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年前的簡大佬”
梁諾茵是在一間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房間醒來的。
耳邊傳來了迷幻般的聲音:“同學(xué),同學(xué),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中,耳邊一個聒噪的男聲還在不停的叫著她,像極了門口樹上那只吵鬧的知了…
她猛地睜開眼,悠悠轉(zhuǎn)醒。
夕陽的余暉從窗外柔瀉而入,傾灑了一室,光暈下,空氣中似乎浮動著點(diǎn)點(diǎn)溫情的氣息。
她被夕陽晃的睜不開眼,本能的拿手遮了遮,從指縫間向外望去。
入眼的,便是三個身影,其中一個身姿挺拔,細(xì)碎的短發(fā)下,正有微微的細(xì)汗流淌過他的額間,順著他挺翹的鼻尖,流向了他滾動的喉結(jié)。
這張有著茶褐色的雙眸,在夕陽映射下,更顯棱角分明的臉,仿若正“深情”的望著自己,正是她的“小鯉魚”。
那一刻,她卻心情復(fù)雜,嘴里喃喃著:“小鯉魚,我終于見到你了,可我…我該不會是又回去了吧!”
好想大哭一場,可剛才那個聒噪的男聲又突兀的傳了過來:
“欸,終于醒了,我就說么,被球砸一下,不至于就掛了,這姑娘命大著呢!”
一旁的簡理煜望著梁諾茵,聲音似水般悅耳動聽:“同學(xué),你終于醒了,沒事吧?”
“同學(xué)?”
梁諾茵略帶恍惚的拿掉擋在眼上的手,瞇著眼睛,觀察了下四周,隨即躍身而起,焦急的問道:“這是哪年?”
在場的三個人,包括穿著白大褂的女醫(yī)生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望過來。
“天啊,老子不會這么幸運(yùn)吧?第一次拿球砸到人,還給砸失憶了!??!”是剛才盼著她還沒死的那位。
梁諾茵一記眼刀殺了過去,那聒噪男立馬閉了嘴,手放在嘴邊作拉鏈狀:
“得,當(dāng)我沒說?!?p> “同學(xué),你沒事吧,現(xiàn)在是2010年,你不記得了?”簡理煜嗓音溫潤,如春雨般滋潤著“茵茵”的小樹苗。
“天啊,小鯉魚真的不認(rèn)識她了!”
梁諾茵被驚得差點(diǎn)直接翻下床,卻又突然想到什么,興奮了起來。
女醫(yī)生見她這瘋癲樣,急忙過來給她做檢查,因?yàn)樵谒劾镞@位不是失憶了就是腦袋崩掉了。
梁諾茵這才回過神來急忙道:“我沒事,沒事,就是有些興奮?!?p> 隨即,她就對上了三個人像看白癡一樣的目光。
她卻不屑理會,只是看向簡理煜,目光如炬,果然年輕時的他更帥了:
一身潔白的8號籃球衣,襯的他身長腿長,一張青春洋溢的俊顏,舉手投足間仿若行走的荷爾蒙般,讓人心潮涌動…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如癡如醉般的盯著他看了許久。
簡理煜只是輕咳了一聲:
“同學(xué),抱歉,和兄弟打球砸到了你,害你暈了過去,你看看還有什么要求,我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p> 簡理煜的意思再明確不過,只是單純的詢問她是否需要物質(zhì)補(bǔ)償。
梁諾茵聽后雖沮喪,但也很快接受了現(xiàn)實(shí),于是她突然心生一計,狀似虛弱般的脫口而出:“我頭暈,你把我背回寢室吧,好不好?”
說完她就用著一副受傷小鹿般的眼神望著他,還虛弱的捂著頭,一副難受的樣子…
女醫(yī)生聽完就笑了,只是搖了搖頭說:“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就放心了,我也要下班了,你們也收拾收拾趕緊走吧?!?p> 小孩兒之間的情情愛愛,她可不想?yún)⑴c,說完便走出了診室。
空氣中有著片刻的寧靜,梁諾茵坐在床上與簡理煜對視,那表情滿是詭計得逞后的自豪感:“看什么,沒錯,就你,背我回寢室!”
簡理煜卻只是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作。
突然那個愛好插科打諢的聒噪聲音又傳了過來:“你沒事吧…美女,要不我來背你吧?!?p> 梁諾茵又一記眼刀殺過去,心里暗忖:“湊什么熱鬧,不怕一會兒出門摔個狗吃屎嗎?”
說著,她就又撫了撫自己的長發(fā)。
正想著,簡理煜突然就蹲在了她的身前,輕聲說:“上來吧。”
她就美滋滋的趴上了他的背。
他在她趴上去的瞬間,身體微微抖動了下,她敏銳的察覺到了這絲變化,難不成他沒背過女生?
