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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燈籠之迷霧重重

黃燈籠之迷霧重重(中)

黃燈籠之迷霧重重 江里有雨 12354 2020-08-17 16:18:11

  7.

  只見王池正對著那堆東西朝著水潭蹲著,他一起身,原本被他擱懷里的瘦高個的感應器順勢掉在了平臺邊緣,他只搶回了“自己”的那塊兒,瘦高個的那塊兒來不及搶救,感應器就掉到了水池里。

  一瞬間,水池里的水像煮沸了一樣,不停地冒著水泡,王池記得剛才游過來的時候,水確實是溫熱的,但是現(xiàn)在,整個水池都沸騰了。

  王池呆呆地站在池邊,整個臉因為熱氣變得霧蒙蒙的,本來就黑乎乎的地方,被這水汽一撲騰,更模糊了。

  王池一甩頭,迅速把自己的手機和感應器用瘦高個的防水包裝好,背在了自己身上。此刻他懷著悲壯的心情,站在平臺邊緣,看著腳下蒸騰的水,時刻迎接著,即將到來的,各種死法。

  他就站在那里,屹立著像一個堅定的英雄。

  水汽越來越濃,王池想著等會兒是會變成烤豬還是鹵煮。

  左等右等還沒死,實在沒辦法,他又拿出手機往四周瞧,希望有個密道什么的能出去才好。

  都是巖層,除了面前照不到邊的水潭,和腳下不到一平米的小平臺,還真沒看到啥密道。倒是這水潭如果是活水就好了,要是活水那水附近一定有通道,只是這種地下水流通道,說不好有多大,也說不好里面有什么具體情況,安全系數(shù)太低。況且,水溫這么高,下去就真的是鹵煮了。

  誒?剛才那個瘦高個不是說從一個啥洞里進來?退一萬步說,他不是什么鬼魅邪祟,那就應該有出路??墒撬孟癜俜种攀挪皇莻€人!王池心想。

  好吧,我找洞!不怕鬼騙人,就怕不信鬼!王池嘴里胡謅著,繼續(xù)打著手機電筒四處看…找到頭頂?shù)臅r候,王池看到了黑乎乎的巖層,像炭一樣,王池用手摸摸,糊了一手。

  這里怎么會有炭?王池看了眼水池里滾燙的水,想著自己從花花家下來了那么深,苦思冥想間,恍然大悟,等離子都研究出來了,弄一個高溫石炭應該還是錯錯有余的,只是不知道這黃燈籠派目的何在,現(xiàn)在只有被戲耍的份。

  王池不敢用常規(guī)思維去細想了,還是做一個實干家靠譜。于是王池左看右看,想找個什么東西撬一下頭頂上方的炭,此刻的他絲毫沒注意,水池里的異樣——霧氣下,水池里的水位,正在快速下沉。

  直到聽到一聲哐當?shù)穆曧?,王池才把視線在手電筒的幫助下,鎖定了譚底。

  一池水幾乎被吸了個精光,只剩下池底一點凹凸處的小水灘,亮亮得正發(fā)著光。潭底好像還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王池眨了眨眼,“水呢?我去!”

  王池摸了摸餓得直響的肚皮,看了看手機百分之十的電量,果然是活水,竟然被抽干了,希望潭底有出路吧!

  大概十來米不到的深度,王池很輕松就下來了,剛著地就摔了一跤,悶聲坐在地上,地上滑滑的,就像一面玻璃。

  王池用手撥了撥臀部下面的濕泥巴和浮萍,覺得很奇怪,泥巴下面好像有東西。王池蹲在地上,一手照著燈,一手撥拉起來,呵,這啥東西這么大!

  王池撅起臀部,頭貼著地,終于在微弱的燈光下,看到了全貌,是一塊破了的超大號鏡子,好像還是面銅鏡,一股銅銹味道。但是好像還帶了點兒香氣,像是沉香木的味道。

  可惜鏡子破了,要不然他王池可得把它扛回去。

  湖底弄個鏡子是搞啥?莫非是啥風水迷陣?王池一個頭兩個大,這時候,包里的感應器又在響了。

  王池沒管它,打著手電摸摸縮縮地摸到了鏡子邊緣,有文章。

  銅鏡邊緣有銘文,可惜不認識。

  但看樣子應該是小篆。

  王池到底因為求學時太單純,那時總愛專研下這些玄而悠遠的東西,就為它賺不了錢,王池就覺得自己純粹點,免得天天看家里的酒店迎來送往一些世間百相,渾濁得很。

  他總覺得別人都渾濁,忘了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酒店老板,對他不喜歡的渾濁之人,笑臉相迎。他也不知道,徐教授和花花,還有他的前女友,都嘲笑過他的拜金和諂媚。但他自己并不如此覺得。

