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河邊的破敗酒樓

　　見吳桐急喇喇的要買魚，漁民立馬順理成章的把幾尾尚且脫水不久，還活蹦亂跳的鮮魚全部轉(zhuǎn)手賣給了他。魚兜可是他賴以生存的寶貝，那可是給不得的。漁民走到路邊草叢，隨手拽下幾根雜草，把網(wǎng)里的鮮魚簡單系上，打了個結(jié)就遞給了吳桐。

　　完罷，得意洋洋的說，“你問樊花樓的事，問我可就對了。小老兒全家可都靠捕魚過活，單說捕魚一項，我家世代可都是漁民，傳到我這兒都二十年了…”

　　老漁民一臉沉醉的想向吳桐再過多介紹些他的家傳歷史，正在滔滔不絕之際，卻被吳桐一句話打斷了。“老伯，可否向晚輩講一些關(guān)于樊花樓的位置…或者故事也行，晚輩著急趕路…”

　　老漁民還想再多說幾句，關(guān)于自己祖輩打漁技術(shù)多么多么厲害，自己又打撈過什么樣的珍稀大魚，立時，被吳桐打斷也是心里不悅，可是…到底收了人家的銀子，說上幾句有關(guān)樊花樓的事，也罷。

　　他看少年一臉著急的樣子，又看吳桐風(fēng)塵仆仆像尋找那地方很久了，便開口說，“你所說的樊花樓，確實是在河邊西南角。十幾年前，柔城郊外的一位…讀過幾年書的書生，非要把酒樓建在河邊，一時還引起柔城里的熱議呢！可是那酒樓老板非說，建在河邊的酒肆，吃的魚蝦都是新鮮的，文人雅客還能在河邊雅亭吟詩作對，十分適合。小老兒鄉(xiāng)野村夫自是不懂那些文縐縐的風(fēng)雅事，一時間樊花樓名聲大振。可是…可是后來，不知怎的城里的雅客就都不愿意來樊花樓吃飯了，可能因為城里酒肆新開張的不在少數(shù)的緣故?！?p>　　“那樊花樓現(xiàn)在可還開著？”吳桐聽得老漁民說到關(guān)于樊花樓的歷史，也是對酒樓老板心生兩份敬意。如今人們大多向往繁華市井，只有真正的閑云野鶴又不在乎錢財?shù)娜?，才會把酒樓建在偏遠(yuǎn)且不易尋找的地方吧。

　　漁民此時說得樊花樓，倒像來了興趣，“開，開著呢！只是那酒樓如今破敗異常，顧客也少了很多。小老兒我，剛從那晦氣的酒樓出來，這才耽誤了去集市的時間?！彼柿丝诳谒?，接著講述他方才的經(jīng)歷，“樊花樓的東家是個書生氣頗重的老書呆子，都勸他把酒樓挪一挪地方，來吃飯的客人太少了，幾乎沒什么生意上門。可是那東家不聽啊，哎，小老兒跟他相識十多年了，一直給他家送鮮貨上門，這兩年盡是克扣小老兒魚錢的，今日降三分，明日降兩分，都不想給他家送貨了。那東家伶牙俐齒，我…我也說不過他，哎…”

　　吳桐一聽漁民老伯是給樊花樓送鮮貨的，頓時覺得自己真是找對了人。連忙向老頭致謝，“哦？原來如此啊，多謝老伯如實相告了！那…晚輩就告辭了！”

　　探聽到樊花樓的具體消息，吳桐就一門心思的想去河邊一看究竟。臨了，老漁民看著吳桐差點魚都忘了拎的身影，撇撇嘴，嘀咕道，“這小子沒事兒找那破酒樓干嘛？有錢去哪個城里酒樓吃不到啊…”叨咕了幾句，就拿著網(wǎng)兜漁具走路回家了。

