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時間的調(diào)整,高三的學(xué)生幾乎是馬不停蹄,別的不說,午自習(xí)的添加就增添了很多麻煩。
以前,女生都會利用中午吃飯的時間洗頭,然后讓室友幫忙帶飯在宿舍吃,這幾乎是一個慣例??墒且驗槲缱粤?xí),把中午吃飯的時間壓縮到了20分鐘,所以女生們只能在吃飯和洗頭之間做一個選擇。
我跟陳子潔買了很多泡面,面包之類的東西,洗頭的時候就靠那些填飽肚子。不過令人欣慰的是,學(xué)校設(shè)置了快遞點,我跟陳子潔就網(wǎng)購了很多零食。陳子潔本來就帶著智能機(jī),我是因為諾基亞壞了,才把智能機(jī)帶著,沒想到有了大的用處。
洗頭需要熱水,新宿舍的設(shè)備不太齊全,我們只能去餐廳打水。課間操時間長一些,我跟陳子潔會利用那個時間提著暖壺去餐廳。
我們隔一天去一次,但是經(jīng)常遇到陳易清。
說來奇怪,男生去打水的不算很多,但是陳易清算是很頻繁的了。我總是能在路上遇到他,因為他在去打水之前會先去別的地方,我在打水區(qū)從來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不過我跟他還是處于陌生人的狀態(tài)。但是,如果說內(nèi)心沒有波瀾是假的。對現(xiàn)在的我而言,能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我開始期待每一次的打水了。
我喜歡看他的背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即使沒辦法靠近,也能獲得無限的滿足。我知道現(xiàn)在的我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我也在反問自己,他那么絕情,為什么不能放下,這樣真的值得嗎?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為什么,即使經(jīng)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我還是沒辦法像他一樣絕情。漸漸地,我不再反問自己了,我默默地接受了自己的沒出息。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那偷偷地喜歡著也不為過吧。
四月份了,春暖花開,大家都換上了單薄一點的衣服,迎接夏天的到來。
我跟陳子潔像往常一樣在晚飯時間站在教室門口看風(fēng)景,何楠去老師辦公室問問題了,沒有參與我們。今天的夕陽特別美。以太陽為中心,那一抹橘紅層層向外暈染,染紅了一片天。
劉智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我們的后面,同時拍了一下我跟陳子潔。雖然陳子潔跟劉智分手了,但是他倆還是處于朋友的狀態(tài),完全不尷尬,不過劉智這個人向來臉皮厚,也不知道尷尬為何物。
陳子潔瞥了一眼劉智,就把頭扭過去了,她向來“嫌棄”他,劉智也習(xí)慣了,就把矛頭轉(zhuǎn)向了我。
“哎默然,好久沒見你了啊!”
我笑了笑,很無奈的說:“大家都在學(xué)校,哪有好久?。 ?p> 劉智靠近了一點,說:“這不是很久沒在我們班門口看見你了嗎!”我下意識的躲遠(yuǎn)了一點,同時,我并不想跟他討論這個話題。
陳子潔看劉智哪壺不開提哪壺,打了他一下,說:“默然又不是理6的,去你們班門口干嘛?”說完,她又打了劉智一下。
不知道劉智是不是故意的,他一直把話題往陳易清身上引。他這種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其實最難看懂。他好像有一層保護(hù)色,看起來跟誰都親近,實際上沒人能走近他的內(nèi)心。
“默然不是以前經(jīng)常去找陳易清的嗎?”劉智終于說出了這個名字,我懷疑他再不說就要憋死了。
“不想去了?!蔽覜]看他,一直看著那片橘紅色的天空,太陽快下山了。
“也對,陳易清一直躲著你,就連打水的時候都會故意先去個超市或者廁所,我上次還問他怎么不理你,他就說了兩個字······唔······”
陳子潔捂住了劉智的嘴,并且狠狠地踢了他一下,說:“你能不能閉嘴!”
我以前從來不覺得直白有什么錯,我甚至很欣賞直白的人,因為我本身的性格就是比較糾結(jié),會考慮很多,不會直截了當(dāng)?shù)谋磉_(dá)自己的想法。
可是就在這一刻,我無比痛恨這種直白。
我沒有像以前那樣不知所措,仿佛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打擊。我抬起頭,淡定的轉(zhuǎn)過身,看著劉智,說:“是哪兩個字啊?”
陳子潔慢慢的放開了劉智,給了他一個眼神警告。她沒有繼續(xù)阻攔,因為她知道,或許這個答案我有必要知道。
“他說······不想?!眲⒅欠路鹨庾R到了什么,說話也沒有之前那么有底氣了。甚至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有一點心虛。
我微不可查的吐了一口氣,不知道哪里來的輕松,那一刻,我感覺身子輕飄飄的,沒有歸宿。
我不知道劉智什么時候走的,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的身邊只有陳子潔。她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我。
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下了,天黑了。
“默然······”
“子潔,我想吐?!?p> “???想吐?快去洗漱間!”
是真的想吐,胃里有東西不停的翻滾,我強(qiáng)迫自己壓下來這種情緒,可是越壓越厲害,我只能跑到洗漱間干嘔了半天。
陳子潔一邊幫我順著背,一邊不停的問我怎么樣了。我漱了漱口,靠在墻上,說:“沒事了?!?p> 我抬頭看了看天,幾乎全黑了。十幾分鐘前的那一片橘紅仿佛是假的,這么快就變天了。
陳子潔嘆了口氣,說:“默然啊,陳易清真的有那么重要嗎?你這個樣子······太不值得了。”
我笑了,一直抬著頭,或許以陳子潔的角度我在看窗外,但是我自己知道,我是為了不讓眼淚流下來。
“不重要了?!蔽一卮鹆岁愖訚?,又在告訴自己。
回到教室,因為還沒上課,陳子潔就坐在了章月的位置上,她很擔(dān)心我。
我拿出手機(jī),做出了一個我以為我永遠(yuǎn)都不會做的事。
我刪掉了陳易清的QQ號碼。
我做好了充足的準(zhǔn)備,在劉智說出“不想”這兩個字的時候。那一瞬間,我覺得沒什么可留戀的了。
可是有些事情實施起來真的很難。我始終不敢按下刪除鍵,陳子潔也一直問我:“默然,你確定嗎?”
確定嗎?那么多的聊天記錄,那么多的回憶,刪掉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方徘徊著,漸漸地,我開始發(fā)抖,好像今天下午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不安,崩潰的情緒在這一瞬間都爆發(fā)了出來。
我想起了元旦的那個晚上,完全不同的場景,卻有著同樣的情緒。
我深呼吸了好多次,最后,在上課鈴響起的前一秒鐘,我閉上眼睛,按下了那個鍵。
好像也沒有那么難。
一點也不難。
刪掉好友之后輪上了大休,我有充足的時間調(diào)整自己。我突然感覺好疲憊,我不想去學(xué)校,不想面對這一切。
我腦子里一直回想著一個念頭:
陳易清不想見我。
可是,事與愿違這個詞總是會發(fā)生在我身上。
回教室的路上,我遇到了陳易清,好巧不巧,除了擦肩而過,我跟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那條路上沒有人,只有我和他。
這種巧合,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我都會以為是被安排好的。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遇到了,就大大方方的走過去。
我直視前方,就像沒有看到他一樣,但是我感受到了他的眼神,他在看我。
擦肩的那一瞬間我真的以為我放下了,可是加速的心跳和紊亂的呼吸告訴我,別傻了。
不過林默然,向前走,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