想到這兒她只覺得白云朵朵飄,茵茵哈哈笑。
他常年堅持運(yùn)動,背脊觸感堅實(shí)有力,身上還散發(fā)著檸檬洗衣皂淡雅的清香。
她正伏在他脖頸間努力汲取他身上的香氣,卻聽身后撲通~一聲巨響傳來,她和他都一臉疑惑向后望去。
只見剛才那位慘遭她嫌棄的聒噪男生,正趴在地上齜牙咧嘴著。
“我去~自己這嘴是開光了么,這么靈?”梁諾茵正在那腹誹著,卻聽簡理煜開口:“秦銘恩,你沒事吧?”
秦銘恩趴在那兒摔得很是恍惚,一言未發(fā)。
正當(dāng)倆人以為他摔壞了,預(yù)上前查看時,他卻抬高了右臂,撒氣般的想捶捶地,終究沒舍得自己的手,輕輕放下了,嚷嚷著:“我靠~老子這什么命啊,這都能摔倒?”
空氣中立刻就傳來了看熱鬧倆人清脆卻一致的笑聲。
笑過之后,梁諾茵繼續(xù)伏在簡理煜的背上,享受著他的溫暖,身后秦銘恩一瘸一拐的跟著。
秋風(fēng)微微襲來,她的發(fā)絲輕輕的掃過他的面頰,他只覺得有些癢。
薄薄云層下,是他倒映在地上修長堅實(shí)的身體線條,路邊的柳樹在風(fēng)中揮動著臂膀,仿佛也在看著熱鬧。
一路上,行人都駐足下來,對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好像是看到了外星人入侵地球一般。
梁諾茵正在納悶之際,幾個竊竊私語聲便傳到了她的耳邊:
“那不是簡學(xué)長么,他身上背得是誰啊?她女朋友么?欸呀,羨慕死我了!”
“我也好想成為那個女生欸!”
梁諾茵正得意著,卻又聽見有人說:
“怎么可能啊,你忘了簡學(xué)長可是對女人無感的,再說,即便是,也應(yīng)該是隔壁舞蹈學(xué)院的孟凡啊!”
聽到這個名字,梁諾茵剛剛還稍顯傲嬌的神情立馬決了堤,納尼~競爭對手出現(xiàn)的這么早?
重生前她是聽簡理煜說過,他以前交過一個女朋友,難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
她突然就淚眼汪汪了。
最后,梁諾茵是在眾女生殺雞宰羊一般的凌遲目光下,被簡理煜直接放到了寢室的椅子上。
簡理煜臨走前,還特意望了梁諾茵一眼,只見她卻像冰雹后霜打過的茄子一般,兩眼發(fā)直,毫無生機(jī)。
他無奈的搖搖頭,轉(zhuǎn)身走了,待到梁諾茵反應(yīng)過來,對方已經(jīng)沒了影。
這幾天梁諾茵悟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要搞定簡理煜,就必須先賄賂搞定他身邊的人。
因?yàn)?,她需要簡理煜此刻的全套信息?p> 于是,她順利的完成了軍訓(xùn)任務(wù),秦銘恩在她每天十個“肉包子”的攻勢下,向她吐露了簡理煜此時的個人信息:
原來,他在大學(xué)期間給自己改了名字,叫簡煜。
梁諾茵聽完忍不住捧腹大笑,他難道是怕大家叫他“鯉魚”?可是這么一來豈不是成了“煎魚”了?
愛好打籃球、網(wǎng)球、會拉小提琴,當(dāng)年藝考臨大專業(yè)第一,本科攝影攝像專業(yè)大神級別人物,研究生攻讀了導(dǎo)演專業(yè),現(xiàn)在自己在校外開了一家攝影工作室。
聽到這兒,梁諾茵忍不住感嘆,真是太帥了,不愧是以后的娛樂界大佬級別人物。
最重要的是單身,大家口中的孟凡是隔壁舞蹈學(xué)院的,擅長現(xiàn)代舞,院花級別的。
對簡理煜有意,但又自傲,在等簡理煜上鉤,最近不在學(xué)校,在外地隨學(xué)校社團(tuán)演出。
她正掰著手指記憶著簡理煜的個人信息,突然電話響了。
她一看,竟是莫楠打來的。
這倆人還真是陰魂不散,這一世她本想息事寧人,誰料他們卻自己來找打。
那她還客氣什么,整治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直接拆穿他們,而是捧殺,捧他們到最高點(diǎn),然后再讓他們重重的跌下來,這才痛快…
于是她把電話接了起來,裝模作樣的熱絡(luò)道:“楠楠啊,找我有事情?”
之所以這么問,是因?yàn)榇藭r倆人還沒那么熟。
她們只是高中同學(xué),莫楠一開始和筱秋的關(guān)系好,現(xiàn)在想想,上一世可能是為了接近林楚生,才巴結(jié)她,甘愿給她當(dāng)“妹妹”。
聽見如此“熱絡(luò)”的話語,電話那邊似乎松了口氣:“茵茵姐,我下周過生日,你能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么?”
