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在暮色時分終于徹底清醒，被中的小手似乎被人緊握著，清漪動了動手指，睜開了沉重的雙眼。
“阿姐？”
清漪沒看清楚眼前的人，只是下意識地叫喚了一聲阿姐。
“小漪你醒了？”
楚玖驚喜地看著清漪。
“是太子姐姐呀?！?p> 清漪看清眼前人后輕聲道，也不知是歡喜還是失落。
“不然呢？”
楚玖另一只空著的手伸上前想像以前一樣捏捏清漪的小臉，但是看著那蒼白瘦弱掉了大半肉的小臉，終是不忍心下手。
楚玖想到清漪剛剛叫了一聲阿姐，難道小漪昏迷中聽到了自己有個姐姐？
楚玖對于清漪多了個姐姐倒是沒什么想法，而且小漪的姐姐對小漪還算不錯，侯府對她那姐姐那么無情，她還能從江洲趕來為小漪治病，實屬難得，不過老侯爺說小漪知道了江洲的事情，就會知道那世子夫人將她丟棄在江洲一年，這種事情怎么能讓小漪知道呢。
“可是我好像......”
“本太子日日在這漱玉殿里照顧你，你還想著別的姐姐，小漪說說，小漪還有哪個姐姐？”
楚玖佯裝生氣道。
“小漪當然只有太子姐姐一個姐姐了?！?p> 清漪撇了撇嘴，難道是做夢了嗎，夢里有個與自己長得十分相似的姐姐，她說她是自己阿姐，還要給自己治病。
治病？對了！
“太子姐姐，我這是怎么了？”
清漪只記得那幾日極其疲憊，到后來就沒了意識，中途倒是醒過幾次，得知自己似乎生了一場大病，病中有好多人來探望自己，這次的病好像還挺難醫(yī)治的，所以自己才躺了很久很久。
“小漪被人下了毒。”
楚玖想到這個面上就嚴肅了起來，這件事情到現(xiàn)在都沒查到任何線索。
“下毒？”
“對，小漪那之前可有吃什么不尋常之物，見過什么外人？”
“那幾日見過的人太雜了，小漪也不知道是在何時中的毒?！?p> 清漪仔細回想了一下，都想不出有什么不尋常之處。
“會不會是你的身邊之人，那日是西玉夜里發(fā)現(xiàn)你昏迷的，除了西玉，你病后我便將漱玉殿的宮人們都關(guān)了起來?！?p> “啊？”
清漪呆愣地望著楚玖，都關(guān)了起來嗎。
“我昏迷了幾日？”
“十二日，后日就是元宵了?！?p> “這么久，太子哥哥把他們放了吧，那些小宮女與我無冤無仇，怎么會害我?！?p> 女帝賜給清漪的這些宮女們伺候清漪也算盡心，清漪看過這些小宮女的背景，都清清白白的，只要不是受人危險，是不會陷害自己的。
“我著人查了一遍，那些小宮女確實無異常，只是你那叫東珠的丫鬟......”
“東珠不可能會害我，她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平日里伺候我最細心了?！?p> 清漪一口否定，東珠是跟她相處最久的一個人了，小時候因為是母親賜給自己的原因，清漪特別依賴東珠，東珠又比清漪大五歲，清漪完全將東珠當半個姐姐來看待，盡管平日里清漪使喚東珠做這做那，也是因為清漪依賴東珠，才會向東珠撒嬌。后來雖然女帝賜了西玉，清漪在心里也是把東珠放第一位。
“小漪，不要把人想的那么簡單，我聽說東珠是你那表舅買來的，你確定她不會聽命于你表舅嗎?！?p> 楚玖認真地對清漪說道，若不是顧忌著清漪，楚玖早就對東珠用刑逼供了。
“我賭東珠不會，太子姐姐，你知道我是怎么記住東珠的嗎，有一天晚上，下起了大雨，外面打著雷，我跑去飛霜院找母親，可是母親顧著安慰趙思婉，看都沒看我一眼，我記得很清楚，趙思婉從不懼怕驚雷，那時我把趙思婉當姐姐，雖然難過母親不照顧我，但還是乖乖地回了溫酒居，我想婉兒姐姐該是想自己的母親了吧。飛霜院與溫酒居相鄰，可是小漪真的很怕呀，東珠那時讓嬤嬤替她打傘，將我抱了起來，一手圈住了我的腦袋，捂住了我的耳朵，我埋在東珠的頸間，一點也不害怕了，后來回了溫酒居，東珠當晚又在塌下值守了一夜，這樣的東珠，怎么會背叛我，你說呢？”
說到后面，清漪也不是很確定了，語氣半是肯定，半是詢問，若是連東珠都背叛了她，那她還能相信誰。
“小漪若是覺得不會，那就不會。”
楚玖見清漪情緒有些不穩(wěn)定，好像自己但凡說出一個會字，眼里的失望就能溢出來。
“太子姐姐快放了她們吧?！?p> “好，我這就命人放了她們?！?p> “所以，是誰救了小漪？”
清漪還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醒過來的。
