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阮吃飽喝足，擦了擦嘴，掃碼結(jié)了賬。
“走吧?！?p> “誒，向小姐怎么結(jié)賬了……”揚助理動作沒有向阮快，拿著手機的手頓在半空，他感覺不太妙。
瞄了眼溫墨白的神色，沒有異樣。
“手機給我?！睖啬咨焓謫栂蛉钣懯謾C。
“嗯？”
溫墨白直接從她手中抽走手機，加上了自己的微信。
“不白吃你的，一會轉(zhuǎn)賬給你?！?p> 向阮道：“給你抹個零頭，78塊。”
溫墨白沒注意聽數(shù)字，鎖屏后便將手機放進兜里，“下午還有課？”
“嗯，還有十分鐘就開始了?！毕蛉畈换挪幻?，書本也沒帶。
溫墨白跟她一起走到了西門，將手里的頭繩遞給她，“快去吧?！?p> 向阮緊了緊書包的帶子，有些詫異地看著他的掌心，微微泛著健康的粉色，躺著一個黑色皮筋。
飯店里有空調(diào)，一點也不熱。就是之前在過來時，溫墨白見她臉上清爽，脖子里卻析出了點汗，想必頭發(fā)很熱。
在吃飯的時候便叮囑揚助理去買了根頭繩。
向阮捏起頭繩，將頭發(fā)攏成一股高高扎起，“謝謝?！?p> 然后悠然地往教學樓走去。
她身著白T特別耀眼，燦爛星河里的一等星，黑發(fā)又如瀑，簡潔又極具欣賞性的水墨畫美人兒。
“向小姐長得可真好看?！睋P助理不自覺地拍了一句馬屁。
溫墨白睥了他一眼，竟嗯了一聲。
還不錯吧。
反正看的順眼。
溫墨白理了理襯衫的領(lǐng)口，半瞇著眼睛看她走進學校，幽幽深瞳透出一絲光。
“走吧?！彼~步往前，經(jīng)過校醫(yī)院，頓住了腳步。
揚助理看了看校醫(yī)院的燙金大字，覺得有些浮夸，“向小姐說，受傷的高中生在這里?！?p> 溫墨白點頭，走了進去。
這一路的小花小草看起來一點也不懼高溫，還是新鮮繽紛。揚助理跟在溫墨白身后，走進了校醫(yī)院。校醫(yī)院的消毒水味要比外面的醫(yī)院淡一些。
人也少很多，都是些年輕的面孔。
往里走了走，抓到一個醫(yī)生問出了齊華的位置。
他在吊水，倚在坐位上，沒什么精神，眼睛更是垂了大半，懨懨地發(fā)呆。
溫墨白在門外看了他一眼。
沒什么特別的，只是個學生。
揚助理剛想為溫墨白開門，被溫墨白止住了。
“查一下?！?p> 揚助理恭敬地應了，溫墨白便離開了。
癱在椅子里的齊華心里思緒萬千。
噩夢的一幕幕重現(xiàn)。
比身體疼痛更疼的，是向阮與葉辰楓的出手相救，是沉默帶來的無盡煎熬。
這不是第一次……
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了，雖然漸漸習慣了被打，被傷害，但身上還是會痛，回家總是在閃躲。每次回家，只能告訴媽媽，是自己摔倒了，打球被砸的。
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的謊言，媽媽會信嗎。
太痛苦了……
還有半年，熬過這半年，是否就能夠逃脫這樣的魔爪。
媽媽疼惜的目光，向阮疲憊又失望的目光，葉辰楓憤憤不平的責罵，一切如記憶洪水將他淹沒，他感覺難以呼吸。
很少感受到來自他人的暖意。
可這樣的暖意，只會讓他陷入更深的溝壑。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被他們選中，被他們欺凌。
可這恐懼如黑暗，如毒氣，無時無刻不包裹在他身邊，哪怕只是聽到他們的聲音，心尖就不停地抖顫。
控制不住……
好沒用……
***
教室里還沒開空調(diào)，向阮來的晚，后排和靠窗的座位已經(jīng)沒有了，她隨便落座在中間前排。有些突兀，像一個漩渦，她便是中間那個焦點。
她入座后，一些細細的討論聲響起，直到老師走上了講臺。
而一整堂課，似乎很多女生的焦點也不在講臺上，而是在向阮身上。
平時京大的學生大多浸淫在學術(shù)氛圍中，八卦偶有，但大體是比較乏味的。向阮這樣話題性十足的女生出現(xiàn)在教室里，難免引起一點騷動。
這節(jié)課是微積分，雖然都是些簡單的知識，但向阮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手上也沒有課本，只能拿出新買的筆和本子，做點簡單的筆記。
“三角函數(shù)系的正交性，指三角函數(shù)系中任何兩個不同函數(shù)的乘積在【-π，π】上的積分等于0……”
教室里有人在玩手機，有人在睡覺，有人認真聽講。
老師的聲音蕩在教室每一個角落。
課間時，向阮伸了個懶腰，學校論壇上又爆出了一個消息，一會已經(jīng)幾千樓了。
【震驚！京大學子竟然在校外暴打高中生】
……
看到這個標題，向阮便已經(jīng)了然。
【向阮今天在西門打傷了一個高中生，我路過校醫(yī)院看到了，人眼睛都快打掉了】
【學生應當品行至上，真有這種人，學校不能姑息養(yǎng)奸啊】
【向阮還來上微積分了……CJ103教室】
呵。
向阮舔了舔唇瓣，環(huán)顧四周。
有些正在偷看她的人匆匆低下頭，只露出拘泥的耳朵微紅。
【今天中午在校外看到向阮跟一個穿襯衫的男人一起吃飯?！?p> 這層樓忽然歪了，大家的關(guān)注點又回到了，邁巴赫車主是誰。
向阮看了看這個ID——NYY。
亮眸微閃。
【午飯?！?p> 溫墨白的消息。
向阮點開一看，里面有一條轉(zhuǎn)賬。
1000元。
……
【78塊?！?p> 溫墨白在那頭扯了扯嘴角，還挺較真。
【收下?！?p> 向阮沒跟他較勁，收下了。
一千塊其實雙方都不放在眼里。
溫墨白早就知道向阮的家境，在盛京市算不上頂尖，但也絕對是優(yōu)渥了。
但向阮吃穿用度都比較平價隨性，不顯山不露水。
配上那絕世高冷的氣質(zhì)，反倒讓別人覺得這是不是一種清寒。
溫墨白又問。
【嫌少？】
向阮笑了聲。
【勉強吧?！?p> 溫墨白又道。
【嗯，作為你的金主，這是有點少了?！?p> 【……】
他怎么知道了……
向阮雙頰泛著可疑的紅暈，淡淡的。
嗯，天氣有點熱。
向阮手機一蓋，黑眸直勾勾地盯著黑板，叫剛上講臺的老師有點后脊背發(fā)麻，還真是第一次碰見如此認真的學生呢。
眼里充滿對學習的渴求。
溫墨白端坐在電腦前，沒有收到向阮的回信，他盯著手機半晌，才移開視線，投向窗外俯瞰的風景。
遠處的河流蜿蜒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