  但專研是一回事,無非是喜歡專研那些久遠的故事和傳說,至于故事涉及的專業(yè)性知識,王池一般選擇略過。

  這面青銅破鏡子,王池大概推斷是辟邪用的,從字體看,應該是周或者西漢時期,只是面積這么大的,尚未可知它的具體用圖。

  如果說是擺陣,銅鏡一般沒有固定陣格,宋以后一般會在鏡背面刻有陰陽八卦圖,多用于佩戴或者懸掛。這塊鏡子背面有無八卦圖,尚未可知,況且鏡子邊緣都腐蝕得這么厲害,怎么著也看不清鏡子具體原型本來面貌了。

  咔嚓,把銘文照了下來。手機提示百分之一電量。但就在閃光燈一閃而過的時候,王池發(fā)現(xiàn)了些異樣。

  因為一般來說,精良點的銅鏡除了銘文還會有圖騰配套,祥云飛龍不等。剛才王池沒有仔細研究,因為基本都是黑黑綠綠的一片,濕噠噠的。

  照相的時候離得稍遠點,才發(fā)現(xiàn)鏡子邊緣,竟然圍繞著像牛頭一樣的連續(xù)圖騰。雖然腐蝕嚴重,但也不妨礙它那流暢的刀工,讓牛頭栩栩如生。特別是那一對對眼睛,大大的,并攏在一起,就像那塊石板上,赫然孤立的圓圈。

  或許這里就是花花所說的牛族遺跡。但向來歷史長河中驅(qū)邪之物繁雜瑣碎,歷史考究更是滄海一粟,更不說野史雜談隨意穿鑿附會,所以還是不深究的好。

  但是,這里的一切都和王池來的初衷越來越吻合,仿佛還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

  王池坐在鏡子上休息,先前游過來,喝了不少湖水,肚子現(xiàn)下有點疼,他胡亂的翻了翻那大個子的包,還真有煙臀部和煙殼子,這可是好東西,王池心里琢磨著??墒遣灰娨粋€吃的,肚子又痛又餓,難受死了。

  王池點了一堆火,這些燒不盡的紙殼,倒是很好的光源。再加上銅鏡的微弱反光,池底瞬間亮堂了不少。

  細細觀摩起來,王池發(fā)現(xiàn)水池周圍不出所料都是巖層,只不過因為溫泉的原因,大多呈現(xiàn)偏暗紅的顏色,看樣子是一個被巖層環(huán)繞的封閉的大洞,目前能看到的唯一出口,就是剛才王池推開的土堆,那那個大個子說的山洞是在哪里?

  王池沿著下來的巖層邊緣一通找,沒有洞。頭頂也是光落落一片,幾塊刺出來的石筍一樣的東西,都黑乎乎的,王池用手敲了敲,居然敲斷了,看著手里的黑石頭,王池想起剛才水沸騰時,平臺上方的黑木炭。對了,那里說不定有,可老子現(xiàn)下真的不想爬了。王池回到鏡子上,看著鏡子里模糊的自己,突然有點害怕。難道就這么來回折騰,最后悄然死去嗎?

  這個問題,終于掙脫重重束縛,在他腦海突圍出來,打在腦門上。

  前無出路,只有往回走了,硬著頭皮,王池在水底朝著來的方向走去。打算到了來的那個洞下再找找。

  他感覺到頭一陣刺痛,可是很快就不痛了,只剩下昏昏沉沉感覺。

  王池肚子太餓了,餓得似乎出現(xiàn)了幻覺,周圍黑煙密布,但是他卻從黑霧中看見前方有個東西在動,不遠,就在鏡子邊緣。揉揉眼王池定睛一看,真的有個東西!

  是一坨白色的東西,扭扭捏捏地在鏡子上蠕動,王池用最后的電量照過去,頓時嚇得三魂丟了兩魂,是一個浮腫的人手。

  王池心想我又要撞鬼了?實在忍不住,王池竟然再次像一個決絕的戰(zhàn)士,徑直走過去。

  王池一只腳猛的踩上去,來回碾,心想鬼手我也不怕,踩死你個嚇人的東西!

  突然一聲尖叫傳來,“哎喲!”,王池看看腳下抖動的鬼手,蹲下去就把手往上拉,鏡子邊緣居然有個地洞?是個人趴在洞里。

  “老子手要廢了,早知道就不來救你龜兒!”王池聽著洞下面的鬼叫。

  “王霸,你說老子上輩子是不是真的欠你的!”是那個瘦高個的聲音,“你說,欠了五千還是八萬???老子給你十倍,免得你老欺負老子!”

  王池聽著那大傻子的聲音又驚又喜,“兄臺……你不是變成煙了嗎?飄走了嗎?”

  “什么煙不煙的,老子煙都抽完了!你那兒有嗎?”瘦高個在洞下仰著腦袋用手電筒射著王池,不知是因為生氣氣喘還是手被王池踩得快報廢,燈光抖動不止,王池快被閃瞎了。

  “你快給老子下來!”瘦高個在下面命令道。

  “老子不下來你把老子咋整?”王池氣大的很,心想這鬼家伙氣焰還挺囂張!

  “哎喲!”王池被那鬼手一拖右腿,就掉了下去。

  這個洞大概只有常規(guī)半口井那么寬,王池掉下去正好坐在大傻子跪著的大腿上,好在他不疼,王池扭過身子看著他,“你是人是鬼?”

