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烈火是第一個到達現(xiàn)場的,他站在走廊中,雙腿如澆灌了水泥。
他的面前,羈押室的大門堂而皇之地敞開著,門口是倒在血泊中的紅櫻。
濃重的血腥味撲鼻,像是進入了一個屠宰場。
第二個來到警局的是魏央,他不請自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驚了一跳。
“還是來遲了么...”
救護車很快達到,所有警員集體到崗。
“魏央?你怎么也過來了?”邢隊將一切安排好后,滿腹疑問。
“回到家后我總覺得丁曉強的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總感覺有人在背后幫他,所以我想著過來告訴你們?!?p> 魏央表現(xiàn)的很遺憾,但不是裝出來的。
邢隊點點頭,他現(xiàn)在非常的憤怒,連呼出的氣都是熱的。
“紅警官怎么樣了?”魏央擔心,紅櫻是個正直的女警。
“還不清楚,等這邊忙完我就去醫(yī)院?!?p> 邢隊臉上的憂慮根本藏不住,紅櫻是他的徒弟,兩人關系非常好。
“我看所有警車都被您派出去了,一會我送您過去吧。”
魏央向外看了一眼,警笛的呼嘯聲聽的讓人發(fā)慌,外面正在全城大搜捕。
“也好?!毙详牪皇莻€矯情的人,說完他向角落走去。
那里有一名小警察,他手中還拿著兩個餐盒和一杯奶茶,正蹲在地上悄悄地抹眼淚。
邢隊走過去,他抬抬手,本來想摸摸對方的腦袋,最后卻選擇拍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崔亮,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痛苦,也很內(nèi)疚,但這不是你自怨自艾的理由?!?p> 邢隊滿臉正色,“你剛?cè)腙牄]多久,年紀小,遇事少,但你要記住,你是一名人民警察,為了紅櫻,你可以選擇在這里抱頭哭泣,也可以選擇與外面正在逃竄的歹徒做斗爭!”
邢隊在崔亮面前站了一會,隨后來到魏央面前,“我們走吧。”
...
今晚。
警笛的呼嘯聲,讓沿途許多睡了覺的住戶又亮起了燈,魏央開著車,可以看到很多人透過陽臺的玻璃在觀望,誰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到了醫(yī)院,本應三十分鐘的路程,硬是花了近一個半小時。
急診部,兩名警員見到邢烈火后主動站了起來,“邢隊,紅櫻已經(jīng)進入搶救室,現(xiàn)在情況還不清楚?!?p> 邢隊點頭表示清楚,他看看魏央,“辛苦你了小兄弟,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p> 這次事件,他對魏央有了新的認知,對方見到血泊中生死不明的紅櫻居然不害怕,后面還主動提出來帶著自己來醫(yī)院,實在讓人難以理解這是名剛畢業(yè)的大學生的心理素質(zhì)。
“不客氣,我也非常喜歡紅警官的個性,說實話,沒能將線索及時告訴你們,我也很難受?!?p> 魏央表情真摯,這個是他的心里話。
邢隊捏了捏魏央肩膀,算是對對方的安慰和肯定。
十幾分鐘后,搶救室的燈轉(zhuǎn)綠,醫(yī)生走了出來。
“醫(yī)生,里面的病人怎么樣了?”
一眾人圍了上去。
醫(yī)生摘下口罩,搖了搖頭,“病人的生命雖然沒有太大危險,但是因為失血過多,導致昏迷,具體什么時候能醒來,我們還不清楚。”
邢烈火第一個松口氣,他握著醫(yī)生的手,“謝謝大夫!”
“你們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她堅強的意志,失了那么多的血,還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跡...”
說完之后,醫(yī)生的表情忽然凝重,“警察先生,我有句話不知道能不能問?”
“只要不涉及案件內(nèi)情,您盡管問!”邢烈火非常配合。
醫(yī)生斟酌了一會兒,然后開口,“請問這位警官到底遭遇了什么?”
“她值夜班,被在押人員給襲擊了...”邢烈火臉色愧疚。
“奇怪...”醫(yī)生困惑。
“什么意思?”
“警察先生,里面這位警官的傷勢十分怪異,她全身失血近1500毫升,但是經(jīng)過我們的檢查,卻發(fā)現(xiàn)她身上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口!”
醫(yī)生眉頭緊鎖,繼續(xù)闡述,“各臟器也完好無損,主動脈并沒有出現(xiàn)破損現(xiàn)象,口腔中也沒發(fā)現(xiàn)嘔血的痕跡?!?p> “奇怪,實在是太奇怪...”
魏央越聽越覺得心驚,他緊張地握著拳頭,上前一步,“這是什么意思?出現(xiàn)這種狀況有沒有可能是其他什么特殊原因?”
“醫(yī)生您有所不知,這個羈押犯本身就是個變態(tài),所以...”
雖然魏央知道是鬼怪搞的鬼,但是不能說,而且他現(xiàn)在主要是替青州市局考慮。
因為如果沒有合理解釋,那么輿論就會肆無忌憚的發(fā)酵,倒是候不知道會傳成什么怪談,很難收場。
邢隊也認真地向醫(yī)生看去,期待對方的回答。
醫(yī)生思考了一會,然后點頭,“有!”
