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馭看向她沉默片刻點頭:“嗯。”
姜憶握緊雙手:“柏馭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是因為你夠好我才能踏出這一步?!?p> 她已經(jīng)想了很久了,就讓這段關系結(jié)束吧。
而那個秘密就讓她藏在心里一輩子吧。
“冷靜期到了?!?p> 她冷不丁的冒出來這一句話。
柏馭眼神逐漸暗淡下來,走到這一步了他沒辦法逃避,他喝了口咖啡接:“所以你的選擇是……”
他望向她。
姜憶沒有躲開他的目光:“結(jié)束我們的關系?!?p> 柏馭的手緊握著杯子指尖都開始發(fā)白,他睫毛輕顫了幾下,心跳似乎都停止了。結(jié)束?像是在意料之內(nèi)的選擇。
兩個人之間不管另一方做出了什么選擇,他都不會去挽留,可是這次他明明都挽留過了,但是結(jié)果還是這樣。
他輕輕的呼了一口氣:“那高考后呢?!?p> 姜憶看著他不再抬頭聲音也變低了,她裝作冷漠:“高考后,各走各的路吧?!?p> “好,我問你。我們?yōu)槭裁唇Y(jié)束,結(jié)束的理由是什么?”
“結(jié)束的理由是因為我不夠好?!?p> 她答。
他搖了搖頭反駁:“可是我覺得你夠好。”
她沒再接話。
兩人都不說話了,蛋糕擺在桌子上格外的礙眼,良久過后柏馭起身看了一眼蛋糕又移開視線:“我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p> 姜憶指了指蛋糕說:“蛋糕你拿回去吧?!?p> “你不是說姐姐愛……”
“既然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也沒有拿它的必要?!?p> 柏馭打斷她的話轉(zhuǎn)身離去。
他們就這樣結(jié)束了。
這段懵懂的感情在熱烈的夏天開始,卻結(jié)束在凜冬,結(jié)束在新年的第一天。
少年的背挺的依舊筆直,他唯一的倔強就是坦然的接受一切,那時候他自尊心很強被拒絕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沒有想要去挽回的心。
夏挽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十分震驚:“就……這樣結(jié)束了?不是小憶,你倆不是前段時間還好好的嗎?我以為就是鬧了點小矛盾?!?p> “挽挽,我不適合談戀愛,而且高考在即拖下去會影響他的?!?p> 夏挽倒是沒說太多,她撐著頭想了想:“也許就真是不合適吧,不過小憶你真的這么決絕嘛,連朋友都當不了了嗎?”
“順其自然吧?!?p> 她也不知道。
此后兩人在學校無論是遇見還是擦肩而過時都和陌生人一樣,沒有再說一句話。
最初李圩燃得知時還很驚訝,他沒覺得兩人有什么不對勁的,只記得那天柏馭還欠嗖嗖的說給他的小姜同學寫封情書,但是最后那封情書被丟進了垃圾桶里。
最后的幾個月像是開了加速器一般過的飛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三月份,玉蘭花開的正盛。
十三巷的春天來了,一切都變得生機勃勃。
爺爺也回到北榆專門給她做飯,高三第二學期她申請了走讀,為了能安心備考。一切似乎都恢復到了最初的模樣,她和柏馭也沒有了任何聯(lián)系。
耳邊依舊會傳來柏馭的一些消息。
大多數(shù)都是關于聯(lián)考的,大家都傳著榆中今年沒準能出個省狀元,她知道他們說的是柏馭。最后的關頭所有人都咬緊牙關死命的往前沖,特別是理科火箭班的那些學生更是早晚都不出教室。
聽夏挽說,她們班那些年級前列的都把柏馭當成了目標,每天卷的死去活來的讓人無法喘息。
誓師大會和成人禮全部挪到了五月份,距離高考還有一百天的那天就那么平靜的過去了。
墻上的倒計時一天一天的減少,姜憶課桌上的卷子也越堆越厚,鄭尋送她的那本筆記早被她翻閱舊了。
上面又疊上了新的批注,她的數(shù)學成績也已經(jīng)突破了一百,只是距離一百二還是差不少。
可能是天賦不夠,她最后直接把重心放到了其他科目上不再浪費時間。
她和喬蔚然的關系也緩和了不少,只是一直沒收到過鄭尋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她發(fā)出去的消息幾乎都石沉大海。
鄭尋唯獨只回了新年時的那條:新年快樂!
