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補給足夠的淡水和一些物資之后就徹底轉(zhuǎn)向繼續(xù)探索新航道。傅丹心為我隱瞞了身份,依然只做一名最普通的下等水手,而跟隨船隊一同遠航的馬努反而成為坐上賓,尤其在眾多船員看到他拎著我踏波而來飛上甲板之后,更是對他頂禮膜拜有若神靈。傅丹心也沒辦法,只好宣傳說馬努是隱居世外的得道高人,這次會跟隨船隊一路航行,為我們保駕護航。
是我邀請馬努與我一起上路的,他一個人留在這里也太孤獨了,跟我去幽冥鬼都,說不定能有一番奇遇。當然,他未必想要那場造化,之所以隨我同來,恐怕也因為幾百年過去,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改變自己的生活。
而且我這么說,馬努就會跟我們一起返回中原,對傅丹心那邊也有了交代。雖然我沒必要對他交代,可我的性格就是這樣,不到萬不得已大家和和氣氣你好我好不行嗎。
馬努很快適應(yīng)船隊生活,雖然沒人聽得懂他說什么,多數(shù)人見到他都是卑躬屈膝,但大個子根本不在乎這些,按照自己的習(xí)慣準則做著不打擾別人的事。
他偶爾來找我閑聊,經(jīng)過一段時間相處,我們開發(fā)出另外一套獨特的交流方式,既然元力可以在椰子殼上繪畫,那也可以在彼此的元力上留下痕跡。相比于一點點勾勒輪廓,直接印在元力表面反而更加快捷。所以經(jīng)常有人看到這樣一幅畫面,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船舷上,明明什么也沒說,卻一會笑一會指手畫腳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打手語……這個世界好像還沒手語來著。
想到手語,又想起依然在通天閣偏殿里潛心修行的龍璇音,不知道她此刻有否想到我。百年之約……百年之約……
船隊一路向西南方駛?cè)ィ雮€月后到達非洲東海岸,傅丹心他們算是順利完成了這次探路任務(wù),之后沿著大陸海岸線一路返程即可。但大太監(jiān)的野心何止于此,他分出三分之一的船隊繼續(xù)向南,希望繞過傳說中的好望角,從海上抵達羅馬。
真想提醒他要不要去西奈半島開一條連接地中海與紅海的運河,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讓他們自己去折騰去吧。中原遠在數(shù)萬里之外,來這邊替埃及人開運河不是有病嗎,除非他們也打算殖民全球,搞出一個日不落帝國。
與船隊分手,沒有多帶任何人,我與馬努向非洲內(nèi)陸進發(fā)。并沒有既定目標,只是隨心所欲地游歷,希望能在這塊神秘大陸上遇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明明是人類的起源之地,智人最初活動的地方,現(xiàn)如今卻是東半球最原始的森林草原,大片地區(qū)被野獸統(tǒng)治,人類更像是諸多動物中微不足道的一員,成群結(jié)隊地茍延殘喘在生死線邊緣,與鬼鬼祟祟到處偷搶腐食的鬣狗無異。
走了大半個月,當我們也披上最原始的獸皮闊葉遮擋身體時,已經(jīng)與這邊的原始人沒什么區(qū)別了,雖說比當?shù)赝林つw白了點,不過也早已滿面塵土,模糊不清了。以至于當我們獵殺腳馬、瞪羚充饑的時候,一些黑瘦健碩的原始人湊過來蹭吃蹭喝,嘰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說什么,總之就是很開心,好像跟我們感情不錯的樣子??僧斔麄兛吹轿覀儍扇溯p而易舉滅掉一個獅群時,一個個殺豬般嚎叫著逃跑,眨眼間不見蹤影,不明白他們跑什么,還叫這么凄慘,是不是有點誤會???
