐教授家拿回來制作耳蝸的碗,送于小火面前,小火直言此碗正是牛族人碎骨所做,應(yīng)該是黃燈籠的杰作,碎骨碗同樣也是制造深層幻境所需要的原材料之一。
王池聽罷給小火講述了當(dāng)時去徐教授家的經(jīng)過,還把自己最初怎么發(fā)現(xiàn)牛眼睛原石的經(jīng)過也講了一遍。
小火分析說,那頭死掉的牛,應(yīng)該就是上一代黃燈籠的杰作,并且那副尸骸應(yīng)該不是牛,而是牛族人。牛族人頭骨和牛相似,一般人不一定能分清楚。
王池讓小火現(xiàn)在酒店休息,自己只身去到了老巢,想去問問徐教授和莊莊,這黃燈籠,到底是正是邪。雖說自己也一直在為黃燈籠提供原材料,但現(xiàn)下知道了前因后果后,王池是遲疑的,畢竟沾了血的錢,不好掙,也不想掙。
王池的車還在花花老家的門口,一番思量,王池選擇了公交車轉(zhuǎn)步行前去。好不容易到了老巢,王池看見廣之正在和他的父親也就是徐教授說著話。一旁的莊莊還在對著電子牛的控制器,左點右點。
“其實我們從來沒有派人去過牛族村?!苯淌谠诳匆娡醭剡^來后,直言道?!笆巧弦淮狞S燈籠干的,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其實,他們也不是去暗殺的,只是想和牛族商量,怎么把這個技術(shù)控制起來,免得生靈涂炭,造成不可挽回的結(jié)果?!?p> 王池耐心聆聽,“那咱們現(xiàn)在研發(fā)的電子牛,可以替代原始的牛眼淚嗎?”
“電子牛只能弄出最基本的致幻條件,并不能進入深層控制,也就是說,幻境很容易,控制很難,而想要控制住,就必須有三個先決條件:牛族人眼,牛族人碎骨,以及牛眼淚?!?p> “這么殘忍。”
“是啊,還記得你上次來我家嗎?其實當(dāng)時我正被人挾持,我讓你拿走瓷碗(碎骨),就是想找機會弄走一個致幻條件而已。”
“哦,原來如此,我是說當(dāng)時您……怎么有點奇怪呢。對了教授,當(dāng)時……我在您窗戶上,好像看見有黑色的迷霧是怎么一回事呢?”
教授長嘆一口氣,耐心回答:“因為黃燈籠里的叛徒,在你送來牛眼淚后,就逼迫我在暗房致幻,當(dāng)然因為條件不夠,所以產(chǎn)生大量黑煙迷霧。這些人啊,我原本以為,我們和牛族的年輕一代,會是對方最大的希望,可沒想到,里面的很多人,非常容易就被團體里的好事者蠱惑了,不聽勸不自醒,不停地濫殺無辜,就為了,為了制造一個他們根本還不知道的幻境?!?p> 廣之拍了拍徐教授的手背,“爸,我以前還誤會您,我真是…其實我也差點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即便立場不同?!边@下?lián)Q徐教授拍了拍廣之。
王池兩邊的誤會告訴了小火,想讓小火轉(zhuǎn)告牛族人,從而能冰釋前嫌,和平共處。小火爽快答應(yīng),臨走前,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小火他也想去老巢看看,或許能拿個信物,這樣回去也好交代。
小火從老巢隱秘的大門進去后,似乎完全沒有對眼前的高科技所震撼,反而快速往前,直接朝著搜集室走去。
王池心生疑惑,心中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他靈機一動,施展了他完全拿捏不好的霧化本領(lǐng),他內(nèi)心想著讓小火消失。
但是結(jié)果卻是他的潛意識害怕的東西出現(xiàn)了,就是小火原本兩手空空的手,現(xiàn)下竟然拽著一把大砍刀。就像上次在孔洞內(nèi),王池當(dāng)時不知自己會霧化,廣之的消失是他王池潛意識希望的,而廣之的再次出現(xiàn),也是他王池當(dāng)前最迫切的愿望。
這下可好,他因為害怕,直接送給敵人一把刀!
來不及悔恨,小火首先朝著背對他的莊莊和徐教授就是兩刀。二人來不及哼哧一聲,就倒地不醒!