“是你大哥，在江洲尋的神醫(yī)，那神醫(yī)是藥王谷的弟子，游蕩江湖，你大哥費了好大的勁才尋到她。”
沈清斐早就把說辭都交代好了，楚玖就按沈清斐說的對清漪說一遍。
“走了？怎么這般著急，小漪還沒有謝過神醫(yī)呢?！?p> 清漪失望道，她總是覺得這神醫(yī)與自己有很大關(guān)聯(lián)，還想見見神醫(yī)來著。
“神醫(yī)本就不喜宮中生活，所以制出解藥后就趕緊走了，你祖父和大哥已經(jīng)好好謝過神醫(yī)了，你不必如此介懷?！?p> 楚玖想轉(zhuǎn)移話題讓清漪忘了這件事情。
“那神醫(yī)是不是一身白衣，與姐姐一般大？”
不想清漪還是死死咬著這個話題，不肯放棄。
“參見陛下！”
門口突然傳來侍衛(wèi)的拜見聲，原來是女帝和沈淵祖孫來了。
楚玖松了一口氣，小漪再這么說下去，她就要說漏嘴了。
“明慧這是醒了？”
女帝滿臉笑意，背著手走到床邊，撩起袍子就坐在床邊。
楚玖站起身對楚徽行禮。
“參見母皇?！?p> 清漪也不見外，知道自己還未痊愈，只半坐在床上叫了一聲陛下。
“你再不醒，你祖父可要把朕念叨壞了?！?p> 楚徽開玩笑著說。
“怎么會，祖父最崇敬陛下了，可不會念叨陛下?！?p> “是嗎，哈哈哈?！?p> 楚徽心情頗好地笑道，連日來的各方壓力頂?shù)某沾贿^氣來，今日才能徹底放松一下。
“此次一劫過后，我們明慧必能在宮里健健康康地長大，朕還要親自給明慧辦及笄禮呢。”
沈淵眼里閃過一絲喜色，陛下這是言明要將小漪留在宮中至及笄了。
沈清斐皺了皺眉，他還想借此機會帶小漪出宮的，這宮里風云變幻，并不比侯府舒服，若是能帶小漪去江洲，舒舒服服地成長，定是比在宮里要好。
“嗯，那小漪可要好好期待了?！?p> 清漪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總算恢復(fù)了一絲光彩。
“二殿下?！?p> 門口侍衛(wèi)見楚恒帶著凝香過來，忙行禮道。
“參見母皇，見過皇姐。”
楚恒聽說清漪醒了，也來漱玉殿探視清漪，不說楚恒和清漪關(guān)系本就不錯，就為了那張與她阿姐相似的臉也要來看一眼。
“恒哥哥?！?p> “恒兒也來了啊?！?p> 楚徽站起身拍了拍楚恒的肩膀。
“又長高了。”
多日未見，楚徽總覺得楚恒又成熟了一點，褪去了一絲稚氣，今年這一年，她兩個孩子都長大了不少啊。
楚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知道說什么好，每次都是這樣，明明很崇敬皇姐和母皇，但是總是不知道要跟她們說些什么。
“好了，你們幾個好好說話吧，朕先回御書房了?！?p> “是?！?p> 楚徽解決了這一堆雜事，總算是一身輕松。
“隱娘啊，看到這些孩子長大，總感覺自己已經(jīng)老了?！?p> 楚徽也不坐橋攆，就這樣悠閑的往御書房走著，明慧的清醒、國師之女的卦象徹底將流言攻破，老太爺再也沒進過宮，他這人迂腐過頭，對國師比對她這個女帝還要崇敬，今后對明慧應(yīng)該也不會有這么大的偏見了，阿玖也不只是一個人了，連恒兒都長大了，這天下好像也不用她過多操心了。
“陛下才是崢嶸之際，哪里就老了?！?p> 隱娘哪里不知道楚徽心里在想什么，若不是有這北楚拖著陛下，陛下恨不得即刻就去陪羅王夫。
“我從未想一輩子當這女帝，我一開始擔心阿玖?xí)幌伯斶@太子，當這北楚未來的女帝，但現(xiàn)在看來，阿玖生來就是要當這北楚的女帝的，等阿玖及笄了，我就......”
“陛下何需如此著急，底下那些大臣又哪是這么容易能接受太子的，而且總要等太子殿下先成婚生子再繼位的好。”
隱娘勸道。
“如果阿玖是個男兒身就好了，我就把明慧那丫頭許給阿玖，阿玖定是極滿意的。”
說起成婚，楚徽突然就想到了清漪，可惜了，阿玖是女兒身，那沈清斐倒是不錯，但如此大才之人，注定是要縱橫朝野的。
“是啊，太子殿下從未如此在意一個人，等殿下成婚，郡主不知道要怎么難過呢?！?p> 隱娘笑著說。
“我得好好為明慧選個離帝都近一些的封地，有明慧陪著阿玖就不會太孤單?！?p> 楚徽知道身為女帝最后選的王夫大多不會是自己喜歡的，而是朝臣滿意的，好在阿玖也不是那多情之人。
“陛下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