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程結束后,向阮回到宿舍,何怡姝戴著耳機,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屏幕,實則耳朵豎的老高在聽向阮的動靜。
畢竟……她今天得罪了向阮。
想起那本書角都砸壞了的書,何怡姝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手里的鼠標捏的很緊,電腦上正播放著時下最受歡迎的綜藝節(jié)目,笑點滿滿??伤挂粋€畫面也看不進去,進度條走了一分多鐘,她戴著耳機聽向阮的聲音也聽了一分多鐘。
向阮沒有停留,徑直坐下了,而后打開了電腦,鍵盤的敲擊聲篤篤篤。
何怡姝稍微松了口氣。
呼——還好,沒打我。
向阮在CCD基金會后臺查看咕咕報告的更新。
在基礎數據欄,原來的空格已經填補完。
力量:159,速度:85,行動力:100,智商:250。
特殊能力:被觀察時便會坍縮成地球之物,不被觀察期間則是不確定態(tài)。
危險性:無。
……
力量和速度這個指標,甚至不如普通人類。
菜。
很菜。
相當菜。
菜的可以。
安教授的電話進來了,向阮瞥了眼背后的何怡姝,起身往陽臺走去,還不忘帶上了陽臺的玻璃門。
“向阮,咕咕的數據出來了?!?p> “嗯,我看到了,教授。”
“危險性太低,收容都是浪費資源。不過最終還是要上面做決定,報告我已經遞交上去了,這兩天會出結果的?!?p> 安教授站在咕咕門外,咕咕在房間里呼呼大睡,此刻他又坍縮成一只小奶貓,窩在枕頭上,身上籠罩著微茫的光,像低洼里的蒲公英。
“嗯,您辛苦了?!?p> “就是……向阮……”安教授欲言又止,沉默了會道,“那你早點休息吧?!?p> 天色尚早,太陽剛沒入西面的地平線,只殘留著些余輝將西邊染成火紅與深藍的交疊。
向阮不再追問,“您也早點休息。”
何怡姝耳朵貼在玻璃門上,聽的有點斷斷續(xù)續(xù),只有最后的“早點休息”特別明顯,她心里一愣。
向阮在跟某個男人煲電話粥還你儂我儂?
心頭剛竄起火苗,門外響起程嫵的聲音,“向阮在嗎?”
何怡姝立刻挺直了身子去開門,敲門聲也吸引了向阮注意,轉身透過干凈的玻璃瞧見程嫵,程嫵面帶難色看著她。
向阮輕吐濁氣,這烏七八糟的事啥時候是個頭。
玻璃門被拉開一瞬間,室內亮了許多,身后印著殘余的霞光,向阮步入屋內。
有點兒飄飄然的氣息。
眼中盡是不耐煩。
“謝謝。”程嫵跟開門的何怡姝點了個頭,細聲細語地道謝,一雙雪白的細手腕甚是顯眼,仿佛一折便斷。
“向阮?!背虌陈降较蛉钭闻赃叄D澀開口,“李老師讓我過來的?!?p> 程嫵吐詞半遮半掩迷迷糊糊。
“就是上午……高中生的那件事?!?p> 有從門口過的同學也留了個心眼,聽了個明白。畢竟程嫵好像為難的模樣,多多少少側面印證了傳聞的真實性。
傳聞今天中午向阮毆打了一位高中生,現場極其慘烈。
向阮無心看電腦,啪一聲合上了屏幕。
很脆的一聲,程嫵臉色忽然白了幾分。整個人仿佛受驚的小鹿,眼里霧蒙蒙的。
向阮起身,椅子往后退去,很長的吱聲,鐵桿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格外刺耳,鉆到心尖上。她本就長得高,比程嫵還要高幾公分。
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感向程嫵襲來,裹挾著恣意。
“李老師讓你明天上午去她辦公室一趟?!背虌持绷酥毖?,從小在家庭關系復雜的富裕家庭中長大,她早學會了以何種姿態(tài)面對何種情景。
大小場面都不在話下。
“嗯?!?p> 清冷的聲音從向阮鼻腔里哼出。
沒料到向阮這樣的態(tài)度,沒有如愿看到向阮臉上的驚慌,程嫵還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向阮是個超級大學渣,還是個欺負高中生的小霸王,對于叫家長這種事,應該已經很熟練了吧。
藐視在程嫵標致的大眼里漫出。
“我已經通知到了,希望你有個好結果。”程嫵捏了捏衣角,從向阮的宿舍退出。
向阮抑制住煩躁,回了句:“謝謝?!?p> 可連個正眼也沒給程嫵。
不似程嫵的藐視,向阮根本直接無視。
何怡姝深夜想了半天,顱內在回顧今天向阮的事情。雖說向阮玩弄孔霖在先,但如果因為她的小心思害向阮受處罰甚至退學……
有一點膽怯和愧疚在她心里生長。
可再一想,那受傷的高中生呢。
向阮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夜里很靜,一丁點的聲響也很燥人。從向阮的床上傳來的聲響就是如此。可何怡姝并不是覺得煩躁,而是害怕。
握草——
向阮不會半夜起來打我一頓吧。
媽耶——
那個高中生眼睛都腫了,鼻子血流如注,我不會明天連個全尸都沒有吧?
隨著向阮下床的聲音,何怡姝愈加膽顫。
她慢慢移動身子縮到墻邊,盡力控制聲響。
可向阮只是打開了臺燈,喝了口水。天氣燥熱,半夜有些口渴了?;椟S的燈光籠罩著她嬌俏的身影,投影在何怡姝身側的墻上。
長發(fā),T恤,細胳膊。
簡直是溫婉少女的標配。
可何怡姝看著看著,在她腦袋那塊的黑影上,不自覺地描出了惡魔之角。
***
次日上午,向阮如約來到李云的辦公室。
這個學期初她光臨過一次輔導員的辦公室。才半個學期,就因為掛科和打架光臨了輔導員辦公室兩次……
“向阮,你可以哈。來我這兒這么勤的,除了班干幾個人,也就你了?!?p> 李云三十多,沒多久前剛休完產假回來。
是盛京大學研究生畢業(yè)留校任職的。
向阮眉角蘊著些寒意,回道:“人不是我打的?!?p> 對于向阮,李云不太了解,只覺得她不像程嫵那樣在班級里活躍。李云手里的動作停下,問她,“說實話?!?p> “我沒做過的事情為什么要承認?”向阮掀眸,里面盡是倔強和不屈。
幽幽,仿若遙遠的未知星空。深深,仿若不見底的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