廣之原本埋著正看瓷碗的頭,就看見父親莊莊都倒在自己面前,他才瞪大雙眼,就下意識地去躲小火劈過來的大長刀,結(jié)果當(dāng)然悲劇收場。
王池萬萬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他更萬萬沒想到還是自己的助力!
想必那廣之死前看到小火身后的王池,說不定還以為王池才是幕后黑手!
王池憤懣難平!傷心欲絕之際,突然看見教授突然好端端地從另一邊的控制室走過來,他身后是廣之,廣之雙手持槍,瞄準了小火。“把刀放下!”廣之不愧是一個光榮的人民調(diào)查員,王池心里雖狐疑,但是更多的是高興和可以與發(fā)橫財相較的激動心情。
小火突然就搞不清楚狀況了,他看了看腳下死了的三個人,明明是他們,怎么會又好端端地站在面前?
莊莊此時也從控制室出來,說:“教授,致幻已經(jīng)啟動了,看來,物化顯然成功了。”
小火聽罷垂頭喪氣地放下了刀。
王池快速上前把小火綁了,笑容滿面的抬頭,可是王池的笑還未完全展開的時候,就在嘴角凝滯了。
只見莊莊趁廣之不備,輕松搶過手槍,朝著教授和廣之腦門連續(xù)兩槍射出。
莊莊把槍口對準了王池,“王池,你小時候的經(jīng)歷,讓你仿若天生就有霧化的能力,你的眼睛已經(jīng)把需要霧化的原材料種植到了你的身體里,而且現(xiàn)在只有你能霧化,我能物化,我們聯(lián)手怎么樣?”莊莊在給王池機會。
王池看著倒下的廣之和徐教授,氣得頭發(fā)都立了起來,雙眼通紅,眼淚奪眶而出。
“你休想?!蓖醭匮例X縫里,蹦出了幾個字。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考慮一下,但是只能在這里考慮,你不用想著去找其他人幫忙?!?p>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你殺了他們干什么?為了什么?”
“阻擋我們黃燈籠派前行的,都是歷史的罪人,你們不知道,我們的派別現(xiàn)在正面臨被清查的危險,有人告密,說我們在制造生化武器??墒悄阒绬??我一生,包括我的父母一生,都在為黃燈籠服務(wù),可是卻被徐教授他們懷疑,我們的研究成果,只是想為黃燈籠服務(wù)而已,這個項目,是上一代傳下來的項目,更何況那些跑去暗殺牛族的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懷疑我們?你知道嗎,他們的懷疑,讓我失去了我的父母,花花,失去了她的母親。
“可是,我們原本,就只是想幫忙而已,小人之心的人,注定會成為這個擁有巨大前景項目的絆腳石,他們?yōu)榱吮Wo自己,為了不害怕,竟然要放棄這個事情,你說這合理嗎?所以,只有除掉他們,我來當(dāng)這個罪人,才能更快地讓歷史進步。從而進入人類歷史新紀元,王池,你也有這個能力,我覺得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p> 莊莊接著又說:“你現(xiàn)在還根本沒法跟我抗衡,你完全不懂得如何操控霧化,而我,對于物化,早已駕輕就熟?!鼻f莊接著說,“我,是創(chuàng)造世界的人,而你,注定代表死亡,和我合作,才是明智之選?!?p> 其實王池現(xiàn)在心里完全沒在思考莊莊說的問題,他只是很悲痛而已。
所以,王池根本不用時間考慮,他早已作出了選擇,無所畏懼的王池,緊閉雙眼,因為他回想起之前成功霧化廣之的那次,那次就是在極端憤怒和無畏下霧化成功的。
所以,這次也一定能成功。王池集中精神,怒目圓瞪,看得莊莊心里發(fā)怵。還不等莊莊還擊,他就變成了一團白煙,消失在王池面前。
王池心力交瘁地躺在地上,控制幻境最大的力量,原來要靠的是極強的意志力和極難單一的情緒。
王池不知道莊莊什么時候還會再出現(xiàn),現(xiàn)在,他只想好好安葬廣之和徐教授,而一旁的小火看到發(fā)生的全過程后,暗自流下了莫名的眼淚。
18.
