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余思穎?!蹦棠袒馃鹆堑南崎_思穎的被子,推搡著。思穎睡眼朦朧,迷迷糊糊地問道:“奶奶,怎么了,今天不是不上學嗎?”
“叫你起來,這么多話,欠揍是不??!?p> 奶奶生氣的吼道,匆匆地就開了。思穎一聽情況不對,跟打了雞血似的猛的噌的站了起來,三秒鐘火速穿上衣服,等待她發(fā)號施令。
思穎起身拉開窗簾,凝視著窗外,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人們都在酣然入睡,深夜中只有我們家亮了一盞燈,和周遭的靜謐氣氛顯得格格不入。幾只蚊子在思穎耳邊嗡嗡的叫著,思穎伸手想拍打,蚊子十分狡猾,從她手的縫隙中溜之大吉。幾點了,思穎抬頭,望著掛著墻壁的鐘表,鐘表赫然顯示著凌晨四點,思穎揉揉眼睛,感覺十分驚訝,嘀咕著:“今天起這么早,有什么事情嗎?”
“下來,聽見沒有,今天好多事。”奶奶怒道。
“好的,我就下來?!彼挤f火速回復,一溜煙的沖下樓??匆娔棠陶灰鄻泛醮虬欣?,里面大部分塞滿她的衣物。
思穎怯怯的問著:“奶奶,我們是要去哪里?!?p> “小屁孩問這么多干嘛,跟著我走就行了,洗漱去”說著比之前收拾的更帶勁,臉上洋溢著幸福,偶爾也會情不知禁偷著樂。
過了一會,思穎隱約聽有機動車引擎的轟鳴聲從她家后面門口外的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發(fā)出篤篤的敲門聲,奶奶急忙打開門,興高采烈的詢問:“兒子,咱們可以出發(fā)了吧!”
是叔叔的聲音,思穎隱約聽見他們小聲嘀咕聲。
“不要告訴她去哪里,到時候……知道了吧!”
片刻,奶奶著急地問“好了嗎?我們要出發(fā)了?!?p> “嗯,好了?!彼挤f從洗漱間走了出來,奶奶提著行李,關了房間最后一盞燈,頓時世界變得更加烏黑,只有前方的小轎車的燈光在閃爍不定。
我們上了車,思穎不安的問叔叔:“我們?nèi)ツ睦锇?!?p> 叔叔當時愣了一下,含糊其辭的說:“到時候就知道,小孩子別多嘴。”
“奧?!?p> 由于在車上的各種顛簸,思穎微微泛起困意,眼皮也不由變得沉重起來。
太陽像一個大火爐,炙烤著大地,感覺要身體所有的水分要抽干,思穎突然感覺口干舌燥,想喝水,睜開眼眸,詢問奶奶:“有水喝嗎?”
“有?!蹦棠虖拇永锓鰜恚f給我一瓶。思穎一接過去,一口悶,頓時感覺水分有所回收。思穎默默放下手中空瓶子,凝視著車窗外,不由陷入了深思。從醫(yī)院回家之后,她沒來的急看母親一眼,就已經(jīng)入土為安,父親因為故意殺人罪,而判了死刑。一夜之間,她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奶奶從未喜歡過她,從來只有責罵,在加上出了這件事,挨打成為了家常便飯,她從來不敢貿(mào)然頂撞。她所關心的是,怎樣忍受那謾罵之后必然隨之而來的毆打。她沒有時間悲傷哭泣,她得努力學會迎合他們,努力不讓他們覺得是條臭蟲,她想努力活下去,可能也是動物為了生存下去的本能??墒撬还茉趺磁?,低聲下氣,也無法緊緊抓住這虛無縹緲的血緣關系。
她們乘坐的小轎車,不知跑了多公里路,一會在筆直平坦的高速公路上奔馳,一會又突然橫穿過成片油菜花的田野。本來固定在天空上的云,不知何時松懈,幾乎快要壓過我們頭頂,空氣也變得凜冽起來,思穎不由收緊脖子,不安地蜷縮著身子往后座的湊近,再次昏昏入睡,奶奶神情里流露出幾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忍不住的興奮。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思穎被驚醒了。那里長著黑乎乎一片樹木。夜幕遮蓋了一切景物之后很久,我聽見狂風在林中嗚咽。前方就只有一戶還亮燈,一幢岌岌可危的建筑物。
“下來吧!”奶奶冰冷地說。隨即拿出她的書包,提著我沉甸甸的書包遞給我。她們一起下了車,奶奶神色緊張,慌慌張張的說道:“我們等一下接一個人,你在這里等我們回來,到時候來接你,一定要這里等著,不要亂跑?!?p> 這是哪里啊!奶奶,天太黑了”思穎聲音顫抖著,眼神充滿恐懼望著奶奶,乞求著不要拋下她。
叔叔厲聲呵斥道:“叫你等著,就等著,小屁孩聽不懂人話?。 ?p> 思穎嚇得直哆嗦,乖乖的閉上嘴。叔叔拽著奶奶的胳膊,迫不及待的上了車。思穎目光呆滯,失神的看著他們開車遠去,化成一點,最后消失這夜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