她接著發(fā)時就沒有收到過回復。
夏挽和江翎告訴她沒收到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可是鄭尋為什么連一點近狀都不分享呢。她隱隱的在擔心,但她沒忘記他們的約定。
他們分了后李圩燃夾在中間更難受,都是她他的好朋友,他明知道兩人都不好受卻偏偏故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特別是柏馭這種自虐式的學習,不單單是虐自己而且看的他也難受。有時候一整天不吃不喝的,他都覺得他瘋了,還怕柏馭餓暈了過去。
四月份李圩燃準備去集訓,走之前特意來找了姜憶。其實兩人好久都沒像現(xiàn)在這樣說過話了,他摸了摸頭傻笑著說:“時間過的可真快,再過一個月我們就要畢業(yè)了?!?p> “是啊,過的好快。”
“圩燃你準備考哪所學校?”
“上京體育學院?!?p> 他笑了笑問:“你呢?”
“京傳導演系?!?p> “嚯,可以啊大導演,祝你成功?!?p> “你也是祝你體考順利?!?p> 微風不燥徐徐的吹來,整個教學樓都撒滿了陽光,姜憶的衣襟隨風飄動,她知道李圩燃的話沒說完。
李圩燃最終也沒有說出那個問題,倆人閑聊了幾句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姜憶叫住了他問道:“圩燃,他最近還好嗎?”
李圩燃頓了下,他依舊帶著笑但是語氣稍微的認真了些:“挺好的?!?p> 可是他內(nèi)心卻很苦澀,他答應過柏馭不去向姜憶詢問他們的事??墒前伛S過的不好,一點也不好。
姜憶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李圩然似乎并不想聊起關于柏馭的事,所以她借口有作業(yè)還要寫就先離開了。
她去往教室時剛好在拐角處遇到了柏馭,他身旁的書妤芩先看到的姜憶,她還用手肘撞了撞柏馭示意他。她抬眼和那雙眼睛對上了,明明上一秒還帶著笑意,下一秒很快收起了笑意。
柏馭低眸繼續(xù)和書妤芩說話,書妤芩不解的哎了一聲:“你怎么……”
“走吧,物理老師還找我們呢?!?p> 他語氣散漫似乎沒有看到姜憶一樣。
書妤芩滿頭霧水從姜憶身邊走過時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姜憶一眼,女生身著榆中的黑白相間的校服外套,扎著高馬尾。她的眼里似乎也沒有什么情緒,只是在她看過來時微微沖她笑了下。
她身后的玉蘭開的正盛,雪白色的開滿了枝頭。書妤芩停住了腳步轉(zhuǎn)身追上了姜憶,她冒昧的拍了拍她的肩:“姜憶?!?p> 姜憶轉(zhuǎn)頭來有些疑惑的看向她,書妤芩急忙解釋:“我沒有其他意思的,只是有些話想問問你可以嘛?”
“是問關于柏馭的事情?”
“是……”
其實也不算是。
姜憶臉上依舊帶著笑:“那你還是去問他吧,我還有卷子沒寫完就先走了。”
書妤芩還想叫住她,但是轉(zhuǎn)而一想她的確沒任何資格去問姜憶。
再見時就和初見一般,這樣也挺好的。起碼不用為了所謂的面子去讓對方尷尬,她一路上心思被擾的很亂,直到回到了教室才慢慢進入學習的狀態(tài)。
剩下的日子里,大家都進入了疲憊的狀態(tài)。
五月初,學校就開始籌劃成人禮。
把時間定在了五月二十號。
學校沒有任何限制而且還鼓勵大家可以展現(xiàn)多樣化的服裝,夏挽早早的就定好了成人禮那天要穿的禮服和她火辣的性子一樣,她身著紅色的魚尾裙,裙擺也是恰到好處的長。
姜憶的裙子夏挽也幫忙參謀了,銀色一字肩,上面的亮片和星河一樣璀璨,細閃布滿了整個裙擺。
成人禮前一天下午學校給高三年級放了假,晚上夏挽提著禮服去了十三巷找姜憶,她想著晚上就住在這。明天一早就起來給她倆化妝,甚至不惜定好了早上五點的鬧鐘。
兩人躺在小床上,夏挽一點都不困就開始講起了鬼故事,她的鬼故事講的繪聲繪色聽的姜憶后背直冒涼汗。姜憶閉著眼手攥緊了被角,夏挽噗呲一笑:“好啦好啦,我不講了不講了。”
“你別害怕呀,都是假的?!?p> 她的手輕輕的摸著姜憶的臉頰,姜憶轉(zhuǎn)了個身把頭側(cè)向了另一邊,她困的不行聲音都軟了幾個度:“挽挽,趕緊睡吧,我好困啊~”
夏挽嗯了一聲從后面抱住了她:“嗯嗯,晚安?!?p> 第二天一早,夏挽果不其然五點準時彈起,不過她先洗漱好才叫醒姜憶。
夏挽一頓操作才滿意了點了點頭,化完她又拿手機找了好幾個角度拍了幾張姜憶的照片和自己的照片并滿意的說:“等去了學校換好衣服我們再拍幾張!”