王池讓小火回到牛族去,并且讓他告訴牛族首領(lǐng),要小心花花。
在安葬了廣之和徐教授并且報了警后,王池再次一個人來到了古樓門前,王池進到暗門,瘋狂地銷毀著所有的材料?;艁y間,他發(fā)現(xiàn)了類似白磷的東西,王池腦袋里閃過一件事,既然原材料里有白磷和等離子,霧化后的人又怎么會再次出現(xiàn)?王池腦袋快速轉(zhuǎn)動之際,他沒發(fā)現(xiàn),暗房內(nèi)突然再次彌漫起了黑色的煙霧。煙霧擴散的非??欤斓骄拖袷钦Q鄣墓し蚓筒紳M了整個古樓。
黑暗中,王池疑惑地起身準備往外走,可是,這次王池竟然和花花當(dāng)時的遭遇一樣,怎么走,也找不到門,更找不到任何可以觸碰的實物。
想要在黑暗中,憑空施展霧化的能力,王池試了幾次都未能成功。恍惚間,王池只感覺腦神經(jīng)一彈,突然想被什么東西拉扯了一般,最后重重地摔在一塊石板上。
等王池醒來,他發(fā)現(xiàn)黑霧已然消散,而自己,正身處一石洞內(nèi)。石洞周圍,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孔洞。王池的正前方,有一樽圓目獠牙的牛頭,身后是一面雕刻著兩行文字的石墻。王池認得,這不就是牛族首領(lǐng)的家嗎?
王池才一抬頭,就被牛族首領(lǐng)勒住喉嚨,動彈不得。
“王池,兩年了,你終于又來了,我還以為你忘記我們了。你的父母也在這里等了你近兩年,今天才想起回來救他們嗎?看來我高估你了?!笔最I(lǐng)說。
“兩年?”
首領(lǐng)露出一絲警覺,“你殺了徐教授、徐廣之和莊莊,甚至連我派去幫你忙的小火,你都殺了,人類的調(diào)查員找你那么久都找不到你,你說,這兩年,你躲在哪了?莫非……莫非你小子真的遇上了黑洞,跨越了時間長河?”
王池聽得膽顫心驚,“我沒殺,你搞錯了……但,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我想就只有這個解釋了?!蓖醭乜吹阶约壕谷煌ㄟ^黑霧穿越了時空來到了兩年后,對于真相一事,竟一時不知從何辯起。
“傳言竟然是真的,但是這未必是什么好事。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首領(lǐng)勸解道。
“你放過我們吧,我把牛族人的骨血……包括我的眼睛,都還給你們牛族人,是我們帶給了你們?yōu)碾y,我替他們認錯?!蓖醭氐牟弊訚u漸不能呼吸,用最后一絲力氣說著。
話剛說完,首領(lǐng)隨手一揮,他面前的圓目獠牙牛頭青木樽,就突然裂開了,牛頭連著的洞頂,露出一個大窟窿,頃刻間,整個石洞,便完完全全暴露在了青天白日里。
石洞四周密密麻麻的孔洞也終于不堪重負,全部塌陷,露出了石洞背后,深藏已久的秘密。
石洞背后,一池的眼淚波光粼粼,它們聚集起來,就像一灘尚有靈魂的幽靈,又似暗夜魑魅的怨念,在飛揚的塵土間,散發(fā)出幽幽的藍綠光彩。
王池被首領(lǐng)丟在地上,等待著“宣判”,兩年了,那就請給我一個結(jié)果。
“這是眼淚池,池下面是死去的我們族人的骨血,這里是巨大的致幻源泉,也是我們牛族人最后的棲身地,它是我們唯一的寶藏。但是,既然它只能帶來災(zāi)難,竟然它讓千萬的牛族人、黃燈籠人喪失了人性和善良,更讓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也變成了殘忍的屠夫模樣,那么不如,毀掉它!也許才是永葆和平的唯一方法?!?p> 王池默默點頭。
“現(xiàn)在,只有你,才有這個能力制造幻境了。我不忍殺你,希望孩子你能大徹大悟,為這個世界,這個星球,甚至這個宇宙,做一點好好的事兒?!笔最I(lǐng)說完就縱身跳到了水池里,再無一絲動靜。
王池眼里含著熱淚,低聲念著首領(lǐng)家墻上的文字:
“鑒若止水,皎如秋月。洞照心膽,萬惡不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