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則的出現(xiàn)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原本還半蹲著身子的房云翼也站了起來,表情有些不悅。
他最不喜的就是被人誆騙了,偏偏這個大皇子還往他的忌諱上闖。
公孫則讓一眾的官員在殿內(nèi)等待著,自己則是急急忙忙的就趕來了,穿著身暗黃色的衣衫,大步流星的朝著他走來。
“房大人這是有什么要事如此著急的趕著離開?。俊惫珜O則含笑的看著他,態(tài)度也是非常的尊敬。
只是這個笑有些虛假。
房云翼輕輕的拍了拍身上的落雪,神情淡漠:“下官還有些公務(wù),就不叨擾殿下了?!?p> “本皇子還以為房大人能夠明白本皇子的良苦用心,大人這般行色匆匆,莫不是嫌棄本皇子不成?”公孫則再怎么的態(tài)度謙和,也容不得別人當(dāng)著宮人的面前讓自己顏面掃地的,此番不由得有些惱怒了,語氣也提高了些許。
孟妤低垂著頭,眉梢微微一挑,這個大皇子還真是個白癡。
比起公孫行止的淡定而言,這家伙的道行很顯然是不夠的。
不過也難怪,一個是被寵著長大的,一個是自生自滅的。
富二代如何比得過黑老大呢?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房云翼退后一步,雙手拱了拱:“殿下嚴(yán)重了,下官不敢?!?p> 這個狀元郎還真是有些膽識啊!孟妤不由得對此人多了一個心眼。
“不過,下官倒是有一事相求,不知殿下可否允許?”房云翼又補充了一句。
原本怒氣橫生的公孫則楞了片刻,很快就回過神來,笑得那叫一個燦爛:“房大人但說無妨?!?p> “能否把這個宮女賞給下官?”
公孫則:“……”
孟妤:“……”
她愿意的。
在狀元郎府逃走,可比在皇宮逃容易多了。
喜悅來得太過于突然了,讓孟妤一下子有些飄飄然。
“房大人看上這個宮女了?”公孫則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房云翼的口味還真是重,先前他無數(shù)的珍珠美人相送也不見得此人收下,此番居然開口要一個他從相思閣帶來的胖子。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開口答應(yīng)的時候一道清潤的聲音,自身后的風(fēng)雪中傳來。
“不行?!?p> 孟妤虎軀一震,依舊跪在地上,卻眉頭緊鎖很是不開心。
這個公孫行止真是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
來人撐著把青色的油紙傘,如玉的手骨節(jié)分明,那眉眼漸漸的呈現(xiàn)出來,每一步都帶著雪的喑啞,墨青色的大氅上落了不少的白雪,襯得他整個人越發(fā)的俊逸儒雅。
他的身后一直都是跟著高欒的,不同于別的皇子出行總是跟著一大堆的宮人,公孫行止一直以來身邊就只有高欒一個人。
地上跪著的人緩緩的抬起頭來,身子不受控制的轉(zhuǎn)過頭去,剛好對上他帶著些沉郁的眼神,像是山谷中長年累月的霧,消散不去,看不清其廬山真面目,修長的眼睫毛輕輕的隨著寒風(fēng)而顫了顫,像是準(zhǔn)備振翅高飛的蝴蝶,鼓舞著雙翅。
“太子殿下好雅致,今日居然來臣弟這長樂宮,不知所為何事?。俊惫珜O則一見他就是一頓冷嘲熱諷。
還沒等公孫行止回答呢!地上的孟妤就可憐兮兮的看向他,一雙杏眼水汪汪的:“殿下……”
“此人乃是大皇子送給本宮的,房大人若是喜歡,不妨讓大皇子再送你一個,大皇子對于這些一向很有研究?!彼Z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哀樂來。
孟妤心中納悶,為何公孫行止會突然的出現(xiàn),而且還這么的巧呢?
“太子殿下這是舍不得了?”公孫則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地上跪著的孟妤。
這變化倒是還挺大的,分明前一陣子這小胖丫還為了自己不懼生死來著,怎么短短的時間就變了。
又是因為公孫行止那張臉?
他咬牙,很快就壓下內(nèi)心深處的不悅,皮笑肉不笑的繼續(xù)道:“太子何必如此的小氣呢?房大人既然喜歡的話何不成人之美?”
“君子不奪人所愛”房云翼匆匆打斷:“太子殿下所鐘愛的,下官自然不敢奢望,太子殿下這個宮女很不錯?!?p> “本宮亦是如此覺得?!?p> 孟妤內(nèi)心是崩潰的,嘴角扯了扯。
你倒是堅持堅持??!實在不行問問我的意見也是可以的。
她是真的不想在皇宮這個地方待著的,本還將計就計的,現(xiàn)在只能轉(zhuǎn)變方向了。
心中的想法被他的出現(xiàn)就這么扼殺掉,宮女本就卑微,不過是主子們隨意送人的玩物而已,想要就這么離開談何容易?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讓公孫則沒法插話。
跪在地上的孟妤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諾諾的開口道:“殿下,外頭冷,您還是先回去吧!”
“你呢?”公孫行止垂下眸子來。
孟妤:“……”我想出宮,不想和你們玩宮心計。
“奴婢……”她余光朝著公孫則掃去,若是就這么一走了之的話,這人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奴婢不小心沖撞了大皇子,在此處受罰?!?p> 房云翼古怪的看著這二人,倒是聽說過大皇子送人的事情,卻沒想到就是這個宮女,不是說從青樓出來的么?
曾幾何時青樓女子的才華如此的出眾了?她剛剛才信誓旦旦的說這首詩乃是太子殿下所教的,莫非……
“既然太子都親自前來了,人是太子宮中的,當(dāng)然是讓太子帶回去了”公孫則笑得陰冷,說出來的話帶著幾分刻薄的意味在其中:“臣弟就不奉陪了,太子請自便,至于房大人若是喜歡,擇日本皇子差人送去便是?!?p> 房云翼嘴角扯了扯,他并不喜歡,只是覺得這宮女詩句不錯而已。
倒也沒那么的執(zhí)著,不過也好,這樣一來大皇子也不會再糾纏他留下來了。
這是房云翼第一次和這個太子殿下這么近距離的接觸,不得不說比起大皇子的囂張跋扈,這個太子倒很有一國儲君的風(fēng)范,像天生就帶著王者風(fēng)度一般。
跪在地上的孟妤揉著膝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臉色難看,身子都在發(fā)抖。
她再怎么要強,也敵不過這寒冬和風(fēng)雪的摧殘,此刻冷得整個人都僵硬住了,又深知在這皇宮當(dāng)中像她這樣的人都是如同草芥一般低賤的,那怕是冷死也不會有人憐惜的,所以剛剛才她一直都是在強忍著的。
此番公孫則人不在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氣,隨著公孫行止跌跌撞撞的出了長樂宮,孟妤的步伐突然就慢了下來,渾身哆嗦著,弱弱的開口:“殿下,奴婢今天可不可以請個假?奴婢覺得自己好象要生病了……”
這一路上秋嬤嬤費力的攙扶著她,還沒等對方開口呢!孟妤就覺得眼前一黑,徹徹底底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