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雷鳴聲中
我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新的一天了。
昨夜，雷鳴催我入夢。
要是我在經(jīng)歷了一夜雷聲之后還能說出這句詩意的話就好了，可是事實上我是在雷聲中睡著，在雷聲中清醒。我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決定睡覺了就一定能睡著，哪怕你切我的手指，拽我的頭發(fā)我都不會有反應(yīng)，我曾經(jīng)很多次醒來身上多出莫名其妙的傷口，也不知道是在何時何地因為我睡著的時候做了什么姿勢劃在我身上的。
總而言之我起床了，昨天晚上在雷鳴聲中做了奇怪的夢，夢里我從《指環(huán)王》穿越到《地下交通站》，打破第四面墻一般地看著情節(jié)發(fā)生在我眼前，我清楚自己是在看電視劇，甚至連劇尾的“下集繼續(xù)”……不對，還是“to be continue…”之類的？總之那些都?xì)v歷在目，可是我卻毫無盯著屏幕還是幕布或者其他的什么東西，仿佛置身拍攝現(xiàn)場，可是我沒看到導(dǎo)演，沒看到攝像機，也沒看到喊著“cut！”的帶帽子的人之類的?？偠灾?，毫無意義毫無價值，弗洛伊德都會苦惱我的夢究竟象征著什么，不過我猜西格蒙德先生一定會首先做性方面猜想。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的我和昨天的不一樣了，昨天的我是我又不是我，明天的我不是我也是我，只有現(xiàn)在的我可以確定是我。好吧這些也不重要。我究竟怎么了？像個精神話嘮一樣?！端寞B半神話大系》看多了？還是《物語系列》看多了？思維像電光閃爍一樣從我腦海里掠過，所謂疾如風(fēng)徐如林掠如火不動如山……
我只好用那一招終結(jié)我那肆無忌憚地亂竄的思想。
念經(jīng)。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舍利子……”
背不下去了，忘詞兒了。
我被迫把注意力集中到另一件事兒上，早飯。
所謂食色性也，食和色總是能瞬間吸引人的注意力，孔老夫子誠不欺我。作為您的第不知道多少代后代向您致意，雖然也不是您家男孩的后代，是女孩的。沒錯，我媽姓孔，盡管小了整整九十歲，但我媽和孔祥熙是一輩兒，我和揚子公司的孔總孔令侃是一代人，雖然在孔令侃開著奧斯汀還是別克之類的反正是豪車的車在上海的大道上違章駕駛，向大蔣蔣經(jīng)國示威的時候我爺爺才七歲。什么？你問為什么蔣經(jīng)國是大蔣不是小蔣？當(dāng)然是因為小蔣是蔣緯國啊，我反倒要問你為什么習(xí)慣性地管蔣經(jīng)國叫小蔣，蔣緯國的存在感就那么薄弱嗎？話說我也不算是孔仲尼的直系后代，嚴(yán)格地說，衍圣公他們家才是標(biāo)準(zhǔn)的直系，我這個支系家的女兒生下的孩子無論如何都算不到……等會兒，我的思維為什么會從早飯一下子轉(zhuǎn)到衍圣公？我有些懵，思維從不間斷而且表面上看著毫無邏輯是人類的天性，這也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標(biāo)準(zhǔn)，就像帕斯卡爾所說的“人是一株會思考的葦草”……等會兒，又跑偏了，怎么回事兒？
我不得不從灶臺回到我的房間掏出紙筆，試圖通過寫在紙上這種方式捋順我的思維。
我的思維正在狂飆突進……我發(fā)現(xiàn)我正在寫“狂飆突進”四個字，于是趕快劃掉。說到狂飆突進運動就不得不提一嘴康德和……
住嘴，不，停住我的思維。
我開始在紙上點點兒，試圖穩(wěn)定我的思維。
三短三長三短。
這不是摩爾斯電碼嗎？是“SOS”來著……
不。
停住我的思維。
不，停?。?p> 我終于明白了我現(xiàn)在面臨什么狀況。我的思維沒有停止，但它就像亂碼一樣毫無邏輯，或者說，某種層面上的毫無邏輯，總而言之是……
“失去思考能力”
我在紙上寫下這六個字。
思維仍然存在，可是過于混亂，不是像其他動物那樣沒有思想，而是思想過于雜亂。
總而言之，如果你永遠(yuǎn)沒法按照某一個邏輯去推演事物，你失去了這種經(jīng)驗或者說能力，那么盡管思維能夠存在，卻因為過于混亂而無法理清順序。
如果你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是不是就意味著，你失去了思考能力？
當(dāng)你聽見雷聲就聯(lián)想到四鳳，進而聯(lián)想到鳳是公的凰是母的，又想到公母和雄雌的差別的時候……
當(dāng)你永遠(yuǎn)無法停止聯(lián)想的時候，你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說到聯(lián)想啊，當(dāng)年聯(lián)想和三星……
停。
說到“?！边@個字，是不是就像一個人在亭子前站定……
“藍(lán)！”我大叫。
“回神了小子！”
一只手放在我的后心，另一只手放在我的后腦勺上。
“哈……哈……哈……”我大喘氣。
好險，我差點兒就失去思考能力了。
真是的，這啥事兒啊。
“沒事吧你？”藍(lán)問我。我一時說不上話，過了幾秒才回答她：“還行。”
“什么叫還行，沒事兒就沒事兒，有事兒就有事兒，這種時候就別搞中間派了?！?p> “我要是能準(zhǔn)確的概括自己的狀態(tài)就不會跟你說‘還行’這個詞兒了好吧?！蔽椅嬷^，從沒想過思維混亂會讓人的頭像爆炸一樣難受。
“那就是有事兒?！彼{(lán)把那只放在我后腦勺上的手拿起來放在我額頭上，我感到一股涼意從額頭直透進大腦，“好點兒了嗎？”
我從來沒想過這個正義女神也有柔聲細(xì)語的那一刻。“好點兒了?！蔽一卮鸬?，也確實只是好點兒了，腦袋脹痛的感覺是在逐漸消退，可是我感覺腦袋里有熱量，大概是思維過度導(dǎo)致的吧。
真·智慧熱。
“你有頭緒嗎？”我問藍(lán)。
畢竟這種情況怎么想都……成年人居然因為思維過度混亂而腦袋差點兒報廢，怎么想都不正常。
只可能是那些家伙了吧。
神明。
“你猜對了，是神?！彼{(lán)肯定了我的猜想。
“一個能影響思考的神……那會是個什么神呢？”我自言自語。
“說實話，能影響思維的神可是很多的，比如智慧之神和思維之神都能影響人的思維和思考能力?！?p> “那咱們換個角度想想，”我說，“這個神……不管祂是不是也和災(zāi)厄女神一樣變成怪物了，為什么這個神會讓人思維混亂，而不是，比如說讓人夢見克總之類的讓人精神不正常的力量？”
“很難判斷啊，因為人的思維有很多不正常狀態(tài)，遲鈍也算不正常，混亂也算不正常，過快過慢都算不正常，所以……”
陷入瓶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