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的鐘聲響起。
佛堂,站滿了寺僧,時間還早,鐘聲急促,說明寺中發(fā)生大事。
所有僧人都很緊張,除了方丈的兩位弟子:“出了什么事?為什么要敲鐘!”
方丈年事已高,將寺中事務(wù)交給兩名弟子,而九十五的方向,兩名弟子也是七十有余,自知天命不遠(yuǎn),也就將事務(wù)分分派下去,由四名戒字輩首徒負(fù)責(zé)。
“戒逸,戒嗔出了什么事?!?p> 方丈的大弟子明德問道,看著自己的兩名弟子都是一臉疑惑,便知道問錯人了,正看到自己師弟來到佛堂,便問:“明塵師弟,寺里出了什么事?”
明塵和尚也是不明不白,叫來自己兩名負(fù)責(zé)的弟子:“戒賢,戒空,寺里出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在詢問,自上而下,直到問道負(fù)責(zé)敲鐘的弟子,那弟子才回答:是方丈讓他敲的鐘。
“師父出關(guān)了?”
明德與明塵兩師兄弟聽了也是高興,有點(diǎn)時間沒有見到師父了,不知道身體怎么樣了。
再看四名戒字輩弟子,一個個愣在原地,讓兩師兄弟一陣生氣。
“還不回去請方丈!”
還能如何?
戒字輩中,戒逸是大師兄,看了看自己三個師弟,都是不知所措,只能乖乖聽師父話,去請方丈。
明德明塵心情大好,明塵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弟子臉色很不好,便問:“戒賢,你這臉色不好,可是身體有恙?”
戒賢看著自己的師父,想想自己與三位師兄弟所作所為,心生愧疚:“師父,弟子做錯了事,還請師父懲罰?!?p> 明塵有點(diǎn)不高興了,這當(dāng)著寺中眾人,自己這弟子真不給自己長臉。
那戒賢開口,戒空,戒嗔兩人狠狠的看向戒賢,心道這方丈敲鐘召集寺僧,還沒說是什么事,自己先去承認(rèn)錯誤了,真是沒膽子。
兩人都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松口的人,看不得這種半路良心發(fā)現(xiàn),打算痛改前非的家伙。
“二師兄,這可怎么辦啊?!?p> 趁著明塵將戒賢叫入內(nèi)堂,兩人商量,戒空最沒主見,開口便問,戒嗔心里對這四師弟一陣失望。
“還能怎么辦?死不承認(rèn),別忘了現(xiàn)在是我們兄弟四個人管理寺中大小事務(wù),說的好點(diǎn),寺中收入增加,我們也是有功之臣,說不好聽的,便是方丈來了,我們四個兄弟不讓他做方丈了,你我?guī)煾高€能攔得住嗎?”
戒空恍然大悟,不過很快就找到了漏洞:“那戒賢可是向我?guī)煾赋姓J(rèn)錯誤了,如果他不愿意,只怕…”
“怕什么?!?p> 戒嗔說著,眼露兇光:“他如果不愿意跟著我們,那就跟著方丈還有我?guī)煾福瑤熓逡黄鹣碌鬲z便是?!?p> 戒空聽了,不由退了兩步,心中大駭,想說什么,但是卻沒說出來。
“你小子也別想跑,今天出了事,想跑的都得死,別忘了你這些年做的事?!?p> 戒嗔說完,便端坐身體,閉目養(yǎng)神起來,任憑戒空在問也不搭理。
方丈來了,帶了一個人,就是張龍。
看著寺僧齊聚,少了自己那兩名弟子,問清之后便說:“先等他們回來吧?!?p> 內(nèi)堂,并沒有用太多功夫,明德明塵聽了戒賢的話,兩人都是怒不可遏,明德還好,便是自己兩名弟子如何如何,也能別在這里,便是要打死,也要留到夜晚無人的時候,狠狠的打,狠狠的揍。
但是眼前是明塵的弟子。
一腳下去,戒賢倒地吐血。
“明塵師弟,這些年功夫進(jìn)展不錯啊。”
明德感嘆一聲:“師父該是來了,我們出去準(zhǔn)備受罰吧?!?p> 明塵也只能嘆氣不語,看了看倒地的戒賢,這個還算好的,還能過來認(rèn)個錯,至于那一個,哼。
等明德明塵兩人就座,方丈開口了,第一便是詢問這上山費(fèi)的事。
這事,是遮掩不住的,戒字輩剩下這三名師兄弟都清楚,別說問問寺僧,隨便找個香客也都知道。
“回稟方丈,這上山費(fèi),是我?guī)熜值芩娜松套h的事,只因前段時間有強(qiáng)盜在金山寺周圍不斷行兇,傷了不少香客的性命,唯獨(dú)我們金山寺山門附近有寺僧把守,也是為保全香客周全,便是收些上山費(fèi),也不過分?!?p> 戒逸腦子最快,去請方丈的路上,已經(jīng)想好了說辭。
方丈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這回答沒說什么,又問:“前些日子,徐州知府來寺中上香,被寺僧打出山門,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千真萬確,那徐州知府其心險惡,來我金山寺意圖掠奪香客性命,便有寺僧出手,最后我?guī)熜值茴櫮钅撬律m然無禮,但念行善之心,沒有重罰。”
又是戒逸回答,雖然只是臨時想的借口,但是漏洞不多,只希望方丈聽不出來吧。
想想也是,一個九十五歲的老和尚了,再說耳聰目明都是騙人,總之戒逸是不相信。
“嗯,這些事都是你們四兄弟商量出來的?”
