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言也不敢再看向元祁,聽到這樣的話,他忽然覺得她剛才提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應(yīng)該是無意的,他也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很快就應(yīng)了一聲,“是?!?p> 說出口,他不由抿了下嘴唇,他沒想要開口,但是下意識就說話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喜歡下雪天……”
元祁笑了一下,心里卻大松了一口氣,他開口回應(yīng)了她,而且沒有逃開,應(yīng)該還沒有想到什么。
“西臨這兩年都不怎么下雪……不過我平時冬天的時候都在外面過,也沒有多少印象……你去過喀爾嗎?”
元祁想轉(zhuǎn)移話題,不過直接轉(zhuǎn)移太過不自然,她就順著下雪這個話題跟沈宜言聊了起來。
問話的時候她并沒有多想,想要的也只是讓沈宜言點頭或者搖頭,這樣她就知足了。
如果他真的也沒有反應(yīng),那她也會厚著臉皮自言自語下去。
只不過沈宜言居然開了口,“去過幾次?!?p> 不是點頭搖頭的無聲表示,是開口,還不是只告訴她是還是不是。
元祁驚喜極了,她仍盯著沈宜言,嘴已經(jīng)很快地接了上來,“真的?那你去過雪林嗎?”
沈宜言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頭,“我只去過北沙鄉(xiāng)的幾個地方?!?p> “北沙?山脈邊界線的北沙?你去哪里……”
元祁驚訝問道,突然意識到什么后她猛然住了口。
北沙在國境邊界線上,地處偏僻,人煙稀少,當(dāng)?shù)貧夂蛴之惓:?,但是這個地方卻又很特殊,是交通要鄉(xiāng)。
傳言北沙跟南方金三角一樣情形復(fù)雜。
而沈宜言為什么會經(jīng)常去那里,還不止一次兩次,是為了誰,似乎不用細(xì)想也能知道。
元祁是不打算再問下去了,沈宜言這些年吃了多少苦頭,哪怕她現(xiàn)在還一無所知,也并不是真的想象不出一星半點。
但是沈宜言卻似乎沒有在意自己的話里透露出了什么,還在說著,“我去那里找……”
名字都到了舌尖上,沈宜言卻突然反應(yīng)過來。
他沉默下來,他原本也是想配合元祁不再將話題引到過去,可是卻從這一個過去卻跳躍到了另一個過去。
這實在太糟糕了。
這一刻兩個人心里不約而同地這樣想。
所幸住處很快就到了,兩人自然而然就將剛才的話題擱置了起來。
新家里原本什么都沒有,但是她一開始就打算過來住,房子辦下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讓物業(yè)開通了水電供暖,一個星期下來,房子里倒是一點也不冷了。
而且,屬于她的東西到處都是,也讓房子看起來格外的滿。
哪怕元祁心里并不想現(xiàn)在收拾,但是跟沈宜言相處的機會,也不知道她還能這樣厚著臉皮爭取到幾次,所以到了家里,她換了衣服后就請沈宜言幫忙了。
這樣有事可做,也正是沈宜言心里盼望的。
這時候,他已經(jīng)完全忘了自己下車時的打算。
他原本是打算送元祁回來他就直接回家的。
被元祁指揮著搬箱子,一開始他還緊繃著,隨即跟元祁不在同一個屋子后,他的注意力開始分散起來。
說實話,他心里很是驚訝,元祁是一個人住,可是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她還說這只是她的一部分東西,并不是全部的。
沈宜言匆匆打量了一圈便覺得哪怕是他兩棟房子里的東西加起來也沒有元祁放在這一個房間里的多。
賈閏的房間也沒有這么多東西,難道這就是性別差異?
胡思亂想著,很快他就又到了跟元祁一個房間的地步。
這個房間現(xiàn)在幾乎都沒有下腳地了。
沈宜言拘束地找了一個位置一板一眼地按元祁的要求拆箱遞過去。
通常屋子里放太多東西會讓他覺得煩躁,可是這會看著元祁收拾,從箱子里翻出了什么都能講出這東西的來歷,還是滿面笑容地炫耀著說著的元祁,看著像是一個小孩子的樣子的她,他突然覺得有這么多東西也挺好的。
也許是因為有了這么多東西,她的生活才能變得那么充實吧?
而他哪里都是空的,所以哪怕意識到現(xiàn)在跟他一開始的打算背道而馳,他卻依舊甘之如飴。
而且,……
他身上穿的罩衣是進門后元祁遞給他的,他當(dāng)時并沒有多想,但是現(xiàn)在兩人就咫尺之近,沈宜言沒辦法不在意。
他們兩人身上的罩衣,無論是顏色、款式還是上面的圖案都是一模一樣的,而且,他們兩個人穿著都很合身。
這讓他想要不多想都困難。
雖然努力做到了不讓自己繼續(xù)想下去,但是每次目光落上去,他心中還是會有異樣的感覺翻涌。
這么大的房子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在收拾,元祁收拾什么東西都不避諱他,就好像住在這里的就是他們兩個人一樣。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
那兩個字才剛成形,沈宜言就猛的搖了搖頭。
他還是太閑了。
元祁在這里并不認(rèn)識其他人,房子又離他的最近,所以她只能求他幫助,她只是像對待朋友一樣,讓他幫著收拾一下房間而已。
或許,她跟她的異性朋友或許就是這樣相處的,或許還要更加的……
沈宜言本來是要安慰自己,但是這個念頭非但沒有安慰到自己,還讓他的心情越發(fā)復(fù)雜起來。
他給自己說了再多遍自己現(xiàn)在能幫到她什么就好,只是幫她而已,絕對不能有別的念頭,可是這終究都是他的私心,留在這里幫她看東西這些事兒,難道他不可以請人幫忙做嗎?
就算不放心交給外人,甚至賈閏休息的時候,他也可以讓賈閏過來呀。
他到底為什么一定要自己親自過來,為什么一定要自己做才放心,今天明明也是,她既然已經(jīng)過來了,這里應(yīng)該也沒有他什么事了,他為什么又那么輕而易舉的就答應(yīng)明天還陪著她去家具城呢?
如果明天還一起出去,她又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他真的能拒絕得了嗎?
他根本就不是像自己說的那樣跟她保持距離,他以為自己在縱容她接近,其實卻是他自己一步步接近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