“快講講!”
“那就是有人在她昏迷的情況下,用針管刺入這位警官身體,然后將她身體里的血液一點點的抽出來!”
醫(yī)生的話說完,在場所有人,甚至連他自己都被寒意籠罩。
再次載邢隊回到市局,后者已經(jīng)是暴跳如雷,這種令人發(fā)指的作案手法已經(jīng)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經(jīng)!
魏央也不想繼續(xù)呆在這壓抑的氛圍中,簡單跟邢隊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站在豪華的車身旁,魏央表面如何淡定,但心里面還是感到絲絲憂慮。
就像是賣出去的產(chǎn)品有了質(zhì)量問題,自己跟浮煙山鬼怪囡囡打的保票目前看來似乎是難以實現(xiàn)了。
與一只怨念超強的厲鬼失約,是一種什么樣的后果?
魏央看著黑色的天空,他的腦子里沒有答案。
“我一定會把丁曉強抓住,將他繩之以法!”
魏央下了決心,他的俠義心腸被喚醒,眼里容不得一個窮兇極惡的逃犯在外逍遙!
“可是在這之前我該怎么跟囡囡解釋?估計她也聽不進我的解釋吧?!?p> 魏央有些無奈,雖然丁曉強的逃走跟他沒有直接關系,但是畢竟是他讓丁曉強進的局子,否則對方就早已成為囡囡的手下亡魂了。
他在浮煙山上面對怨念極強的囡囡時,提出讓丁曉強伏案的主意,有自保的想法,當然也更多是出于為囡囡的考慮。
像那么一個人渣,死在山上算是便宜他了。
他必須要經(jīng)受被世人唾罵的痛苦,感受死亡逐漸靠近,卻被關押在鐵窗內(nèi)無法逃脫的恐懼,即便這樣的痛苦,都不及囡囡的十分之一。
“丁曉強越獄之后,有那只厲鬼的幫助,隱藏起來應該很簡單,不過像他這種有厲鬼陪伴的人,應該不是正常人?!?p> 魏央已經(jīng)上了車,車子開始發(fā)動,向著警局外面駛離。
“我舉報了他,他肯定對我心懷怨恨,他可能現(xiàn)在就在某個角落蟄伏,一有機會就會從黑暗中現(xiàn)身,然后殺掉我!”
最簡明的道理,明天丁曉強的事跡就會被公之于眾,加上今晚的越獄行為,他照片上的馬賽克都省了。
這樣一個心理扭曲、眼睜睜看著別人毀掉自己一切的人會干什么?
尤其是,他知道那個毀滅掉自己一切的人,還可能跟浮煙山上那個死去的養(yǎng)女一起合作的時,會做出什么反應?
那就好比背后有一個人,正拿著拉滿的弓箭瞄準著自己的后背心。
他必須除掉把這個人給徹底抹殺!
“有機會我得跟囡囡談一談,要是能把她說服下山,那我也會安全很多。”
魏央幻想著一幅畫面,他記得第一次在假李鐵的記憶中看到囡囡時,對方不停地向他招手。
“這么喜歡招手,放到診所門口當個招財貓正合適。”
兩邊的景物在倒退,魏央眼皮逐漸變得沉重。
路燈逐漸開始熄滅,連續(xù)的忙碌讓魏央大腦的反應開始遲鈍起來,腳下的油門竟然不自覺地越踩越用力,儀表盤的數(shù)字在不斷增長。
車速飛快行駛在松江大橋上,如一只孤獨奔跑的野狼。
天要亮了,陽光在地平線上盛開,燦爛的如一朵耀眼的花,讓人睜不開眼睛。
這時候,天空中忽然出現(xiàn)一個黑點,而且這個黑點正極速地向著行駛的車子襲來。
魏央有些疲勞駕駛,渾渾噩噩中并沒有注意,那黑點越來越近,像是一顆投擲而來的石子。
等到快要撞上之后,魏央才驚醒,猛打方向盤,但卻遲了,那個黑色的東西猛地撞在了擋風玻璃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魏央感覺整個擋風玻璃都在顫抖!
血液四濺,一個長滿黑色羽毛的鳥兒紋絲不動地貼在了玻璃上,雙翅被人剪斷,羽毛凌亂,鳥脖子則像沒了骨頭了一樣耷拉下來。
魏央驚魂未定,他趕忙下車,爬到發(fā)動機前蓋上查看。
這應該是一只烏鴉,死狀極其凄慘,不知是被撞的還是被殺死后扔過來的。
“這只烏鴉不像是自己撞上來的,自己撞上來不至于撞成這副模樣...”魏央屏息觀察,他發(fā)現(xiàn)烏鴉的內(nèi)臟全部被掏了出來!
血液遮住了半邊擋風玻璃,從上面慢慢流淌下來,魏央將烏鴉尸體拿下來,尸體非常柔軟,拿在手里像一只果凍。
將烏鴉尸體處理掉,魏央回頭看見,車子上那些鮮血被串聯(lián)起來,在擋風玻璃上隱約形成兩個模糊的字
“去死?!?
夜風拂竹林
因為需要讓主角產(chǎn)生危機感,從而快點升級,金手指馬上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