  瘦高個看著眼前怯生生的像娘們兒一的王池,本來一腔怒火轉(zhuǎn)瞬即逝,“上面的你找到了嗎?”只管直奔主題。

  王池放棄了追問,因為瘦高個從一開始就沒正面回答過他問題,只會讓他平生出一個又一個疑問,于是戲謔回道:“我找到一個花姑娘,還處了處對象。”

  瘦高個眼冒亮光,“是花花?”

  王池聽他這么問猛地一怔!不由王池好生盤問,瘦高個徑自向前邁開,“嘿,你還把我包帶來了啊,蒼天有眼。快給我?!?p>  王池把瘦高個的包遞給他,瘦高個在黑乎乎的地下熟練地打開包,從里面摸出一個東西。

  王池急忙上前查看,“這啥?”

  “牛肉干,快吃吧,餓了吧?”

  王池心想剛才老子在他包里怎么沒摸到這玩意兒,他竟然摸黑一掏就掏出來了。一人一根牛肉干,終于可解饑餓之苦。

  瘦高個打開隨身帶的手電筒,赫然看見一個小盆,“對啊你有燈,那你剛才在平臺干嘛點火?”王池奇怪得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瘦高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王池,“我不點火,你怎么下來?”

  “為什么你點火我才能下來?”

  “你沒發(fā)現(xiàn)嗎?你看看頭頂?!蓖醭匾苫蟮乜聪蝾^頂。

  只見剛才還干涸的水池,現(xiàn)下早已充滿了水?!斑@到底怎么回事?”

  “你很聰明,既然推斷出了我們霧化的大致過程,只不過,你沒想到的是,你自己也會霧化?!?p>  “什么?你說什么?”王池大吃一驚。

  “既然你能下來,就說明你做到了,既然做到了,咱就別廢話了,現(xiàn)在不是廢話的時候?!笔莞邆€厲聲道。

  王池這才注意起瘦高個手里有個小碗,與其說是個碗,不如說是個玩具,因為它大概就半個手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地雕刻著一些龍紋祥云還有一些像火焰一樣的圖案,“這是聚寶盆,小號的?!笔莞邆€介紹了一下。

  王池驚呆了,“聚寶盆?”轉(zhuǎn)念又問,“怎么聚寶?把錢放里面會變很多錢出來嗎?”

  瘦高個白了他一眼,“所謂聚寶盆,聚寶聚寶,不是生寶盆!是把財氣都聚起來的意思?!?p>  “你哪來的?那你聚起來了不?”雖然王池早已體力不支,但是一聽到有錢可圖,立馬眼冒金光,一只手就準備上前去拿。

  “你小心點,這可是瓷的,別摔碎了。”

  王池聽到是瓷碗,想到了自己從教授家拿的那個大一點的碗,莫非這二者有關(guān)聯(lián)?

  “我跟你說,這個聚寶盆可幫了我不少忙,賺了不少錢。嘿嘿”瘦高個說完立馬從王池手上拿回了瓷碗小心放進了內(nèi)衣口袋里。

  “我的感應器,是不是也在你那里?”

  王池從包里拿出了瘦高個的感應器遞給了他,只見瘦高個打著電筒端詳了好一陣,一會兒看看感應器,一會兒看看王池。

  “這感應器到底是啥?”王池問道。

  “你總亂想,感應器啊,當然就是感應的機器。感應,感應,懂了嗎?不是你給我的嗎?還問!”

  大個子好像不愿意解釋。王池似乎有太多疑問需要解答了,雖然面前這個人好像并沒有解釋的意愿。“那你為什么說你自己是花花?”

  瘦高個蹲在地上把玩著感應器,“我說了嗎?可能你聽岔了,我說,我說的是我是花花的朋友……”

  王池冷笑一聲,面對冷漠,他不預備再問下去。

  “對了,我們怎么出去?”王池發(fā)誓這是最后一問。

  8.

  因為雖然面前這個人面目可憎,但王池竟然也有種找到靠山感覺,說不清楚,有點兒不由自主就想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瘦高個身上,即便他有可能是個壞蛋,王池也篤定人性是復雜的,他有時候應該還是不會太壞,畢竟剛才他救了我。

  瘦高個突然起身,把感應器的兩眼處,對著洞里的一塊極其平常的石頭,按了下去。

  王池表示過驚訝后,上前用手推了推洞壁,可是這次并沒有倒下,他又在附近都推了推,還是沒有門的樣子。

  瘦高個無奈說道:“不是推!”說完扣住感應器另一面的凸起,往外一拉,石墻霎時真的像一扇門一樣,開了。

  門里好生亮堂,“這是怎么回事?”王池看著眼前的奇景,眼神迷離。

  原來水池低下是這番天地,光怪陸離,又似渾然天成,紅紅綠綠四個字形容最好不過。

  只見瘦高個和王池站在一條像隧道一樣的地方,腳底除了大概一米寬的紅石板之外,四周都是像水渠一樣的溝壑,溝壑很深,里面似乎還閃著異光。隧道周圍都是銅鏡,碧紅色的銅鏡。二人頭頂上的鏡子碎了一些,殘缺的地方被一個白色的東西覆蓋著,在下面看起來,鏡子竟也有完整的圓形模樣。

