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從宮中辦完事以后幾乎是一路回來的,未曾自行走過,因此并未聽聞許多,不過倒在宮中聽聞了幾個嚼舌根的宮女在議論此事。
原以為此事不應(yīng)是真的,可現(xiàn)下聽來,虞光濟(jì)倒當(dāng)真是風(fēng)流成性不知悔改,不過待聽聞那女子身份時,虞楚似乎又登時明白過來。
虞光濟(jì)如此為身份著想,自然不肯放過此次時機(jī),何況高若云野心一向不小,若有旁的替代之人,又何樂而不為呢?
今日聽聞高若云之事,扶月無不慶幸此前自個兒的決定,若非他二人始終包藏禍心,扶月不至于下此狠手,但既然他二人從未放棄陷害自己,自個兒自然更加沒有心慈手軟的道理。
兩人又絮絮聊了一些關(guān)于這荒唐之事以后,又紛紛轉(zhuǎn)了話題,直至日有垂斜之事后,扶月端著一面乖巧的模樣詢問:“過幾日便要下?lián)P州,想必是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的吧?王爺無需陪著我,盡管先去處理那些事情吧?!?p> 虞楚同時望了一眼外頭天色,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后,兀自起身,行至門外后又突然記起一事,提醒道:“你說的荷包之事,莫要忘記了,我尤記著不說下回便要給我的?!?p> 扶月未曾想他這么快便提起了,一時有些遲鈍,好半晌才應(yīng):“放心吧,既是答應(yīng)了你,自然沒有不給的道理,待你回了,估計荷包也制成了,到時候只管問我取。”
兩人約定過后,虞楚便干脆利落離了,還不忘嚴(yán)嚴(yán)實實將門關(guān)緊。
次日,扶月醒轉(zhuǎn)時隱隱有些不對勁,待起了身挪步至菱花鏡前,才發(fā)覺自己右邊臉更腫脹一些,耐不住伸手壓了壓,頓時疼的是呲牙咧嘴。
眼見狀況不對,連忙揚(yáng)著聲喚:“吹杏,吹杏,快進(jìn)來?!?p> 從未見扶月叫喚的這樣急,吹杏手腳增快些,待到扶月跟前見她臉有不同尋常的腫脹時,面上更顯緊張:“怎會如此?昨日也未曾碰過什么,我眼下便去請大夫來?!?p> 吹杏外出請郎中之事自然驚動了虞楚,彼時他在書房中正思索著賑災(zāi)之策,聽聞扶月房中一事,便急忙趕了過去,見扶月右面腫脹時,急切地上前一步,伸手將她的臉抬起左右端詳,遲疑地:“應(yīng)當(dāng)不是上火的征兆,實在來的蹊蹺?!?p> 扶月眼下疼的說不出話來,只好緩緩點頭應(yīng)下。
搭郎中見過扶月面上的腫脹后,表情變了變,又替她先是搭了脈,半晌過后才揚(yáng)了揚(yáng)聲:“說來奇怪,這位娘子的病來的突然,可是昨日誤食了什么?”
扶月昨日用過午膳后實則沒有任何狀況,除了...高若云當(dāng)時來了王府一趟...但兩人也未進(jìn)吃食,甚至連熱茶都沒吃上一盞...
見扶月思索的認(rèn)真,郎中收回了手,在腦海中將癥狀過一遍后才定論:“以草民看,應(yīng)當(dāng)是中了毒,不過此毒毒性不大,只不過兩日內(nèi)會皮膚腫脹,甚至伴隨些搔癢,但娘子只要步用手取撓,便不會有所影響。”
虞楚在一旁聽著更是稀奇,不忍有一問:“這毒是下在哪里了?不是膳食中?”
郎中抓了一把胡須,半晌后點點頭:“應(yīng)當(dāng)并非膳食中遭人下毒,更似是無意中遭此罪的,不過此毒無色無味,若手上沾染了再碰臉,也就難免了,不過娘子這狀況尚且算事小的,用幾日藥便有好轉(zhuǎn)了。”
原先扶月尚且不確定,聽聞是無色無味之毒后,才想起昨日高若云一連串動作。
難怪她竟會如此殷勤,恐怕昨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吩咐吹杏去取藥材順便將郎中送出府后,扶月屏退他人,廂房中登時只余下二人,良久后扶月才有一聲:“昨日是我掉以輕心了,難怪我覺得她行為古怪,原來是心術(shù)不正,往后我更需小心才行?!?p> 虞楚多少也分析出來究竟是如何一回事,眼下更是感嘆高若云心機(jī)深沉,竟敢直直欺負(fù)到王府頭上。
見他下一瞬便要去太子府尋理的模樣,扶月連忙伸手?jǐn)r住:“從未見過王爺這樣沖動的,這無色無味,自然沒有證據(jù)是不是?”
虞楚回神望她一眼,自覺在她身側(cè)落座,伸手輕撫了撫她略腫脹的芙蓉面,關(guān)切一聲:“往后拒她入府,如此行事實在太過大膽,難道當(dāng)我楚王府是沒主子在么?”
扶月驀地笑開來,拍了拍他的肩算作安撫:“算了,來日方長,她如此行事,我更是不必要心疼她了,是不是?畢竟我助她本就沒指望投桃報李,未曾想她反倒要陷害我,我自然沒有再上她當(dāng)?shù)牡览??!?p> 見她頗有其辭,虞楚實在無心反駁,是有幾句提醒后,便陪著她在廂房中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待吹杏將煎好的藥湯端入內(nèi)后,扶月先是望一眼黑漆漆的茶湯,頓時有些退縮了,連連后退幾步,往床榻深處縮,身心皆在抗拒,連眉毛都蹙在一塊:“不想喝了...”
難得見他這副模樣,虞楚更是不忍心,囑咐吹杏去取蜜餞來,兀自撩袍落座,將人往前拉了一把,一手固定住她胡亂串的雙腿,一手端過藥碗,溫聲哄:“不吃一些,你的臉是好不了,往后你要以這幅面目示人?”
扶月聞到藥味便有些退縮了,無奈虞楚實在過于堅持,因此她只好不情不愿地張嘴一股腦將藥灌了下去,待苦味在口腔中散開來時,她又胡亂在手側(cè)的碟子里抓了一把,連看都未來得及看便往嘴里塞。
蜜餞的甜味沖淡了口中經(jīng)久不散的苦味,扶月的眉舒展開來,眼眶尚且有些濕潤,目中卻有一個笑:“這個高若云,太過分了,我誠心誠意的,沒成想她竟然這樣害我?!?p> 虞楚伸手拿過帕子替她擦拭唇角,煞有其是嗯一聲,有一句揶揄:“往后知道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我看她高若云來尋你,是一貫的壞心?!?p> 扶月有些憤懣的點點頭,最后不服氣地添一聲:“往后我扶月再見著她,非要好好羞辱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