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里面看不見,澈哥?”蘇雪櫻在外面的時候,朝洞窟里看還見些光??墒且贿M去,還沒有走幾步,就什么都看不見了。寒澈離自己不遠,蘇雪櫻向前抓了抓,可是什么都沒有抓到。耳邊還有風在吹。蘇雪櫻有點不敢吸氣。
突然,有東西抓住了她的手,很干燥,是寒澈?蘇雪櫻把手抓了上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放開他!”寒澈的聲音傳了出來。突然有一道白光閃了一下。蘇雪櫻聽見了自己手里抓著的手發(fā)出了一聲嚓。蘇雪櫻反應過來,立馬丟掉了手上抓著的東西。
火光亮起,寒澈的臉印在了燈光下。
“干尸的手這么好摸嗎?一副不愿意放的樣子?!焙鹤呋亓颂K雪櫻的面前。這種時候,蘇雪櫻突然覺得寒澈的臉很溫暖,哪怕嘴上的話有點刻薄。
“沒事,沒事?!碧K雪櫻根本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看樣子是被嚇到了。
“牽著哥的衣角,跟緊。這個鬼真是不安生,死了還要整這么多幺蛾子?!焙喊岩滦淙搅颂K雪櫻的手里。走了幾步,又回頭把自己的刀給了蘇雪櫻。
這小家伙,捏著自己的鱗片,會安心點吧!畢竟自己的鱗片這么的漂亮。
蘇雪櫻跟在寒澈的后面,大氣不敢喘的走著。總是感覺旁邊有什么東西在抓自己。
“在個旁邊,怕什么。瞧不起哥嗎?放心走,有什么東西想對你動手,早就被哥弄死了。”在看不見的地方,暗月混在陰暗處揚著笑,就像割麥子一樣,尸體一倒就是一條線。
“切,長得丑有什么用,打起來跟個沙包一樣。無聊?!蹦前炎虾谏拈L弓,無聲無息就帶走了一窟強行被留在人間的可憐魂。
收工!暗月又跟上了寒澈和蘇雪櫻的腳步。蘇雪櫻聽見寒澈腳下被踩的嘎吱嘎吱響的東西,她踩過也知道,這大概是很多尸體吧!暗月沒有做到收割全部的流魂干尸。還有幾只發(fā)出腥臭的嘶吼,扒上蘇雪櫻。蘇雪櫻很冷靜的招了一張火符,燒干凈了,也看見了今晚大概會做噩夢的腐爛人臉。
顫抖的手,拉著衣袖,已經(jīng)不夠了,蘇雪櫻直接尋到了寒澈的手。很慶幸,寒澈只是驚訝的頓住了一下腳步,但是沒有推開她,就隨她拉著了。
“喲!有戲?。 卑翟禄貋淼臅r候,還逼聲入耳,笑了寒澈一句。寒澈回頭給了它一個不經(jīng)意又充滿了惡意的刀眼。
逐漸,有一點光了。蘇雪櫻以為離開了這陰森森的洞窟之后,就會柳暗花明又一村。但是鬼往往不會讓活人那么好過。
隨后是有光了,可是卻是一座不知道是被風雨摧殘了多久的幽幽棧橋。上面很貼心的準備了很強的綠色燈盞,甚至能找出橋下的一些空洞骷髏臉。但是時不時傳來的嘶嘶的聲音明顯不會那么簡單。
“你現(xiàn)在還有多少空白符紙?”寒澈轉過臉來看著蘇雪櫻,現(xiàn)在瓷娃娃真是瓷娃娃了,臉都白成這樣了。不過,還好不會叫,他最討厭吵吵鬧鬧的女人了。
“就剩這些了?!碧K雪櫻掏出最后的所以空白符紙,“要畫什么符?”