  隧道內(nèi)異香撲鼻,沉香木的氣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nèi),充盈彌漫,令人聞之欲醉。

  頭頂?shù)你~鏡上,銘文和圖騰很清晰,火光下,能清除地看見所刻內(nèi)容。

  “透光寶鏡,仙傳煉成。八卦陽生,欺邪主正。”

  王池轉(zhuǎn)頭吃驚地看著瘦高個,想不到這大傻子居然懂篆體。

  “厲害厲害?!蓖醭赜芍詫Υ髠€子豎起了大拇指。

  “看來,你真的不是王霸。”大個子在火光下眼神變得詭異。

  王池愣了下,“我不是啊,我老早就和你說我叫王池啊,你說的王霸,到底是誰?和我長得很像?”

  “嗯,很像,剛才我還有點懷疑,但根據(jù)你剛才的表現(xiàn),王霸沒你這么…呃,這么純真。你顯然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吧?”

  王池有點狐疑,“是啊,難道你來過?”

  瘦高個盯著王池看,看了大概有十幾秒,才說道:“你沒注意洞上面有一面鏡子嗎?潭底的鏡子下有很多剛才那樣的洞,大的小的,很多,水不是走這里出去的,其他洞沒有機關(guān)可以出入,但可以把水抽走。目前只有這個洞有暗門,算是一個安全隧道吧?!?p>  “你怎么知道?你來過嗎?”王池問。

  瘦高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行了,王霸,你別跟我裝。咱誰不知道誰???”

  “我真不是王霸,兄弟,你再這樣,我強迫癥快犯了?!眲傉f完,王池的肚子又在叫了。

  大個子很體貼地從背包里再次摸出一個牛肉干,“你再吃點,餓了吧?好吧,就當你是王池,你邊吃邊聽我給你說?!?p>  王池喜出望外,盯著大個子眼泛淚光,埋頭哆哆嗦嗦地拆開包裝紙…他趁機又瞄了一眼大個子的背包,心想里面還會有什么小商品?

  “我暫且相信你,從你剛才的種種表現(xiàn),你應該不是王霸。我對王霸的長相,太熟悉,每天都看到。希望你理解我的疑慮,如果你是王池的話。當然如果你是王霸,我也認栽,你完全可以去告發(fā)我。我沒在怕的。”

  大個子突然表現(xiàn)得憂心忡忡,和之前的虎樣兒完全倆模樣。他好像很累,癱坐在地上,雙手撐地,看著王池,預備娓娓道來。

  王池不知為何,竟然向著大個子投射出了堅定的目光,在這龍?zhí)痘⒀?,脆弱,似乎總能立刻激起同伴的保護欲。

  “我叫徐廣之,畢業(yè)于煙城調(diào)查員學院,在煙城刑警大隊任職。我在這里,等你很久了,王池,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要相信我,相信我的身份,那個王霸,花花,還有…徐教授,都不是好人…準確的說,他們,正在做違法的事情,涉嫌一起重大國際大案。

  你也看見了,自從你來到這里,發(fā)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有些甚至無法用現(xiàn)有科技或者常理解釋,但是我現(xiàn)在要讓你知道,這些無法解釋的事情,其實和我們在一起存在很久了,它有著復雜的規(guī)律,也有可以攻破的漏洞?!?p>  大個子頓了頓,看著王池還在不停地嚼著牛肉,王池好像是聽懵了,完全沒有反應,大個子不免有點難過,但心里還是有吐露的痛快感。

  “那個王霸,不是人,為了牛眼淚,很多人都已經(jīng)變了。”

  王池終于把在嘴里來回咀嚼的牛肉干全部下肚,“牛眼淚?”王霸有點吃驚這個廣之調(diào)查員也知道牛眼淚,就留了個心眼,“我不清楚,但是你說花花和徐教授都是壞蛋?啥意思?花花可是我小時候的同桌啊,一直品學兼優(yōu),現(xiàn)在也在正經(jīng)單位上班。對了,你說的徐教授是哪個徐教授?”王池并沒有說出黃燈籠派的事情。

  “徐成教授,我父親,黃燈籠派的主持者。”

  “徐教授是你父親?哦,你叫徐廣之……”王池來回想著這里面的關(guān)系。

  再仔細回想了一下,花花也是,從一開始就有點不對勁,好像總在隱藏什么,還有從進來這里,他就幾乎沒看到過花花,除了聽到她慢慢消失的腳步聲,再沒有花花的身影出現(xiàn)。

  至于教授,王池心里知道,他王池來這里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教授,因為迷霧,因為牛眼淚。當然他沒有選擇直接給廣之說,因為現(xiàn)在的一切在他心底,都是存疑的,心里每一個角落都有正在燃燒的疑問。但可以確定的是,現(xiàn)在有一個新世界,在向他招手。

