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眼鏡男怒罵一聲,沖上前按住門把手。
咔咔咔。
只聽見門鎖被按得直作響,卻不見門打開。
大門從外面被人鎖上了。
隱約還有腳步聲在門外的走廊上漸行漸遠。
“一定是那個偽裝成潘鑫的人干的!”眼鏡男憤恨地錘了大門一下。
“他把我們關(guān)在這里,就是為了讓我們跟惡源拼個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陳默此刻卻格外冷靜:“我們是不是被人暗算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按你剛才所說,惡源待會會以‘凋零者’的身體作為跳板,傳送到這里來,那我們干脆就以這里作為戰(zhàn)場,提前做些應(yīng)對的手段。”
眼鏡男也從震怒中恢復(fù)了常態(tài),“你說得對,本來也就打算找到隱藏道具之后就去除掉惡源,現(xiàn)在倒是省得我再去找它?!?p> “時間緊迫,有些布置還需要你的配合,先把凝血酶抹上?!?p> 陳默卷起袖子,讓眼鏡男把一整瓶凍干粉倒在了自己手臂上。
眼鏡男拿起手術(shù)刀:“忍著點,別痛暈過去了?!?p> 陳默深吸兩口氣:“趕緊切你的吧!”
就在眼鏡男剛要下刀之時,停尸柜上的尸體又有了新的動靜。
它不再像個雕塑一般坐著不動,而是緩緩站起身,看樣子是想往孟心語的方向靠近。
“這鬼東西……”眼鏡男放下刀,兩步上前,從口袋里掏出一向符紙,沾了一點口水便貼到了尸體已經(jīng)沒有五官的臉上。
那具尸體立馬就像發(fā)條用盡的人偶一樣,定住不動了。
“來搭把手?!毖坨R男吃力地推著尸體,仿佛那具干瘦的身體里灌的是水泥一樣。
陳默上前,看見剛剛才被眼鏡男貼在尸體額頭上的符紙,轉(zhuǎn)瞬之間就被七竅中滲透出黑紅色的物質(zhì)所浸透。
不禁心中微凜。
二人合力將尸體放回停尸柜里,又關(guān)上柜門,眼鏡男不知又從哪里掏出一卷膠帶,將停尸柜封了個嚴實。
“這樣應(yīng)該困不住它吧?”陳默很懷疑地看著貼在柜門上的那幾道中指粗細的膠帶,心說這柜子即便上了鎖也能被自己兩腳踢開,何況柜子里躺著的還是一位能用頭破門的狠角色。
“沒打算要困住它,不過是想拖點時間罷了。”眼鏡男說道。
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柜門里傳來了熟悉的咳嗽聲……
以及漏水聲。
陳默算是明白了,不管從什么地方出現(xiàn),這貨的出場bgm鐵定不會少。
啪。
眼鏡男面無表情地打了個響指。
一股灼燙的熱氣從柜門的縫隙間噴涌而出,甚至還夾帶了幾蓬火星。
陳默朝后退了兩步,聽著柜子里的咳嗽聲驟然消失。
“白瞎了。”眼鏡男突然嘆了口氣。
“什么意思?”陳默不解。
“我說我那只燃穢符?!毖坨R男把手術(shù)刀橫在胸前?!皽蕚浜?,它要出來了?!?p> 嘭!
一聲巨響過后,柜門扭曲變形,兩只枯瘦的掌印出現(xiàn)在搖搖欲墜的柜門上。令人意外的是,即便經(jīng)歷如此沖擊,那幾道膠帶仍舊粘黏在柜門上。
還沒等陳默感嘆這幾道膠帶的堅韌,第二次沖擊襲來,柜門便橫飛出去。
黑色的粘液從停尸柜中流出,極短的時間里便凝塑成一個人形。
還是那副無臉的模樣,不過膚色變成了黑紅色,兩只手臂也長了出來。
“給?!毖坨R男把那管凝固的血液丟給陳默。
“待會我會想辦法破開它的表皮,你找機會,把這玩意塞進它的體內(nèi)?!?p> “什……哎!”
眼鏡男丟下一句話,朝著還在適應(yīng)新身體的惡源疾跑過去,手里的手術(shù)刀轉(zhuǎn)了個刀花,化作一道銀白色虛影射向?qū)Ψ健?p> 噗嗤。
惡源對這種攻擊似乎沒有抵抗的意思,任由手術(shù)刀扎進自己的胸口。
這時,眼鏡男已經(jīng)來到惡源身前,一個肘擊頂進它的腹部,另一只手握住嵌在惡源胸口的刀柄,往下猛地劃開!
滴答滴答。
黑色濃稠的液體滴落在地上,惡源的腹部多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口子里是一片黑暗和深邃。
機會!
陳默瞅準時機,正待上前,卻看見惡源腹部的傷口竟然已經(jīng)閉合了一半!
怎么可能……
陳默離得遠,所以發(fā)生了什么看得還不是很清楚。
而眼鏡男跟它不過咫尺,一切自然盡收眼底:
就在他劃開對方腹部的瞬間,無數(shù)條像是寄生體那樣的紅色“線條”從傷口的兩側(cè)伸了出來,勾連在一起,把傷口硬生生地拉回了一起。
眼鏡男當機立斷,把手術(shù)刀又插回了裂口中間,以防止傷口繼續(xù)閉合。
鏘。
幾乎就是在手術(shù)刀插進去的瞬間,無數(shù)細線便攀緣著纏上了刀身??梢暂p易破開皮肉的手術(shù)刀居然劃不這些細線,硬生生地被絞斷。
“該死的!”
當眼鏡男明白攻擊無效,想要松刀后撤的時候。
惡源突然沖他歪了歪腦袋。
眼鏡男渾身的皮膚陡然泛紅。
噗。
無數(shù)細小的血線從他的毛孔中噴射而出,霎時間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操控……血液……”目睹這一切的陳默,喉嚨里發(fā)出干澀的聲音。
就在眼鏡男受到重創(chuàng),即將仰面倒下的時候,他用盡最后的氣力,往那個還沒完全閉合的傷口里扔進去一個彈珠似的東西。
“趴下?!彼惸瘸鲆粋€口型,接著重重摔倒在地。
下一秒,惡源的腹部突然鼓脹出無數(shù)核桃大小的鼓包。
再然后,鼓包炸裂開來,將惡源的上半身撕成了碎片。
黑色的液體如同雨點般灑落整個停尸間。
“結(jié)束了……嗎?”
陳默喃喃自語。
他小心地靠近躺倒在地的眼鏡男,查看他的傷勢。
“你怎么樣?”
眼鏡男扯了扯嘴角:“還……死不了。別管我……去……去把那管血……”
他抬起手指,指想原先惡源站著的地方。
現(xiàn)在那里只剩下一堆碎爛的肢體。
陳默緩緩靠近那堆爛肉。
他突然看見,那堆殘缺的肢體中間,豎立著一只血紅色的手臂。
仿佛心臟一般,那只手臂有規(guī)律地顫動著。每顫動一次,手臂上就會分散出一些紅色血線,連接到周圍的碎肉上面。
它居然想把自己拼接完整!
陳默這時候才明白孟心語之前說的,沒人能夠戰(zhàn)勝惡源的真正含義。
這種令人發(fā)指的生命力,豈是血肉之軀的人類能夠?qū)沟模?p> 陳默拿出那管血液,經(jīng)過體溫的解凍,血液呈現(xiàn)出半凝固的狀態(tài)。他也管不了這么多,打開瓶口,就要把血液倒在那只手臂之上。
“小心!”
他的身后,突然傳來了孟心語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