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日常

　　木寧在自己的東廂房內(nèi)又呆了一整天。上午的時候來到典當行，中午同樣是那個小斯給木寧送來一份飯，一碗白米飯加一份小菜，木寧連忙道謝。

　　之后就再也沒有出過房門，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

　　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長輩跟著，也沒有人吩咐他干活。

　　大概是因為對于其他人來說，今天是冬至節(jié)，需要闔家歡慶，這一點還是木寧聽到門外有炮仗的聲音才確定的。

　　他只見過一次放炮仗，這還是過年的時候，和王永蛋子他們跑去村長家玩的時候，看到有人在放，那洪亮的聲音至今難忘。

　　趁著有時間，拿出來看了看種子，還是老樣子。又掏出沾有污漬的布團，仔細的看著布團上小人的動作。

　　反正有空閑的時間，不如按照動作做上一做。

　　第一幅圖中的小人很簡單，倆腿自然分開呈馬步狀，雙手向前伸直，這是最基本的樁功，可以說是習武之人的入門功夫，樁功練的是下盤是否穩(wěn)當，對身體平衡性和耐力有一定的錘煉。當然這些對于現(xiàn)在的木寧來說都很陌生，他只是因為沒有事情可做。

　　其他倆幅圖根本只是簡單的看來一眼，對于木寧現(xiàn)在來說，就第一幅圖還算簡單。

　　持續(xù)了一炷香時間，木寧的雙腿就開始顫抖，雙臂也根本保持不了平穩(wěn)，當他臉上開始流汗的時候，胸前的種子開始傳來陣陣清涼，些微的緩解了木寧的疲勞。

　　木寧是鄉(xiāng)下孩子，身體雖然因為營養(yǎng)不良不算健壯，但也因為常年東跑西跑，偶爾下地干活，身體底子不錯，耐力方面更是優(yōu)秀。

　　斷斷續(xù)續(xù)的清涼使得本來只能堅持一炷香時間的木寧，多了一刻鐘，有著長足的進步。而且木寧開始喜歡上清涼入體時的刺激，有著別樣的魔力。

　　休息下來的木寧，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是汗，腿有點麻木，肚子好像也有一點空，想來這簡單的動作對于食物來說也是一種很大的消耗。

　　脫去衣服躺在床上，想象著遠方爹娘正在家里過冬至節(jié)，心底又開始失落起來，眼睛也慢慢地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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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燈初上，距離南街不遠的西街處，六掌柜剛剛參加完護水幫中高層聚會，今日晚上主要是趁著冬至節(jié)，大家聚一聚，另一方面是穩(wěn)定一下最近幫內(nèi)浮動的人心。

　　最近護水幫真的是多災多難，一整船價值十多萬兩白銀的貨物被劫，二十幾個兄弟被殺，至今不知道兇手是誰。

　　因為這一事情，傳令刀頭以上人員放棄休假回返幫派，半路被劫殺了三個刀頭，一個副堂主，普通幫眾十余人，也不知道確切的兇手，只是懷疑金刀門所為。

　　宴會上，向來無大事不露面的幫主親自主持，宣布從冬至節(jié)之后，將陸續(xù)針對金刀門展開一系列報復行動，以慰死去的兄弟們在天之靈。

　　六掌柜邊走邊搖搖頭，他對于整件事情持懷疑態(tài)度，他不認為這是金刀門所為，也不認為幫內(nèi)高層真的確認這是金刀門所為，幫內(nèi)需要一個對外的目標，幫主給了眾人一個目標，如此而已。

　　乘馬車回到位于東街的護水幫駐地，這里有六掌柜獨屬的一套院子，他算是中高層，不必像普通幫眾那樣住在北門普通居民區(qū)，也不像木寧那樣沒自己房屋住在典當行。

　　下了馬車，正準備跨入院門，木掌柜感覺有人窺視自己，回頭。

　　“誰？”壓低聲音喝了一句。

　　眨眼之間一個黑影閃現(xiàn)，站立在不遠處的墻角。

　　“六指果然還是六指，即使多年沒在江湖露面，這警惕性還是十足?！笨床磺搴谝氯说哪樏?。

　　“閣下的輕功也很高明，藏頭露尾的，找在下不知何事？”