方丈又問,明德明塵兩兄弟閉嘴站在方丈身后,一動不動,更不敢說話,自家?guī)煾缸约鹤钍乔宄?,這是時候是發(fā)怒了。
當(dāng)然了,他們也是生氣,恨不得將自己這不成器的弟子一個個扔油鍋里炸了,可是便是像明塵一樣的暴脾氣,也頂多給自己弟子一拳一腳,打個吐血倒地,跟自己師兄面子上能過去也就算了。
方丈不同,而且方丈身后跟著的年輕人,讓兩人更是心驚膽顫。
這世界上修行者已經(jīng)不多了,不像早些時候,書中記載的那樣,天塌下來砸中十個人,九個都是修行者。
方丈修行多年,身體硬朗,耳聰目明,一點(diǎn)不假。
明德明塵修行幾年,也感覺身體的變化,眼睛也能看到一些平時看不到的東西,就比如在方丈身后的那個年輕人身上,一道若有若無的金光,繞著身體不斷旋轉(zhuǎn)。
兩兄弟知道,這是修行者已經(jīng)到達(dá)巔峰時候的樣子,在進(jìn)一步,就是神仙佛祖嶺,就是兩人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對于戒字輩的回答,方丈只是笑笑,回身便問:“張龍禪師,不知你以為應(yīng)該如何處置?”
在場寺僧都看向張龍,都在納悶,這金山寺好像還沒聽說過張龍禪師這號人物,哪里來的,憑什么插手我們金山寺的事務(wù)。
“我佛慈悲,不如脫去他們袈裟,收走他們銀錢,斷了四肢,扔在江城靠乞討為生,我佛門講究緣分,如果緣分到了,他們自然能活下去?!?p> 在場寺僧無不動容,這人真狠!
戒逸聽了,沒當(dāng)回事。
戒空聽了,兩腿一哆嗦,跪在地上,想要說話,但是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倒在地上都不自知。
唯獨(dú)戒嗔,發(fā)覺張龍盯著自己,心中感到一陣寒意。
不過方丈與明字輩弟子都在,他也不好動手,只能開口辯問:“你是什么人,憑什么插手我們金山寺的事務(wù)?!?p> 方丈皺眉,不是因?yàn)閺堼堈f的懲罰有多重,說起見識,整個金山寺加起來都趕不上他一個人,畢竟他年輕那會,就是書中說的那個時代,天塌下來砸到九個修行者,這種懲罰十分稀松。
只是這戒嗔,讓方丈感到有些不對勁。
之前戒嗔閉口不言,他還看不出來,但是現(xiàn)在開口,一股若有若無的黑氣,從戒嗔口中飄出,在場的也就只有方丈與張龍看得出來。
張龍當(dāng)然看得出來,從一進(jìn)入佛堂他就盯著戒嗔眼就沒離開過。
妖!而且是千年妖孽,張龍心情大好,是一條魚,他現(xiàn)在還是和尚,他要把這魚留著,等還了俗熬魚湯慶祝慶祝。
不過,這戒嗔看起來在金山寺人氣很足,他一開口,不少寺僧都在質(zhì)問張龍,全然沒有寺中規(guī)矩。
而昨天守山門的小和尚,法號惠語,認(rèn)出來張龍是昨天上山,便高聲喊道:“這人就是個外來的窮酸和尚,看不得我們金山寺香火旺,來搗亂的!”
寺中僧人,大多齊心,在有這些年寺中確實(shí)收入頗豐,全仰仗四位戒字輩的師叔,其中數(shù)這位戒嗔師叔點(diǎn)子最多,手下只有三名弟子,那惠語小和尚就是其中之一,但寺中僧人大都受過提攜,進(jìn)手金銀不計其數(shù)。
“你算是什么東西,還敢來我金山寺找事!”
“戒嗔師叔,我們把這人趕出去!”
“趕出去!趕出去!”
看這樣子,方丈閉關(guān)有些年頭了,這些弟子是打算不認(rèn)了。
戒嗔有點(diǎn)得意的看了看張龍,像是在問:有這么多寺僧在幫我,你能拿我怎么樣?
隨后又看了看方丈,與自己的師父明德:“方丈,師父,你們已經(jīng)老了,這金山寺窮了幾十年,現(xiàn)在終于香火興旺,以后還是由我們師兄弟掌管吧?!?p> 師兄說了,師兄終于說了!
