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后魅無端回了來,手里拖著一只血呼啦的東西往地上一丟。
眾人壯著膽上前看,只見一只半人半獸形的奇怪生物,青黑的皮傷口縱橫,黑紅血流出掉到地上立即消失不見。
這是什么品種?
“一個被人當(dāng)了槍使的老酒鬼老賭棍?!摈葻o端告誡云不飄:“城里也有人打你主意,這是送上門問路的。接下來你要小心?!?p> 云不飄沉重點頭,不解:“他們敢對我下手?”
“怎么不敢,將你囚禁在城中任何人找不到的地方,既不會引起陣法反噬,又能獨占你套你的話,不少人都是這樣的打算?!?p> 云不飄一陣寒,她如此炙手可熱的?
魅無端豎了個桿子,將人掛在上頭,以儆效尤,又設(shè)了個結(jié)界,讓凡人看不到撞不上。
云不飄看著桿子頂上的人,莫名來了句:“什么物種?能吃嗎?”
魅無端:“...長得這么埋汰你也下得了嘴。”
眾人都看不見,但憑著方才看到的,一陣惡心。
孟償:“我怎么也看不見?”
“所以讓你好好修煉,你現(xiàn)在連正途都沒踏上。”
孟償苦了臉:“我只擅長讀書。”
往外去,還錢。
也不怕這個時辰登門嚇著人家于老爺。
云不飄喊東福,東福沒出來。
“我在這他就忙別的去了,會長那里最近很忙。”
“忙什么呢?”云不飄問。
魅無端看著她,嘆氣:“大概是與你有關(guān)的?!?p> 嘆完氣就走了。
欸欸,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云不飄搖著頭回屋里躺坑里,思考要不要用大陣來監(jiān)視對自己有異心的人,想想算了,太累人,要相信公會。
跟了幾天,見云不飄沒有絲毫異樣,換了東福自己去跟會長報告。
商未明沉吟許久,道:“她與咱們不同。”
魅無端想的是別的:“是我家丫頭不同,還是因著墨傾城啊?”
申請入城的人越來越多,他心慌慌。
商未明看他一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p> 魅無端一擊手心,被個禍殃子寄生能是什么福?
“會長,您給想個法子,不傷害她的前提下把墨傾城弄出來,他們愛怎樣怎樣,我家丫頭是無辜的啊。”
商未明白眼:“她現(xiàn)在就是碰不得的玉瓶,誰敢動她啊——除了那些不擇手段推替死鬼出來承受天譴他們躲在后頭搶好處的?!?p> 所以,一時的安全是無虞的。
魅無端唉聲嘆氣。
商未明冷言:“你別自作多情了。上次,你都要為她與卿未衍對上,誰知道人家輕輕松松把卿未衍氣走。這個云不飄,深得很,用不著你?!?p> “用不著我我才放心,我就怕她用得著?!摈葻o端再三嘆氣:“墨傾城怎么就跑到我家丫頭身上?終余山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商未明道:“只知道該了結(jié)的沒了結(jié),那些大人物不會放過墨傾城,我與你說過的墨傾城的遺言——”
終余山上的傾世一戰(zhàn)并不是只有墨傾城與卿未衍,三族往上去了多少人,又死了多少人,親眼見證的人不在少數(shù),哪怕再封鎖,這不是秘密的秘密商未明自有路子打聽一二。
魅無端一個激靈:“那也叫詛咒,以神之力去下那樣的詛咒,她——”
“腦子有病?!鄙涛疵髦刂攸c頭重申自己的看法:“那個女的,從頭到尾腦子都有病?!?p> 好好一手牌,被她打得稀巴爛。
魅無端贊同:“卿未衍有什么好,就臉白點兒?!?p> 比他們夜游還白,能是好人?
夜游:什么意思說清楚!
云不飄也在長吁短嘆:“怎么沒案子呢?”
王問:...盼望治下點兒好行不行?
想了想,道:“西城那邊有個謀殺案,好像是今天過堂,不然你去看看?”
云不飄來了興致:“什么樣的案子?”
王問:“謀財案。兩個人做套殺了大股東?!彼溃骸白砸詾閷⑹孜沧龅酶蓛?,可畢竟不是專業(yè),西城苗崆嶠長了一雙破案的鷹眼,一眼掃去全是破綻。”
這話里,充滿了對同僚兼對手的苗大人迫不得已的佩服和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真誠的酸和嫉妒。
既然已經(jīng)十分把握的破案還有什么看頭,她問王問:“你手頭上就沒有積壓的疑難雜案?”
王問直直看著她不想說話,本官花費多大力氣才將陳年舊案都結(jié)完,就為了一張漂亮的履歷表,你這遺憾的口氣是咋滴?
但,真有。
心中一動:“倒有一樁,你可以看看?!?p> 皇家高手跟隨呢,再說這案子沒什么危險,給貴女解解悶正好。
案牘鋪開,是個滅口案,足夠陳年,已經(jīng)二十年。
一門主仆十五人,一夜之間全死光,宅門緊閉,窗門未開,大型密室殺人。
“案發(fā)后,官府從情仇利各方面查找嫌疑人,卻都一一排除,沒了人的宅子里總是傳出些不好的動靜,甚至之后有人誤入死在里頭的,案子越發(fā)懸念,宅子也成了鬼宅。”
王問一攤手,表示他無能為力。
云不飄:“那位長了鷹眼的苗大人呢?”
王問黑了臉,他倒是有意拿這樁案子去難為,但姓苗的也不傻,說不能搶同僚的功勞推了回來。
呸,真有本事你搶啊。
云不飄拿起案牘:“毒殺?”
“是,確定是毒,馬廄里的馬都沒逃過?!?p> 這是什么樣的仇連馬都不放過,又是怎么投的毒。
云不飄:“我去看看?!?p> 荒蕪了二十年的宅子,大兇,賣不出去,院子里草長得過人高,瓦松肆意生長在多處破洞的屋頂上。
東福:“你想知道真相簡單呀。凡人可不會消除痕跡,只要用一枚——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手指間捏了一枚玉質(zhì)的符:“追光符?!?p> 令逝去的光影重現(xiàn)。
這是云不飄頗感興趣的東西,她拿過來,翻來覆去的看,這么有意思的東西用了可惜,留著研究吧,不就是真相嘛,她有法子。
什么法子?
當(dāng)然是召喚原住民。
這里住著一只非人,不算是能修煉有完整魂魄的正經(jīng)夜游,而是一個被困住的夜靈。
?。ㄋ追Q的那啥,為了和諧。)
夜靈并不少見,多數(shù)自然消散,有的被凡間的道士和尚打散超度,也有的得了際遇能壯大魂體成為夜游。
成了夜游后,便不是凡間能管的了,同時,也不能再為禍人間。
后院不大的小池塘,就是那只夜靈的家。
一眼看去,枯荷殘枝也難掩小池塘清凌凌的水波,沒有蛙跳和蟲鳴,太不正常。
云不飄蹲下,敲門似的點點水面。
“出來聊一聊。”
半個頭從水里冒出來,怯生生。
東福喝道:“把自己收拾好?!?p> 腦袋沉下去,水霧起,朦朧中水袖佳人半遮面,蓮步輕移,上了來。
含情目鎖定云不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