　　黑衣人手伸向懷中，六掌柜謹慎的后退一步。

　　只見黑衣人從懷里掏出一塊玉石，晃了晃，好讓六掌柜看清楚，之后便收了起來。

　　六掌柜看到玉石，眼睛瞇了一下，神情凝重，之后又變得輕松起來。

　　“看六掌柜的表情，想來是認出了這個信物，不知這當年的承諾是否有效？”黑衣人顯然知道目前六指的職務。

　　“當然有效，當年的一飯之恩六指多年銘記心中，承諾說只要見到此玉石，六指必有所報答。”六掌柜像是發(fā)誓一樣嚴肅。

　　“認就好，你也不用問我是誰，只要知道，年后，送一個識字能算術的人到大青山，從此就一筆勾銷。不過這人一定要沒啥后臺，不留手尾。”

　　六掌柜想了想，這個倒是不難辦，能了卻一樁心愿也是好事。

　　“好，我答應你，但我有個條件。”

　　六掌柜答應之后正準備提條件，抬頭看去，黑衣人已經(jīng)不知所蹤。

　　他也只能無奈轉身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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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木寧起來很早，在院子里洗了臉之后，便坐在院子里等著人來。

　　他覺得自己是來干活的，昨日過節(jié)沒有人管自己，今天應該會有人來教自己做事，因此想積極一點。

　　坐了大約一刻鐘，給木寧準時送飯的小斯也從自己的屋內(nèi)出來?？吹皆鹤永镒哪緦帲懔艘幌?，顯然是沒有想到還有人比自己早的。

　　“早哈，我叫木寧，你呢？”

　　“額......我叫大力，是六掌柜身邊跑腿的?！贝罅︼@然不善言辭。

　　“哦，那我也叫你大力哥吧，你應該比我要大的。”

　　“好。”

　　倆個不太熟路的人結束了這場談話。大力則開始打掃院子，木寧看著他，不是他高傲不幫忙，是大力堅持這是他的活計。

　　六掌柜是快午時的時候才來的，還帶著一個面白個矮的十三歲少年，這少年面相挺好，只是嘴角長著一顆痣，給人一種滑稽的感覺，而且態(tài)度高傲，來了之后沒有和木寧大力倆人說話，自顧自的跟著六掌柜走入正堂。

　　正堂一共三間，中間是客廳以及大堂，左側是六掌柜在八方典當行暫時居住的屋子，右邊是學徒們學習的地方。

　　跟著六掌柜走入右側正房，房間很大，放著三排六套桌椅，只是普通的黃木。想來這里最多同時容納六名學徒學習。正前方有一講桌，上放算盤、戒尺以及倆本書。

　　“你二人就坐前面這倆桌吧，這一次我只教授你二人?！绷乒駥δ緦幰约伴L痣少年說道。他自己則站到講桌后方，大力隨侍身邊。

　　看到二人坐好。

　　“有些事情需要和你等說清楚，我八方典當行是護水幫的下屬構所，直接聽命幫主之命，雖然不算是幫內(nèi)權利機構，但我行卻為幫內(nèi)每年上繳十數(shù)萬兩白銀，所以幫內(nèi)無人能無視我八方典當行之功?！?p>　　“你等進來這里，也就算是護水幫的一員，我丑話說到前頭，來了這里，生是幫里的人，死是幫里的鬼，要是有違幫內(nèi)利益，別怪我不客氣?！?p>　　二人連連點頭，對于木寧來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定不會干壞事的。

　　“不過也不用擔心，你倆都是有關系進來的，看在你們身后人的面子上，只要是好好的在我這里學，我一定會將該教的都教給你們?！?p>　　“今天下午開始教你們這本書上面的字，這一本《千字文》，我會在倆個月內(nèi)都教給你們，這倆個月你們沒有工錢，之后會用三個月的時間教你們這一行的規(guī)矩，同樣你們也需要去前面大堂當跑雜的，端茶倒水，送送東西?！?p>　　六掌柜喝了口大力送來的茶，繼續(xù)說道。

　　“這樣吧，從今天開始，每天下午教你們?nèi)?，上午你們自己溫習，倆個月之后，考察你們最終學習的情況，看你們的情況在決定后續(xù)。都準備準備吃飯吧。”

　　“對了，你們倆個應該還不認識，這個是木寧，這個吳宗，你倆互相認識一下，散了吧。”

　　六掌柜將自己的事情一口氣說了個完走了出去。

　　之后就留下面面相覷，云里霧里沒有理清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