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影帶著一點傻氣問道:“公子怎么知道的?”
寧羽一臉淡然,薄唇輕啟只吐出來兩個字。
?。骸安碌??!?p> 這都能猜得到?自己的這個主子總是能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奇,要不說他是只千年的狐貍呢?
舒影道:“龍玄匕是在山洞中遺失的,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寧羽的目光沉如大海。
:“我們要找的人可能就在這里。”
流影看向自家主子,問道:“那個人在萬山寨?他在這里做什么?”
寧羽站起身,對舒影道:“你馬上查一下那個曾在尹府做府醫(yī)的萬郎中,我懷疑這個人有可能和我們要找的人有關(guān)系?!?p> 想了想又道:“另外你找人注意一下寨子里的一個茶館,開在路邊的一間,老板六十多歲?!?p> 舒影應(yīng)了。寧羽的眉心微微蹙起,輕聲道:“尹府在萬山寨有一處老宅子?”
舒影道:“是,離這里有二里多地,在一處山坳里。想是當(dāng)年剛進(jìn)寨子沒有什么根基,只在寨子的最北面建了一棟院子,離大多數(shù)人家比較遠(yuǎn)。”
?。骸肮佑X得那老宅有問題?”
流影邊問目光邊掃向放著帷簾的床上。公子明明沒有休息為何床幃放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他看向地上,一雙小巧的棉靴整齊的擺在床邊。小落在這里睡覺?
他的腦子一時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她與這只狐貍成了‘夫妻’了?此時耳旁傳來了寧羽的話語。
?。骸澳氵@就去老宅子看看,我與流影去會會那個‘鬼’?!?p> 舒影道聲‘是’。
流影的一雙眼睛還盯在那床上,就覺得肩上給人拍了一下,回頭見是舒影。
?。骸斑€不快走?這么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事?!?p> 流影見寧羽已經(jīng)出了門,低聲道:“小落睡在公子的屋子里?”
舒影一雙眼眸帶著笑。
?。骸澳阆氡磉_(dá)什么?”
流影便眨著一雙修長的眼睛,呆愣了一刻,道:“沒什么?!?p> 舒影禁不住笑了。
:“你最好對小落別表現(xiàn)的那么關(guān)心,小心有人吃醋,到時候?qū)⒛隳莻€小郡主叫來,可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流影聽到‘小郡主’這三個字頓時覺得有冷氣從腳底竄起,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只留舒影笑的一臉的燦爛。這個傻小子這輩子恐怕是逃不出‘郡主’兩個字的魔咒了。
寧羽跨進(jìn)門來,屋子里燃了幾盞燈燭,將里面照的亮如白晝。幾個捕快閃開身,他只見一個身著黑袍,長發(fā)披散的人雙手被反綁在一把椅子上;腳上帶著鋼制的鐐銬,雙腿也被捆在椅子腿上。他垂著頭,雜亂的長發(fā)遮住了他的臉。
王捕頭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血淋淋的東西。
:“三公子想不到吧,這個裝神弄鬼的竟是個女人?!?p> 寧羽看了看遞到他面前的東西,是一張血淋淋的面皮,搭在王捕頭手掌外的一端耷拉著,一雙空洞洞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
寧羽轉(zhuǎn)頭看向綁在椅子上的人,她始終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般。
?。骸按笕丝蓪彸隽耸裁??”
王捕頭啐了一口,道:“嘴硬得很,到現(xiàn)在一個字也沒吐??磥聿唤o她點顏色瞧瞧怕是不會招了?!?p> 寧羽走到她的面前,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椅子上的人。她身形高挑,消瘦,從垂下的發(fā)間隱約可見白凈的臉龐。
?。骸澳悴婚_口我也可以猜到你是誰?!?p> 話語輕柔溫和帶著一絲如水般的清涼,這是個聽上去極其好聽的男聲。
是這個人設(shè)下的圈套?
她垂著的眼皮向上抬了抬,燈火通明下一個著淺青色長袍的人立在她的面前。從她微微抬起的眼眸中,只看到了那人腰間的青色玉帶,一枚碧水一樣的圓形玉佩掛在腰間垂了下來,靜靜的停在泛著柔和光澤的錦袍上;衣擺下一雙式樣簡潔的黑色緞面靴子,靴子的前端繡著墨色的波浪樣的暗紋。這種樣子的靴子她認(rèn)得,看似簡單的一雙鞋,其實價格昂貴,靴子的里面是上好的白熊皮毛,極其的保暖。單從他的穿著上看,這個人的身份也絕不是單單有錢那么簡單。
?。骸澳闶恰ソ恪??”
他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純正的官話,吐字清晰,溫潤如玉。
她的頭稍稍抬起了一些,發(fā)間一雙柳葉一樣的眼睛半隱半現(xiàn)。
面前的人背光而立,饒是這樣她依舊可以看出他的臉如清風(fēng)如明月般的俊朗,帶著淡淡的笑意,像是山間泉潭里的一株蓮,出塵清貴。
人如其聲,公子如玉,竟是一個世間少有的清俊公子。
?。骸爸ソ銘?yīng)是你曾用過的名字,你用這個身份幫助你的主子在慶元九年到崇黎十三年間,誘騙了三十七個姑娘?!?p> 女人將頭抬的更高一些,長發(fā)向兩側(cè)滑去,一張臉露了出來。這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女人,皮膚白皙光潔,長相嬌美。寧羽眼前浮現(xiàn)出眉婉心的那張臉來,二人同樣的妖嬈,艷麗。
她看到清貴的公子手中的折扇輕叩了一下。
?。骸斑@還只是記錄在案的,我想被你誘走的姑娘遠(yuǎn)不止這些?!?p> 慶元九年?那不是二十多年前了?王捕頭看了看椅子上的女人,這個女人那時候最多能有十歲吧,怎么可能去拐騙姑娘?還叫‘芝姐’?他將目光看向?qū)幱穑@可是他心目中的大神吶,會搞錯了?
女人盯住那把折扇,修長的手掌中白色的折扇一下一下地輕叩著,綴在上面的一個褪了顏色的同心結(jié),輕輕地擺動著。她曾聽主子講過那個相貌俊雅,心思叵測的小公爺,他的手中總是拿著一把折扇。難道眼前的人是他?可是他不是在宮亂之日死了嗎?
她輕聲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為何會裝神弄鬼?為何要殺尹府的人?又為何會在沉寂了多年后出現(xiàn)在萬山寨中?”
王捕頭的眼中透出詫異來,這個年起的貴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竟會知道這么多,難道只是靠他的推斷嗎?他又是如何得知那些失蹤的姑娘的?連他這個東平縣的捕頭都不清楚的事情,他一個外地的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女人抬起眼眸。只見他的目光似水,帶著使人看不清的深意,看似平靜柔和,卻透著看透人心的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