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20年4月12日早上8點。
北區(qū)副區(qū)長劉全,從北區(qū)新區(qū)會場里走了出來。
他是第三十界華國人民代表大會的負責人之一。
還在建設中的新區(qū),方圓幾十里都沒什么人。
切斷整個新區(qū)的通訊設施后,很適合開封閉會議。
劉全是個梳著背頭的精致中年人。
他這會兒正望著安檢區(qū)方向打著哈欠。
人頭竄動地安檢區(qū),政商精英們在有序地入場。
今年的安檢級別不僅最高。
還每個人配置了兩名安保人員。
這樣的安檢級別,在來之前參會人員都間接了解過了。
他們都提前向家人做了報備。
讓家人做好至少失聯一周的準備。
一位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子,在兩個安保人員陪同下通過了安檢。
他看到了站在會場門口的劉全,笑著跑了過去。
劉全也認出了他——餐飲巨頭王氏集團CEO王旭。
劉全從南區(qū)調任到北區(qū)剛半年。
他深知北區(qū)有著復雜的人際關系網。
到北區(qū)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找“領路人”。
找一個能領著他熟悉北區(qū)人際關系網的人。
王旭就是他的“領路人”之一。
兩人私下以兄弟相稱。
劉全跟王旭寒暄了幾句。
他答應王旭,會后到他的七號食堂吃飯。
引導王旭到分會場后,劉全又回到了會場入口處。
……
參與人員被分成三波,分流到了不同的分會場里。
早上9點半,第二分會場應到600人,實到600人。
會議正式開始。
當原檢察長,走至演講臺時,臺下一片嘩然。
原檢察長話剛講了一半。
幾個心理承受能力低的,便伏案痛哭起來。
安保人員各個提起了精神。
站在一側的劉全留意了下王旭。
王旭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看來,這頓飯吃不成嘍?!眲⑷÷曕洁斓?。
原檢察長話音剛落。
“我要主動交代!”
“我要檢舉!”
......
臺下紛紛陸續(xù)有人舉手喊道。
劉全目光從王旭身上移開后,便一直觀察著北區(qū)區(qū)長。
北區(qū)區(qū)長面如死灰。
他口中振振有詞,像是在祈禱著什么。
劉全在心里感嘆:“北區(qū)區(qū)長這座大山,我這么快能翻過去,還真TMD是走了狗屎運!”
劉全來到北區(qū)后,一直都秉承著:只微笑不辦事,不貪,不占,也不干的個人風格。
他不準備貪功要政績,只求沒劣跡能保住當前權利。
不是他不想繼續(xù)往上爬,北區(qū)區(qū)長在北區(qū)根深蒂固多年。
他面前仿佛屹立著一座喜馬拉雅山,怎么爬?
不過他還真算是走了狗屎運。
半個月前,突然冒出來一個趙愚公。
半月前的一天下午,劉全接到一個電話。
打電話的是趙剛。
劉全多年前幫趙剛在南區(qū)買過一座小島。
這是他倆唯一的交集。
那天接電話時劉全全程腦子發(fā)蒙。
這個華國政商界的大紅人,找他干啥?
電話內容很簡單。
趙剛說給他發(fā)了封郵件,看完郵件他就懂了。
掛電話前,趙剛還叮囑說讓他多照顧下趙家富。
掛了電話后,劉全狐疑地打開了郵箱。
郵件內容讓他越看越興奮。
反復看了幾十遍后,他用內部郵箱加密發(fā)給了原檢察長。
.....
原檢察長十天前,收到了劉全轉發(fā)的郵件。
看郵件時,他由吃驚,再到震驚,最后憤怒地拍案而起。
著名企業(yè)家趙家富,實名舉報父親趙剛。
不考慮倆人的影響力,只看名字還以為是啥農村倫理劇。
可考慮到這兩人的關系網.....
趙家富大義滅親之舉,很可能會改變整個華國的政治格局。
原檢察長斟酌再三。
這些舉報材料工整而詳盡。
不僅囊括了抓人前需要的所有取證,連涉案人員的活動軌跡都有。
相關部門,只需要抓人即可。
只是波及人員眾多,立即抓人恐怕會引起社會性的恐慌。
反復研究決定后,原檢察長決定借助這次大會,甕中捉鱉!
……
下午1點。
第二分會場所有的人員,被專機帶到了中區(qū)進行羈押。
原檢察長一行人走后,劉全被委任為代理區(qū)長。
整個上午劉全都在假裝冷靜。
以后自己就是北區(qū)一把手了,什么事兒都能做了。
劉全在廁所里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是趙剛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他實在琢磨不透。
會場里的消息被封鎖得很死。
在其他參會人員看來,會議在正常的舉行。
那些被抓走的人的家屬,仍驕傲地以為自己家人去參加了一個秘密會議。
會議結束后可能會升官發(fā)財啥的。
等到大家開始討論北區(qū)政商格局大變時,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所有的事兒都已處理妥當。
同一片藍天,同樣的政策,上層社會和底層人民的生活卻截然不同。
上層社會的洗牌只會給普通人增加點談資,并不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不過這次抓人,也影響到了一些普通人。
比如北區(qū)餐廚垃圾處理廠的保安老李。
都中午12點了,老李還在粉碎區(qū)著急的轉著圈。
昨天下午他喝多了,一直睡到今天上午11點。
剛才他巡視粉碎間,發(fā)現垃圾散落一地。
老李從小在山里長大。
從地上的廚余垃圾,他認出來是穿山甲等禁食動物。
嚇得渾身都哆嗦。
他知道七字集裝箱背后,是老板開的七號食堂。
他也瞬間明白了,這個樣式的集裝箱為啥總是深夜或凌晨送過來。
為啥都是老板家的侄子負責粉碎。
販賣野生動物剛被定為死罪。
老李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舉報?
雖說老板人品一般,但對老李還不錯。
真?zhèn)惼饋?,他還是自己的表侄子。
老李兒子的工作,就是老板給安排的。
如果舉報了,兒子工作是不是就沒有了?
那可是年薪百萬的工作?。?p> 把現場清理干凈?
那不就成共犯了?
正當他糾結時,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人事主管群發(fā)的信息。
“被碎石封住的路,上午10點已清理完畢,下午14點垃圾處理廠正常上班。”
看到信息,老李心亂如麻。
他決定給老板打個電話,就說自己犯病了,昨天就回家了。
讓老板通知他侄子去廠里開門。
可是他不知道老板代表王氏集團參會去了。
他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終無人接聽。
……
癱在樹杈上的張信然,被腸鳴音叫醒了。
他第一反應是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雙腿。
腿上只有鳥屎,無傷。
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他往遠處看了看。
垃圾處理廠沒有冒煙,還在停著工。
樹下也有很多動物行走的痕跡。
他覺得除了腿受傷這事兒,其他的事兒應該都發(fā)生過。
他在樹上觀察了會兒,確定沒有危險后警覺的下到了地上。
長時間沒有進食,他又渴又餓。
水不難找,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水泡子,灌了個水飽。
只是上哪找吃的?
轉了幾圈,林子里什么都有,可適合他吃的卻什么都沒有。
思前想去,他決定回垃圾處理廠一趟。
廠里應該可以找到吃的。
就算找不到,也能確認下自己是不是從那里醒來的。
這會兒垃圾場的大門緊閉,老李正在粉碎間打掃。
他想好了,共犯就共犯吧。
頂多進去住幾年。
自己一年才幾個錢,兒子的工作不能丟。