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千帆過盡,病樹逢春
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對于清猗來說今天或許是她近日來最開心的一天。
向盛澤著令下屬以證據(jù)不足為由,釋放了清轍。
監(jiān)獄中。
“清轍,因證據(jù)不足,特此釋放你回歸,速速離開,”獄卒的聲音再關(guān)押清轍的牢門前響起。
當(dāng)鐵鏈放下的那一刻,那把鎖住他內(nèi)心的沉重枷鎖也隨之解開。
長時間未見陽光,雖然是春日的暖陽,但依舊使得清轍睜不開眼睛,適應(yīng)一會兒后,才勉強(qiáng)看清眼前的景象。
綠樹成蔭,柳絮飄揚(yáng),空中彌漫的是自由的味道。
梔子花開,濃郁的味道直沖味蕾,圣潔的花瓣沐浴在陽光之下,潔白的花瓣如同天使的翅膀,不容侵犯。
清轍用手捧起了一絲柳絮,質(zhì)輕的柳絮順著風(fēng)的方向飄出了手心,起起伏伏,那是生命的希望。
獄卒沒有告知清轍家人他的出獄時間,獨(dú)自一人站在空曠的大地上,披散的黑加白發(fā)絲隨著走路的動作蕩漾前行。
咚咚咚。
鳳棲小苑叩門的聲音鏗鏘有力,冷落的門前佇立著一個人影。
“來了,來了,”守著門前,昏昏欲睡的小裴聽到聲音打開了木門。
剛從迷糊中醒來,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揉了揉眼睛,再次睜眼還他,但又不相信,在掐過自己,確定這不是夢后。
驚呼的聲音大到驚動了周圍的鳥兒,群鳥飛竄。
“老爺,老爺是你嗎?,你回來了,”眼前的驚喜讓人不敢置信。
“小裴,小姐呢?”清轍沒有看到清猗,擔(dān)心清猗,詢問她的下落。
小裴似乎還沒緩過來,只是在呢喃:“老爺,真的是老爺?!?p> 小裴打小就被送到清轍家做仆人,清轍以及已經(jīng)過世的清猗母親待他極好,可以說十幾年的感情,小裴已經(jīng)將清轍的家人作為自己親人。
在清轍出事后,他內(nèi)心擔(dān)心不已,如今見到他,真是喜從天降。
“小裴,小姐呢?她在哪呢?”清轍看著他慌忙的樣子,提醒道。
裴元忍住了眼中的淚花,回應(yīng)“哦,小姐,小姐在屋內(nèi)呢!我去告之她,您回來了?!?p> 慌亂中小裴正要前往清猗的住所。
“等等,先帶我去梳洗,再告訴她,”已經(jīng)確定清猗無事,清轍這才重新看了看自己,眼看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他并不想這樣去見清猗。
一番梳洗過后,清轍坐在庭院中。
剛剛放下茶杯,一聲聲呼喊便傳入了耳中。
“爹爹,爹爹,”委屈的嬌氣聲自清猗口中傳出。
清猗在得知父親回來后便匆忙地奔向了清轍,精致的小臉帶著濕潤撲入了清轍的懷抱。
“誒,閨女,”清轍老爹慈愛地回應(yīng)。
“沒事吧,爹地,”不一會兒,清猗從清轍的懷抱中退出,胡亂的抹了一下臉,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似乎在查看他哪里是否有問題。
“你,爹地沒事,強(qiáng)壯得很呢!”清轍拍了拍腿向清猗展示他有力氣。
在確定清轍無事后,提在清猗胸口的那一口氣終于放下了。
“果真他沒有騙我,他說不久你就會回來,這事還得多虧那天陪同我去看你的人,是他全力調(diào)查你的事情,這才讓你得到釋放,”清猗坐在木凳上,在清轍面前替思無邪美言。
思無邪所不知道的是,這次清猗無意間為他留了一個好印象,為他在日后的往來中埋下了一筆。
遲日江山麗,春風(fēng)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燕子銜著枯草,在房梁下筑巢,庭院中再力花塘中鴛鴦成雙,嬉戲游蕩。
“改日還要登門造訪,親自去感謝他,”清轍說道。
以清猗對思無邪的了解也知曉他不想如此,于是替他拒絕了清轍的好意道:“他為人比較低調(diào),也曾特地告訴我讓你不必放在心上,請勿送禮,并且我已經(jīng)向他傳達(dá)了謝意?!?p> 從清猗口中了解到思無邪的品性,他也只好作罷。
“也不知你是從哪找來的友人,以前也不見你有交友,不過他肯幫助于我們,確實(shí)算的上有幸,但你還是長點(diǎn)心,對人還要有所防范?!?p> “我知曉,”清猗不想討論一個剛剛幫助過她,帶她走出困難的友人。
無論如何她只知道他是思無邪,她的唯一知己,一個值得依靠的人。
清猗也不是能輕易相信別人的人,但是對于思無邪,她總是存在著幾分依賴,從內(nèi)心深處相信他。
清轍不知道思無邪的具體身份,但從這件事上也可窺見一斑,他絕不簡單。
天下無緣無故的無私幫助少之又少,無論,思無邪出于何種心思與目的,但在這件事上,清轍確實(shí)對他充滿感激。
有所好感并不意味著能放下任何防備?;⒍旧星沂匙?,更何況是這種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維系。
這邊其樂融融,思無邪那邊卻因為一封信的到來驚起了一灘不小的水花。
思無邪在讀完信的內(nèi)容后,眼神中透出的寒冷,不寒而栗。
隨后思無邪發(fā)出了一聲嗤笑:“呵,原來如此,事情竟是這樣的?!?p> 將信封銷毀后,思無邪傳令本該處理清轍之事,卻無意間接觸到一個大秘密的鄭輝徹查信封中事是否屬實(shí),并調(diào)查收集證據(jù)。
被迫卷入的渾水,越來越多,思無邪無意間的進(jìn)入會在當(dāng)中蕩起多少浪花?
黑暗降臨,白天不便的行動在夜晚卻顯得光明正大。
“誰,”本來已經(jīng)解衣欲睡的人在敲門聲中被打斷,屋中的燭火重新燃起。
“老爺,那位大人來了,”仆人提著一盞燈,敲打了屋門。
“請他到大堂,我隨后就來,”屋中的人把剛剛脫下的衣服重新穿起。
屏退了下人,大堂中只有兩人在交談,大堂中的紅燭滴落,直到夜半才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