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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漫漫江水依

第五十九章 當年的信件是仿筆

白玉漫漫江水依 夏二餅 3023 2020-08-05 18:33:10

  三爺先一步跪在了周太傅跟前,周太傅一時被跪得莫名其妙,趕緊起身想將三爺扶起來,卻在聽完三爺跪著說完的話后,停止了動作愣在了原地。

  周翩若坐在一旁沒敢說話,心中略微有些忐忑。

  “殿下有治國之才,堪當大任??衫戏蚰俗锶酥?,不僅不能與殿下幫襯一二,還恐若兒會給殿下徒添麻煩。”周太傅低著頭緩緩說道,隨即用力將三爺從地上扶了起來。

  周翩若心中微微擔憂,父親這番話已經是推辭與不同意了。

  “太傅不必自謙,晚輩明白當年之事乃奸人陷害,不日真相就將大白于天下,便可還太傅清白。”三爺對著周太傅一拱手,繼續(xù)說道。

  周太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微微變了,問道“殿下可是想翻案?”隨即又搖起了頭來,念叨“這么多年過去了,太難了……”

  三爺嘴角悄悄一彎,開始將他與周翩若發(fā)現(xiàn)的當年事件的線索一一說與周太傅聽。

  聽完一切線索的周太傅神情逐漸開始認真起來,只見他低著頭沉思,隨后說道“如此說來確實有些名目了,但若說實證,卻仍是空談?!?p>  三爺聽到這句話,順勢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泛黃地信件,雙手遞給了周太傅。

  周翩若也會意地命白芷將包袱中的破襖拿了出來,直接用剪子剪開了夾層,將一打同樣泛黃的信件取了出來。

  周太傅先是將三爺遞過來的信件攤開一觀,隨即眼睛一亮,嘴中直念著“這是……這是……”

  三爺點了點頭,“這是當年先太子勾結外族謀反的罪證,是先皇后娘娘臨終前交于我的?!?p>  周太傅神情悲憤,捏著信件的手微微發(fā)抖。

  當年的自己還未見過這封信件,皇帝就將一眾人一一發(fā)落了,如今看到這封信,心情的復雜程度無法言喻。

  周翩若也將從白芷手中接過的信件遞了過來。

  這是藏了五年的先太子與鎮(zhèn)西將軍通信的信件。

  周太傅神情嚴肅地起身,快步來到一旁的桌邊,然后將燭火點了起來。

  只見他拆開信封,將兩封信件并排攤開在桌上,伏著身子仔細查看了起來。

  周翩若與三爺站在一側,屏氣凝神沒有出聲。

  只見周太傅看信的神情越來越凝重,眉頭皺得也越來越深。

  直到周太傅將罪證的那封信拿了起來,對著火燭照了照,又仔細看了看。

  許久過后,周太傅才將信件放下,轉頭對著三爺與周翩若低聲說道“這封信是假的?!?p>  周翩若吃了一驚,先聲問道“假的?難道這不是當年真正的那封信?”

  周太傅閉著眼搖了搖頭,“是那封信,不過寫信的不是太子,這是仿筆?!?p>  三爺皺著眉頭將桌上的信重新拾了起來,雖然這些年他不是沒有過這方面的猜測,但他與先太子親如同胞兄弟,一同習字是常事,甚至他的字有一部分都是先太子教的,所以他對先太子的筆跡十分熟悉,若是仿筆他應該也能看出來。

  “恕晚輩冒昧,這封信這些年來我反復觀摩,可是我未看出其中玄機?”三爺還是將心中疑問說了出來。

  “殿下看不出來實屬正常,放眼當今大慶,能看出來的也不出五人?!敝芴党谅曊f道。

  周太傅將兩封信從桌上又拿了起來,對著燭火對二人解釋道,“仿他人筆跡也算容易,只需一定技藝與數年的練習,便可將他人筆記模仿地宛然如真。”

  “但每個人運筆的力道卻是略有不同,哪怕極為精通此道,與真跡也會有略微差別?!?p>  周太傅眼中陰霾一片,指著兩封信中的一個字對三爺和周翩若解釋道。

  周翩若聞聲便開始觀察起這個字來,單從信面上看,兩個字確實如出一轍,像是同一人所書。

  但透過燭火便能發(fā)現(xiàn)力道的差別,特別是遇到字體彎折處,力道更是截然不同。

  先太子略重筆頭,行書流暢,墨跡能明顯看到透出來多一些。

  而罪證的這一封信,筆者卻只重筆鋒,筆頭相比就寡淡了許多。

  “太傅可知當朝何人有此技藝?”三爺顯然已經看出來了此中之道,沉聲問道。

  周太傅神情更加不定,“書法有此造詣者上百,但仿筆有此技藝之人,當朝恐怕只有一人?!?p>  “是誰?”