  “花花她就在這外面,我們趕快出去,但你一定要記住,你從現(xiàn)在開始叫王霸,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阻止尋找牛眼淚的人,而王池,已經(jīng)被我和王霸殺掉了?!笔莞邆€頓了頓接著說,“王池,我相信你是正義的。”

  王池心跳加速,“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為什么要阻止尋找牛眼淚的人?”王池想到自己不就是在找嗎?不僅在找,而且還在生產(chǎn)銷售。

  “你跟我來!”廣之拉著王池手臂,往地道邊緣指了指,“你看這里”,王池看過去,只見溝壑底部那閃著異光的東西,分明就是一個個渾圓的夜明珠,也就是牛眼睛。

  王池的眼睛,此刻比那夜明珠更亮三分,“這下可好了,得來全不費工夫?!?p>  “別想了,這里的夜明珠,根本制作不了牛眼淚?!睆V之一言蔽之,斷了王池發(fā)財?shù)膲??!凹幢泓S燈籠能改良天然夜明珠變成眼珠原石,二級材料也不夠的?!?p>  王池知道眼前的瘦高個作為徐教授的兒子,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現(xiàn)下王池他來這里本來是想跟著花花處處對象,順便看看花花經(jīng)歷的那些東西,跟自己遇到的,到底有無關(guān)系。

  這下好了,花花一來就玩失蹤,現(xiàn)在還有一個高個子男人時不時地杵在自己身旁。好在廣之倒也不是并無用處,至少能在他王池的事業(yè)層面,起到個督促的作用,讓王池時時不忘本分,找尋牛眼淚和黃燈籠的秘密。

  至于廣之奉勸王池假裝成王霸,并且還要他放棄找尋牛眼淚的事,王池現(xiàn)下心里也是兩說,并無定論。

  無外乎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9.

  “你知道嗎?這個地洞,原本在煙城的地質(zhì)中心標記的都是由巖層和地下水組成,后來有一次,我爸在地質(zhì)勘探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附近的河水有點問題,一種可突變的液體形態(tài)含量很高,經(jīng)過挖掘才發(fā)現(xiàn)了這個巖洞。

  可是奇怪的是,挖掘工作才剛進行不到三分之一,就被徐教授的一封聯(lián)名申請叫停,他堅決抵制再挖掘,說是關(guān)系到人類安全問題。沒錯,這個聯(lián)名信,正是由黃燈籠發(fā)起的。

  說挖掘的是他們,叫停的也是他們,一時之間大家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有等申請書批準與否,才決定繼不繼續(xù)。可誰知,還沒等到結(jié)果,就出事了。

  挖掘工作小組中,有一個工作者在駐扎營地也就是這個洞外面,離奇失蹤了。

  他們有一個工作小組的群,在他失蹤前一直在給小組群發(fā)消息,大概就是說自己沒事兒在附近轉(zhuǎn)悠,掉進了一個泥巴洞里面,出不來,讓同事去拉一下他,然后發(fā)了一個定位還有一個視頻,視頻只有3秒,從失蹤者的臉轉(zhuǎn)到了一個東西上,那個東西黃燈籠的人后來推測,應該就是夜明珠。

  后來同事趕過去,定位的地方離營地不遠,靠近挖掘地,但是那里根本沒有洞,當然也沒看見他的人。剛開始大家都說那個消失的工作者應該是在開玩笑,大家被他耍了,但是一直到當天晚上,他也沒有回營地,給他打電話也不接。

  第二天,大家覺得似乎有點不太對勁,就組織起來分頭去找,結(jié)果還是沒找到人,附近也沒看見有泥巴洞。

  傍晚他們報了警,我接手的這個案子,剛開始也以為是一般的失蹤案子,聯(lián)系了失蹤者的家人朋友,都沒有他的消息,他失蹤前最后見的是工作組的同事,據(jù)同事說也并無異常。無奈我們只能以他最后發(fā)的定位為原點,逐步擴大搜索,因為考慮到失蹤地的特殊性,挖掘工作也被迫開展了,當然這次是為了尋人。

  我私下也和我父親聯(lián)系了一下,我知道可能是黃燈籠派在從中作梗,但是因為牽涉比較廣,再加上好壞尚且不可知,所以也就沒有通知警局。

  另一邊我們的同事在搜索到河流下游時找到了他,可是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哎。他飄在河面上,身體微微發(fā)脹,但不明顯,應該沒死多久,身上穿著工作服,安靜地被樹枝擱淺在一個水灣里。

  本來法醫(yī)都在驗尸了,可另一頭卻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就是這個洞,挖到這個洞了,而且,那個人在這邊也找到了…”

  王池看看四周,不免心寒。

  “所以,我知道,黃燈籠派又在搞鬼,他們輕視人命,就像輕視這個客觀世界一樣。

  黃燈籠派,雖說千百年來一直在暗里處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你不知道,可能人啊,在某個層面某個地方,呆的時間久了,不管他之前是做什么的,會很容易被一些團體里的異端分子浸染,被同化。發(fā)展到現(xiàn)在,黃燈籠派早就變了質(zhì)。包括我父親,他們會認為,人類,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主宰;而客觀存在,并不及感官存在重要一樣。

  兩個地方,出現(xiàn)同一個人,這可能嗎?

