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古樹枝繁葉茂,將土黃色的陽光遮掩的星星點點,微風搖曳下樹枝輕晃,映在地上的星點好似夜空中飄搖不定的星圖。
一雙腳踏在著星空圖上,一步一步的走來,他走的并不快,但卻穩(wěn)健有力,每一步走的都格外認真,仿佛稍有不對,就會萬劫不復(fù)一般。
蒙濤目光狠辣眼角都快繃裂,死死的盯著來人,雙拳緊緊握在一起,指甲都嵌進肉里。
別人的說得話,蒙濤可以不在乎,但這個人的話蒙濤不得不認真,因為他說道做到。
蒙濤不是傻子,他知道,如果對方不是礙于自己的家族,恐怕剛剛就會痛下殺手。
別無原因,因為來人是魔王,仙武學(xué)院的少年至尊之一魔王。
魔王穿著一套海藍的戰(zhàn)甲,沒有太多華麗的裝飾,甲胄上紋理清晰,如同海浪的雕飾把他也裝飾成了深沉的大海,壓的人喘不過氣。
一頭黑發(fā)隨意的披散在身后,清秀的臉龐并不英俊,但棱角分明有別樣的氣質(zhì),漆黑如墨的眸子平淡無奇看不出任何雜色。
隱匿在樹葉深處的傅歡偷偷窺視魔王,覺得他氣質(zhì)不凡,絕非池中之物。
氣機遍及周身,深不可測。
魔王看也不看蒙濤,蒙濤在仙武學(xué)院的百人的風云榜不過排在第十位,在旁人看來或許很強,但在他眼中,除了家世尚可,便根本不值一提。
魔王徑直走到坐在樹下的少年人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就如同看著一只螻蟻般說道:“聽他們說你叫張允,一個風云榜都入不得的家伙,不過真沒想到你竟獲得了荒之傳承,只是可惜荒之傳承向來能者居之,所以你必須死。但你放心我并無變態(tài)的嗜好,殺人一向干凈利落,你不會感到任何痛苦?!?p> 張允暗暗苦,他和好友尋找煉制養(yǎng)脈丹絳珠草,卻無意間被一張弓砸中,弓入識海,竟然是荒之傳承。
只是,如此機會去讓他失去了一個朋友。
張允沒有妖孽的天賦,只能說是人杰,算不得天才,即便此刻他不知道為何會得到神弓認可,得到荒之傳承。
可直到得到傳承的一剎那他才知道,荒之傳承歷來都是兩個人,在過去漫長的歲月出了十六位傳承者,不知出于何種原因,他們獨占傳承,才讓人一度以為是一人。
他沒看清另一個傳承者,但卻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他知道是對方將自己獲得傳承的消息透漏出去,而對方則趁機離開荒域。
張允不會說這些秘辛,也不會做太多解釋,因為一切都是徒勞的,而且他本來也是一個話少的人,垂著頭說道:“動手吧?!?p> 魔王卻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雙手負背而立:“隱藏在四周的諸位都爽快點現(xiàn)身吧,偷襲是無效的,等我解決你們,然后宰殺他獲得荒之傳承,如此我才能真的心安啊?!?p> 魔王的聲音隨意,蒙濤心頭卻是不由得一驚,他站在這里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還蟄伏著其他人。
傅歡一驚,想到還是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但就當他要跳下樹干時,四股強橫的氣息已經(jīng)率先現(xiàn)身,而這四人修為均不在蒙濤之下。
四股氣勢不再掩飾,分別從三個方向走了出來,其中兩個是衣著華貴,玉膚凝脂的美麗少女,她們從一個方向走出。
蒙濤看著兩個少女眼前一亮,魔王也是顯得極為詫異,因為兩位少女,其中一位正是仙武學(xué)院風云榜排在第六的仙秦芙薇公主。
另一位少女輕裝淡雅,雖紫紗遮面,但任誰都知道,其比起贏芙薇還要美上幾分,她正是仙武學(xué)院第一美人,仙秦十大家族張家嫡女張紫瀅。
張紫瀅從未有過出手的記錄,故而未曾列入風云榜。
雖然她未列入于風云榜,但曾傳言她一身修為身不可測,足以位列風云榜前三甲。
一東一北兩個方向走出的是兩兩個少年,一個是笑容陰側(cè)的妖冶少年,名為公羊擇,風云榜排在第二位。
他同魔王一樣,出身同一個世家,只是兩人父輩向來不和,兩人因此時常大打出手,魔王未崛起時曾屢屢遭他阻撓,更甚受過他鎮(zhèn)壓。
北方來此的一個相貌稀松平常的少年,此人一身黑色勁裝,氣血旺盛渾身似有虬龍盤踞,是煉體到臻至極限的表現(xiàn)。
再看此人身上服飾也是出自仙武學(xué)院,但在場眾人皆未見過此人。
一時間,仙武學(xué)院的幾大至尊齊聚,荒域傳承近在眼前。
魔王目光投向兩女:“在荒域之中,荒之傳承可不是倚仗外力就能夠得到的?!?p> 嬴芙薇嬌顏一展,說道:“什么荒之傳承?本公主才不在乎,我們主要是看打架,對吧紫瀅?”