　　吳桐手上拎著那幾位鮮魚，心里不斷盤算著。既然這酒樓都這般光景了，韓駟師叔身為“盜祖宗”，來這文人墨客的地方消費什么？像五叔一樣，想吃鮮貨，去那七里香不更好？真是銷魂道里多奇人，人人愛好各不同啊…

　　又向西走了幾里地，果然，吳桐見的一個灰瓦磚的歇腳涼亭?？粗筒皇切律w的，不僅亭子上生出了些許雜草，連亭角四周的荒草也是很久沒有人動過了。涼亭的所在位置正好在河邊處，坐在那里歇息，遠(yuǎn)看河邊風(fēng)景，遠(yuǎn)山層疊，倒也是個好去處。

　　離著灰瓦涼亭幾百米處，有一座類似酒樓一樣的建筑。與尋找城里的酒樓外形樣式有些不同，圓頂方棱四角，窗戶緊閉，沒什么生氣的樣子。走近前去，門口也沒有什么小二過來招呼進(jìn)門，酒樓大門半遮半掩。要說，唯一有識別的地方，便是門上落了塵土的牌匾上書三個篆字，“樊花樓”了。

　　樊花樓身，并不是南夏國現(xiàn)下所流行的樣子。看這酒樓后面倒是枕著一大片竹林，周圍幾里可沒有野生竹子的生長痕跡，倒像是被人為種植的。竹葉郁郁，竹林青青，與圓頂酒樓生出幾分和諧。

　　吳桐想敲門而入，卻想到自己手里還拎著幾條鮮魚呢。帶著食物尤其生鮮進(jìn)入酒樓那是行業(yè)大忌，任是哪家酒樓都不會同意讓食客拿著吃食進(jìn)門的，否則會被視為下場踢館子的對手。

　　思慮再三，吳桐終是放下了要敲門的左手。走到墻外背陰處，他朝里面望了望。

　　樊花樓里只有幾張可憐兮兮的木桌子，空間倒是很大，共有兩層樓，踩樓梯就能走到二樓。一樓側(cè)面有半人高的掌柜桌子，柜上有一位打盹兒的老生，看著打扮暗灰色的長袍幾處有著磨損的痕跡，是多年漿洗的原因。掌柜的后面是用竹子做的一墻竹酒柜子，別說，趴墻頭上探風(fēng)的吳桐果真聞到處處酒香，清香宜人。

　　他縮了縮腦袋，站在樊花樓外面沉思。進(jìn)去還是不進(jìn)去呢？大老遠(yuǎn)來到這里，吃口飯也是好的啊?？蓡柫税胩?，哪里有什么飯香，都是酒香一個勁的朝鼻子里鉆，也真是摸不到頭腦。想罷，吳桐還是覺得應(yīng)該進(jìn)樊花樓，與這掌柜的問一問韓師叔的事也好。

　　遂在竹林中找了個穩(wěn)妥的地方，把鮮魚高高的掛了上去，又拍拍身上的浮土。這魚畢竟是花錢買的，帶回去讓銷魂道的廚房做魚也好，別浪費嘛。完事，吳桐徑自朝樊花樓走去…

　　門口敲了幾下，見掌柜的被他叫醒，吳桐張嘴說道，“掌柜的，老遠(yuǎn)就聞到酒香了，可有釀好的竹子酒?。俊眳峭┐蛐【蜎]喝過什么酒，這時只能是假裝事故裝裝門面罷了。

　　樊花樓的掌柜瞥眼一看是個毛兒都沒長齊后生，還張口閉口朝他要酒喝。在柜臺后面，漫不經(jīng)心的說了一句，“竹葉酒有，可是很貴的，不知你能否負(fù)擔(dān)的起了?！?p>　　吳桐一聽此話，掌柜的頗有看不起他一個年輕小伙的樣子，大聲嚷嚷著，“莫要看不起人，拿上來我自會喝得干干凈凈！”他也是壯著膽子說出這些話的，以前都是聽五師叔楊青煙說美酒佳肴最是相配，今天終于娘親不在身邊看著，還可以品嘗美酒，不亦說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