  這個洞后面也有一個懸崖,當時他們就是在懸崖外的一個山洞里發(fā)現(xiàn)了‘他’,因為地勢關(guān)系,他們原本挖掘的地方是在懸崖那頭的山谷里,結(jié)果黃燈籠派,也是根據(jù)螢石,才找到了這里。那個人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還活著,可是不會說話,一直叫,而且也在他衣服包里發(fā)現(xiàn)了手機,他自己的手機。

  面對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一個活著,一個卻死了。

  10.

  那個死了的人現(xiàn)在還在殯儀館沒人認領(lǐng)。他的親屬只認那個活著的,現(xiàn)在也在醫(yī)院病房,不說話只亂叫,也沒查出什么病。

  給你說這些,就是我為什么來這里的原因之一,你要相信我,我知道也許在這里相信一個人或者事情是一件越來越難的事情,所以我先告訴你,我所經(jīng)歷的一些事情,我的工作,因為只有你相信了我,我們才能繼續(xù)下去,我需要你當我的線人,你既然到了這里,就一定會觸碰到他們,你出不去了,這個出口也不是通往地上的……當然如果你真的想出去,除非你答應幫我?!?p>  王池陷入沉思,他其實一開始沒有懷疑過這個瘦高個,只是對他憑空消失很吃驚,王池也懷疑花花的身份。

  王池越來越覺得在這里越久,好像真如廣之所說,感官層面的東西會越來越多地占據(jù)著他的大腦,包括廣之說他霧化這件事,而王池他明明是自己爬下來的。如果王池真的是霧化隨著水汽隔空下來,再固化成實體,那剛才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幻覺嗎?

  不過如果電離子是真的,白磷是真的,科技發(fā)達到一定程度,那還真有這種可能。說不定黃燈籠派已然做到了。

  可是這個廣之兄弟,一直在強調(diào)要我相信他,卻又只字不提他自己來這里的前后,只是不停地講著有關(guān)花花有關(guān)徐教授和這個洞的關(guān)系,剛才他說的那個雙重人,也是挺無厘頭的。

  但是,他也確實是在自己面前蒸發(fā)的?。?p>  王池仔細思索,如果這不是一個異想天開的故事,而這瘦高個如果說的是真事兒的話,那他顯然隱藏了最重要的部分。

  不由分說,廣之上前再次用感應器開啟了一扇石門,王池見怪不怪地跟上前去。

  石洞背后果真別有洞天,萬丈懸崖眼看就在腳下,王池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懸崖對面的山,巍峨陡峭,頭頂僅可見一線天光,竟有如此的通天深淵,深淵下,振聾發(fā)聵的水浪聲襲來,原來這里的水潭,都是被巖層形成的天然地下河與巖溶內(nèi)星羅棋布的孔洞所控制,孔洞的低矮處與地下水面接觸后,地下水本身的壓力會產(chǎn)生虹吸作用,地下水通過無數(shù)孔洞,上流形成溫熱水潭。

  而當巖層內(nèi)的水潭受到外界的振動或改變狀態(tài)的話,孔洞就會將巖層附近的水吸回到地下河去。想必是剛才王池破壞了巖層內(nèi)的平衡,就像風水一樣,破了局,水就回去了,等重新平衡后,河水又再次漫了上來。

  “那個人就是在這巖壁上的孔洞里發(fā)現(xiàn)的嗎?”王池隨手一指問道。

  “嗯,是的。不遠,大概就在附近?!?p>  突然,感應器響了。王池嚇了一跳,趕忙拿出來看,王池身上的這塊感應器,還是第一次響??蛇@時他卻沒注意一旁的瘦高個突然昏倒在地。

  感應器上兩個圓點突然冒了出來,并且釋放出強大的光照,和洞里面的光亮相交相融,整個洞口射出了橘色的光照,一陣巨響,王池和廣之所在的洞內(nèi),開始不停地震動搖晃。

  “是地震了嗎?”王池大喊,可廣之哪里能聽得見。

  廣之暈倒在懸崖邊緣,王池暗暗捏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把他一點點往回拉,因為震動松動的巖層脆弱無比,不停地往下掉,王池滿頭大汗,終于把他拉了回來?,F(xiàn)下腳邊是巨大的溝壑,對岸是陡峭的崖壁,王池一時竟找不到逃生之路。只有往洞內(nèi)躲了。

  頭頂不停地落下碎石來,王池挽著廣之躲在了石門與巖壁的夾縫里,好在石門堅固結(jié)實,不似巖層容易松動。

  王池長松一口氣。眼看著洞內(nèi)坍塌掩埋,也無濟于事。

  幸好,王池剛才趁廣之講得投入的時候,偷偷順了一顆牛眼珠子在懷里,現(xiàn)下,這夜明珠,竟成了獨獨的珍品了。

  前無出路,后無退路。震動停止了,可王池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等廣之醒了再說吧。

  細看對面峭壁,最近的離王池他們的直線距離怎么說也有個七八米,就算能跨過去,難道徒手攀援嗎?地下可是萬丈深淵??!二人仿佛身處絕境,只能坐井觀天。

  “我的頭……啊……好痛”,瘦高個在一旁嘟囔著,緊皺眉頭揉著后腦勺。

  “你剛才怎么了?”