  “白奇?!?p>  周太傅將這個名字念出的同時,周翩若與三爺都愣在了原地,室內出奇的沉默。

  這是一個誰都不會想到的人。

  白奇,是當朝的大學士,不僅頗有才名,在書法上的造詣更是百年無人出其右,他的字作價比千金。

  此人名聲在外,桃李滿天下,不僅受慶朝眾學子敬仰,在外族的學子心中也有相當的地位。

  特別是他淡薄名利,不參與朝政爭斗,從不站派,且只在禮部任了個閑職。

  數年前更是直接辭官回了香陵,一心撲在了教書育人上,惹得慶朝文壇一陣惋惜。

  若說這封信是白奇所造,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三爺提出,白奇辭官確是先太子事發(fā)不久后,但其余的線索全無,令人一籌莫展。

  幾人思索許久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周太傅便索性提議此事暫且擱置,等他日造訪白奇再議。

  三爺也適時與周太傅提出了眾人不便多留的意思,不僅是怕引人注意,也怕有心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周太傅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只央求與周翩若單獨說一說話。

  三爺立即答應了,迅速領著眾人出了屋。

  屋內只剩周太傅與周翩若立在原地沒有動彈,氣氛一開始有些尷尬。

  面對多年不見的女兒,周太傅不僅有些尷尬又有些自責。

  還是周翩若扶著周太傅坐了下來,為他拿出了許多御寒衣物、食物和必需品,氣氛才漸漸緩和起來。

  周太傅接過周翩若收拾好的一大包東西,憐惜地摸了摸周翩若的頭。

  “是爹不好,連累了你們娘倆。”

  周翩若望著周太傅笑了一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么多年,你都長這么大了。都要嫁人了……”周太傅繼續(xù)感嘆著。

  “雖然陛下已經下了圣旨,沒有回頭路可選。但爹還是想問你,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嗎?”

  周翩若這才明白她爹之前出聲拒絕實際上是在擔心些什么,不禁欣慰一笑,答道“爹,您放心,三殿下對我很好,我也很……期待這門婚事?!?p>  周太傅緊繃的神經這才松懈了一些,點了點說到“那就好。”

  氣氛又有些尷尬了起來,周太傅只能轉移了話題。

  “三殿下為人正直,有能力、有抱負。先不說是不是可托付終身之人,但你必須要知曉,若你嫁為三皇子妃,未來要面對的是什么?!?p>  “女兒明白。父親不必擔心,“石以砥焉,化鈍為利?!薄?p>  周太傅雖然不住地點頭,嘴里喃喃念著“是我的好女兒?!?p>  但眼神中卻依然透著擔心,甚至還有些落寞,

  周翩若不禁握了握周太傅的手以示安慰。

  周太傅也像是被安慰道了一般,對著周翩若笑了笑,又問道“你母親……”

  “母親有太后娘娘庇佑,您也不必擔憂,況且女兒會時常進宮探望,定時會康健如常的。”

  周太傅這些年來聽到的話,似乎都不如周翩若這寥寥幾句承諾來的令人安心,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周翩若又繼續(xù)與周太傅聊了聊小時候二人的趣事,關心地問了問周太傅這些年在東臨的日子是如何度過的。

  時間在輕松愉快地談話中過得飛快,直到外頭傳來了些許士兵的詢問聲,似乎是好奇誰人來探望周太傅。

  周太傅頓時神情嚴肅,顯然有些緊張,連忙起身催促周翩若趕快出門離開。

  周翩若只好起身,在又一遍急聲叮囑周太傅要好好照顧自己保重身體后才出了屋門。

  周太傅一邊紅著眼睛對周翩若點著頭,一邊極力將她送出了門,甚至沒有過多寒暄就又將門合上了。

  三爺就等候在門外,將剛出門的周翩若快速扶上了馬車,余光瞥了眼在遠處與官兵周旋的青吾。

  青吾陪著笑臉悄悄給幾位官兵塞了幾個荷包,嘴上不住說著恭維的話,幾位官兵這才不屑地看了看周太傅的屋子轉身走遠了。

  坐在馬車上的周翩若還是有些難過,但看到官兵走遠才又長舒了一口氣來,朝著三爺問道“怎么與他們解釋的?”

  三爺得意地笑了笑,回到“我們是長公主派來給周太傅拜年,來送些保暖衣物?!?p>  周翩若聽聞解釋雖然放下了心來,眼眶卻又紅了起來。

  三爺見狀趕緊又安慰她道“我答應你,一定會盡快將太傅接回京城?!?p>  周翩若望著三爺用力點了點頭,仿佛心情穩(wěn)定了下來,便開始與其商議前往香陵拜訪白奇的事宜。

  馬車緩緩駛地出了東臨地界,一直朝西走著,氣候也緩慢地脫離了東邊的惡劣。

  一行人到達香陵時,正是一個大晴天,今年的春天仿佛來得早了一些,車窗外已有了許多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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