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解明
“總之咱們得做點兒什么吧。”我說。
可是我也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說到底我該做什么呢？看來這是思維混亂的后遺癥，思緒太過混亂的反面不是思維有序，思維有序是思維混亂的對面而不是反面，因為無論混亂還是有序，總還是有思維的。思維混亂的反面是毫無頭緒，毫無思緒，仿佛宕機一般。
就像總有人說愛的反義詞不是恨，是忘記。我要糾正這個說法，愛的反義詞毫無疑問是恨，然而這只是一面，都叫“在乎”，反面才是忘記，也就是“不在乎”。
我的思維又跑偏了。
總之愛恨情仇什么的不重要，我現(xiàn)在要明白我該做什么。
我該做什么？現(xiàn)在該做什么？
話說……我現(xiàn)在這樣還聽得進去課嗎？
對了，我要請假，請假……我現(xiàn)在不能把重心放在上課上，雖然作為一個學生說這話不太對，但我得查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神，祂到底為什么引發(fā)了這樣的事件，是因為失控還是出于惡意？
為此我得去趟醫(yī)院，開證明。
這事兒我門兒清，我給別人開過請假條，我們的學校需要醫(yī)院的病歷之類的，總而言之需要個證明，能證明你生病的證明。于是我一腳蹬上鞋，穿上外套，打開門。
我真的發(fā)燒了，我感覺冷。
“你沒事兒吧？”
“死不了?！?p> “你確定？”
“這都21世紀了，再因為感冒去世也太悲傷了?！?p> “也是?！?p> 我拿出手機，打算給我媽打電話告訴她一聲，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把手機揣回兜里。
沒必要告訴她。告訴她干嘛？讓她胡思亂想嗎？
可是正在我想著那些“不要讓父母擔心”之類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我媽。
“喂，媽?！蔽覒溃揖驼驹陂T口開著免提。
“干嘛呢兒子？”
“沒干嘛，有點兒發(fā)燒，打算燒點兒熱水喝。”
我沒瞞她，想讓家長放心的最好辦法不是瞞住他們，而是讓他們相信你有解決一切問題的能力。
“怎么還發(fā)燒了呢？凍著了？”
“可能是吧，畢竟現(xiàn)在換季呢。”
“是不是又少穿衣服了？”
“沒有啊，我也納悶兒呢?！?p> “嗯……發(fā)燒多少度啊？用不用我回去？”
“不用不用，38度都不到。我喝點兒熱水發(fā)發(fā)汗就沒事兒了?！?p> “行，行，用不用我?guī)湍阏垈€假？”
“不用，我自己就拿釘釘請了?！?p> “那行，記住多喝熱水啊，少吹涼風。”
“嗯，嗯，我把窗戶關(guān)上了?！?p> “行，照顧好自己啊?！?p> “嗯，放心吧媽。”
“嗯，掛了。啊，吳姐，我兒子……”
電話掛斷了，我穿鞋出門。
我媽要是知道我自己去開病歷，或許會回來吧。不是所有的事兒都要告訴家長，有時候適當?shù)厣僬f話也是一種善意的謊言。所以我也沒告訴她我要請三天假。
這才禮拜二就請三天假，雖然我也覺得這樣不太好，可是情勢所迫啊。
我得找到那個神，在祂禍害別人之前讓祂住手。
對了，祂有沒有禍害別人？
我給王一二打電話，我打算試探一下他，看看他會不會也像我一樣不停地聯(lián)想。
“喂，王一二?！?p> “有事兒嗎？”手機對面的聲音給人一種睡眼朦朧的感覺，“沒事兒我要睡……”
“你要遲到了?！?p> “……我去?！睂γ婧孟裢蝗淮蜷_開關(guān)了一樣的敏捷起來了，“媽呀，睡過頭了，你在哪兒呢？老師點名了嗎？”
“我今天要請假，不去了。”
“??？你咋的了？”
“發(fā)燒?！?p> “那用不用我?guī)湍阏埣侔?？?p> “不用，你也請不了，我得去醫(yī)院開病歷或者診斷書。我自己去，你不用管我。”