  “你的感應器,你得記著別沒事就拿出來,那個東西要人命的。哦,不是,要我命?!?p>  “啥意思?這感應器到底拿來干嘛?我剛才拿出來你就暈倒了?還有,剛才地震了!你看這洞內(nèi)!”

  “我只知道這感應器克我,算了,咱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地震很平常的這里,這些孔洞經(jīng)常坍塌,不久又會再次形成新的孔洞,就像一個篩子,你懂嗎?沙子不停地掉,但是篩子骨架依舊巋然不動?!?p>  “哦……原來是這樣。那咱們怎么出去啊?”

  “你忘了嗎?我不是和你說過嘛,這里是挖掘工地附近,有路子的,你跟我來。再說沒有出路我?guī)闳プ哌@里干嘛?!闭f著只見瘦高個背對深淵,蹲著預備往外爬。

  王池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干嘛?我才從懸崖邊把你拉過來,你別嚇我?!?p>  廣之蹲在洞口邊緣,“你看”,廣之轉(zhuǎn)頭指著對面的峭壁,“翻過這個山,那邊山腳下就是我給你說的那條河,記得嗎?那個死了的工作者就是在河灣里找到的。我們這里到那條河,直線距離最多500米極限了?!笔莞吒f完就往下爬去,王池心里咯噔一下,“嘿!你確定走這里嗎?”

  “嗯,這里可以走到穿山洞里去,你想直接從峭壁翻過去是不可能的。退一萬步說就算過到對面巖壁,徒手攀援也是癡人說夢?!?p>  王池趴在洞口邊緣,看著這深不見底的深淵,“要下去?”王池用手撥了撥,因為剛坍塌過,周圍的全是松軟的碎巖層和松土,根本沒法著力啊。這不是走向死亡地獄的節(jié)奏嘛?

  王池疑惑的盯著瘦高個,“你瘋了嗎?這下去直接就粉身碎骨了?!?p>  “你錯了,你看?!笔莞邆€熟練地用碎草樹枝扎成了一副大大的草鞋,“這里巖層松動,又有一定的傾斜度,巖壁藤蔓不少,只要抓好藤蔓,再利用雙腳支撐,下去很容易的。”說完廣之就面朝王池,雙手攀著外沿,把腿滑到了峭壁下。

  11.

  “下來吧,沒事的,下面沒多深?!?p>  “沒多深?你開玩笑嗎!”

  王池話還沒說完,就眼看著瘦高個消失在了眼前,他半晌沒回過神來,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讓他木然顫抖上前,向下觀望。

  直到懸崖下面?zhèn)鱽碇刂氐穆涞芈?,王池也沒能在崖邊騰起又消散的塵埃中,找到瘦高個的身影。漫長的一兩分鐘過后,崖下傳來瘦高個的喊聲:“下來啊,王池!”

  王池猶豫了,并不完全是因為他怕死,只是不停抖動的雙腿,提醒著他生命的可貴。這么高的懸崖,他滑下去竟然沒事兒?

  “嘿!”正在王池繼續(xù)陷在迷思里不可自拔的時候,有個人在后面叫了他一聲。王池嚇了一跳,回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花…花花?”

  花花終于出現(xiàn)了,王池就像久旱逢甘霖般欣喜若狂。

  “花花,你去哪兒了?”

  花花從洞頂探出腦袋,先前坍塌的洞口上方尚且還有一個半人高的口子,花花的臉上好像被抹上了棕紅色的顏料一般,不細看,還以為是花了的大濃妝?;ɑǔ鹛鸬奈⑿?。

  “我總算找到你了。”花花吃力地從洞口往外爬,王池趕緊上前幫忙。

  王池臉上的笑容卻慢慢僵硬起來,因為他看見花花背后,分明還有一個人。

  花花剛出洞口,趕忙也把那人給拉了出來。

  “王池,你讓我休息下,我再給你解釋。”花花和那人坐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剛才的地震我倆差點沒命了!”