戒空從呆滯的狀態(tài)恢復(fù)回來,等的就是戒嗔這句話,只要方丈與師父,師叔從位置上滾下來,他這些年做的事也算不得錯誤,也沒人能懲罰他!
戒空穩(wěn)了穩(wěn)心神,也穩(wěn)了穩(wěn)身體,讓自己盡可能不會因?yàn)樯眢w搖晃再次倒地。
“師兄說得有理!方丈,師父師叔,我們金山寺現(xiàn)在每個月都能有近萬兩白銀的進(jìn)賬,比起以前來要好太多了。”
只是說說現(xiàn)在的情況,絕口不提戒嗔打算取代他們的事,不過話中意思,誰都聽得出來,唯獨(dú)戒空自己還洋洋得意,認(rèn)為自己說話滴水不漏,既幫著戒嗔說話,自己的師父方丈也挑不出毛病。
唯一的毛病就是在這個時候說話,這種不上臺面的小伎倆方丈真是有些日子沒見了,今天見了還挺懷念。
不過這事,方丈不打算管,既然答應(yīng)張龍交給他來辦,方丈便不會食言,再說了,張龍也算是金山寺的寺僧,盡管幾百年沒有回來過,但是去翻翻寺中記載,上面還有張龍的法號:法海。
論起輩分,張龍是最高的一個。
“張龍禪師,之后就交給你了?!?p> 方丈說完,便帶著兩名弟子離開了,在場唯三能看的出張龍不凡的人,都離開了,至于另外一個看出來的戒嗔,是妖。
大輩離開了,戒空更是肆無忌憚,還真以為方丈與自己師父同意了,想起來自己師父的狠厲,自己都忍不住渾身發(fā)抖,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事:“滾吧,還張龍禪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還敢來我金山寺鬧事!”
戒逸將戒空攔?。骸敖淇諑煹埽豢蔁o禮?!?p> 戒逸面對張龍笑著說道:“張龍禪師,這本是我金山寺寺內(nèi)事務(wù),不用勞煩禪師費(fèi)心。”
眼前這兩人,或許犯了寺規(guī),或許違反戒律,張龍都不好直接揍他們,看他們這副模樣,心里也是火大,不過有一個是例外的。
戒嗔得意洋洋的樣子,張龍知道就是他了。
“大威天龍!”
寺僧看著張龍捏著手訣,口中念叨咒語,不知想要干什么,唯獨(dú)戒嗔看得出,這是要動手了!
“你要干什么!在我金山寺還想妄圖行兇!真是膽大包天!”
“哼,我再膽大,也比不過你,偷天換日,魚目混珠,我一眼就看出來,你不是人!”
什么!
眾寺僧皆驚,而戒逸戒空更是心頭一震,如果戒嗔真的不是人…
金山寺就完了。
“你這妖僧,竟敢口出狂言,妖言惑眾,看貧僧收了你!”
不必戒嗔出手,自然有人為了金山寺的聲譽(yù)想要將張龍留在這里,再也無法離開。
這便是他的算計,面對普通的僧人,張龍真能下得去手?
當(dāng)然能!而且不光能,下手也不輕,畢竟這金山寺的寺僧,張龍見過的沒有一個能給他留下點(diǎn)好印象的。
“世尊地藏!”
張龍開口,撲上來的那名寺僧已經(jīng)倒地,雙手雙腳非正常的彎曲,顯然已經(jīng)斷了。
戒嗔一驚,便喊:“快,召集寺中武僧!”
金山寺自然會有專門習(xí)武的僧人,若是遇到危險,便要召集他們,不過別忘了,金山寺僧人一個不少都在佛堂,武僧自然也在,而且剛剛出手這個就是武僧中武藝最是高強(qiáng)的,還未近身已經(jīng)斷了雙手,武僧無一人還敢回應(yīng)戒嗔的話。
“一群廢物!”
戒嗔罵道,看到自己三名弟子,不管不顧,抓起來就朝著張龍扔過去。
“般若諸佛!”
等聲音落下,戒嗔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三名弟子各個都是剛剛那武僧一般傷勢,斷了雙手雙腳,扔了回來。
“般若巴嘛空!”
再也無人能為戒嗔出頭,沒人愿意自己手腳盡斷,便是要斷,也希望自己是最后一個。
“我便看看,你能奈我何!”
戒嗔大怒,上前一步,還要伸手去抓張龍,卻被張龍拂塵輕輕一掃,摔在地上。
巨大的力量,難以形容。
戒嗔一臉恐懼,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跑!
戒嗔明白,他與這張龍差距有多大,腦中再無其他想法。
當(dāng)下不再猶豫,看著拂塵如蛇一般瘋狂的想要把他纏住,一咬舌尖噴出一口鮮血,而已經(jīng)被纏住的身體化作一縷黑煙,被風(fēng)一吹再也不見蹤跡。
張龍降妖伏魔的經(jīng)驗(yàn)并不豐富,嗎戒嗔拼了命要跑,他爺不好阻攔,也是怕戒嗔困獸之斗,傷了寺僧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