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二十六年,正值初夏。
白語嫣昏睡了兩日,此刻的她終于模糊醒來了,只是頭還暈乎,還有些許半夢半醒……
深深呼了一口氣,她模糊睜眼,察覺自己著一襲黑裙,正坐在青磚地板靠在木墻上。
手和腳都被粗麻繩綁著,只露出一雙黑色翹頭履,而她的嘴被堵得發(fā)麻硬痛。
許久,她才發(fā)覺自己身后有個瘦婆子正催促她快些換上艷麗輕紗舞服。
她不明白為何要換上舞服,舞姬才穿舞服,本姑娘不是舞姬。
手腳都不給她被松綁,就這樣被扔在這偌大的空房內(nèi),她嗯嗯也說不出半句話來,一肚子問題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婆子關(guān)上的門。
婆子關(guān)上門后,緊張感令腦門清醒許多,她慌張得扭頭左右掃視此地一圈,仿佛這是一間習(xí)舞的大房子,因為覆瓦木房內(nèi)空無一物,只立著三根刷著紅漆的大圓柱。
偌大的內(nèi),牡丹鏤空雕花的窗口開著,抬頭看去,外邊已是黑夜了,閃著一些暖黃的光,接著窗戶上有幾個黑色大影子晃動,似乎有人走來了。
“拖這個貪睡的舞姬出來習(xí)舞了。”一個體態(tài)圓潤的老婆子話說完,就帶著兩個小廝闖進門內(nèi)了。
她見到有人進來,就一直搖頭“嗯嗯”的發(fā)出聲音,希望能夠松開她手腳和嘴巴,好讓她說話辯解清楚身份。
老婆子當(dāng)然知道她嘴巴塞的不舒服,塞了兩夜能舒服才怪!
婆子見已將她綁到了此地,她定是逃脫不了的,就不緊不慢幫她松綁。
白語嫣嘴巴那塊堵塞物終于被拿下了,只是上下顎僵硬不已,晃動累痛的上下顎片刻,連忙開口問婆子問題:
“婆子,敢問這是何處?”
婆子滿臉拔橫,只側(cè)臉白她一眼,“哼!能來給圣上獻歌舞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我調(diào)教出來的舞姬可不能莽莽撞撞!
此地是圣上禁地,舞姬都是我管教的,你有話也得悠著點,一言不合小心我親手撕爛你的嘴!”
舞姬?圣上禁地?圣上?
白語嫣一邊晃動僵硬的上下顎,一邊轉(zhuǎn)動腦筋思考,她只記得四月十一日爹爹在正宅內(nèi)跟兩個姐姐宣布了,白家大當(dāng)家的位置由她接替??伤詈笫侨绾伪唤墎泶说刈魑杓У模丝趟活^霧水。
還未想清楚緣由,小廝們就彎腰伸手過來,想拉著她雙臂強行要拖她走。
她晃動一下雙腿,趁小廝還沒拉到她手腕,起身就大步跑過去抱著屋內(nèi)的一根大圓柱子:“我明明是被綁來的,我可不是西域舞姬,我是臨安城地主富翁的白家的新一代大當(dāng)家!”
她顧不上雙腿麻木僵硬了,真的被當(dāng)舞姬此生就完蛋了,什么表演鸞歌鳳舞說得真好聽,明明就是賣身還不能自己收錢的低微舞妓!
小廝以為她雙腿發(fā)麻還沒這么快能走呢,哪知道她就跑起來了!
婆子調(diào)教這么多年舞姬,向來只有對她唯唯是諾的,沒有這丫頭片子這樣的。敢問東問西,還一副不情愿的模樣。
這小丫頭片子還敢躲到柱子,婆子想著沒兩日就要到十五花燈節(jié)了,今夜定要帶西域舞姬們過去練舞,容不得這丫頭片子這般囂張!
婆子咬牙切齒擼起袖子氣沖沖走過去,并叫喚上那兩個小廝:“摁住她,夜半三更的,誰有空閑跟她丫頭片子躲貓貓?”
白語嫣又躲到另一根柱子,躲到第三根柱子的時候,就被小廝左右包抄,正前方?jīng)_來老婆子,老婆子有力的手腕摁住她,小廝用力踢她膝蓋后好讓她下跪。
咣當(dāng)一下,她黑裙下的雙膝蓋下跪?qū)χ掀抛?,但是她并不害怕,怒氣翻著白眼伶牙俐齒跟著婆子解釋:“婆子我真真不是西域舞姬······”
“我知道你叫白語嫣,我親自過手的。你這嘴臉就是西域舞姬,西域舞姬嘴臉跟安陽城的女子可不一般,鼻子格外挺拔,眉毛濃密,眼窩子深凹。我人老眼不花,你就是西域舞姬,定是錯不了。”
白語嫣還未辯解,就被老婆子親自從她后面綁上手腕了,看樣子她也是解釋不通了,這老婆子的面相一看不是善茬,那本姑娘就不跟她講理了。
魂穿過來三年,在這秦朝里,沒天理的王法太多,她才不會乖乖就擒呢。
她趁老婆子不注意就腦袋用力往后頓,婆子沒被倒地,伸手就想來給她一巴掌,卻被她機靈抓著老婆子的手狂咬了一口,用力將老婆子推到。
接著她快速站了起來,兩個小廝反應(yīng)遲鈍這才朝她圍過來。
老婆子倒地抱著被咬過的手哎喲哎喲許久才大喊:“快快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