今天的學校格外熱鬧,從一進門就聽見高三樓的雀躍,今天是獨屬于高三生的成人禮。
已經(jīng)立夏,學校的梧桐樹遮住了烈日的烘烤留下來一片陰涼的地方。
女同學們精心打扮后就開始拿著相機到處合照,連平時不喜歡拍照的同學這時也不再拒絕合照邀請。
青春期的男孩女孩們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小心拙劣的去找心動對象合照,夏挽和姜憶也換上了禮服回到各自班里和同學合照。
姜憶身上披了件外套,她今天帶了相機就幫忙給同學們拍照,她發(fā)現(xiàn)今天的大家都很不一樣,安羽找來楊鳴和姜憶合照。
三人站在那里腦海里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另一個人,如果鄭尋在就好了。
向暖暖看著取景框里板著臉的三個人,刻意的去調(diào)動他們的氣氛:“喂喂喂,楊鳴你西裝扣開了?”
“我草,衣服還是褲子?”
他慌張的低下頭去看,那一瞬間向暖暖按下快門。
安羽和姜憶被逗的直不起腰來,安羽穿了一件全是白色羽毛的吊帶裙,長發(fā)挽成了一個花苞。她說這件禮服是她媽媽親手給她做的,耗時了整整一個月。
向暖暖的是一件cos服,她cos的角色是自己私設的,沒有名字但是從頭到腳都是她親自設計的。
楊鳴的眼神一刻也沒從安羽的身上離開,向暖暖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就提出給他們倆合一張紀念一下一年同桌情。
楊鳴瞬間眼睛就亮了,動作也格外的拘謹。
不過楊鳴的心思最后也沒有袒露。
他知道安羽和他差距太大了。
他可以望月卻不會試圖摘月。
于此同時夏挽一行人吵吵鬧鬧的來到他們班,江翎和李圩燃還在拌嘴。
“明明是小爺我比你帥好吧?”
“我靠江翎你自戀啥呢?”
“都是黑西裝白襯衣有什么好比的?”
夏挽不滿瞥了他們一眼,嫌棄太吵鬧了。直到兩人看到姜憶的那一刻才閉上了嘴,簡直目瞪口呆。這和平時的反差還挺大的,此刻的姜憶化著全妝比起平時稍微成熟了一點,頭發(fā)被夏挽給卷成了微微帶有大弧度的卷發(fā)。
這身禮服把人稱的有些溫婉的氣質(zhì)。
再加上她本人自帶的書卷氣,看著很不一樣。
夏挽眼睛笑的彎彎:“嘿嘿,傻眼了吧,我家小憶是不是美若天仙???”
江翎咳了一聲移開了眼,李圩燃附和:“對啊對啊,你和小憶都是最漂亮的!”
江翎故作矜持的嗯了聲,還特別散漫的問:“看你今天這么漂亮的份上,小爺賞臉和你拍一張?!苯獞浶χ哪標查g跨了下來沒理他帶著夏挽就去拍照了。
江翎溜到她身邊:“哎怎么回事?。俊?p> “姜同學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不要了?”
“我今天這么帥?!?p> 姜憶皮笑肉不笑盯著他:“把你的領結(jié)打正再和我說話,OK?”
江翎低頭一看果不其然都怪李圩燃給他打的歪領結(jié),丑死了這么半天都沒有告訴他。
李圩燃還在那塊和之前同學聊天呢,江翎一把拉過他氣沖沖的說:“是不是覺得小爺我比你帥呀?嫉妒我,故意給我把領結(jié)打歪?”