“好啊!”她答應(yīng)的很爽快。
她記得,上一世,她送了一個漂亮的水晶石吊墜給她,還是和林楚生一起買的。
呵呵這一世么~想到這她的臉上不禁掛上了一抹小狐貍般狡黠的笑容…
軍訓(xùn)結(jié)束后的第二天,梁諾茵便正式走上了勾搭簡理煜的日子,她以前沒追過人,真不知該從何下手,所以想著還得先混個眼熟再說。
據(jù)秦銘恩的準(zhǔn)確情報,“小鯉魚”逢周一、周三、有課才會宿在學(xué)校寢室,其他時間都住在自己外面的工作室。
這天一大早,梁諾茵便等在了簡理煜寢室的樓下。
彼時的她穿著一件鵝黃的碎花短裙,裙擺隨微風(fēng)輕輕拂動,更顯的她身姿窈窕,還特意化了淡妝,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蠻自信的。
她手里拎著剛從食堂買回來熱乎乎的包子和豆?jié){。
不一會兒簡理煜就走出了門口,見了她,只是掃了一眼,沒有理會,徑直和其他同學(xué)一起向食堂走去。
梁諾茵只好疾步跑上前,雙手將打包盒的袋子舉過胸前,佯裝羞怯道:“學(xué)長,給你的早餐?!?p> 簡理煜愣住了,意料之外,身后傳來了起哄聲。
梁諾茵也甚是羞澀起來,急忙補(bǔ)充:“多謝學(xué)長那天背我回寢室,我向來是個銜草接環(huán),知恩圖報的人,所以,這就當(dāng)做我的謝禮吧?!?p> 簡理煜略顯不知所措,語氣依舊淡淡的:“梁同學(xué)你不必這么客氣,我…”
沒等他說完,早餐便被強(qiáng)行塞到了手上。
再看剛才那姑娘,跑的就像是前爪不著地的小兔子般,歡快而活脫。
獨(dú)留下了站在原地?zé)o奈至極的他。
然而自從那早餐事件后,梁諾茵就好多天沒再見過簡理煜的身影。
不會是刻意躲著吧?
想到這兒,梁諾茵略顯失落,垂頭喪氣。
沒想到“小鯉魚”上學(xué)的時候這么傲嬌啊,她自認(rèn)為有著盛世美顏,要不然也不會在十年后被他看上,而且,他貌似還愛她愛的死去活來的…
可現(xiàn)在的他,是真的對自己沒絲毫興趣,總不能告訴他,你十年后會喜歡上我和我求婚吧!
哎,追夫之路長漫漫??!
這天一早,天氣灰蒙蒙的,仿若是要下雨了。
梁諾茵卻特意等在他上課的必經(jīng)之路。
一陣風(fēng)刮過,掀起了她的裙角,發(fā)絲也隨著在風(fēng)中起舞著。
不久,就見兩道人影出現(xiàn)在了小路的盡頭,是他和秦銘恩。
倆人表情都很專注,好像正在討論著學(xué)術(shù)上的問題。
見到她,他依舊是一副寡淡的表情,倒是秦銘恩先開了口:
“哎呦,這姑娘,咱挺有緣啊,又碰上了!”
梁諾茵只是裝作驚訝般的打招呼:“呦,秦學(xué)長,簡學(xué)長你們好啊,好久沒遇見了。”
她說完,還略略的心虛了會兒,再抬頭看簡理煜,依舊一副“薄情寡義”的死樣子。
倒是秦銘恩一本正經(jīng)的道:“是啊,小黑妞,你頭沒事了,不暈了吧?”
他話音剛落,梁諾茵愣了幾秒,心里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卻見簡理煜似乎是想笑,卻只是嘴角抽搐了下,生生忍住了。
梁諾茵只想找塊榴蓮撞死得了!
她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一路轉(zhuǎn)頭狂奔,心里把秦銘恩這個嘴賤的從頭發(fā)絲到腳底板問候了一圈兒。
狂奔間,她心里不禁哀嚎道:“小黑妞???我有那么黑嗎?我有那么黑嗎?。?!”
進(jìn)了屋,就看見了鏡子里發(fā)絲被吹的凌亂不堪,臉有些黑黝黝的自己。
她最終不得不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確實(shí)挺黑的。
而且她想象中的自己,和實(shí)際中的自己,完全就是賣家秀與買家秀的差距。
可這都是軍訓(xùn)曬的??!曬的!
怪不得簡理煜看見她總擺著一副面癱臉,原來她在對方心中是這個形象??!
她躺在床上做攤尸狀,這下杯具了,簡直生無可戀啊,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