“啊，行，祝你早日康復……呵欠……”
“行，你還有大概十五分鐘時間?！?p> “我去！不跟你說了，掛了?！?p> 電話掛斷。
看來王一二沒什么事兒，他不像我一樣胡亂聯(lián)想，對我的話也都能給出明確的回應，而不是像我一樣，思緒不斷亂竄。
希望那個神還沒開始禍害別人，最好也不要接著禍害我。
“你好像很有干勁兒啊?！蔽疑砗笸回５貍鱽硪粋€聲音。
藍。
“不然呢？”既然我看到了，我就得管。而且我現(xiàn)在有能力去做。最主要的是，萬一這個神再跑來禍害我怎么辦？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我有氣無力的問藍。
“沒什么，只是深感我慧眼識真金啊……走吧，我扶你去醫(yī)院?！?p> 我去了離家里最近的醫(yī)院，花了十塊錢掛號，醫(yī)生對我就因為個感冒跑來掛號問診的行為表示不屑，并且還是按照我的要求在病歷本上寫了“建議作短期修養(yǎng)”幾個我估計他自己都看不懂的字。我謝過醫(yī)生，走出醫(yī)院，找了張長椅坐下，掏出手機請假。
我一邊操作手機一邊問我身邊這個別人看不見的家伙：“有頭緒嗎？”
“沒有，”藍回答我，“毫無頭緒，你把你混亂前后的你感受到的一切都告訴我?！?p> “前后……我剛起床就感覺念頭一個接一個的出現(xiàn)，我也沒印象……”
“昨天呢？睡覺之前？”
“睡覺之前……遇見那條人魚算嗎？”
“要是被她影響了的話，你只會普通地倒霉?！?p> “不斷倒霉很普通嗎？”
“我是說，倒霉的方式都是普通的，不會是這種人類不可能做到的方式。你死在殺人犯手里就只是單純的倒霉，可是你要是現(xiàn)在就被瞬間移動到火衛(wèi)一上然后因為不適應當?shù)丨h(huán)境死掉，那可就不單純是倒霉了啊。”
“那……對了，昨天晚上打了一夜的雷，你知道嗎？”
“打雷？你是說打雷了？”
蹲在長椅上的藍突然站起來，神經(jīng)質(zhì)地來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詞，可是我現(xiàn)在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藍打了個響指，“雷電之神?！?p> “你確定？”我問，“就因為打雷就是雷電之神？”
“還有一個證據(jù)，你的思維混亂?！?p> “解釋……”我有氣無力，太陽光很充足，是個難得的晴天，可是我又不是植物或者太陽能電器，照著太陽也不會有精神。
“你知道思維活動就是腦神經(jīng)的電信號吧？”
“知道……你不會想說……”
“雷電之神的專長嘛，而且那個單線程思考的家伙八成是瘋了，才會讓人腦的思維活動混亂。”
“又是神……”我開始捂著自己的腦袋，沒有誰對我的腦袋做什么，我卻覺得我的腦袋真的要炸了。
“嗯……相當棘手啊?！?p> “連你都在說棘手啊……”
那不是完了嗎？
“說實話，單是電流攻擊還好辦，問題是我沒把握讓這家伙聽我的話啊?！?p> “說好的單線程思考呢？你就不能糊弄糊弄它？”
“那家伙是好糊弄，可是它也好挑撥啊，哪天誰跟它說了不知道什么祂都會炸鍋啊?！?p> “這啥性格……那咋辦？”
“不知道啊……”
“怎么你也好像傻了似的呢？”
“我不是賣給你了嗎？”
“話說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自動贖身了？”
“是啊，你想說什么？”
“沒……沒什么。過來幫個忙?！?p> “什么忙？”
“我起不來了，扶我一把?！?p> “行行行來了……我去你這腦袋！你等會兒我去拿個雞蛋……”
“你至少把我弄回家再找雞蛋……”
“你該吐槽的不是這個吧……？”
“隨你怎么往我腦袋上攤雞蛋……總之我要回家……”
“臥槽你等會兒……別暈！哎別倒……”
接下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