“我真是呵呵了,江翎你要不要你的face?。??no face?”
“我給你打領帶你不跪下謝謝我,完了還找我事兒?!?p> 李圩燃嘴上那么說,手上還是老老實實的給他重新打了一遍順便扯正后讓他再看看。
幾分鐘后終于輪到他們幾個合照了,李圩燃和江翎一人站了一邊,讓姜憶和夏挽站在中間。幾人先是擺了兩張搞怪的動作,隨后又正兒八經(jīng)的拍了好幾張嚴肅正緊一點的照片。
一上午的時間就這么過去了。
十二點左右廣播開始通知各班下樓去中心廣場集合了,李圩燃念叨了一句:“也不知道柏馭來了沒來?”
姜憶正好聽見裝作無事繼續(xù)和夏挽看照片。
過了會幾人離去,李蓀也來到了班級。
他先是夸了幾句:“平時不看不知道,沒想到我們班的同學一收拾,一個個全是人中龍鳳。恕李某人之前眼拙沒看出來。”
楊鳴嘿嘿一笑接了句:“老師你也一樣。”
瞬間全班哄堂大笑。
李蓀瞪了他一眼,并開始叮囑等會的流程。
楊鳴小聲嘀咕:“不是,他怎么突然不高興了?”
安羽被這傻樣樂到了:“你是不是傻呀?他說的話有點兒諷刺我們,你不會沒聽出來吧?”
“不是,他不是夸我們的嗎?”
“半夸半諷吧?!?p> “哦?!?p> 下樓時姜憶走在后面,李蓀就走在她旁邊。她突然轉(zhuǎn)頭問:“李老師,我想問你知不知道鄭尋最近的近況?”
李蓀一聽是鄭尋眼神躲避含糊的回:“我也不太了解,他自從轉(zhuǎn)了學之后,也沒什么聯(lián)系了?!?p> “好吧,謝謝老師?!?p> 有關鄭尋唯一的渠道也被堵死了。
她失望的看了一眼天空,李蓀握著保溫杯略顯八卦的問了句:“哦,對了,這幾天我在其他老師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況?!?p> “和你有關?!?p> “所以我來證實一下?!?p> “姜憶,理二班的柏馭當初頂撞陳老師是不是因為你???”
“您聽誰說的?。俊?p> 李蓀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笑:“辦公室的老師可都知道,你就說是不是吧?”
姜憶搖頭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牽扯:“我們倆不熟。”
李蓀顯然是不信的,但他是師長也不好過多八卦只是好心提醒:“優(yōu)秀的人會在未來里出現(xiàn),而不是現(xiàn)在?!?p> “高考就在眼前,最后的沖刺不能松懈?!?p> 姜憶扯了扯嘴角禮貌致謝:“謝謝您,李老師,我先走了,您慢慢走吧?!?p> 下樓時她看到了一個面熟的的人,文毓。
文毓看到她也很自然的給她打了聲招呼,她很驚訝文毓的出現(xiàn),文毓指了指相機說:“今天正好周六,之前的團委老師請我們過來幫忙拍攝成人禮?!?p> “啊啊啊啊,文毓我餓了!”
這具有辨識度的聲音出現(xiàn)時姜憶還愣了幾秒,祝妮妮走來靠下文毓的肩膀上向她招了招手:“hi!小導演意不意外???”
“我來主持你們的成人禮啦~”
“祝學姐還是這么漂亮?!?p> 她忍不住夸贊。
“嘿嘿,謝謝學妹。”
姜憶沒想到他倆居然在一起了,只看到文毓從兜里掏出兩塊巧克力一塊給了祝妮妮:“你先墊墊肚子?!?p> 另一塊他遞給姜憶:“你也吃塊吧?!?p> “對呀對呀,不然等會餓死了。”
祝妮妮還在一旁附和,這么看來倆人還挺般配的兩張精致的臉放到哪里都那么好看。
“謝謝?!?p> 姜憶接過與他們告別,祝妮妮看著她的背影又大叫到:“姜憶,高考順利!”她回頭時文毓又說了一遍,姜憶點點頭:“謝謝你們?!?p> 她走進了人群中。
迎來了她的成人禮。

柏欲尋
文毓和祝大小姐返場一波!^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