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一顆落在余心樂的腳下,他拱手行禮:“世子?!?p> 蘇丞似乎并不打算理會他,反倒背過身去,繼續(xù)向遠處拋擲石子。
易遲晚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蘇丞的背影,果然。
推開緊閉的房門,余心樂與易遲晚走了進去后,合上。
易遲晚看見躺在軟榻上,臉色慘白得毫無血氣的另外一個自己。
易遲晚走近,趴在床沿,握住阿柔的手,輕聲說道:“阿柔,是我?!?p> 原本故作沉睡的阿柔聽聞易遲晚的聲音,立馬睜了眼,滿是驚喜。
“世子妃,您回來了,您沒受傷吧?阿柔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阿柔緊緊抱住易遲晚,不顧余心樂的存在,哭泣了起來。
易遲晚被阿柔這般不知輕重地一擠,手臂的傷口微微撕裂,錐心般的疼痛席卷全身,痛得她眉頭緊蹙,卻不愿喊半分痛。
阿柔心思細膩,自然察覺到了易遲晚方才全身一陣寒顫,立馬松開她,問道:“世子妃,您怎么了?”
“沒事。”易遲晚嘴角微揚,故作若無其事,單手摩挲阿柔那張梨花帶淚的小臉蛋,安撫道:“傻姑娘,我這不是安然回來了嗎?哭什么?!?p> “阿柔害怕失去您?!?p> 易遲晚滿心感動,目光觸及到阿柔慘白的臉色,問道:“你這病是裝的?”
阿柔警惕地盯著一旁的余心樂,不愿開口回應(yīng)。
易遲晚說道:“余大夫幫了我,我信他會為我們守口如瓶。”
余心樂清冷地回應(yīng):“我向來不喜管他人的閑事,更不會在旁人面前亂嚼舌根?!?p> 阿柔被說服,不再以敵視的目光看著余心樂,她繼續(xù)回應(yīng)易遲晚的問題:“我的確是在裝病,裝病不但可以減少與王爺碰面,也能為您拖延一些時日。若您七日不回,我便服藥假死,趁機出府找您。”
“我昨夜遇上了些麻煩,才未能及時歸來,還好有你,阿柔。”
阿柔低頭,靦腆一笑。
易遲晚對余心樂說道:“余大夫,可否有勞你幫我開一張治風(fēng)寒的藥方?”
“好?!庇嘈臉反饝?yīng)得極為爽快,并不刨根問底。
“每日一副,中晚煎服,退熱清毒?!庇嘈臉穼⑺幏椒旁谧烂?,隨即又從藥箱里拿出兩瓶藥膏,“這白瓶是止血消痛,這黃瓶是祛疤膏,結(jié)疤后再使用祛疤膏?!?p> “多謝余大夫。”易遲晚致謝。
“阿柔,你待會兒假扮成余大夫的小廝,同余大夫出府后找準(zhǔn)時機再回來?!?p> “是?!?p> “余大夫,勞煩你到屏風(fēng)后稍等片刻?!?p> “嗯。”
床幔垂下。
易遲晚出聲:“余大夫,可以出來了?!?p> 余心樂從屏風(fēng)后走出,原本面無表情,可當(dāng)看到白衣素凈的易遲晚時,沉寂的深潭竟掀起了些波瀾,他嘴角勾笑,忍不住夸贊道:“世子妃,稍作打扮后更美了?!?p> 易遲晚立馬換上世子妃的姿態(tài):“多謝余大夫夸贊,待我病好,定親自登門拜謝。”
余心樂配合:“那草民便靜候世子妃光臨寒舍。”
阿柔貼近易遲晚耳畔,小聲詢問:“世子妃您身子到底何處不適?余大夫開的藥方您當(dāng)真要喝?”
易遲晚知道阿柔是在為她的身子擔(dān)憂,但現(xiàn)在并非回答這些問題的好時機,她回道:“你先送余大夫出府,回來后我再同你細說。”
“好吧?!卑⑷嵴局鄙碜樱N上假胡子,提起藥箱,弓著身子,“余大夫,請。”
“草民告退?!庇啻蠓蚴┒Y告退。
易遲晚躺在軟榻上,送走余心樂與阿柔,房里倏然寂靜,她的心也隨之沉寂。
她開始梳理昨夜發(fā)生的事情,李映浦突然出現(xiàn)在西郊,似乎是知曉姜如煙去西郊的目的,所以他為了守住他這個太子之位,萬全之策便是要鏟除姜氏姐妹,以絕后患,可他又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他明明在姜如煙身邊安插了眼線兩日,都未曾得到有用的線索,卻突然撤離眼線,埋伏西郊,看來是有人在暗中操縱,甚至熟知整個上京的一舉一動,這個人究竟是誰?
蘇秉然?他似乎沒有這么大的能力,也沒有理由讓他們兄弟二人鷸蚌相爭。
顧連堂?他雖野心勃勃,但他沒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就在易遲晚絞盡腦汁,百思不得其解時,趙立飛驚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阿柔?你去哪兒了?整整半日都不見你的蹤影,你可知世子妃染上風(fēng)寒,已臥床不起半日了?”
阿柔原本一臉垂頭喪氣,聽聞趙立飛的話,難以置信道:“世子妃生病了?怎么可能,世子妃昨夜臨睡前還吩咐我今日一早出府去買東南街的東坡肉,她最愛吃了,還必須要新鮮出爐那種,可惜店家生意太火爆,我沒能搶到。世子妃當(dāng)真生病了?”
在房里聽著他們二人之間對話的易遲晚,哭笑不得,她什么時候愛吃東坡肉了?阿柔,扯謊也得扯個實在的謊話才行啊。
趙立飛振振有詞道:“當(dāng)真啊,方才余大夫還來給世子妃診治了,吶,這是藥方,你再出府一趟去藥鋪抓藥?!?p> 阿柔瞧著趙立飛這副欠揍的嘴臉就來氣,雙手叉腰反問:“你怎么不去?”
趙立飛眼神閃躲,不敢與阿柔對視,甚至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我得…得留在這里陪世子?!?p> 易遲晚適宜地假裝咳嗽了幾聲,示意阿柔適可而止。
阿柔自然領(lǐng)會,一把搶過趙立飛手中的藥方,憤怒地踩了他一腳后,轉(zhuǎn)身跑開。
“好啊阿柔,你給我等著,此仇不報非君子。”趙立飛看著腳背上那個腳印,氣得是咬牙切齒,再抬頭看向長廊里的蘇丞時,卻早已沒了蹤影。
趙立飛呼喊:“世子!”
怎知蘇丞早已跑進房里,站在床前看著易遲晚,泫然欲泣。
易遲晚被嚇愣了,有些不知所措:“世子,您這是怎么了?您別嚇唬妾。”
“你怎么能生病,你今日還沒有陪我玩,快起來陪我玩。”說罷,蘇丞跟發(fā)瘋似地竟動起手來,拉扯易遲晚的手臂,欲要往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