張紫瀅柳眉微微一簇,朱唇輕啟道:“張允是我張家嫡系,希望諸位賣我一個薄面,只取傳承,不要傷他性命。”
張紫瀅說完便不再言語,可她瞳孔深處隱約涌動出一抹異樣,只是她掩飾的很好,沒有被人察覺。
眾人皆沒有說話算是默認,確實有不傷性命的便可從他人身上奪來傳承之法,就是廢去傳承者一身修為根基,讓其成為廢人,而荒之傳承便會自動轉(zhuǎn)移到廢其修為之人的身上。
不過這樣一來,原有的傳承者就會徹底淪為廢人,再無修行的可能。
張允默然不語,抬頭看了張紫瀅一眼,布滿血絲的眼里滿是復(fù)雜,但稍縱即逝,張允再度低下了頭。
公羊擇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佩,玉佩質(zhì)樸無華,明顯與他一身華貴的衣衫不符,但所有人都感受到玉佩是一件殺伐的寶物。
魔王瞥了眼公羊擇手里的玉佩,冷哼一聲道:“七殺癸玉,公羊擇你是打算動手嘍,不過就算你不動手,我也會動手捏碎你的骨頭?!?p> 公羊擇不以為然,嘲諷道:“公羊霸你也不過是當年分家的一個廢人的兒子罷了,我要讓你知道,我能鎮(zhèn)壓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p> 公羊擇表情耐人尋味,又對蒙濤說道:“你可要想清楚站好隊,你在這里殺了魔王,揚了名,你的家族能給你什么,他的無數(shù)仇家能給你什么,恐怕,就此你便可一飛沖天,日后承繼蒙氏榮光尤為不可呀?!?p> 蒙濤面色莊重沉思過后,大步邁出站到了公羊擇身側(cè),右手輕輕一提勢,三柄重劍拔地而起,劍身縈繞虹光不沾一絲塵土,飛回了蒙濤身邊,懸在他右肩齊平處。
公羊擇看著只身一人站在對面的魔王公羊霸,嘴角勾起了陰冷的笑容。
魔王冷哼一聲,輕蔑的橫掃著公羊擇與蒙濤,最后又看向黑衣少年,說道:“若想站隊就快點站到他們身邊,免得連怎么死的都反應(yīng)不過來?!?p> 公羊擇不禁心里大喜,但仍然面上無喜憂,沖著黑衣少年說道:“不知閣下姓名,過來一聚可好?!?p> 黑衣少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和沒聽到公羊擇的話一樣,不由得讓公羊擇眉宇微皺。
兩息后,黑衣少年開口了卻說的很慢,一字一頓道:“我叫王越,過去聚不好?!?p> 王越說完之后,環(huán)顧所有人,表情凝重,像是在組織語言。
又過了兩息,王越才再次開口,不過依然很慢,有股子認真勁。
“你們一起吧,否則沒有機會的,荒之傳承我要定了。”
王越語不驚人死不休,在場眾人神色皆變,兩位美麗的少不禁開始打量起這個稍顯笨拙的少年人。
魔王眼中涌動出狂熱,公羊擇則目光陰鷲,蒙濤則冷冷的說了一句不自量力。
這里所有人最平靜的就是坐在樹下已經(jīng)無力逃脫的張允,仿佛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可偏偏一切因他而起。
而最吃驚的莫過于傅歡,他向來趕至他人精神面貌的力量,在王越面前失靈了。
這能力雖然不受傅歡控制,但向來無往不利,可是現(xiàn)在面對王越,猶如在感知一個死物。
突然,傅歡精神一陣悚然,他感覺猛獸在注視自己,四下一看,他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王越正看著自己所在地位置笑了一下。
傅歡呼吸一滯,這個王越實在太古怪了。
但就在此時,魔王動了。
魔王身形暴起,一拳轟向公羊擇,拳勁凝結(jié)成兇獸饕餮的樣子威勢無比。
可又是一道身形劃過,比之魔王還要快上幾分,一腿掃過,魔王被狠狠掃中,直接飛出兩丈開外。
咔嚓。
魔王的身體不住的騰飛,連著壯折兩根粗壯的古樹。
摔在地上時,衣衫繃出口子,十分狼狽。
一切還沒完,身影一閃出現(xiàn)在公羊擇和蒙濤面前,兩只手渾圓一握,兩拳兇猛無比,分別砸向兩人。
蒙濤的劍還沒來得及動,就已經(jīng)被砸飛,倒飛出去途中噴了一口鮮血,落地后瞬間昏死過去。
嘩啦啦,三柄重劍垂落,如同廢鐵般疊在了一邊。
公羊擇祭出玉佩,七殺癸玉主殺伐,一時間殺氣錚騰,但不待殺氣蔓延,嘭的一聲,玉佩便被硬生生轟開,直接把公羊擇震退數(shù)丈。
公羊擇半跪在地上面色慘淡,噗,吐出一口鮮血后,面色更加難堪。
這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王越。
芙薇公主微微張嘴,難掩心中的震驚
但在心底,隱隱有了猜測:“姓王,莫非是王家的人?”
仙秦王、白、金、趙、張、蒙、徐、崔、商、公輸十大世家。
十族在數(shù)百年前仙秦立國之初便追隨嬴氏,故而在仙秦興盛不衰。
十族雖有強弱,但也只是一時,隨著時間推移,一代人的交替,強弱便會轉(zhuǎn)換。
而現(xiàn)今,仙秦十大家族中最強的便是王家。
眼前,除了暈倒的蒙濤,魔王與公羊擇臉色都不好看,不僅僅是因為受了傷,也因為身為同輩,對方實力強大到讓他們非一合之敵,這實在讓他們難以接受。
王越慢慢走到張允面前,緩緩道:“像你這樣的出身,成為廢人定然會痛苦無比,我會殺了你,讓你免受世人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