這一日,我們來到一片廣袤的草原上,遠處的雪山頂時不時騰起濃煙,好像是即將噴發(fā)的活火山,也正是拜這座火山所賜,山下的大片草原上河網(wǎng)密布,水草豐美,動物成群,一派祥和安寧,這是其他地方不曾出現(xiàn)過的和諧景象,宛若人間天堂。
馬努看到這片風(fēng)景秀麗的自然風(fēng)光,始終木訥的大臉上也露出些許笑意。孩子一般跳進清澈的河水中游泳捕魚,我也跳下去,的確應(yīng)該好好洗個澡,真快成野人了。
我們繼續(xù)深入這片人間天堂,靠近銀裝素裹的火山,打算上去看看火山口附近的奇妙景色。我們來到山腳下,卻見到沿著山麓邊緣搭建起一排密密麻麻的茅草泥屋,蜿蜒曲折延伸到遠處,看起來頗具規(guī)模。
我與馬努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一些意外之色,原來這里還住著人,而且看樣子文明水平不低,至少比之前遇到的那些逐水草而居的流浪野人先進很多,這種規(guī)模的聚居地肯定不是短時間內(nèi)就能建立起來的。
我們剛剛靠近茅草泥屋前方的小河,就聽到河對岸一個黑瘦黑瘦的少年人發(fā)出嗚啦啦的叫喊,緊接著六七個同樣黑乎乎的家伙跳了出來,手里拿著長長的樹枝對我們這邊晃來晃去。
看來這里的人不歡迎我們啊。想想也是,身上這么干凈一看就不是當?shù)厝?,主要兩手空空,肩膀上也沒掛兩頭獅子獵豹之類的裝飾品,身上的獸皮不是破洞就是發(fā)白,根本看不出質(zhì)地。兩個平淡無奇的外地鄉(xiāng)巴佬,忽然出現(xiàn)在別人家門口,口頭威嚇已經(jīng)很客氣了。
我一時玩心大起,動用規(guī)則之力,一步跨越十幾米寬的河面,出現(xiàn)在那群黑少年中間,抬手搶過一根樹枝,一人一下抽在他們屁股上,幾個少年捂著屁股哇哇亂叫,驚恐地半滾半爬著跑進后面的茅草泥屋。
茅屋里沖出來幾個精瘦的成年人,一個個黑得看不清鼻子,呲著大白牙嗷嗷叫跑過來,他們手里的武器就比較先進了,石錘、石刀算是標配,還有人手里拿著黑黢黢的不規(guī)則鐵塊,一看就是來歷不凡的“神器”啊。
我如法炮制,用他們無法做出反應(yīng)的速度竄到人群中間,樹枝啪啪啪啪打屁股,再配上他們或慘叫或呲牙吸氣的嘶嘶聲,場面有點邪惡??!
打跑了一批人,緊接著又來了更多人,男女老少都跑出來,幾乎驚動了整個村寨。我就在人群里快速穿梭,以每秒打十個屁股的創(chuàng)紀錄速度禍害這幫非洲土著。
馬努也對我無語了,坐在河對岸百無聊賴地欣賞一碧千里的草原風(fēng)光。
我從村這頭一路橫行無忌到村子另一端,身邊已經(jīng)沒一個人了,他們都嗷嗷叫著跑進大山,驚起一片飛鳥。
我滿意地慢慢踱進一間茅屋,看看有什么值得順走的戰(zhàn)利品。果然不出所料,這里有好東西,彎腰從草堆里撿起一粒指甲大小的金沙,想不到這附近還出產(chǎn)黃金,真是人間天堂?。?p> 就在這時,山坡方向傳來一聲聲低沉悠長的號角,嗚嗚咽咽起起伏伏頗有章法,一聽就不是胡亂吹奏的,再加上我剛才的邪惡入侵,難道是這群村民的后臺過來找回場子?
我跑出茅屋向雪山望去,馬努也回過頭來看向那邊。只見山坡上人頭攢動,個個頭上插著花里胡哨的羽毛,肩上扛著長長的武器,行進間竟然沒有發(fā)出多余的聲音,尤其沒有原始土著嗚啦啦的亂叫,仿佛紀律嚴整的軍隊,正在某個人的指揮下,成群結(jié)隊向向山下涌來。
想不到他們還有正規(guī)軍,國家防衛(wèi)力量!看來山上才是他們的大本營,這里的茅草泥屋只是最外圍的建筑,真正的精銳部隊還在后面。我興趣更濃,想看看他們的文明究竟發(fā)展到何種程度,是否出現(xiàn)了階級乃至文字。
“正規(guī)軍”沖到山下,眼見我只有一個人,一言不發(fā)地圍上來,用削尖的樹枝尖端指向我,還真有點氣勢。我輕輕一笑,瞬間閃現(xiàn),還是用那根柔韌度挺好的樹枝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叮當響之勢抽在他們黑乎乎的屁股上。噼里啪啦一陣狂抽,饒是正規(guī)軍也不能淡定,一個個捂著屁股哇哇亂叫,卻努力保持隊形,等到領(lǐng)頭的調(diào)頭先跑了,其他人才跟著呼啦啦跑遠。
我緊隨其后深入山林,不緊不慢追在那百十來人后面,跟著他們左轉(zhuǎn)右拐來到一扇兩人多高的木排大門前面,大門兩邊被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柵欄死死圍住,眼看著他們亂糟糟涌進門內(nèi),我直接翻過旁邊的柵欄,落在院墻之內(nèi)。
入眼處是一片錯落有致的茅草木屋,比起山下的茅草泥屋寬大規(guī)整很多,里面的人雖然還是皮膚黝黑身材精瘦衣不蔽體,卻比山下的人看上去干凈利索許多,似乎過著還算不錯的原始人生活。重要的是有些茅草屋頂上還晾曬著干肉干魚,生活相當滋潤?。?p> 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問題,腦袋里忽然響起一曲久違的惡搞神曲——原始社會好,原始社會好,原始社會男女光著屁股跑……
正不由自主地跟著節(jié)奏動起來的時候,聽到一陣大風(fēng)嗡鳴,抬頭一看,密密麻麻的“標槍”如雨點般從天而建,將我完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