“尸鬼符?!?p> “尸鬼符?控人入魔的那個?”蘇雪櫻皺了一下眉毛。
“你猜?”寒澈把自己的一根手指咬破,往蘇雪櫻的額頭一點。隨后就退了幾步,不知道抓了一把什么沙子回來,就用那東西或者水畫了起來。負面符面很奇怪,像孩童的畫,又像一陣單純的亂扭。她現(xiàn)在能看懂就是鬼來了。
“拿好。這些都拿著?!焙喊旬嫼玫氖畯埛埛旁诹颂K雪櫻的手里。一拿住符紙,蘇雪櫻的手就開始感覺到明顯的涼意,從十指傳到心的那種感覺。
寒澈又隨便畫了幾張符,很簡單,蘇雪櫻現(xiàn)在也會畫,是五行火符。不過這次確實蘇雪櫻沒有見過的一些材料。感覺整個符面都有一種妖異都感覺。直覺告訴蘇雪櫻這符很危險。
“嗯,涼透了,走吧?!焙鹤杂X的回來牽起了她另一只沒有拿符的手。
走上橋之后,這木板比蘇雪櫻還要抖得厲害,不過好在它一把老骨頭撐住了。可是太順利了,蘇雪櫻本來以為又要在橋上遇見什么。大概是寒澈畫的符的緣故吧。
“把手上的符丟了,拿久了就真的會受尸鬼陰氣的影響?!闭f著把他那幾張妖異的火符丟到了橋下。沖天的紫色火焰,突然爆開,蘇雪櫻看見了橋下的全部。是無數(shù)的蛇蝎,那蛇頭上都有一個詭異的骷顱像。
“這是無眼鬼頭蛇,和尸體為伍。雖然看不見,但是一旦感覺到活人的氣息,就會群起而攻。被咬一口,倒是不至于死,不過會變成不人不鬼的干尸。那樣子,難看的要死?!焙河职阎笆稚系目谧优_,直接把手伸到了蘇雪櫻的嘴里。
“舔一舔,驅(qū)一下陰鬼氣息。哥的血,很貴,記賬上?!?p> 蘇雪櫻聽話的用舌頭把寒澈的手指卷了兩卷。寒澈雖然冷著臉。但是心口起伏的幅度卻大了些。
“老東西。老牛吃嫩草,也不嫌害臊。”不出所料,暗月的臉被寒澈狠狠的揉到不能說話。
要繼續(xù)前進的時候,蘇雪櫻停了一下腳步?!俺焊纾沂遣皇呛軟]有用?”
寒澈聞言也轉過身來,壞笑一個:“知道自己沒有用,還不給我好好修煉學習。等回去之后,就把那攤上的事辭了,去找些傭兵任務接一下。找完這塊無相鏡之后,我要離開一個月?!?p> “嗯。”蘇雪櫻追上了寒澈的腳步。
好在這次探險,終于進正題了。這回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攔著了。
最后一程的路,反而格外的明亮。
“寶寶乖,快睡覺,娘親抱你飛高高:寶寶乖,張開嘴,娘親喂你吃飽飽;寶寶哭,娘親笑,寶寶娘親來玩鬧;娘親哭,寶寶笑,一起做鬼真逍遙。”一遍又一遍,歌謠被四面的墻壁擋回來,重復混響。蘇雪櫻對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一樣。
“吵死人了!煩。”寒澈手捏了捏,四周的墻壁出現(xiàn)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龜裂,這聲音消失了。以為剛要清凈的時候,少女的笑聲和嬰兒的尖細哭聲,立馬更大聲的覆蓋了這天不大的空間。
蘇雪櫻想起來了,這不是在夢里聽過的聲音嗎?
寒澈沒有蘇雪櫻這么有耐心,眉頭皺的都快可以夾死蒼蠅了。但是瓷娃娃還在這里,太暴躁了不太好。奇怪,自己干嘛要在意她的眼光。
“澈哥,這聲音,我在夢里聽過。”蘇雪櫻晃了晃被牽著的那只手。
“你在夢里聽過?”你應該就沒有實體了,難怪弦五追了這么就都沒有解決。還有實體的只能稱為尸,能如夢饒人心智的才是鬼。那就要看著女人有幾個皮囊了。上回弦五出錢請自己的那一次,應該是干掉了一個的。
看弦五那樣子,應該也是干掉了一個的。從案子發(fā)生到現(xiàn)在,才半年。就算是天才,不論種族,神識的修煉,都不可能這么快。最多四個,這還是最好情況,中間還沒打斷過很多次,應該撐死就只有三個了。那這個就是最后一個。應該是本體了。
“你夢里的那個長什么樣子?!?p> “被削了鼻耳,雙眼被挖。腹部被刨開,還有一塊能動的腐肉。”蘇雪櫻把那些太過血腥的詞省去了一些,可是說出口,還是覺得太過于慘不忍睹。
“看來應該是厲鬼報怨的經(jīng)典案子。女子生前,應該是受過什么非人的待遇。化鬼尋仇也是正常。不過這波及的范圍,難免也太大了些?!焙合肓讼?,“這次應該是一塊屬于負面情緒的無相鏡,加大了女子的仇怨。但還不至于......”
“那若是本來就天賦很高呢?”蘇雪櫻突然想起,在夢里,那少女舞起劍來的樣子是十分精妙的。
“你夢里夢見的都和我說一遍。”寒澈似乎抓住了什么。
蘇雪櫻就把夢里的從頭到尾和寒澈說了一遍,雖然她記得也不大清了,但是重要的線索基本都在。
“原來是這樣,有趣。”寒澈突然揚起一抹類似于看別人笑話的笑容,隨后第一次主動地給弦五發(fā)了一則通訊。
“澈哥?”弦五的語氣中還有些半信半疑。
“找你問點事。你現(xiàn)在在哪?”寒澈直奔主題。
“干嘛,要約我喝酒嗎?阿七是不會準的?!钡秋@然弦五奔錯了主題。
“你是不是想單身當孤家寡人了?”寒澈懷疑他們兩個總是想讓他吃狗糧。
“不是,您說。我現(xiàn)在在一家客棧歇腳?!?p> “你一個人?”