  “我先你一步從我們家下來的時候,碰到了那徐廣之,發(fā)現(xiàn)他和另一個人正一起從另一個孔洞里劃船過來,我估計徐廣之算好了那個孔洞上升水流的時間,直接從孔洞通往了我家下面的水潭里,他是來抓我的,但我又不想掃了你探秘的興致,所以只好扔下你,獨自先去會了會他?!?p>  花花一口氣說了很多話,王池耐心聽著,還不時看向花花身旁那個同樣滿臉抹了棕紅色顏料的男人,這個男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所以你給我弄了一個感應器是不是?這個男人,是不是叫王霸?”王池內(nèi)心清楚,這個男人不出意外,正是先前瘦高個提到的那個和自己很像的王霸。

  花花顯然很吃驚,“是的,他是王霸,我,我挾持了他后,把他的感應器悄悄放在了你身上,就是你還在我家地窖的時候。”

  “挾持?我看你倆不像挾持的關(guān)系啊?!蓖醭乜粗峭醢圆粫r眼神寵溺地看著花花。

  花花低下了頭。

  王霸說道:“我們是情侶,花花無意騙你,只是不想增加你的誤會,感應器是保護你的,因為它會在必要的時候讓徐廣之短暫地失去意識?!?p>  “現(xiàn)在,你應該清楚,徐廣之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因為他是來摧毀這里的,而我們的目的,不過是要保護牛族。”

  王池總算明白了,“這么說,你們也是黃燈籠派的?”

  “只有我是,王霸他只是單純的幫我,因為…也是很巧,他和你長得有幾分相似?!被ɑɡ潇o地解釋道。

  王池內(nèi)心窩火,氣不打一處來:“這話的意思是?”

  “因為,畢竟,畢竟你是牛眼淚原石的發(fā)現(xiàn)者,也提供了產(chǎn)品的原材料,以你的身份打入牛族內(nèi)部,會相對容易很多。而且,除了老巢,牛族見過你的人其實可以說沒有。”

  王池心里很不是滋味,原來自己一直愛慕的女人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這也就罷了,關(guān)鍵是她還找了個和自己很像的男人,這,倒也罷了,重要的是這個男人還冒充他!

  “嗯,之所以對外稱是你王池,也是為了方便行事。”那個人走到王池跟前,眼神冷冰冰地看著他。

  “需要這么自私么?”王池回以冷漠。

  那王霸連笑兩聲,“我不要求你相信我,我們也只是想幫忙而已。”

  “幫忙?哦,以我的身份,幫助牛族毀滅人類嗎?還是說,幫黃燈籠派統(tǒng)治地球?”王池嘲笑道。

  還沒等花花他們回話,這巖壁又開始不停地震動起來。

  這次動靜明顯比剛才大得多。洞口的平臺明顯就快塌了,王池看那二人抱作一團,心里蒼涼無比。

  但手上卻開始快速扎起了草鞋,迅速丟給他倆,囑咐他們一起沿著巖壁,滑下去。

  王池先人一步,學著剛才徐廣之的動作,沿著抖動不已的巖壁,往下滑,滑下的前一秒,王池抬頭看了看山峰外的一抹陽光。

  陽光和煦,竟然在這峭壁間,陡然失去了溫暖人心的力量。

  的確如廣之所說,巖壁有一定的傾斜度和很多可堪抓扶的藤蔓,王池全身都順著腳下的草鞋,慢慢往下滑著,他控制不住地瞇眼往下張望,朦朦朧朧間,看到那滾滾流水正奔騰不已。

  上面的巖壁就快塌了,碎石飛沙越來越多,希望下面還能有個小平臺,王池心想,就是不知道剛才廣之是掉在哪里逃生的。

  果真下面有面平臺,可是這平臺可不是石頭或者巖層,而是一面玻璃鏡子,就和孔洞里的銅鏡一樣,只不過這面鏡子,因為長年累月的地質(zhì)變化,反而從另一個孔洞里,刺了出來,救了眾人一命。

  王池看著自己距離剛才那洞口,最多不過幾米的距離,再看看下面,仍舊是不見底的深淵,還有這樣的?

  王池心臟飛速跳動,看著臀部下這塊從巖壁呲出來的銅鏡,這要是再往外多滑一點兒,人就掉下去了。

  花花和王霸也驚險落地,三人在一團飛塵中,互相看了看,算是確認安全。

  “不好!這個孔洞被堵住了!”王池大叫著,剛才廣之說,這下面有穿山洞可以繞過懸崖直通到對面的河邊。廣之應該也是掉在這個平臺沒有錯的,這里對應的孔洞只有面前的這個,可現(xiàn)下被堵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三人正立于銅鏡之上,哪只這銅鏡因為剛才的地震,銅鏡連接巖壁的一端出現(xiàn)了松動不說,這青銅鏡本身埋藏千年,突然見光,極不穩(wěn)定,脆如紙屑!

  咔呲一聲,三人整整齊齊地往下掉去!下面竟然還有個東西,再次把三人接住了!

  原來,這牛族為了方便出入,早早在懸崖附近,建了無數(shù)的承重玻璃鏡面,為什么要建玻璃的不建鋼筋水泥的呢?其實也是為了自保。要是人人都來到此處,看到數(shù)架穿山而過的水泥橋,那不得把牛族部落,變成旅游勝地?那時候,何談發(fā)展,又何談文明?

  王池他們不知道,剛才呲出來的銅鏡,其實是剛剛地震的時候震出來的,并非是廣之掉下去的那個地方,廣之正是掉在了三人現(xiàn)在的位置——一小面隱藏極好的玻璃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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