“嗯?!毕椅迓犞Z氣,莫不是要和他商討一下什么見不得第三個人的事,莫名有點興奮。
“你去耀華宮調(diào)查的時候,應該拿過關于那個失蹤女修的資料吧?”
什么啊,居然是和自己講正事,弦五莫名的沒干勁,但是立馬把心思收了收,正事永遠都不能耽擱,“嗯,我現(xiàn)在手頭還有,我為了方便,偷偷的復制了一份資料。”
“那就快查,當時失蹤的女修年齡是多大,還有是什么糾紛?”寒澈一邊發(fā)話,一邊打量起了四周的布置,細看發(fā)現(xiàn),這里的布置像極了一宗古卷上的聚兇聚煞的陣法。那么就好解釋,應該就有第二個人存在,幫助那個一心報仇的少女了。
“當時失蹤,女修正直兩百歲的正滿。糾紛是因為被愛人背叛,被剖腹取了腹中胎兒,再把胎兒虐殺?!毕椅鍌骰貋砹讼ⅰ?p> “可有被毀掉面部?”
“并無。”弦五說完就被掛了電話,有點火大。算了,和澈哥生什么氣,他可是又娘子的人。
那么這樣看來,就應該是耀華宮不想被人知道真相了。若是兩百歲時還是少女模樣,那么起碼就已經(jīng)有化翼境的修為了。化翼境的修為至少可以有十個分身。上回和這女鬼隔空交了一手,很明顯,她的修為幾乎沒有。
當人變成魂體之后,修為會變成原來的一半。成了鬼,還會再增長一些。但是比瓷娃娃還要弱上幾分。死的時候絕對不會是兩百歲。
所以這女鬼死的時候絕對不超過二十。而且剛剛瓷娃娃的話里還有一個信息,就是這少女用的是帶著藍色紋耀的劍。身份不會低,應該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對了,好像這兩年,耀華宮的掌權,一直在藍耀鱗族和赤耀鱗族的手里吧!那為了上位騙感情的事就可以猜一猜了。
不過還是之后去猜吧,現(xiàn)在還是先把鬼找出來的要緊。
“你現(xiàn)在感受一下周圍的靈力,能感覺到到什么嗎?”
蘇雪櫻閉上眼,果然看見了有些幽幽的霧綠色光點飄散在空中,這大概就是鬼身上的靈力吧。
“那里?!碧K雪櫻指了一個方向,就見寒澈二話不說的一掌揮了出去,那個地方穿掉了。里面還有一層小小的天地。
站在蘇雪櫻的位置,可以看見里面擺設,一張漂亮的嬰兒搖床,一個穿著華服的背影在搖著它。小搖床里還有一個凸起,應該就是她的孩子了。
“寶寶乖,快睡覺,娘親抱你飛高高;寶寶乖,張開嘴,娘親喂你吃飽飽;寶寶哭,娘親笑,寶寶娘親來玩鬧,哼哼哼~~”
說實話,如果不是這地方回音太顯得空渺,少女唱的歌是極為悅耳的。可是現(xiàn)在只有詭異。
更詭異的是,那凸出來的孩子還很不配合娘親哄睡,一直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一個死尸罷了,自己騙自己有什么用?!?p> 寒澈隨口的一句,女鬼像被突然卡殼了一樣,不動了。隨后猛地回頭,露出了蘇雪櫻在夢里見過的恐怖面容。女鬼張開了紅艷艷的嘴唇,像剛喝過血一樣。開口說:
“嘿嘿嘿,哈哈,你們剛剛在說什么?”
還別說,寒澈就是敢懟:“說你孩子已經(jīng)死了。一塊爛肉塞個尸鬼符,笑的那么難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聽得入耳的。”
蘇雪櫻不得不說,寒澈果然不是一般的大佬。不過,她也覺得那嬰兒的聲音挺好聽的。但是很吵的話,在寒澈耳朵里,什么都難聽吧。
“啊!你閉嘴,我孩子沒有死。我還要把他養(yǎng)大了給文郎看,他沒死!閉嘴,閉嘴!”女鬼發(fā)出尖銳的嘶叫,寒澈直接就給了她一腳。
“要瘋也給哥滾遠一點?!币皇强粗拍芴叩臏室稽c,寒澈可能眼睛都不會落一個在這女鬼身上。
寒澈這回的舉動,充分讓蘇雪櫻見識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冷血無情。手下留情,善心大發(fā),對現(xiàn)在煩躁的寒澈來說,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但是為什么她不覺得他可怕呢?大概是因為那時候寒澈沒有甩開自己的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